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長久的吐息。


    煙灰下,戈登的身體化作了流影的一部分,一縷光影附著在上麵,很快消失在了流影之中。


    加瑞爾彈了彈煙燼。


    “家族以你為傲,從未想過要製裁你,如果不是家族的錯。”


    “少主。”身後的燁將刀收入刀鞘向前。


    加瑞爾緩緩轉身,還剩一半的細煙被他彈至半空,頓時燃燒成了零散灰燼。


    “少主,宗主剛才來電,說……”


    “我知道,走吧,逃不了的,雖然我很不樂意去。”加瑞爾看都沒有看燁一眼,直接轉身走向了蘭博基尼。


    燁與鎏俯身彎腰,等到加流爾走了一段距離之後他兩才跟了上去。


    巷子裏的酒鬼看到了這一切,因為酒意他們一直懷疑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等到加瑞爾從他們麵前走過時,他們才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事實,因為加瑞爾那懶散的目光看了他們一眼,隻是一眼,他們就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水管角落的流浪漢瑟瑟發抖,不是冷,是恐懼,哪有人會渾身冒火?


    然而沒人會相信他們說的話,這個城市流傳的神秘幾乎被每個人銘記,但他們隻會徘徊在虛假與真實之間,這就是神秘的本質所在。


    蘭博基尼的副駕駛門自動打開了,加瑞爾坐了進去,酒鬼們這才看清車裏還有一個人,紅如流火的長發,黑色緊身衣完美凸顯出了她的身材,線條清晰可見,標準的鵝蛋臉,精致到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少主,我們再去哪?”艾莉·路看向加流爾問,聲線略粗,還帶著一些沙啞,與她的身材有些不搭。


    “迴去吧,今晚免不了口舌之爭,聽那些老家夥們吵嘴或許也是一件樂事。”加流爾閉眼說,幽藍發絲向後拖去,那兩絮額發附在臉上微微晃動。


    “其實可以不去的,這一次也不過是宗主想要你提前接觸一些東西。”艾莉關掉了空調說。


    “不是因為宗主,是老師。”


    艾莉躊躇了一下,繼而發動了引擎,兩股聲音從上空落下,是燁和鎏,這輛蘭博基尼隻有兩個車位,他們隻能選擇坐在車身上,加瑞爾不介意,一直都是這樣的坐法,加瑞爾不在乎這個,隻是一輛車而已。


    然而驚訝的是那些酒鬼,這輛蘭博基尼簡直飽受摧殘,它以公牛的長哞聲響退出巷子,鑽進了車流裏。


    燁與鎏在上麵高歌,吸引來了眾多目光,這是違反交通規則的,然而那些警官都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這樣在這座城市肆無忌憚,絲毫無視交規的人準是隱藏的富家貴豪,誰都不想因為這丟了飯碗,極大可能下還會丟了性命。


    燁與鎏在上麵嗨的不行,車裏的加瑞爾卻一直閉目思索著,家族要他參加的是離人世討會,作為亞當氏族的少主,這種會議的位置自然是少不了他的,然而當他從幾個哥哥裏被認定為少主之後,他也沒有參加過一次世討會,那個空位一直空著。


    這大不是因為他抗拒這種會議,幾個老人之間的戰爭,他這個年輕人能有多少話語權,也沒人會在意他的想法,每一次的會議結果都會以文件的形式遞交在他手上,他也隻是接過簽字,對於內容他看都不看一眼,因為沒有興趣。


    對於沒有興趣的東西,加瑞爾是從來不會看的,瞥一眼都不會。


    今天這場會議他卻要去,不是因為有了興趣,也不是因為宗主的強烈要求,而是因為他的老師——熱裏,亞當氏族的校長,擔任著家族教育事業的領導者,已經領導了五十多年,而他正是熱裏的最後一屆學生,還有他的幾個哥哥也是,這一屆之後熱裏就將辭去校長職位,老了,身體已經不能支撐他繼續指導後生,說話都困難。


    加瑞爾要去參加世討會正是因為熱裏的邀請,老師邀請學生,字裏行間還透著一種下屬的語氣,就因為他的少主身份。


    離人世討會,全世界三大離人會所組織的會議,當然其中的成員遠不止三大離人會所,還包括很多具有組織的小眾離人,這其中最為顯著的就是俄羅斯的離人組織,這些組織最為零散,但實力卻是不容小覷,他們一向追求質量,數量對他們來說隻是個數字,所以他們從沒想要與別的組織合成一體,這太麻煩,也容易招惹事端。


