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圓和陸麓走了,元通文看著滿地狼藉,忍不住抱怨:“憑什麽給她那麽多錢?爸,你就是太慣著她了!”


    元父一巴掌拍在元通文的後腦勺上:“你行你上啊!”


    元通文捂著腦袋,不服氣地嘟囔:“我……”


    “你什麽你?人家動刀子的時候你怎麽不頂上去?”元父恨鐵不成鋼,“你看看你,也不知道你當時腦子怎麽想的!搞出那樣的荒唐事,把工作也搞丟了……你看看人家陸營長,再看看你,你真是要氣死我!”


    元通文頓時不吭聲了。


    剛剛元圓那個狠勁,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他現在沒了工作,名聲也臭了,實在是沒什麽說話的底氣。


    隻是……五百塊啊!真是太心痛了!


    元圓走在小路上,心情無比舒暢:“老元家條件不錯我是知道的,倒是不知道五百塊說拿就拿出來了。”


    她美滋滋地把錢又裝迴了信封,假裝是放進兜裏,實際上直接丟進了空間。


    陸麓看著她那副財迷樣,忍不住搖了搖頭,嘴角卻不自覺地勾起一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笑意。


    “剛剛你可是說了請我吃飯的?”陸麓雙手插兜走在元圓的身側,側頭看著她。


    元圓停下腳步,轉過身,笑眯眯地看著他:“請你吃飯可以啊,不過……”


    她故意拉長了尾音,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像隻狡猾的小狐狸。


    陸麓的心莫名一陣悸動,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那裏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破土而出。


    “不過什麽?”陸麓的聲音有些沙啞。


    “不過你要出糧票!”元圓狡黠一笑,露出了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陸麓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可以。”


    他答應得如此爽快,倒是讓元圓有些意外。


    “走吧,去國營飯店!”元圓大手一揮,豪氣萬丈。


    陸麓跟在她身後,看著她歡快的背影,心裏的那抹異樣,越來越強烈。


    有些不搞不懂自己的情緒,陸麓垂下眼眸,又輕笑了一聲,快步跟了上去。


    兩人並肩走進國營飯店,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沒想到你家居然是那樣的。”陸麓率先打破了沉默。


    元圓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才說道:“我也沒想到你家是那樣的,更沒想到陸庭軒居然是那樣的人!”


    她放下水杯,托著下巴,一臉認真地問道:“你說,是不是我長得很難看啊?所以陸庭軒才會在看到元嚶嚶之後,就移情別戀了?”


    陸麓被她的腦迴路打敗了,哭笑不得地說:“你胡思亂想什麽呢?你長得比元嚶嚶好看多了,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話一說出口,陸麓自己都愣了一下,隨後像是明白了什麽,輕笑了一聲。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至於陸庭軒,大概是他比較眼瞎,才會喜歡元嚶嚶那種裝腔作勢的人。”


    元圓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陸庭軒不是你侄兒嗎?怎麽你們差距這麽大?”


    陸麓聳了聳肩:“誰知道呢,估計他比較隨他媽,我比較隨我媽吧!”


    “陳嵐我是見過的……”元圓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不過你媽?你媽是什麽樣的人啊?”


    陸麓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將陸振國跌宕起伏的情史,娓娓道來。


    “你應該知道的吧,我爸在參軍前就結過婚,還生了個兒子,”陸麓托著臉,“後來我爸就參軍搞革命了,因為軍功赫赫,就升到了團長的位置。”


    元圓的眼裏閃著八卦的光芒:“然後就對糟糠之妻始亂終棄了?”


    陸麓隻是笑了笑:“也不能這麽說,這不是後來解放了,他接受了新思潮,覺得應該追求真愛,反對包辦婚姻,就跟他的原配妻子離婚了。”


    元圓鼓起掌來:“這借口可真好啊!追求真愛!所以真愛是你媽?”


    陸麓白了他一眼:“他離婚的時候還不認識我媽呢!是離婚之後,經人介紹才認識的我媽。我媽是個知識分子,解放後就做了老師,這才跟我爸認識的。”


    元圓更好奇了:“那你爸再婚了,不過那這個原配,就沒鬧嗎?”


    “怎麽沒鬧啊,帶著兒子去部隊找了我爸好幾次呢!”陸麓的語氣裏,帶著一絲無奈。


    “那後來呢?你爸跟她,是怎麽解決的?”圓追問道。


    “我爸給了他們一筆錢,算是補償吧!”陸麓歎了口氣,說道:“他那原配當時特別生氣,覺得我爸這是在侮辱她。”


    “那也是,這擱誰身上,誰不生氣啊!”元圓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那後來,你爸又是怎麽三婚的?”元圓追問,“是因為你媽去世了嗎?”


    “嗬,哪有這麽簡單!”陸麓撇撇嘴,語氣裏多了幾分嘲諷,“我媽在生了我之後,身體就不太好,我爸又總是出任務,聚少離多的……”


    他的目光又沉靜了許多,平日裏眼神裏的玩世不恭都消失不見了:“而我爸因為執行任務的時候受了傷,在醫院裏認識了一個護士……雖然我爸自己說跟那個護士隻是忘年交,但是我媽生病住院的時候,那個護士還去病房裏挑釁我媽,我媽當時就氣得不行,就病得更重了。”


    “什麽?還有這種事?”元圓聽得神采飛揚,這也太狗血了吧!


    不過想到這畢竟是陸麓的媽媽,她又收斂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陸麓倒是沒有在意她的表情,隻是自顧自地說著:“而我爸的的原配也不甘心,覺得我生下來就是想享福的,而她的兒子陸岩跟著她在農村長大,吃苦受累的,所以要求我爸補償他們娘倆……那個時候我爸的工資有一大半都不得不寄給他的前妻,所以我小時候其實也沒過得多好。”


    陸淵的聲音越發冷了下來:“後來,我媽因病去世,三年後,我爸就又娶了第三任妻子,也就是那個護士藍琳菲。”


    “後來,藍琳菲就懷孕了。”陸麓的語氣裏充滿了不屑,“她挺著個大肚子跑到我爸麵前哭訴,


    我爸那個耳根子軟的,被她一哭二鬧三上吊,就心軟了。他為了藍琳菲和那個還沒出生的孩子,就停了原配每個月的贍養費!”


    “原配也不是吃素的,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我哥一家三口塞到我爸家,逼著我爸給我哥安排工作,娶媳婦,”陸麓的語氣裏帶著一絲快意,“我爸被逼無奈,隻好答應了。”


    “所以,現在的陸家,雖然女主人隻有藍琳菲一個,但是我哥陸岩一家三口,我,還有藍琳菲的兒子,八歲的陸峰,都住在一起。”陸麓的臉上掛上了諷刺的笑,“真是一家‘和睦’啊!”


    元圓聽得目瞪口呆,這陸家的關係,可真夠複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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