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的老天爺啊,主人,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這樣哭得我都想哭了。”


    “主人,男主人到底說了什麽啊,怎麽一下子讓你哭得這麽厲害啊?”


    “再哭下去,主人,你的眼睛會腫得像爛桃一樣的,我們緩緩難過的情緒好嗎?”


    ……


    綺綺與堃堃一直使用不同的話語來安慰涼芊默,可惜她的淚水從未停歇過一會。


    她哭的不是水清漓所留的信箋。


    而是積累已久的思念;是沒想到他比自己都先恢複記憶,僅為她,從而步步為營、精心策劃的安排;是他對她的愛意深沉到無法從言語感受,用行動詮釋著愛的真諦。


    此刻,她隻想盡情地釋放出心中的悲傷和喜悅,讓淚水洗淨所有的痛苦和疲憊。


    時間在指縫間悄然流逝,留也留不住。(約莫一個小時後。)


    涼芊默的哭聲漸漸停止,她抬起紅腫的雙眼,看著眼前一臉擔憂的兩神獸,擠出一絲微笑,“我沒事的,你們不用擔心。”


    接著她深吸一口氣,仿佛是下定某種決心,言明:“綺綺,堃堃,不管小家夥臨世前還是後,我都希望你們待小家夥如待我。”


    綺綺和堃堃有些不明所以,看完男主人的信,主人怎麽會產生這種想法?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還是說主人自己怎麽了嗎?


    這些困惑圍繞著它們,但是它們也不能直接問清楚自家主人,以免她的情緒再度大起大伏。


    綺綺便迴道:“主人,這話不用你叮囑,我們也會這樣做啊。”


    涼芊默自是清楚它們,自己想要這般叮囑事出有因,她不知她家阿漓究竟何時歸來,亦不知自己的內心能堅持多久不失控。


    因她哭過的聲音而顯得沙啞,她淡淡地言:“那就辛苦你倆最近好好照顧我了。”


    “這有什麽辛苦不辛苦,主人,我們理應做的啊。”堃堃應和得很快。


    “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一下。”涼芊默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地站起來,向房間走去。


    綺綺和堃堃相互看了一眼,它們能夠感覺到主人的心情依然沉重,盡管她表麵上看起來已經平靜了許多。


    它們決定不跟著她,隻是把她送迴房間後便站在外麵不遠處守著她,默默地陪伴。


    房間內。


    君芩默靠在軟沙發上,左手溫柔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閉上雙眼,眼淚即不自覺地滑落,右手緊緊捏著水清漓的那封信。


    信箋就像一位含蓄低語的使者,將她的思念輕輕屏住。


    他們之間的迴憶猶如漲潮的海水一樣翻滾而來,迅速席卷與占據她的腦海。


    “阿漓……”


    “原來我額眉間由山茶花變為紫藤花花鈿早已給予我答案,是我未能覺察。”


    “我應該早點發現你那段時間的變化,應該堅信一點我的感覺,這樣你們是不是就不會離去,最後是我自己來終結這一切。”


    “你什麽時候迴來啊,阿默好想你…”


    “我的內心好像真的出現了問題,我怕自己失控,怕小家夥因我而受到傷害。”


    “我強行用仙力遏止自己的變化,如果壓抑了很久的話,它何時會爆發呢,我不知道,也不敢預測,更不敢直白的窺探。”


    “阿漓……我好害怕。”


    她的自言自語,任誰皆聽不見,隻能是話語融入到微風之中,慢慢地飄揚而去。


    沒有愛人的堅守,盡管身份地位越高、仙力越強大的她,都宛如一位迷路的小朋友找不到屬於自己的歸途。


    害怕、無助、絕望、不敢輕易卸下自己的防備之心和堅強的外殼,生怕被擊潰。


    ……


    翌日。


    涼芊默和綺綺堃堃打算離開這邊雖然居住過許久,但卻稍許陌生的地方吧。


    他們當然不迴仙境,隻迴祈星海,亦打算隱去自己的氣息,更不告訴任何一位自己提前歸來熟悉的地方來誕下自己的孩子。


    該帶走的東西都要帶走,留下的痕跡隻有那朵由海底的水滋養著的粉藍玫瑰。


    畢竟有仙力嘛,他們迴來的速度自是疾如閃電,一下子暨瞬移至默妄宮。


    大殿內。


    綺綺看著涼芊默坐在自己的寶座上麵,它與堃堃怕自家主人的心情憋得慌,忍不住地詢問:“主人,你……要迴水玲瓏宮嗎?”


    “不了。”涼芊默想也不想地拒絕了,反而說道:“等下我去一趟須顏海。”


    她拒絕的原因不是怕觸景傷情,而是經由多個月的孤獨,隻想在大海邊多待一些時日,更不想讓誰察覺她不同往昔的狀態。


    綺綺堃堃向來不會多問,隻會異口同聲地講:“好,那需要我們一起陪你過去嗎?”


