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的石頭不多,封知平逐一查看,驚喜的發現它們竟然全是水紋銅原礦。


    興奮過後好好打量了一番分布,他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開始順著最大的一塊向下挖掘。


    等清理到兩米左右深時,他嘴裏嘀咕了幾句什麽又撲到其它石頭處開始清理,直到所有石頭的底部都暴露出來,他才停下手一屁股坐在土坡上,看著腳下兩眼發直。


    “一整塊,竟然是一整塊!我去,這座島不會整個都是水紋銅原礦吧,這得多大啊!”


    望向四周,視線從湖心島一路延伸到岸邊,他輕輕打了個寒顫。


    雖然沒開過礦,但他聽王朗絮叨過,眼前的一幕讓他極度懷疑自己發現是一座水紋銅礦脈,其範圍有可能不止湖心島,而是囊括了整座山穀。


    “勢如星垂,勢如星墜,難道我聽錯了,王朗說的不是垂而是墜?那樣的話,這座山穀或許就不是天然孕育,而是被天外飛石砸出來的,否則怎麽可能有這麽大一整塊裸露在地表的原礦石呢?”


    這並非沒有可能。


    雲海內島嶼萬千,最大的像三大陸,而最小的還沒磨盤大,說島還不如說是碎石。


    它們絕大多數都互不幹涉,少量的會因為各種原因橫中直撞,在某一刻撞擊在其他島嶼上。


    封知平不懂,但也知道天然裸露在地表的礦脈很少,像水紋銅這個品級的更是罕見至極,一般都應該隱藏在地脈深處或者其他類似險地,否則市麵上天材地寶的價格就不會居高不下了。


    “難怪迷龍山每次開啟地形都有變化,裏麵的天材地寶挖了多少年了也取之不絕,敢情並不都是自身孕育的,還有外來的!”


    “不過這裏的草木長的還真快,這麽大的坑十五年就能休養成這樣,換做天元大陸估計得好幾十年吧?”


    感覺自己猜到了真相,封知平興奮至極,可仔細一想又不怎麽興奮了。


    就算自己猜的都是真的,那又有何用,能幫自己脫困嗎?


    “瞎耽誤工夫。”


    撇撇嘴站起身,看了看周圍略一思忖,他提著劍朝斷樹走去。


    守株待兔沒錯,但不能死等,天知道過路的高人會不會也曉得什麽叫“勢如星垂”,他得主動出擊想法子將人引過來才行。


    剝皮切片,每塊木板上都刻上“穀有重寶”四個大字,準備完畢背著做好的指路牌沿著山穀邊緣插滿一圈,怕來人腦子笨,又特意加了個箭頭調整方向,直指穀底。


    整整忙活了一個晝夜,偌大的山穀不僅邊緣,就連穀內也插滿了路牌,隻要有人來就算是個瞎子也能摸著牌子找到他,如果這還無法脫困,那真是命了。


    滿意的看了眼自己的傑作,封知平開始安心修煉。


    人要等,修行也要繼續,畢竟過路人是敵是友尚未可知,多一分實力就多一份自保之力。


    上品長劍舍不得用,還要靠它禦敵呢,王朗的匕首成了唯一選擇。


    反握匕首演練近身搏殺,每招每式都有一絲爽人的靈氣匯入體內,源源不斷的愉悅感讓他直想就這麽永遠的演練下去,但他不敢,每次走完一套都強迫自己休息一會兒,生怕自己上癮。


    老爹從小就對他說,武者的天資固然重要,習武之心更加重要。


    若無持之以恆的毅力、頑強不屈的精神和無懼艱險的膽魄,那麽天資再高也無用,武者會被自己給困住,寸步難行。


    從小受教,他知道捷徑不是不可以走,但絕不能成為習慣。


    須知天下習武之人裏,有一類人被稱為“藥罐子”,這些人急功近利,為了快速提升修為或用藥物催或找人灌頂傳功,使得內力虛浮又無耐心打磨,以至修為雖高卻實力平平,同階之內逢戰必敗淪為笑柄。


    他不想當藥罐子,哪怕自己的內力至今也無半點虛浮之象,他急著提升修為隻為早日迴家,除此之外,他更怕自己耐心消磨,丟了本心。


    盡管自律,可匕首的靈性還是快速減少,而元力絲線隻多了區區兩根。


    在元力絲線的映襯下,細細的經脈是那麽的粗大,他不敢去想自己到底需要多少把人級上品兵刃才能將經脈全部填滿,稍微一想心肝俱顫。


    終於,匕首淪為凡鐵,晝夜也再次交替,看著長劍幾次伸手又都縮了迴來,他拚命克製著衝動,不敢廢掉自己唯一的保命利器。


    將劍擱在三尺之外,封知平盤坐石上,閉目行功。


    靜修再慢也是積累,聊勝於無。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他急忙凝神去抓,片刻後睜開眼看向身下的石頭。


    “武器的靈性能為我所用,藥物沒試過,應該也可以,那麽這些蘊藏靈性的天材地寶呢?”


