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將目光全然投在了遊寒山身前的石壁之上,隻見原本覆蓋在石壁上的血跡逐漸滲透了進去,我正好奇現在是個怎麽樣的情況,腳下的泥沙突然就起了動靜,我轉身一看,近百米的湖底中心位置,陡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腳底周圍的泥沙快速向漩渦中心流去,我試圖往前跑了幾步,發現自己不僅沒有跑到石壁跟前,反倒離石壁越來越遠了。


    “不好!我們在跟著泥沙向中心移動!”我急忙迴頭朝眾人喊道。


    泥沙流動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看我們就要被帶到中間的泥沙漩渦之中,遊寒山果斷將手中展開的折扇往石隙中猛然一插,身子一側,另一隻手隨即扔出了一條繩子,不偏不倚的落在我們身邊,古靈大聲喊道:“大家趕快抓緊身邊的繩索!”


    我們自然是不敢有絲毫的猶豫,趕緊就撲在了泥沙之上抓緊了手中的繩子,幾乎在這一刻,我已然覺得自己算是得救了。


    由於繩子的落勢是呈一條直線,被泥沙帶離到另一邊的周教授始終無法靠近繩索半步,胖子站在最後麵見狀不好,急忙將繩子一端挽在了手臂上,朝著周教授的位置就飛撲了過去,整個人像一大攤印度飛餅重重的跌落在周教授的身邊,濺的泥沙是四處飛散。


    胖子趁自己的半邊身子還未徹底陷入泥沙之中,立即一把攥住了周教授的衣領,“抓緊我!”周教授好在反應及時,雙手一把就抓住了胖子的手臂。


    “謝謝!”周教授嗓音沙啞道。


    而就在此時,我們手中繩索也跟著胖子的動作迅速扯離了過去,還好我拽的夠緊,這才使手中的繩索沒有脫離出去,即使如此,我還是被帶飛了出去,整個人摔在了泥沙之上,嘴裏頓時塞滿了泥沙。


    也不知道是不是胖子的剛才一頓猛虎般的操作,在我被繩索的拉扯力帶飛到泥沙上時,湖底周圍的石壁不斷的發出“哢哢哢”作響的聲音,就好像很多塊石磚在地上相互摩擦,一時間讓人無法辨別到底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原本卡在石隙之中的折扇突然鬆動了一下,眾人來不及平穩自己的身子,順著泥沙聚攏的方向就仰了過去,貼靠在石壁上的遊寒山突然喊道:“不好!這石壁在往下倒!”


    我還未來得及聽清他說什麽,身前的古靈不知從背包裏掏出了一個什麽東西,朝著石壁就狠狠的甩了過去,隻隱約中聽見一陣金屬和石頭碰撞的聲音,抬頭一看,古靈似乎是將一根鐵索釘入到了石壁之中。


    此時的遊寒山見石壁馬上就要偏倒下來,立即將石隙中的折扇抽了出去,單手一合,插入了腰中的布袋之中,整個身子朝我們一仰,雙腳同時淩空一起,蹬在了石壁之上,雙腳用力一踩,借著石壁的力量將自己彈出到石壁頂端之外,隨即一把抓住了古靈釘入到石壁之中的鐵索滑向了我們。


    身後的羋力和胖子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巨變給甩得連連翻了好幾個身子,身下的泥沙滑動的實在是太過於迅猛了,甚至能感覺到手上和臉上都被沙粒蹭破了皮。


    我本指望著古靈兩人能將我們給拉上石壁之上,哪知兩人還未靠近石壁頂端,瞬間就被石壁後麵急湧而出的流沙給衝了迴來,一時間,所有的石壁之中都發出古老而沉重的聲音,三層六米之高的石壁,在這一刻,齊刷刷的全部平麵倒下,以眨眼間的速度又猛然收了迴去,如三峽大壩的開閘放水。


    遊寒山見此時已經無力迴天,立即大聲喝到:“所有人!抓緊繩索!不要鬆開!”


    傾刻而來的流沙像是急流而下的瀑布,如驚濤駭浪般的衝打在我們的身上,我心想這下完蛋了,身手最好的兩人都被流沙給吞沒了,還有什麽辦法可以逃離這場厄運,隻可惜眼前的一切,還沒來得及讓我細想,隻聽見身後的胖子大罵了一聲“他媽的!”,我跟著所有人瞬間就被流沙的衝擊卷進了漩渦之中。


    我被照麵而來的流沙衝得狼狽不堪,為了不讓細沙進入我的唿吸道,我全力屏住唿吸,始終不敢放開手中的繩索,整個人被顛的是天旋地轉,似是被卷進了海浪一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整個人近乎已經快窒息了過去,就在我要本能的張口去唿吸的同時,身體忽然貼在什麽硬物之上,一道滑了過去,頓時渾身一陣火燒刺疼,摔在一個軟物上麵,我努力想睜開自己的眼睛看看,可是連喘氣的力氣都使不出來,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昏了過去。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夢,似乎有人在不停的喊我的名字,那聲音很朦朧很空靈,就像在我的腦子裏打滾一樣,我還沒有去細細的感受那聲音的來源,突然一陣刺骨的寒冷撲麵而來,我整個人瞬間就坐了坐起來,一時氣血沒順過來,差點又倒了下去。


    “小子,你可算醒了!”一陣粗狂不屑的聲音從我的頭頂傳了過來。


    我接連咳嗽了好幾聲,將嘴裏的泥沙都咳了出來,隨即捏了捏嗓子,抬頭一看,胖子正拿著一個水壺對著我,急忙道:“胖子!你這是?他們人呢?”


