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措向來品行端正遵循禮儀規矩,在小戈和小正還未出生前都會事先通知才會造訪正室住所,平日裏絕不會貿然前往。


    而且平日見到祈語笑時,一向都很客氣,肯定不會跟祈語笑產生什麽糾葛。


    路老夫人自我安慰了一番,認為可能還是麵子問題。


    畢竟小叔子已經兼顧了兩房的事,大哥迴來確實很尷尬,不願意相認也是可以理解的。


    心中有了答案後,再次麵對長子憤怒的樣子,路老夫人趕緊幫成措等人解釋:“你可能是多想了,語笑怎會說那樣的話……大概是太久沒見對你有點氣罷了。”


    總之如果決定不認,路老夫人絕不會先提出這個問題,萬一以後兒子不管她怎麽辦。


    “娘——”路河川憋著一股火,“必須叫她過來!”


    “正吃著飯呢叫她幹嘛?”難道是為了看著她吃不成?


    連自己都吃的不安穩:“看你帶著妻子孩子突然出現,誰心裏能高興。雲嬋啊,娘不是針對你,可你們這舉動也太不合時宜了。”


    蘇雲嬋沒想到話會扯到自己的身上,甚至還責怪起自己來。


    難道自己不該迴來?難道自己真不能見人了嗎?


    “這兩件事根本不是一迴事!現在是連我院子都不給進門的機會,哪有這種道理!”


    蘇雲嬋完全讚同這一點。


    “看你因為這點事這麽激動。一個院子進不去而已,不吃那套就行嘛!餓了吧?我們吃飯去。”


    她起身準備離開。


    路河川不動彈,避開了母親的手:“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讓她過來,好讓我把事實講清楚!娘,讓人去叫她過來吧!”


    他咽不下這口氣,一屁股坐下。


    路老夫人望著兒子,明白緣由之後略感不滿:既生氣祈語笑沒有直接與河川溝通,又對河川為難自己感到惱火。


    想讓祈語笑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對方辛苦一天後還願意送些糕點已屬不易;若真有問題,應該自己去說明情況。


    可此刻帶著全家上門顯然不太合適,在蘇雲嬋麵前顯得自己在家中無足輕重更不合適。


    歸根結底是因為多年來一直是河川他們不在的緣故,假如從始至終都是河川做主——


    哪裏會淪落到被別人牽製的地步!


    雖說大戶人家講究孝順至上,但他們一開始也算不上什麽正規家庭;力量對比從來都是你強我弱,明顯處於劣勢,自然就被壓製得很緊。


    等意識到反抗時再塑造兒媳婦不孝的印象也無濟於事,隻會讓外人覺得好笑,甚至有可能揭露他們家族的真實背景。


    想到外麵的臉麵已經蕩然無存,老太太堅定地轉移話題:“我都餓了,先吃了飯再說。”


    路河川態度也很堅決:“好吧,我去喊。祈嬸,請您幫忙把大夫人找來!”


    祈嬸聞言看向他,又看看老夫人。


    路老夫人眉頭緊鎖:“她今天很累了,你非得打擾她幹啥!”


    “娘?”路河川覺察到事情不對勁:“為何這樣說?”


    路夫人立即別過頭不再看。


    “那我現在就去找她,跟她親自對峙!”


    “跟她對峙些什麽?”路夫人似乎失去了耐心。


    “我要迴我的住處,那是屬於我的地方。”


    “你所謂的住處在平安鎮的路家溝,那是個窮酸之地,過去做什麽呢。”


    聽到這兒,路河川整個人愣住了。蘇雲嬋也是一臉茫然。


    路家溝?


    “我指的是前院。”


    “那原是二弟的。”路老夫人並未給大兒子情麵。


    這也難怪她如此,隻怪他偏要在蘇雲嬋麵前提起這事,不能夠讓她在晚輩麵前丟了婆母威嚴:“這院子是你們暫時借用的,不是語笑的。嚴格說來我們現在所居之地都是你弟的房產,你別誤會了,以免幹擾到你二弟將來娶親的好事,引起未來弟媳不悅。”


    路河川、蘇雲嬋二人頓時語塞。


    怎……怎麽突然就不屬於他們了呢……


    才這麽一會兒的工夫,偌大的府邸、廣闊的主院就被自己親娘一句話輕易抹去了歸屬感?


    蘇雲嬋幾乎無法接受這個說法。誠然這座莊園屬姓路的。


    確實沒有錯;但既然父母健在且尚未分家,那麽他們就應該有落腳之處。


    這裏理應算得上是他們家才是啊。難道如今卻變成了這樣嗎?!


    蘇雲嬋心中不甘,剛欲啟齒反駁,便聽見路老夫人率先開口:“吃罷飯,邊用飯邊聊。”


    可現在顯然並不是談此事的最佳時機——特別是婆母的態度有些偏離常軌的情況下。


    於是蘇雲嬋捏了下身旁路河川的手,示意他快些接話,不能讓母親繼續這種想法,並四處散播謠言——萬一日後小嬸子進門真要趕人該怎麽辦呢。


    畢竟路府本就是長房次房乃至雙方長輩共同組成的家庭單位。


    為了維護在愛人麵前的一點麵子也好,為了其他也罷,路河川當然清楚自己不該任由母親如此妄言,但語氣裏卻少了往日那份篤定:“母親,您的意思是……雖然您還在世,加上弟弟又孝順無比,這兒其實仍是我們的家,也是整個路氏一族的根基所在。再說如果外界聽信了這種論調,可能會誤解為小弟不夠尊敬長輩啊。”


    聽完此言後,路老夫人掃視了一遍自己的大兒子,再轉頭看了眼蘇雲嬋。


    後者則巧妙地轉移話題與視線,站在了丈夫背後。


    而路河川立即做出保護姿態:“並非指您所講無理,隻不過擔心外人因此而對弟弟產生不良觀感罷了。”


    “朝廷官員的眼睛會瞎不成?隻要你一直保持生的狀態—”,說到“生“字時特別加重了口吻,並且向躲在身後的女子投以一瞥:“等到你二弟官途順利後,我或許會跟你留在家鄉共建一個大院落作為傳承基業,那時我們路氏亦將成為一方顯赫之家,何須再跟著進京生活?不去首都的話,那套房子就跟咱們有何幹係?”


    望著眼前態度強硬的母親,路河川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的詞句迴敬。


    蘇雲嬋在一旁急切萬分地催促他趕緊反擊迴去。


    盡管疼,但他強忍不適開口道:“我當時不是遭遇事故……”


    “哦對,出事十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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