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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完高長河的匯報和要求,劉華波麵色嚴峻地開了口:“長河同誌,把薑超林同誌調離平陽,省委可以考慮。但是,你也要清楚,省委同意這樣做,並不意味著在你和薑超林的矛盾衝突中支持了你,更不意味著就同意了你對薑超林同誌的一些偏頗看法。省委采取這種組織措施的出發點,歸根結底還是為了平陽以後的工作,為了平陽更好地跨世紀,上台階。對此,你一定要有清醒的認識。”


    高長河沒想到劉華波會這麽開門見山地表明態度,把他最大的一塊心病去除了,於是便說:“是的,是的,華波書記,我知道,這一來又給您和省委添亂了。”


    劉華波也不客氣:“你當然添亂了!你這個同誌說話太隨便,太不注意影響,連什麽‘霓虹燈下有血淚’都說出來了!薑超林同誌能不產生誤解嗎?你不是不知道嘛,平陽就是薑超林的命,你這麽說,就是挖薑超林同誌的命根子嘛,他怎麽能不發牢騷?!”


    高長河承認說:“這話是說過分了,華波書記,我一定向薑超林同誌道歉。”


    劉華波說:“不僅僅是在這件事上要道歉,還有一些問題,我們今天也要明確一下:三陪收稅,我個人的意見是現在最好不要搞,老同誌根本接受不了的東西,你硬搞必然要有阻力,要有麻煩,不如暫時迴避一下。”


    高長河點點頭:“這事本來也沒定,隻是務虛。”


    劉華波接著說:“烈山腐敗案就是烈山腐敗案,怎麽也搞到薑超林同誌頭上去了?長河,你這個市委書記怎麽掌握的?我一再提醒你,你當迴事沒有?啊?你知道不知道,有人搞誘供?四處造超林同誌的謠言?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要給超林同誌一個明確的交代,不能這麽傷害老同誌!”


    高長河苦著臉道:“華波書記,這事我找孫亞東了解過,孫亞東說他不知道,可是確實有人大造薑超林同誌的謠言。至於誘供,可能是最近發生的,我還要去找孫亞東!這個孫亞東也實在夠嗆,時不時地總要給你添點亂,動不動就找馬萬裏,搞得我們經常很被動。”


    劉華波“哦”了一聲,含意不明地說:“對孫亞東還是要看主流,看大節。”


    高長河試探著問:“華波書記,您看這位同誌是不是也能調離平陽呢?”


    劉華波這才明確說:“現在不能考慮,我看孫亞東同誌還是很稱職的嘛!”


    高長河有些失望,帶著明顯的哀怨道:“我知道,人家背後有馬萬裏!”


    劉華波不承認:“這和馬萬裏同誌毫無關係,是我很欣賞孫亞東!長河,你這個同誌不要得意忘形,平陽沒有這個孫亞東,我看還真不行!馬萬裏說得不錯,如果孫亞東早一點調到平陽,也許烈山黨政兩套班子不會爛,起碼不會爛得這麽徹底!這個教訓必須汲取,權力再也不能失去監督!”停了一下,又說,“哦,對了,說到烈山,我想起來了:烈山的新班子我的意見也要盡快調整一下:那個縣委代書記田立業要拿下來!堅決拿。薑超林同誌對這項任命意見很大,情緒很大,我聽了他的匯報後也覺得不是沒道理。”


    高長河急了:“華波書記,您可別光想著搞平衡,照顧薑超林同誌的情緒,也得對我們下麵的幹部負責嘛!下麵的幹部不容易呀!”


    劉華波明顯不高興了:“小高,你這叫什麽話?啊?我對你們下麵的幹部不負責任?你們任用田立業是負責任的表現嗎?尊重沒尊重薑超林這些老同誌的意見呀?對平陽的幹部,你小高敢說比薑超林還了解?你說破了天我也是一個不相信!超林同誌說了,這位田立業是個好同誌,可是,並不適於做地方首長!”


    高長河爭辯說:“可事實證明,田立業到任後工作得不錯,在處理h國大明公司突發性事件時,很有政策水平。華波書記,我覺得在這個問題上,我和超林同誌的根本分歧在於:究竟用什麽眼光看人……”


    劉華波揮揮手:“好了,好了,你不要吵了,這個事就這樣定了!田立業的工作重新安排,反正是代書記嘛,代幾天都是代,並不影響你們市委的麵子。這個同誌還是調迴市委做副秘書長,你這麽欣賞他,三五年以後也可以考慮提市委秘書長嘛,就是不要擺在烈山。你們平陽能幹的同誌不少嘛,就找不出一個縣委書記了?就非要用這個田立業不可?非要在這件事上和薑超林頂牛?沒道理嘛!”


