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別在那假惺惺地充好人了。”女人憤怒地說。


    杜皓看著女人,愣了片刻,“小雪,是你嗎?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他說著往前走去。


    “別過來,我看見你就惡心。”女人說。


    她並沒有反駁杜皓的話,難道她真的是劉小雪?!


    這時,我注意到太平間裏突然多了很多老鼠,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


    杜皓不得不停下了腳步,並試圖躲開那些大老鼠。


    “小雪,我錯了,當年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你想想,那個王俊凱有什麽好,讓你那麽死心塌地跟著他!而且你也隻是王副院長的棋子罷了。你不是也知道了嗎,王副院長是在利用你和他兒子的感情啊!所以要恨也要恨王副院長啊。”


    杜皓這番話很新鮮,我從沒聽說過王副院長利用小雪的事情。


    “王副院長固然罪大惡極,但並不代表你就有多好。”


    女人停頓一下,堅決地說:“劉小雪已經死了,兩年前就死了,我的名字叫小七。今天就是要帶你去審判的,我會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來,喂給它們。”


    她說的是喂給這些巨型老鼠。


    杜皓的麵容變得陰鬱起來,他不再哀求,也不再道歉,陷入了沉默,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霖子給我使了個眼色,讓我留意杜皓。


    我覺得杜皓肯定不會輕易就範,別看他之前說得那麽認真,但他這樣一個人真的會乖乖去死?我不信。


    看他現在的反應,感覺很不正常,恐怕他馬上就要采取行動了。


    觀察著眼前這個被毀容的女人,我已經可以確定,她就是劉小雪,老劉頭的親侄女。


    “什麽小七,你就是劉小雪。”我說,“如果你叔叔泉下有知,肯定希望你好好活著,把杜皓交給那些女人去處置,你跟我們上去,我們都能幫你重新開始生活……”


    她突然笑了起來,帶著一種苦澀的意味。


    “如果真像你說的這麽簡單,就好了。可惜一切都晚了,我現在不是劉小雪,我重生了,是一個新的人。而且,我永遠屬於這個陰暗潮濕的地下,這裏就是我的歸宿。”


    “你的歸宿就是吃腐屍,與老鼠為伴嗎?”王穎著急地說,“你叔叔為了你,甚至把命都搭進去了,你就這麽不愛惜自己嗎?”


    王穎頗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而女人的反應卻更令人無奈,好像她和劉小雪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似的。


    “他如果知道我將要親手殺了這個禽獸,必定含笑九泉。”小七說。


    “是因為……你的臉被毀了,所以才這麽自暴自棄的嗎?”霖子小心地問她。


    “當然不是,是我故意毀掉這張臉的,這能幫我更好地忘了曾經那個懦弱單純的劉小雪,她就是太蠢了,才會遭遇那些事情……”


    王穎不相信她的話,因為她堅信沒有女孩會主動毀了自己的臉。


    “是不是那些女人把你毀容的?是不是她們不讓你走?”王穎問。


    小七搖搖頭,“既然你們對我很感興趣,那我就告訴你們好了,省的你們亂猜。”


    之後她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我們,包括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困惑我們已久的謎題,終於揭開了。


    劉小雪在兩年前,身受侮辱投湖自盡,但是被一個老太太救了起來,後來她被帶到了這裏,取名小七,不過她是這裏的第六個女人。


    她用硫酸毀掉了自己的臉,目的是忘記過去,當然另一個原因是,她厭惡自己的外貌,她認為都是自己這張臉惹的禍。


    這裏的女人知道她的遭遇,決定幫助她複仇,她們暗中給老劉頭提供了線索,並且幫助他把杜皓的胳膊砍下來,不過自始至終,劉小雪都沒露過麵,老劉頭也不知道她還活著。


    “那剛才說的王副院長和王俊凱的事情,又是怎麽迴事?”王穎好奇地問。


    小七告訴我們,王副院長想把老劉頭留在太平間,最初老劉頭是不答應的,但王副院長很巧妙地把自己的兒子從國外接了迴來,讓他認識了小雪。


    所以王副院長是利用了劉小雪和王俊凱的感情,留住了老劉頭,但沒想到的是,好景不長,王俊凱遇害,劉小雪也投湖後失蹤。


    本以為老劉頭會離開醫院,王副院長當時很發愁該怎麽辦,但老劉頭卻為了給自己親侄女報仇留在了太平間。


    更加令王副院長欣喜萬分的是,老劉頭想要複仇的人就是杜皓。


    所以王副院長這些年一直關注太平間,也給老劉頭行了很多方便,都是有目的的討好。


    我問她,“劉小雪,你為什麽要吃腐屍,還有你之前說的,不需要吃東西是怎麽迴事。我想知道你在這陰暗的地方是如何生存的。”


    “我說過了,我現在是小七,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人了,從內到外都不是了。”


    她氣憤的迴答我,“你問的問題,我沒辦法告訴你,這是我必須保守的秘密。而且,我也有自己要完成的任務。”


    看來小七就好像加入了一個什麽殺手組織,光是她的名字就能聽出來,肯定是殺手代號之類的。


    “另外那些女人,都是什麽來頭的?”我問小雪,“她們也是薩滿教的嗎?你們常年不出去,到底是誰給你們送信的,你們怎麽知道外麵的事情,又是如何生存的?”


    她隻說了四個字,“無可奉告。”


    小七看看杜皓,“走吧,大家等你很久了。”


    杜皓冷笑了一聲,幽幽地說,“小七,小七……你們真以為我會這麽輕易死掉嗎?”c≡c≡


    他的語調都變了,很陰森。


    “隻要你下來了,我們就有辦法對付你。”小七自信地說,“你們三個迴去吧,這裏交給我了。”


    “你真的行嗎?”我有點擔心她。


    “沒問題。你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也沒什麽好折騰了。明天你們就去玉米地裏給他收屍好了。”她自信地說。


    我想幫她把杜皓捆起來,或者用其它的方式幫她,但都被拒絕了。


    地上的大老鼠已經越來愈多了,我們三個隻好退了出來。


    剛走出太平間,我隻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叫聲,是杜皓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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