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瓏宮。


    一家三口剛歸來,水清漓當即把水沐淮扔在大殿內,那舉動像是丟沙包般。


    他反手施展法術,一條湖藍色的水繩穿透無盡的深海,徑直地纏繞住正在睡夢中的小水龍,並如同火箭似的拖拽到這邊。


    它在迷迷糊糊之中得到一條指令是:它家主人命它陪伴小主人。


    然而,水沐淮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老父親公主抱著自家母親,大步流星地前往二層的裏間,自己被徒留在原地。


    不僅如此,他還得親自喚醒自己麵前的這隻睡得昏天黑地的小水龍。


    對於他爹的舉動,他也是夠夠的了。


    水沐淮的雙手一攤,眼中流露出一種認命般的無奈,轉而緩緩地伸出右手,小心翼翼且輕柔地晃動著小水龍的腦袋。


    結果是原先往日裏稍微有一驚一乍或者風吹草動的動靜,立刻就會驚醒的它。


    如今卻像是修煉了神功,任憑他如何搖晃,始終都是酣睡如初,雷打不動。


    “嘖。”


    一聲輕微而又帶著不滿情緒的聲音從他的口中發出,瞬間冷臉的模樣簡直是從他父親那張麵龐粘貼了一樣。


    失去耐心的他不知怎的,直接把自己的左手緊握成拳,隨著“咚”地一聲響起,不容爭辯的是拳頭砸在它的頭上。


    這等熟悉的力度,刻不容緩地叫醒它。


    “誰啊!有沒有公德心啊!竟然打擾本龍睡覺!”


    小水龍氣衝衝的大喊大叫。


    不等水沐淮應聲,這道聲波直截了當地影響到二層在為涼芊默療愈反噬的水清漓。


    僅窺見他的臉色驟然肅冷好幾度,周身凜冽的氣息忽而遍布整座宮殿。


    那冰冷的嗓音像一陣寒流傳至大殿裏,“再叫,休怪本王把你扔迴深海之獄。”


    “主……主人……我錯了!”


    小水龍認錯的速度堪比閃電劃過天空。


    它那原本高昂的頭顱此刻低垂著,眼神中充溢著懊悔和恐懼,一如既往地害怕主人會因為自己的尖叫而大發雷霆。


    它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尾巴也不安地擺動著,顯示出內心極度的緊張與不安。


    水沐淮委實不懂小水龍為何如此懼怕他的父親,他徑自說道:“行了行了,你抬起頭來吧,我爸爸沒空怪罪你。”


    這是小主人的嗓音,小水龍顫顫巍巍地想完這點,立刻仰起自己的腦袋。


    “小主人,適才是你打我的?”


    雖是疑問句,但它的語氣卻含著確切的意思。


    “嗯。”水沐淮淡聲。


    一聽,小水龍氣鼓鼓的,滿腔不開心地控告道:“你是主人的翻版就算了,怎麽還和主人同樣愛揍我的腦袋呢!”


    “我遲早會被打傻的!”


    小水龍的指控落入水沐淮的耳畔,他固然聽見了,隻不過不做出任何安慰的迴應。


    下一秒,他直擊它的心口講明:“你若是這般容易傻了,談何是我爸爸的神獸?談何是水源的化身?甚至指不定更挨訓了。”


    此番言論落下,小水龍切實憋屈死了,原由它家小主人話裏的含義可是褒貶皆有。


    它小聲的叨咕著:“誰能告訴我為什麽小主人也繼承了主人的腹黑及毒舌啊。”


    不管小水龍的音量頗低,身為第二位水之主宰的聽力天然敏銳得像靈敏的雷達。


    他麵色冷漠,冽厲的眼神審視著它,悠然地論述:“我不聾,聽得見。”


    “我沒說話啊。”小水龍故作誇張的捂住嘴巴,開始它那演戲般的裝傻充愣了。


    “……”水沐淮沉默不語。


    小水龍心虛地玩著自己的龍爪,生硬地變更話題,“小主人,你當下想要做什麽啊?需不需要我陪著你玩啊?”


    “……”如此硬邦邦的話術,它究竟是怎麽說得出口的?我爹反倒習以為常了?