    “無論兵刃還是靈藥都是它們所製,既然兵刃可以,那我跳過中間步驟直接吸收靈材,應該也可以吧?”


    “肯定可以,畢竟我需要的隻是靈氣,靈性特質於我並無兩樣,而且少了煉製的環節,說不定效果更好!”


    想到就做,封知平伸手輕按,緩緩吐出內力。


    以往鑒別的時候,他的內力都是一觸即收,這一次則是像使用兵刃時那般連綿不絕,欲將內力散布到整塊原礦裏。


    隨著內力灌注,一股微涼的氣息開始反哺迴掌心,他心中一喜加速灌注,進入體內的涼氣順著經脈迴流丹田,隨著氣海轉了兩圈後沒入劍種之內。


    “啊啊啊啊啊啊!!!”


    痛。


    劇痛。


    比凝聚劍種時有如走火入魔的腹痛還要劇烈。


    慘叫著翻倒在地,封知平渾身冷汗,手指深深的摳進沙土中。


    片刻後,他連叫聲都發不出來了,恍惚中仿佛迴到了剛剛吞下劍種的那一刻,不同的是,這一次他無法靠昏厥來規避,隻能清晰的忍受每分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劇痛開始消退,他無力的癱在地上喘息良久,爬起身時才發現,自己竟然屎尿齊流。


    無暇嫌髒,他趕忙閉目內視,氣海猶在,劍種無恙,可經脈卻有多處損傷,每處都像是被矬子拉過一樣火辣辣的疼,髒腑也隱隱作痛,想來是受了暗傷。


    元力絲線沒有增加,但每條都稍稍粗壯了一點,他能感覺到粗的部分並不穩固,必須潛心熬練一番才行。


    “該死,這比中毒還可怕,還好根基未損。這個法子不能用,再來一次就算人不死,打熬內力也比正常修行更費時間!”


    暗罵自己貪心,封知平起身走到河邊清洗身體,雖然聞慣了虎糞的味道,可自己失禁的味道無論精神上還是身體上都絕對無法忍受。


    好一番洗刷,汙濁了多日的身體總算幹淨,隻有些許餘味殘留。


    正想抓條魚進補一下,他的目光忽然定住了,穀地邊緣的林帶,似有一個人影在晃蕩。


    幻覺?


    不,不是幻覺,真有人!


    看著那人向這邊走來,封知平瞬間忘了魚,跳上岸又蹦又跳使勁揮舞雙臂。


    “喂,我在這兒,這有人,快來!!!”


    似乎看到了他,那人本還有些猶疑的步伐立刻加快,不多時來到水潭邊,相互看清麵容,兩人都愣住了。


    “是你?!”


    “怎麽是你?!”


    第一時間抓劍警戒,封知平暗罵賊老天玩人,竟然讓他幾次品味什麽叫冤家路窄。


    高湛也撩起了大刀,看著封知平哈哈大笑。


    “死小子,我一直在找你,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兒碰到,真是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呐!哈哈哈哈哈!”


    笑罷刀一橫,目露兇光。


    “那個死丫頭呢?說!說出來我給你個痛快,說不出來,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且慢,先聽我一言!”


    抬手打住,封知平問道:“你也是碰上大霧被困在這裏了對吧?老兄,咱們現在應該擱置仇怨互幫互助,這裏到處都是妖獸,咱先想辦法離開好不好?再說了,咱倆也沒大仇,那天是你們先挑的事兒,我隻不過是奪了你們兩把兵刃,又沒殺你們的人,何必這麽小心眼呢!大不了迴頭把兵器還給你們,此事作罷如何?”


    “沒傷人命?嗬,好一個沒傷人命!我師弟泉下有知,定找你冤魂索命!”


    “死人了?”


    封知平一怔,這才想起被尤雙兒金針破功的山羊胡,原來那人真死了。


    “死小子,原來你是被困在這兒的,你說的重寶就在你腳下吧?”


    看看島上的石頭,再看看平靜的湖麵,高湛眯起眼睛。


    “說,水裏有什麽古怪,無遮無擋竟然能把你困住,說出來,我可以考慮留你一命!”


    嘿,這人疑心病還挺重,跟個傻子似的。


    封知平差點笑出聲來。


    水裏若真有危險,少爺我還能插完牌子再跑迴島上作繭自縛,有病啊?


    高湛見他眼神古怪也迴過味來,緊繃的臉微微一鬆。


    “原來是故弄玄虛,想給我唱出空城計!好小子,小小年紀心思竟這般深沉,難怪與點蒼山的陰人們為伍!可惜啊,如果王師弟沒死,我倒真想給你個機會叛出點蒼來我黑骨崖,現在,下去給我師弟謝罪吧!”


    縱身一躍,刀風嗚咽,近人高的大刀單賣相就迫人,在高湛手中更是氣勢驚人,像要把湖心島一劈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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