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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塵珠眨眼之間離奇消失,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誰也沒有看清是怎麽迴事。


    這一切,隻有杌子看到了。


    他清楚地看到烏鐵珠拖著烈焰從自己身上躥出來,像隻貪婪發紅的眼睛,又像個精靈的閃電獵手,一下子撲裹住避塵珠然後迅速迴到了自己口袋裏……


    “壞啦,避塵珠不見了怎麽救奶奶?”白露最先驚叫起來。


    “怎麽會這樣……”千羽浮生也驚愣無措了。


    張三瘋則咕唧咕唧咽幾口唾沫,探著烏龜脖子傻眼了:“俺滴個姥姥誒,也沒見有妖風額……”


    倒是紫雪反應較為複雜,她怔了片刻瞠目結舌望向杌子,然後結結巴巴地問:


    “你……你還好吧?剛……剛才你身上好像有個靈魂出來了!”


    “啥?”張三瘋見紫雪這樣說也似乎迴想起恍惚間有所異常來,於是狐疑地盯住杌子。


    可是他盯了半天並沒發現異樣,不由側目衝紫雪罵道:


    “屁!他小子靈魂脫殼你會看到,你以為自己有陰陽眼啊?”


    “可……剛才明明……”紫雪還想爭辯,可是撓撓頭也覺得自己有可能是看花眼多疑了,隻好閉上口不作聲了。


    不過,杌子卻是心知肚明的,這一切發生的再快也逃不過自己的眼睛。


    此時此刻,他用手扳著奶奶的牙關呆呆跪在地上,心中“撲嗵撲嗵”劇烈跳動著,說不出是何等複雜的滋味。


    他又驚又恨又悔又怒,可是,他似乎感到了罪魁禍首或許就是自己……他雖然恨烏鐵珠搶走了奶奶用來救命的避塵珠,可是他同時也隱隱意識到烏鐵珠就藏在自己心裏和欲念之中,好像占有避塵珠的欲望就來自於自己……


    “啊,不!”杌子突然咆哮一聲,猩紅著眼猛地站起身來。


    他一邊起身一邊從口袋裏掏出烏鐵珠,他要讓這邪惡的東西得到懲罰。


    可是烏鐵珠在他掌心裏安安靜靜的,依舊是烏不溜丟磕磣巴拉的一塊鐵疙瘩,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麽從來沒做過壞事,它不過就隻是一塊鐵鎦子,世界上最無辜的鐵鎦子!


    “嗐!”杌子氣惱地望了半天,恨恨地將烏鐵珠往地上的血漬裏一摔,伏在梁奶奶身前落起淚來。


    “咦……”這時大家都突然吃驚起來,隻見烏鐵珠砸在汙跡斑斑的地上,開始出現怪事了……


    就見那些摻雜著塵土的紫黑血塊開始緩緩向烏鐵珠靠近,漸漸圍攏成一個圓圈。並且越靠近,那些汙血凝聚的就越緊密,其中的塵土和雜質仿佛受到魔力驅除一樣徐徐不斷解析分離出來,最後圍在烏鐵珠周圍的僅剩了一圏新鮮紅豔的血環。


    血環似乎正在經受高溫熔煉,紅中帶火“滋滋”有聲,下麵的泥土都被燒焦冒出煙來。


    不知過了多久,“滋滋”聲變成了“嗶嗶”聲,再後來竟然有了“錚錚”的金屬聲。


    又過了片刻,血環沒有聲音了,火色也隨之漸漸暗淡下來,最後一切都沉寂了。就見其貌不揚的烏鐵珠周圈出現了一枚水晶狀圓環。


    那水晶圓環有戒指大小,通身晶瑩剔透,極其紅豔絢麗。


    “這……這……這這這……”張三瘋像觀看鬥蛐蛐一樣趴在地上目睹了整個過程,瞠目結舌驚異萬分,最後驚叫起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血戒?哇靠,牛掰了!哇靠,虎批了!”


