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靈性的寶兵刃,價值連城,千載難逢,便是宗正然貴為皇子也難以免俗。


    尤夢寒眼神一閃,暗道果然,難怪對方的招式那般快,快到連他都沒發現痕跡。


    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蕭雲飛餘光一掃,嘴角冷笑,長刀輕輕一斜,淩厲的光刃自宗正然頭頂憑空幻現,悄然下落。


    宗正然早有防備,即刻躲閃,尤夢寒閃到他身前,朝天揮劍,灑出點點晶瑩。


    晶瑩是大大小小的冰晶,有棱有扁,有凸有凹,形狀不一,看似雜亂無章,實則隨著尤夢寒的引導有序排布,如陣法一般。


    光刃飛入,爆碎冰晶無數,軌跡卻無法控製的偏轉了,並且每次碰撞都在分散,到最後數不清的光線像迷了路的羔羊在碎冰中四處亂竄,隨後又重新聚攏,沿著來路射了迴去。


    說時慢,那時快,整個過程不到兩息。


    蕭雲飛沒想到有人能這樣破自己的招,沒來得及控製靈識就在一次次分散在與光刃失去了聯係,隻能眼看著對方還施彼身,用他的招予以迴擊。


    揮刀斬碎光刃,蕭雲飛身子晃了下,重新站穩,居高臨下俯視著尤夢寒,第一次正視這個異國來的高手。


    尤夢寒收劍,抬頭迴望,唿吸有些急促,雙頰緋紅。


    剛才這一下看似瀟灑從容,其實並不輕鬆,精力內力耗費巨大,還牽動了傷勢,短時間內他很難再出同樣一招。


    “你是誰,報上名來。”蕭雲飛首先開口,命令式的語氣讓人很不爽。


    尤夢寒不動聲色,待氣息稍勻,昂首道:“空玄,尤夢寒。”


    蕭雲飛點點頭,緩緩道:“用堅冰抵消罡勁,同時利用反射和折射剝離、分散光靈力,最後再融入你自己的靈識元力反攻,能做到這一點的,同階中你是第一個,實叫人大開眼界。”


    尤夢寒笑而不語,抓緊時間調息。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果然,蕭雲飛舉起刀,朝他一指:“你是個對手,有資格讓我認真的戰一場。看你有傷在身,我不占你便宜,讓你三招,出手吧!”


    “裝什麽大瓣蒜!”


    尤夢寒沒開口,封知平先罵了出來,右手劍往肩上一擱,左手叉腰歪著膀子,努嘴朝兩邊一掃。


    “姓蕭的,你是不是當咱們這些人死了?”


    蕭雲飛眉梢一動,緩緩點頭:“嗯,確實是個麻煩。”


    “站那麽高幹嘛,下來!”


    封知平說打就打,一劍斬碎冰牆。


    蕭雲飛跳起身,隨著冰牆坍塌緩緩下落,剛好在塵埃落定時站在碎冰堆的頂端。


    看到這一幕,眾人心裏都沉了一下,那下落速度明顯不正常。


    此人未到神藏,但也應該差之不遠了,而且神藏後很可能是少有的那種在神藏初期就能禦空的怪物。


    奶奶的,這家夥貌似比二哥還厲害,要不是吃了年紀的虧,他才是後輩第一人。


    封知平心裏發堵,臉上不動聲色,舉著劍朝指了指兩側。


    “我們人多,你就你自己,我們這些人來個神藏都能放倒,就別說你個二半吊子了,你確定你要打嗎?”


    蕭雲飛沉吟片刻,忽然放下刀,麵帶微笑:“你們出現在這裏,想必目的和我是一樣的。我有個提議,咱們暫且放下擱置,一起尋找通往下一層的方法,如何?”


    封知平一呆,沒想到蕭雲飛這麽幹脆。


    其他人也一樣,誰都沒想到霸道的蕭雲飛會放下身段,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言語。


    “別信他,他肚子裏肯定憋著壞水兒呢!黑骨崖的人嘴裏沒句實話,冤大頭才信!”陸中鳴第一個反應過來,理所當然的選擇不信。


    劉鈺抬手打住,皺眉看了眼周圍,問:“其他人呢?”


    “林子裏。”蕭雲飛指了指身後,“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麽,但我確實是帶著誠意來的。剛才你們沒出現,我猜到你們一定會來,所以才偷偷留了迴來,目的就是想跟你們談談合作。”


    說著,他看向封知平:“準確的說,是跟你談談,其他人並不重要。”


    “我?”封知平不解。


    “對。”蕭雲飛點頭,“兩天前幽怨消失時,我遠遠的看到了,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已經去了下一層對嗎?當時在場的人,你離他最近,而且隻有你和他交談過,我不知道你們說了什麽,但我猜,他應該是在告訴你前往下一層的方法。”


    封知平心頭一跳,重新審視蕭雲飛,原以為他是個悍勇的莽夫,沒想到皮囊裏揣著的是個人精。


    奶奶的,靈識期的武者就不能有個單純點的嗎,咋一個賽一個的精明?


    “你猜錯了,我倆說的不是這個。”


    “哦?”蕭雲飛笑,“那是什麽?”


    “你誰啊,憑什麽告訴你?”


    “那就是默認了,我猜的沒錯。”


    “默你個大頭鬼!讓我說我就說,我多沒麵子,給你臉了?”