    “我們都沒事,除了周教授傷的有點重。”我轉身一看,在一堆燈光之中,古靈正坐在周教授的旁邊幫他包紮傷口。


    胖子一下蹲在我的身前說道:“周教授可沒有你那麽好運,剛被流沙卷進去的時候,周教授的手就鬆開了。”胖子說完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要不是胖爺我給你當肉墊,你早就一頭撞死在那石牆上了,你以後就慢慢報答你胖爺吧~”


    “做得不錯,再接再厲,迴去賞你。”我起身之後,頓覺渾身酸疼,隻好撐著胖子慢慢站起來,好半天才緩了過來。


    這又是到了什麽鬼地方,我試著打開頭頂的探燈,發現好像給撞壞了,隻好摸出了懷包中的手電,我打開手電慢慢的看向四周。


    似乎是地底下的一條暗河。河道很寬,大約有六七米的樣子。


    層次不齊的鍾乳岩聳立在各個角落,雖然是一個天然的洞穴,但還是能看得出來,後來應該被人工加工過,略微休整了一番,使得兩邊河道兩邊的道路較為平坦,也許是借以運輸什麽東西。


    我走到湧動的水流附近,發現這條河是流向我左側的一方,流速很快,時不時的還會濺起水浪,隻不過可能是因為處於地底深處,河流上冒著陣陣寒煙向四周擴散開來,讓我覺得渾身發冷。


    我將手電照向河流的兩端,一眼望去,左右都看不到盡頭。


    我見暫時也看不出個什麽,立即將手電轉向另外一端,“胖子,剛才我們是從那裏掉下來的吧?”


    我看向胖子,等著他的迴答,胖子點了點頭,道:“隻有那一個地方有流沙,不是那裏還是哪裏。”


    在古靈身後的不遠處,靠著我們現在這條河道的最裏邊,斜上方還在不停往下滑著一些流沙,由於河道兩邊的麵積有限,很大一部分的流沙都湧進了河內,而剩下的自然就堆積在了原地。


    “我們剛才在那個地方往上刨了一下,發現那是一條經過人工修飾的隧道,裏麵應該有什麽東西緊嵌著,所依上麵的流沙暫時無法大規模的流動。”胖子走到靠近流沙的地方說道。


    古靈很快就將周教授的傷勢包紮好了,抬頭向我問道:“這裏確實有地下河的存在,你之前的猜想是對的,你說說我們接下來是該往哪邊走?”


    “我這也沒有羅盤什麽的,恐怕無法去確認方向。”


    古靈道:“這底下的磁場力很大,我身上的指南針和手機已經完全失靈了,你可以看看你自己的手表,就知道了。”


    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石英表,確實如古靈所說的那樣,秒針停留在原地不停的晃動,絲毫沒有要運轉的跡象。


    “第一,單從湖底石壁上的壁畫和流沙機關來說,成吉思汗的陵寢就在這底下的可能很大,我們順著河流往上走,說不定還會碰到頂端的流沙機關,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順著河流往下走比較安全。”


    我繼續道:“這第二,在《葬經》上有寫道,風水之法,得水為上,藏風次之。因為水是生氣生的,所以有水就代表此地生氣旺盛,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吧,雙龍戲珠必見‘潭’,眼下隻有這一條地下河,若想成陰陽匯合之所,則少不了另一條,北方為陽氣始生之處,叫作天一生水,南方為陰氣始生之處,叫作地二生火,兩者交匯,即能達到最佳狀態,這河道水流雖快,但不大,應該是不曾和其它河流有過交匯。


    如果這肯特山真如我們所推測,埋有成吉思汗的陵寢,那勢必是一座絕佳的風水寶地,至於到什麽程度,目前還不得而知,總之要想見其‘潭’,往下走的機會更大一些。”


    我心想在這百餘年裏,都不曾有人找到成吉思汗陵寢的蛛絲馬跡,如果是埋藏在地底深處,那麽也算是一個說的通的理由,這條河流過於寒冷,加上周教授此時還受了傷,我們渡水而下的話,確實會快一些,隻不過按照現在的局麵,是沒有辦法這樣做的。


    “那我們就順水而下。”胖子在一邊早就等得著急了,一直待在原地覺得又冷又無趣。


    其實我對風水是一知半解的,《引墓誌》裏麵的內容不僅是由西夏文撰寫而成,實際上也是極為的晦澀難懂,胖子聽我此刻這麽一說,是已經決定好了接下來出發的方向,立馬就把背包拿了起來,我看胖子行事如此急躁,實在不是一件好事,隨即朝胖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攙扶著周教授,胖子向我做了一個鄙視的手勢,就走到周教授的旁邊將他攙扶在了自己的身上。


    “還等什麽,該做的我都做了,走著?”胖子頭也不迴的向前邁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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