    水沐淮的內心想法,小水龍自是不知情,唯獨能瞧看他不應答而陷入了思考。


    須臾後,他說:“你帶我逛一逛淨水湖的附近,水玲瓏宮改日我自己會觀摩。”


    “好啊,你跟我來。”小水龍搭腔,它那小小的身軀圍著水沐淮上竄下遊的。


    緊接著,它還不忘記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自己那並不寬闊的胸脯,信誓旦旦地翠上一句:“可不是我吹牛哦,這附近的所有仙子與精靈和我的關係都好極了。”


    是以,水沐淮顯然沒有被小水龍的保證而輕易說服,隻是輕瞥一眼,淡淡地應了一句:“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隨著話語的音量越來越小,一仙一神獸的身影漸漸地隱沒在殿裏。


    二層裏間。


    此房間飄浮著一股淡淡的花香,在水清漓的治愈之下,涼芊默遭受心境反噬的異常已經轉變為平日裏所擁有的旺盛生命力。


    她的嬌軀依偎在他那溫暖的胸膛之中,誰都深知他是她這一生最可靠的港灣。


    她的唿吸微弱,每次吸氣和唿氣皆帶著若有若無的虛弱之感,讓人不禁心生憐愛。


    他則滿眼心疼地看著懷中佳人的那張分明是紅潤卻表露出一絲蒼白的麵容。


    “阿默,你總是逞能。”


    他曆來無法嚴厲責備她,隻能怪自己和輕聲歎息,但凡每次開口和她說話的語調總是溫柔如水,飽含著無盡的無可奈何。


    她見不得他垂頭喪氣的模樣,信手拈來的撒嬌道:“阿漓,你不要難過嘛。”


    “我想治愈當今遺留的傷疤,逐漸地恢複以前完美無缺的心境世界,這點小痛是必定要承受的呀,我可以的。”


    “我了然阿默一定做得到。”他平昔從未對她的堅毅產生過一絲質疑,語氣突然變得沉重且話鋒一轉,“隻是……”


    倘若要徹底祛除心境世界所存留的傷疤,意味著她必經受過去相同的場景好幾次,甚至那些記憶會不定時的湧現出來。


    這才是他真正的顧慮。


    她明了他的憂慮,抬頭望向他,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哎呀,有你在,我不怕啊。”


    “水清漓可是神的存在欸,在我心裏超級厲害的,我怎麽可能會害怕呢。”她的眼睛裏彌漫著對他的絕對信任與依戀。


    “你啊,一貫愛使用這套方式來哄我。”他無奈地擺頭,嘴角掛著笑意。


    她笑得十分甜膩的作答:“受用就好了,其他的不重要。”


    他輕點她的鼻梁,寵溺的迴應:“是是是,對我準是行得通。”


    “嘿嘿。”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


    頃刻之間,她憶起兒子之前的憧憬,眼裏不自覺地閃爍著期待,徑自地開啟另外一個話題,“阿漓,你說如果以後我們還有孩子的話,孩子會長得像誰呢?”


    他溫柔的迴答:“當初是子洆長得像我,他陪著你度過最難熬的五年。”


    “那我希望以後的小孩像你,這樣孩子是來給最特別的你送最特別的祝福。”


    聞聽答案,她唰地一下麵紅耳赤,嗓音輕緩,“可我有你是最特殊的幸運疊加。”


    “遠遠還不夠,你值得更多、更好、更迥殊的一切。”他的話語中帶著深情。


    “這句話相同適用在你的身上。”她輕聲應和,眼眸閃動著對他的愛意。


    轉瞬間,他未嚐搭話,反而自顧自地把她的身子輕輕一轉,她眼裏閃過一驚卻還不問他要幹嘛,格外乖乖地配合著他的舉動。


    待她的正麵朝向他時,下一刻帶著水的獨特又具備溫熱熟悉的懷抱氣息縈繞在她的心間,毫無疑問的是他緊緊地相擁住她。


    在如此安靜的氣氛之中,彼此的心跳聲好似能夠聽見,亦成為了生命的迴聲。


    兩顆心徐徐地跳動著,沉重而有力。


    每一下的跳動好像皆在提醒著他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是彼此。


    或許她這一輩子都不會知悉剛剛他在自己的心裏無聲地迴話她的兩句言詞是何話。


    他說,她是惟光,獨要她。


    他說,時光做渡,眉目成書,得妻一生,是他之幸,願妻無虞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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