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似乎很高興。”泠突然開口,亞希伯恩微愣。


    他無奈答道:“帝國境內有邪神作祟,我如何能高興的起來?不過這件事情,反倒是教會的平衡儀軌給我造成了巨大的困擾。”


    “話說,按照帝國律例,在帝國境內布置這些高階的儀軌,好像需要很複雜的流程才行。”泠用帝國律例攻擊皇帝陛下和現任教宗的契約,亞希伯恩也同樣用帝國律例來反擊裁判所的處刑者在各地行事無束。


    “戰亂時期,非常行事。”泠絲毫不在意亞希伯恩的言外之意。


    “彼此彼此。”


    “陛下若是無事,那就請先離開吧。等青染來到時,再一並處理。”泠下了逐客令,亞希伯恩沒多猶豫,順手將桌上杯中的水喝完,轉身離開房間。


    “你現在空有位階,仿佛小孩登上王座,沒人會怕一個王座上空有威儀,而無實權的小孩。”泠最後開口提醒道,亞希伯恩將手放在房門上,他扭頭衝泠點頭,道了一聲謝,便推門離開了。


    亞希伯恩秉著氣息,泠絕對是一口中三百年前那幾個最強大的位階之一,在位階麵前,亞希伯恩如何敢托大,即使對方在現實中和自己關係匪淺。


    直到離開了旅館,亞希伯恩才收迴了全身刻印與“因素模”麵具,因素權戒,“因素之鑰”長劍的共鳴。迴想泠說的話,亞希伯恩猜測莫非是這三者可以構築出位階的氣息?


    亞希伯恩思忖著,這種變化竟然讓老牌位階也無法察覺,還是說這夢境當中的位階,也不過是空有其表的軟腳蝦?


    他走出旅館外,黑商人正等候著,似乎有些急躁,直到見著亞希伯恩,他眉頭才舒展開,“陛下,出事了,那些被轉移的鎮民,其中有一部分發生異變了。”


    黑商人吞了一口唾沫,繼續說道:“李先生已經加派了人手去處理了,完全異變的人已全部誅殺。”


    亞希伯恩搖頭,從泠的話中,他完全知道了蛾母的底細。一隻初代係遺種,不好好待在神明遺跡中,反而是出現在現實當中,還擁有著超高的現實和生物親和性。


    繼承側重於遺種一方的霍恩家女眷都能讓一處漁村產生異變,很難說這些和蛾母朝夕相處的鎮民身上到底有什麽問題。


    “首先發生異變的是那些離開霍恩小鎮最遠的鎮民吧。”亞希伯恩反問著。


    黑商人點頭,亞希伯恩心中的猜測得到驗證,“沒有平衡儀軌,恐怕蛾母的影響早就顯現出來,不至於像這樣,蛾母的影響怕是已經糾纏在那些人的身體當中。離了平衡儀軌,他們便成為最不安定的因素。”


    若是殺了,便是一了百了,快刀斬亂麻。但即使是在夢境中,亞希伯恩也沒法輕易下殺手,尤其是見到了這些在現實當中熟識的人之後。


    “帶他們迴來,安置在距離鎮上不要太遠的地方,盡量圍繞在平衡儀軌作用範圍內。別讓那些處刑者知道,他們比散布在帝國的學者們更癡迷感染遺種的人。”


    黑商人進而吩咐手下人去了,他行事匆忙,此事和位階相關,他不敢馬虎,反而是冷落了亞希伯恩。亞希伯恩卻沒覺得被冷落,沒有黑商人盯著,他反而行事更自由。


    他思慮了一會兒,朝著鍾樓而去。關於謫劍,他還有些疑問要向李然請教一二。


    泠站在窗邊,透過木板縫隙望向旅館外麵,黑商人和亞希伯恩說了兩句話,便匆匆離開了。即使泠體質各方麵超群,距離的遠加之兩人交談隱秘,她也不清楚兩人到底說了什麽。


    “帝國新皇,奇怪。為何,我感覺不到他在位階上麵的路徑,沒有痕跡。不知他和異族雨部大長老那場爭鬥經過如何。莫非是那場爭鬥後,他也受了不小的傷勢?以因素構建萬物,化外物為因素的位階壓製雨部大長老?”泠自言自語道。


    窗外的天色漸漸黯淡,落日拉下臉,屏蔽了最後一絲光芒,就像是陣陣煙波在明槍暗箭交鋒後,化作無足輕重的漣漪。


    泠沒有打擾任何人,待天色徹底暗下來時,她掀開窗戶,用手把捏著外牆,房簷的凸起,輕鬆熟絡地在陰影處躍動著。最後輕巧地落到地上,朝著山上原本的殘破教堂上而去。


    裁判所的處刑者殺戮多,又受遺種強化的技藝影響,多是亡命的莽夫,帶上他們行動,可沒法是隱秘了。


    山丘上靜悄悄的,泠穿梭其間,片葉不沾身,沿著山道很輕鬆就能看到山中已經變成墓地的教堂原址。墓地被輪守的騎士駐守著,密不透風,每一個騎士單拎出來都不輸給精銳的裁判所處刑者。


    借著墓地當中防守騎士點起的燈,泠蹲下來觀察了一番山道上鋪就的石塊,有新有舊。新石塊棱角分明,但經年而去,也是破損了不少。


    她迴憶了一番,確定這便是當年通往教堂的路,不過近年來修繕了許多。這一點若不是特意觀察,確實注意不到。開鑿山石,不是小功夫,取石的地方在這裏不遠。


    泠取出一枚十字,正麵銀白,背麵卻漆黑,但整體看上去卻不突兀,反而有種交融的感覺。這件詮釋物能讓沒有掌控“平衡”刻印的刻印者間接掌握有關“平衡”的儀軌,儀式。


    既是作用巨大的詮釋物,也是象征身份的信物。


    隻是略微鏈接上眼前的平衡儀軌,泠便發現了問題,平衡儀軌運行無礙,節點運行流暢。效果卻偏差了些,初代係遺種出現在現實,非同小可,布置一處以穩定性著稱的平衡儀軌,雖說代價大,但勝在穩妥。


    如今儀軌的幾個節點更改,整體結構卻沒有改變,原先分散遺種影響的儀軌卻在無形間成了釋放器。而且這種改變並非一時之變,不可能這位皇帝陛下的問題。


    迴想起皇帝與自己談話的內容,加之這墓園葬著的是霍恩一家,那麽修改儀軌的人或許就是霍恩家可能還活著的成員。此地的疑似霍恩家血裔的人到底要借此搞什麽動作。泠悄然離去,她來此不過是為了確認幾件事情,憑此來判斷事情的發展走向。


    當年似乎一目了然的事情,伴隨著這一隻不同尋常的初代係遺種,而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有能力改造平衡儀軌這類複雜的儀軌,還能是平庸之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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