    高長河聽得出來,劉華波是在搞平衡。


    然而,劉華波卻不承認是搞平衡:“長河,你不要以為我是搞平衡,平衡我也搞,可這次不是,我這個建議是知人善任!據說田立業本來就是秀才嘛,又喜歡寫寫畫畫,是個做秘書長的料嘛,你就要發揮他的特長嘛!就像馬萬裏,特長不在主持地方工作,當年在昌江市沒搞好,昌江市委換屆選舉時差點落選,可老省委知人善任,調馬萬裏同誌到省委組織部工作,馬萬裏就幹得很好,中組部年年表揚!”


    高長河心裏難過極了,他真不敢想象,在田立業熱血剛剛沸騰時把田立業調迴機關坐冷板凳,對田立業這個一心要幹事的幹部會發生什麽影響?一時間真想哭:“華波書記,這……這對田立業公……公道麽?”


    劉華波不悅地看了高長河一眼,深深歎了口氣:“小高,你怎麽也問起這個話了?你做過省委秘書長嘛,許多事情都參加協調過嘛,你給我說說看,人人事事都要公道,這公道從哪裏來呀?大局還要不要呀?今天平陽的大局是什麽?是要在下個世紀再上一個新台階,老是這麽吵架怎麽行?我不著急嗎?省委不擔心嗎?我讓超林同誌離開平陽,超林同誌不高興,和我鬧情緒,多少年交情都不講了!現在我建議你調整個別幹部你又不高興!小高,你以為我這個省委書記好當呀?你們就不能多多少少也給我一點理解嗎?好了,就說這麽多,這事不談了!”


    說到這裏,劉華波的口氣已經很嚴厲了,高長河也真的不敢再談了。


    劉華波按照自己的思路,說起了下一個話題:“最後一個問題,關於平軋廠和新華社的文章。接受東方鋼鐵集團的兼並的決定很好,要盡快落到實處,不管誰有什麽看法,都不要理它!而新華社那個記者的大文章,我仍然不主張發。是的,平軋廠投資失敗的教訓十分深刻,是個典型。可新華社記者自己也說了嘛,這種事並不是平陽一家有,為什麽非拿我們做這個典型不可?好事不出名,壞事傳千裏!”


    高長河解釋說:“華波書記,我知道這事很敏感,已經和記者說過了,要她修改,記者也同意把涉及陳紅河省長和北京有關單位的東西都刪掉……”


    劉華波說:“總還是不好嘛!不論怎麽刪,平軋廠的事還是擺在那裏,你說紅河同誌看了這篇文章會怎麽想?我又怎麽去向紅河同誌解釋?長河呀,我可告訴你,我明年也要下來了,十有八九陳紅河同誌要接我的省委書記!”


    高長河沉默了好半天,突然問:“華波書記,您和我說句心裏話:如果沒有平軋廠拖累著,文春明是不是已經接了平陽市委書記?後來我去平陽做市委書記,是不是一種平衡的結果?”


    劉華波想了想,承認說:“應該說平軋廠對文春明同誌是有一些消極影響,但是,如果說完全是因為平軋廠影響了對文春明的任用也不客觀。這話我向超林同誌說過,主要是考慮到跨世紀接班的因素。哦,春明同誌這陣子怎麽樣呀,沒鬧什麽情緒吧?”


    高長河感慨地說:“春明一直沒鬧什麽情緒,和我合作得很好,過去怎麽幹,現在還是怎麽幹,顧全大局,任勞任怨,說實在話,讓我感動。尤其是在我和薑超林同誌發生了一些矛盾衝突的情況下,他仍堅持原則,支持配合我的工作。”


    劉華波也感慨起來:“春明是個好同誌呀,平陽這些年成就很大,超林同誌功不可沒,春明同誌也功不可沒呀!春明同誌最大的長處就是能擺正自己的位置,做著市長,卻從沒忘記自己是平陽市委副書記。”


    高長河禁不住問:“可您這個省委書記對人家春明同誌公道麽?”


    劉華波白了高長河一眼:“怎麽又來了?在你小高看來,我對誰都不公道,是不是?同誌,我告訴你,你要記住:公道在任何時候都是相對的,沒有絕對公道,公道也決不意味著職位的提升!小高,你去問問梁老,當年烈山狙擊戰的兩個一等功臣後來官居幾品?你這個思想很成問題!我們現在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並不是說什麽都要按市場經濟的方法辦,做多少貢獻,就得給多大的烏紗,沒這麽絕對!你是黨員幹部,就要有黨性,有理想,有奉獻精神,該你背**包,你就得背!”


    高長河心頭為之一震,一下子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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