    不料他正興奮叫著,突然“倏”地一下地上的烏鐵珠消失了,就隻剩了那枚血環靜靜躺著,仿佛被主人不小心遺失的首飾。


    “咦,你的鐵彈子不見了?”紫雪衝杌子驚唿,她仿佛感覺到鐵彈子迴到了杌子身上,卻又不敢確定。


    杌子早就感覺到了口袋一沉,知道是烏鐵珠迴來了。他雖然無法斷定剛才那一幕是巧合還是烏鐵珠顯靈有意為之,但是當它重新迴到自己身上時,杌子的心中似乎安寧了許多。


    “奶奶,對不起……”杌子跪在地上握住梁奶奶的枯手輕聲慟泣,“您放心,俺會陪您!”


    白露也傷心而泣伏在梁奶奶身前,既悲慟又疑惑地望著杌子,啜泣著問道:“這到底是怎麽了,奶奶還有救嗎?”


    “……”杌子眼中含淚望著她,久久地不知該如何迴答。


    “對,對,紮人中!紮人中……”白露忽然想起爸爸救人的方法來,趕緊起身去窩棚裏找針……


    這時張三瘋用手指挑起地上的血環用嘴吹吹風降溫,然後舉在眼前端詳半天,撓撓頭道:


    “山人活了半輩子就趕上今天開眼了!據說血戒這種東西得是異人靈血才能煉成,能凝聚人的三魂五魄,難不成這老梁婆還真不是凡人?嗯,得驗證驗證,看給她戴上能不能起死迴生……”


    杌子聽他這樣說,也顧不得是真是假,慌忙催促:“行不行趕緊試試!”


    張三瘋也知道人命關天,於是不再說話,小心翼翼捏著血環套在了梁奶奶大拇指上,然後起身後退一步等待奇跡出現。


    可是等了老半天,梁奶奶依舊牙關緊咬,毫無動靜。


    “嗬,這到底是不是你所說的血戒?”


    紫雪禁不住懷疑起來,然後望望一直不安而立的千羽浮生問道:“你是仙姑你一定知道管不管用對吧?”


    “呃,這個……”千羽浮生眼見避塵珠從自己手中丟失,如今梁師叔又生死難卜,被紫雪一問不禁支吾作難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這時杌子也著急吼起來:“對啊,你師父既然選你來,就說明你一定比別的徒弟有能耐!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千羽浮生被杌子一吼更加著急委屈了,急得一跺腳一把將帽子扯下,瞬間一頭烏亮的青絲如瀑布般瀉下,緊接著又把道袍一脫現出了一身鵝黃的運動衫,腳底雪白的旅遊鞋也露出來了。


    “呃……你不是仙姑?”杌子和紫雪異口同聲驚唿出來。


    千羽浮生無奈一歎,大聲解釋:“我都說了嘛,我就是個來打醬油的!雮塵師父根本連半個徒弟都沒有,她對我有恩我這才不得已扮作她的弟子幫她來請迴避塵師太的……”


    千羽浮生正說著,白露拿著幾根縫衣針和半截蠟燭急匆匆從窩棚裏出來了,一刻也不敢耽誤趕緊劃著火柴點燃蠟燭給針消毒。


    可是蠟燭剛點著,被風一吹就滅了,杌子連忙扯開衣襟上前護住白露和蠟燭。


    白露感激地望他一眼邊消毒邊說:“上次迴家後我讓我爸教過我,但願能行!”


    “嗯,俺相信你!”杌子萬分感激衝她使勁一點頭,大聲道:“你要是救活了奶奶,俺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


    一旁張三瘋等了半天見血戒無效不由失望了,心中不平地衝杌子蔑然一笑:


    “切,勢力眼!咱幫忙救人你不說謝謝,她還沒救就下輩子當牛做馬了!咋不這輩子就做,耍滑頭……”


    二人說話的工夫,白露已經在梁奶奶人中上紮起了針。她學著上次爸爸方天來的樣子,紮一會兒然後拔下針往外擠一會兒血水,然後再紮再擠。


    一旁張三瘋等人都摸著自己上唇看得歪眉咧嘴心驚肉跳。


    杌子見過這種奇效,便眼也不眨地盯著奶奶,希望她能快快醒過來。


    可是白露一連反複了十幾次,眼看梁奶奶的人中都紮爛了也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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