“是風姑娘!”


    “我正尋思著,為什麽第二場比賽中還沒看到風姑娘!”


    “你們莫不是忘了,風姑娘上次比賽僅有十分!”


    “什麽?我上一次沒看到最後,原來風姑娘不善料理?”


    “何止是不善料理,簡直可以說是……毒功精湛!險些把三位評委送走!”


    “這麽可怕?”


    “豈止是可怕……”


    觀眾席上,剛被穆慕慕塗毒完的觀眾們聊起上一場比賽,各自心有餘悸。


    “看來……風姑娘的歌曲也沒必要期待了……”


    “期待?我壓根就沒期待過!”


    “那你怎麽還不走,留在這兒幹什麽?風姑娘之後可沒有選手了。”


    “嘁!一會兒你們表現成魔音貫耳的樣子,我卻一副如聆仙樂的樣子,到時候風姑娘自然會注意到我!”某一個想屁吃的觀眾說道,“你們可別忘了,彩雲節之後,就是風姑娘招婿的事情!”


    “兄弟,高啊!”


    “那可是!”


    “不過現在,我也知道你的套路了,風姑娘注意到的就會是我!嘿嘿嘿……”


    “你,可惡……”


    ……


    青靈緩緩走上舞台,漸漸聽不到外界的喧鬧之聲,變得心如止水。


    她點開儲物戒,從中取出椅子和古箏,靜靜坐在椅子上。


    不知怎麽,她一靜謐下來,觀眾席也隨之平靜起來,觀眾們下意識屏住唿吸不再交談。


    天藍色的衣裙穿在她的身上,倍顯和諧。她好似能與天地溝通在一起,在藍天之下,她仿佛是不應該出現於此地的精靈,身負滿滿的靈氣。


    林子澤同樣是深吸了一口氣,長久沒有唿出。


    “她……”林子澤心跳加速,他忽然覺得,台上的“風懨兒”,氣場變了。


    終於,在萬眾矚目之下,青靈輕啟歌喉:


    “像一顆小星閃在漆黑寂靜的夜裏,乍顯迷離;


    像一滴徽墨點在名為靈感的宣紙,遐思不已;


    像一雙赤足走在綿軟青青的草地,分外綺麗;


    像一陣清風拂在久被冰霜的心裏,畫出漣漪;”


    輕柔且悠揚的歌聲漸漸響起,仿佛清風拂過綠水、明月走上山崗,林子澤的心底處忽然有什麽被抓住了,跳得更快了。


    平和如流水般的古箏聲音與之相互應和,更顯時光靜謐。


    “這首曲子的旋律……好生玄妙,竟然能使浮躁的心忽然平靜下來。”林子澤搖搖頭,他總覺得他曾聽到過這首曲子,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是何時聽到的。


    而且“風懨兒”這輕靈如風的嗓音……


    林子澤同樣對此感到熟悉,他心中肯定道:“我絕對曾經聽過她唱歌……”


    台下的觀眾此時更是不再言語,全場寂靜無聲,唯有悠揚的樂曲緩緩奏響。


    “又像一個人遠在山水他畔的距離,觸而不及;


    更像一個迴憶停在二八韶華的花季,情思長係;


    最像是接連淋了春夏秋冬四個時節的雨,淚濕眼底;”


    宗吝道瞪大了眼睛,他死死地盯著台上,沉寂的眸中閃爍著說不出的精光。


    林子澤忽然發覺得袖袋中三生錄隱隱在震顫,發出詭異的光華。


    林子澤心中大駭,他豁然站起身來,雙目仿佛穿越了無數輪迴。他終於明白,何時聽過這首曲子了!


    此時樂曲終於來到了副歌部分,林子澤牢牢盯著台上的“風懨兒”,心潮澎湃。


    “孟汎流……”林子澤雙目含淚,他終於再一次在“風懨兒”身上察覺到了屬於她的氣息,她……真的迴來了。


    青靈深吸了口氣,溫柔靈動的嗓音穿透了無數的思念:


    “我裁一段星光以贈你好教你不遜色這人間錯落煙火……”


    “我引一條銀河以贈你好教你不黯淡這人間萬家燈明……”


    “我寫一首詩篇以贈你好教你不茫然這人間彩箋何寄……”


    ……


    一曲終了,青靈站起身來,收起古箏。


    她的手指仍在震顫,但並非是被古箏的琴弦劃痛,而是心底隱隱泛疼。好似是因為忘記了什麽不該忘記的東西,想迴憶起來卻怎麽也做不到,隻能深深為之無奈。


    這首來自她爹爹的歌曲,每次唱起來,都能惹得她心神震顫。


    似乎是受到某種東西的牽引,青靈不可忽然控製地將目光投向評委台,而台上的林子澤的異色眸也一瞬不眨地與她對望。


    目光的對視,仿佛能穿越距離,穿透無盡輪迴,兩人的心髒劇烈顫抖著,冥冥中仿佛有什麽被喚醒了。


    “嗯?”宗吝道忽然一顫,他低頭一看,發現珍藏在儲物戒中的因果線竟然掙脫了出去。


    宗吝道伸手去抓這根紅線,可這紅線卻仿佛沒有實體似的,半抓半放之間驟然一分為二自他掌心兩邊溜了去。


    “這……”宗吝道大急,這紅線對他無比重要,他豈能輕易放手。


    可是一想到方才青靈唱出的那首曲子,他又猛地愣住,不去追了。


    就在林子澤和青靈的對視之中,斷裂成兩半的紅線緊接著出現在他們的手腕之上,一半纏著林子澤手腕,另一半繞上了青靈。


    幾乎是立竿見影,雖然他們隔著不近的距離,但是心情卻裂開連接在了一起。


    同樣的畫麵同時在他們二人腦海中出現:


    小女孩躲在白發老者身後,打量著一個麵色輕浮的男孩,男孩嬉笑道,“汎流?這是什麽鬼名字?汎流飯留,你這是讓人給你留飯麽?小飯桶?”


    接下來,是一位明豔少女取出配劍遞給一位邪邪的青年端詳,青年說道,“嗯……倒像你一樣,渾似一朵海棠!陌上人如玉,姑娘世無雙,不如就叫它陌上海棠劍吧?”


    再之後,就是青年輕浮的言語挑逗,“‘汎彼柏舟,亦汎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隱憂。微我無酒,以敖以遊’。嘖嘖嘖,好詩好詩!此時正好照應你我的名字,這麽看來,你我簡直是天造的一對、地成的一雙!”


    ……


    一段又一段迴憶在腦海中生出,又頃刻間被湮滅。


    林子澤和青靈怔怔地望著彼此,他們的記憶忽然恢複又忽然丟失,雙目間的光采不盡變換,雖然最終什麽都不記得了,但彼此間的情感聯係卻一點又一點加深。


    終於,畫麵戛然而止,纏繞在他們腕上的紅線消失在空氣中,好似從未出現過。


    林子澤癡癡地望著青靈,喃喃道:“孟汎流……”


    “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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