    世討會雖是三大離人會所共同組織的,然而真正的主導權在亞當氏族手中,因為他們是最大的‘股東’,幾乎世討會的所有布局,費用都是由亞當氏族負責,就連會議場所都在亞當氏族內部,這倒不是別的組織不想負責,而是當他們要為此付出一些財力人力時,亞當氏族直接拒絕了他們,就為了主導權。


    會議一年一次,時間不定,以上半年的最後一個月為準,會議內容以年終總結的方式舉行,各個組織總結在神跡上一年的研究和發展,其中還包括弑神武器,科技發展,這些內容都是亞當氏族要求的,但並不是每一個組織都會如實匯報,因為亞當氏族從未說過實話,他們這樣做,隻是想確保自己的力量在他們之上,或者竊取他所沒有的科技。


    然而,就是這樣的會議也一直被離人組織遵守著,看似稀爛的會議總有它的價值,這也是為了鞏固離人的表麵團結。


    這是離人世界想要團結必不可少的一步。


    原本會議早在上半年的六月就召開了一次,這樣的突然召開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原因正是出現在中國的帝王——殤窿之丘。


    ……


    黃昏充滿了整個裏堂,幾盞燭火晃晃抖動,人影印在窗簾上,這黃暈永遠逃不出這間裏堂,人影舉杯,熱氣在窗簾上爬動著,如蛇在原地扭著自己的身體,盡顯不協。


    人影重疊,他們圍成了一個圈,青木圓桌,上麵雕刻著每個國家的地形,四個國家,四個方位,不得不說亞當氏族在設計方麵還是用了一些心的,隻是這心有點醜陋。


    亞瑟王與十二圓桌騎士的神話,這麵圓桌就是按照這個神話來設計的,隻不過嚴重偏向於現代化,麵積更不及亞瑟王召開會議所用的圓桌,那是一麵可以容納150人的麵積,而這麵圓桌撐死擠下20人。


    圓桌中央,一座檀木雕塑而成的‘自行車車輪’緩慢轉動著,每一圈就是半分鍾,寓意著時間流逝,看似很慢,然而你根本抓不住。


    人類用很多東西記錄著時間,然而從未有人真正抓住過它。


    亞當氏族所在的方位正居東方,麵朝堂外,圓桌會議的設計原指一種平等、對話的協商會議形式,寓意著以和平的方式尋求解決問題的方法,然而亞當這麽一坐,隻彰顯著霸主的模樣。


    左右兩側分別是日本長治集團和中國溫流工業,與亞當相對的正是俄羅斯的零散組織。


    亞瑟王與十二圓桌騎士,今晚這裏是亞當氏族與六騎士,亞當氏族的熱裏和安德魯位於東方位置,日本長治的島田源氏以及龍澤伊琦位於左側,男人獨居右側,他今天戴著肯德基爺爺的頭套,兩個眼睛轉動有神,一直打量著周圍的人,俄羅斯的零散組織一直沒有具體實名,因為他們的參議人員一直不一定,今天這場會議也隻來了兩個。


    今天安德魯用中國茶文化來招待這些人,沒有人有異議,對於中國茶文化,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尤其是島田源氏和龍澤伊琦,茶道在日本占據著重要地位,他們杯中的茶已經所剩無幾,然而男人杯中的茶絲毫未動,他戴著頭套,沒法喝茶,也沒多大興趣去喝,單是看茶水的潤色他能看出安德魯在招待他們這件事上還是用心了的。


    亞當氏族招待他們的方式並不單一,上一場會議還是飲用的俄羅斯傳統酒精飲料伏特加,每一場會議都不同,至今沒有重複的,按亞當氏族的作風,他是想要帶著這些人飲遍全世界的飲品,下一次會不會是可口可樂呢?


    整個裏堂安靜到沒有一絲聲響,連唿吸聲都聽不到。


    安德魯用長尺將他們的茶杯勾到了麵前,包括男人未動的茶杯,全部重新換了茶水,這已經是他第四次這麽做了,茶杯在圓桌上移動,隻留下淺淡的水痕,沒有一點聲音。


    亞當氏族所在的位置是個三人座,安德魯和熱裏位於兩邊,中間的位置還空著。


    男人就在端詳這個位置,亞當氏族的宗主之位,他有點搞不懂,這個西方國家竟然會用宗主這樣的稱唿來稱自己,獨居東方他還能理解。


    他是這場會議最年輕的成員,對麵的島田源氏和龍澤伊琦他的印象很深,長治集團的元老級人物,島田源氏是集團投資人,而龍澤伊琦是生物分析部部長,都已是六十多歲的人了,精神卻很飽滿,就和四十歲一樣,他們微笑著接過安德魯遞來的茶,男人卻不以為然,幾個月前他已經和安德魯打過招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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