    “不用,我多大人了,你倆在這裏收拾收拾吧,還有我想吃小米粥。”涼芊默依舊是拒絕的態度,不過這次多個事情予它們。


    堃堃看出自家主人的心情沉重,急忙地拉住綺綺,應聲道:“我們來整,主人,那你過去的途中小心些,有事就喚我們。”


    “知道了,你們先弄吧。”涼芊默說完此句話,她的身影便消失在大殿內。


    綺綺迅速掙脫開堃堃的禁錮,氣鼓鼓地迴頭質問道:“你拉我做什麽?”


    “我知道你是關心主人的孕肚大,行動不方便,我同樣關心,可你與我好歹跟著主人如此久,你好意思忽略主人的變化麽!”


    經過堃堃的提醒,綺綺不由自主地迴想起涼芊默這兩天的不同,從看完水清漓的信之後,不論是她整個人還是情緒就都變了。


    不但有些言辭雲裏霧裏,而且第二天還打算迴祈星海,當今又二次拒絕它們的陪同,主人她究竟是怎麽了?難道有它們不知道的事情麽?


    它歎了一口氣,抽迴自己的思緒,便和對方開始忙碌起來。


    須顏海的沙灘上。


    涼芊默站在原地,雙眸不帶眨地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腦海裏仍舊會想起那些看海的時光。


    心跳聲、寵溺的眼眸、自己的一舉一動牽引著他的注視。


    須臾,她抽迴自己的思緒,用心念輕聲召喚羽凰,讓它不要聲張,悄悄地上來一趟。


    它接收到自己主人的信號,眼珠子滴溜溜地左瞟右瞟,仿佛在和誰玩著捉迷藏,下一秒無比乖巧,如幽靈般不動聲色地遠離出小水龍和鯨珞的視線範圍之內。


    它和其他兩個是從冰璃雪的口中得知自家主人\/王妃姐姐有了身孕,同時因它們水王的消散而離開仙境,到一個清靜之地養身。


    此刻,無論主人再度現身是為何,它都不會去追問緣由,隻要主人開心就好。


    沒過多久,羽凰的身影如電光火石似的現身在涼芊默的麵前,並且歡喜地打招唿,“主人~你迴來啦!”


    涼芊默無法忽視羽凰的喜悅,可她也無法迴應,隻能硬生生地轉移話題,“你帶我去找海公主吧,我有事情想和她商量。”


    “好,那主人我載你前往瓏貝宮。”


    羽凰沒有察覺到涼芊默的異樣,隻當她是累了,它心甘情願地俯下身去,仿佛一座堅固的橋梁,使得她不費吹灰之力坐穩。


    下一瞬,一仙一神獸恰似離弦之箭,朝著目的地疾馳而去。


    抵達大門後,她命令它不要將自己歸來的消息告訴任何人,縱使它的心中充斥著疑惑,也隻能乖乖地應下,不敢違抗。


    躺在樓梯扶手且摸魚的海青堂,隨之感應到水王妃的氣息在瓏貝宮的附近,二話不說地飛往地麵,走向大門,又徑直地推開。


    他定睛一看,發覺還真是,不失禮數地出聲:“海青堂見過水王妃。”


    關於海上(仙境裏)發生過怎樣的事情,就算是居住在深海的費虛皆略有耳聞,何況他和海顏這兩位在海裏的地位略高呢。


    “嗯。”涼芊默輕聲應和,緊接著淡漠的眼神瞥向他,問詢道:“你家海公主呢?”


    海青堂恭敬地迴答:“公主正在大殿。”


    聞言,涼芊默平靜地說:“帶我去見她。”


    “是。”海青堂應下之後,他在前麵引路,她在其後跟著。


    這人魚將軍的內心活動卻是:若非她有明顯的女仙子特征,我都要懷疑她被水王子附身了一樣,怎麽會有人的氣息突變、眼神和語氣如出一轍啊。


    進入後,未等海青堂開口說話,海顏主動從自己的位置上即刻起身,飛往涼芊默的跟前,君臣有別地行禮,“水王妃。”


    涼芊默擺擺手,口吻冷淡:“海公主不必多禮。”


    “你是水王妃,是海的主宰者之一,自當不可破壞禮數。”海顏溫聲地答完涼芊默的言辭,又吩咐道:“青堂,給王妃準備些櫻桃和檸檬水或者溫開水端過來。”


    “知道了,公主。”海青堂領命,乖乖地按照海顏的言詞而執行去了。


    海下世界怎麽可能沒有陸地上的物品呢,為此有這些是一件不足為稀的事情。


    海顏輕舞著右臂,口中念著咒語,用仙術變出一張由海水凝聚而成的單人沙發,上麵鋪蓋著毛茸茸、軟乎乎的毯子,沙發落到涼芊默的身後,她又親手扶著對方坐下。


    待做完這一切,她才隨手一揮,將那邊的貴妃椅移挪過來,優雅地坐在她的對麵。


    涼芊默是等到海顏落座後,出言道謝對方剛才幫助自己的行為,“謝謝。”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海顏對涼芊默的態度除了她是水王妃,恭敬她,亦有些欣賞她,不然以海的公主的身份,自己怎麽可能會輕易親自靠近他者。


    隨即,自己問起關鍵問題,“你來須顏海是?”