    “嗬嗬,罵人是心虛的表現。”


    “激將?”封知平嗤笑,“太幼稚了吧,你以為我會中計?”


    蕭雲飛篤定道:“其實你承不承認都沒關係,從你這麽久都沒離開,如今又跑迴這裏就能看出他確實告訴了你使用水晶的方法,而且很可能與這裏有關,我說的對嗎?”


    封知平麵無表情:“錯,他跟我說的是護發心得,說這裏的土很好能養頭發,不信你試試。”


    其他人一怔,陸中鳴險些笑噴用力咳嗽,趕緊別開臉。


    蕭雲飛笑容一僵,半天才咳了聲,不滿道:“世子,在下與你談正事,可否正經一點?”


    “我很正經。”封知平指指自己的眼,“看我的眼神,我認真的,真是護發心得,你可以抓把土糊頭上試試,沒用不要錢!”


    蕭雲飛冷下臉:“世子顧左右而言他,戲耍在下有意義嗎?”


    封知平點頭:“有意義啊,我很開心,你開心嗎?”


    “你!”


    “幹嘛,想動手?師姐,抄家夥!”


    陸中鳴吃了大虧,又恨又憚,好不容易撈到人多勢眾的機會,當即擼袖子提劍,上手才想起自己就剩一條大褲衩哪兒還有衣服,頓時更恨了。


    劉鈺沒有衝動,按下陸中鳴,示意封知平稍安勿躁,迴過頭問道:“為何合作?”


    蕭雲飛沉聲道:“因為時間不多了。”


    劉鈺又問:“清場?”


    蕭雲飛似也知道她的習慣,聽懂了,語氣更沉:“時間,不多了。”


    劉鈺沒有再問,緩緩點頭。


    時間,一個很重要,卻很容易被忽視的問題。


    如果在外麵,有日月交替晝夜輪轉,即使沒有漏刻,大家也能通過各種方法比較清楚的判斷出所剩時間,然而這裏,別說漏刻,日月都沒有。


    打從進來開始,這裏的天就亮堂堂的,明明沒有太陽,灑下來的光卻有陽光的溫暖。


    光線不強不弱不熱不冷恰到好處,沒有絲毫變化,大家判斷時間隻能憑感覺,可感覺再準也有誤差,沒有參照物,隻憑長久養成的本能,根本無法確定剩下的時間還有多少,隻能大致判斷出過了幾天。


    這個問題他們之前討論過,封知平認為還有至少八個時辰,陸中鳴卻認為隻剩六個時辰,劉鈺養的蟲子裏有一種可以代替漏刻判斷時間的,可進來後那隻蟲的作息也亂了,一會兒活泛一會兒蔫兒時間有長有短,無法在作為判斷的依據,宗正然和尤夢寒的意見倒是挺統一,一致認為時間大約還有十個時辰左右。


    四個時辰的誤差,在平時都能關乎到很多事,更不要說現在了。


    保險起見,他們最終隻能取最短,以陸中鳴的判斷為準,將剩餘的時間定為半天。


    半天時間,三層地靈仙層就別想了,能進到下一層地真仙層就算勝利。如今地真仙層隻有幽怨,按照本屆規則,他們幾個隻要能進去,就等於出線了。


    他們盤算得宜,卻不想蕭雲飛打的也是這個主意,而且還是從蛛絲馬跡判斷出他們的計劃。


    “這麽說,清場隻是障眼法?”封知平問道。


    “當然。”蕭雲飛灑然一笑,坦然的點點頭,“別說一天,就是十天這裏的人我也未必殺得光,除非所有人排著隊讓我殺。”


    封知平默然,心裏暗暗將人精後麵又加上了奸詐狡猾幾個字。


    用清場轉移其他人的注意力,這餅畫得夠大夠誘人,辦法看似簡單似乎誰都能想到,但仔細想想,貌似也隻有他才有這種號召力,能讓人信服跟從。


    “胡人廣呢?”封知平問道,“血刀門和你們黑骨崖孟不離焦,他誠信與你聯手,你卻算計他,不怕他秋後算賬嗎?”


    蕭雲飛傲然一笑:“他可以試試。”


    封知平抽了下嘴角,又問:“那你同門呢?沒記錯的話,跟你一起的還有一男一女,是你師弟師妹吧?他們人呢,埋伏在周圍,還是也被你給甩了?”


    蕭雲飛道:“他倆知道我想做什麽,如今作鉺繼續迷惑胡人廣和其他人,現在應該沒人發現我不在了。我離開時闊刀門的人也被引了出來,有他們牽製,胡人廣就算知道了我耍了他也沒機會追過來,闊刀門可從來不會跟他們血刀門談條件的。”


    封知平皺眉:“我怎麽感覺你在騙我?同門啊,天元大比啊,你們黑骨崖的人有這麽高風亮節嗎?”


    “高風亮節?嗬嗬,你誤會了。”蕭雲飛笑,眼中卻無笑意,“願不願他們都得留下,強者生弱者死,失敗者沒有選擇的權力。”


    封知平心頭一跳,轉頭看向劉鈺,後者毫無反應,一副就知道這樣的表情。


    強者生,弱者死,隻看實力,沒有憐憫。


    黑骨崖...


    封知平微微搖頭,心中暗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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