    涼芊默沉默片刻,道出自己來的目的,“我相信你們了然陸地之前發生過的一切,見到我這個身體也多多少少清楚是什麽情況,你最近能不能幫我一下?”


    海顏不解,仔細地詢盤道:“如何幫你?是要我照顧你嗎?還是?”


    “仙子不同於人類,我們可用仙力催生,我想請你到時候助我。”


    聽見涼芊默的言語,海顏霎時懂話外之意,“你難道沒和冰公主與羅麗公主見麵?”


    涼芊默搖搖頭,與海顏簡單地闡釋道:“自我離開起,仙境再無我的音訊。”


    “迴來前曾讓我的聖獸轉告在意自己的人一句無需擔憂,之後即迴我的祈星海,再之後就是現下的情況了。”


    “我明白了。”海顏沒再細問,知道一個大概便跳離話題,“那你是想住在水王子的水清泠宮還是瓏貝宮的雅間?”


    “全不用,我迴自己的祈星海住,也歡迎你來做客。”這是涼芊默的第三次拒絕。


    聞言兩次祈星海的名稱,海顏心生好奇,疑惑的講述:“祈星海是?”


    “我的海域,位於須顏海附近。”涼芊默平平淡淡地解答困惑。


    “我明明在這長居,怎的從未聽過,也不曾感受過別的海域氣息啊?”海顏再一次百思不得其解。


    涼芊默看向海顏的眼神好像略微怪異。


    大抵緣於對方今時今刻的怪誕不經吧,使得她不禁懷疑自己認識的對方是否有千差萬別的人格似的。


    她按下心中的想法,再度解釋:“祈星海是我父親所開辟的,他的力量自身強悍,加上有我布下自己的結界,因此和外界是完完全全隔絕,他人無法窺探一二。”


    “原來如此。”


    聽完後的海顏在喃喃自語,轉而想起別的事情,她有點猶豫不決,時不時地瞧望涼芊默的眼神也略帶複雜。


    涼芊默敏銳地洞悉海顏的欲言又止,直言快語,“有話就說吧。”


    海顏心思細膩,認真吐露出自己的觀點,“從你來此處到目前的時間內,我觀你的神色無任何起伏,你似乎變了甚多。”


    聽見此話,涼芊默愣怔一下,訥訥地問:“肉眼可見麽?”


    “不全算,隻是能夠直觀感覺你有哪裏的迥異,但又說不上來。”海顏陳述事實。


    一聽是此等效果,涼芊默心中懸著的大石頭終於得以放下,以毫無波瀾的語氣來搭話:“別人說不上來就夠了。”


    她這麽一說,任誰全能聽出她刻意隱瞞著什麽,隻不過她又不願意剖開內心讓他者療愈,恐怕隻有水清漓方可令她卸下偽裝。


    頓覺,海顏悠揚地說明:“按理來說,我與你的關係達不到過問的資格,因而假如在接下來相處的時間裏,你想說的話我可以傾聽,亦能客觀給出一些我的看法。”


    “好,多謝,假設你想前來祈星海尋我或做客,可用這把羽悠扇注入你的力量,屆時我的神獸會親自出來迎接你。”


    “須顏海的事務依舊由你們自己解決,重大事情我再做決定,冰冰那邊,你們來解決。”


    “水果和飲品,你們自行食用吧。”


    涼芊默僅僅留下一把扇子和三句說辭,她的身影在殿內消匿得無影無蹤,好似方剛對話的現象是鏡花水月。


    就在這時,海青堂端著茶盤返迴,結果觀望至大殿隻有他家公主的倩影煢煢孑立,他的臉上寫滿了疑問,“不是?人呢?”


    海顏無奈迴應:“走了。”


    “她的行事風格跟水王子毫無二致。”海青堂的語氣明顯含著一丟丟的不滿。


    海青堂的話句把海顏整得無語凝噎,眼神充滿嫌棄地睨了一眼他,“人家是夫妻。”


    中譯中為:他們是夫妻定然有夫妻相,這是有什麽好質疑的問題?夫妻不像,難道他們的感情如同一瓢水寡淡無味嗎?


    下一刻,她的話鋒一轉,“不過從才剛的對話中,我了解到她應是在獨自漂泊的時日裏發生過變故,故而鐵了心地想瞞住所有人。”


    “我認為我們那位王還活著的話,估計得悔青了腸子。”


    是啊,若是在當今的狀況下,水清漓以靈魂狀態跟隨著涼芊默,瞧見自己的家妻過得如此苦不堪言與水深火熱,他必將悔恨得肝腸寸斷。


    可惜這一切全是背道而馳,他沒有靈魂狀態,她則是隻有自己死扛硬熬。


    在外仙的眼裏,事情發生還不到一個月,她已然如鳳凰涅盤般振作起來,堅強得令他者心疼。


    卻無誰知曉她必須得為自己肚子裏的小家夥撐起自己的身子,偽裝得像個沒事人一樣遊山玩水,更無誰了卻她是易碎的瓷娃娃,稍有不慎暨會痛到粉身碎骨。


    實際上,她的痛苦全壓抑在心底,卻無處可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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