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亞希伯恩輕哼一聲,捂住自己的眼睛,強烈的白熾光芒從指縫之中溢出,幸虧現在的人群都看著入站的列車,沒人關注兩人。


    泠從亞希伯恩口袋中拿出紙盒,從中倒出幾顆黑藥丸。“這副作用不好受,你還是乖乖吃藥吧。”泠話語中流露著心疼。


    亞希伯恩閉上眼,接過黑藥丸,但卻捏著一粒粒地推迴了紙盒中。“這藥丸吃了,會有幻覺。黑商人所說不假,‘因素’刻印者想要擁有掌控力,就要保持絕對的清醒。”


    見亞希伯恩如此執著,泠也不再勸他。按照陰崇生發來的消息來看,幻覺其實是大腦應對強烈刺激的保護機製。所以這些按照陰崇生藥方配置而成的藥丸,多少有些成癮性。


    時間侵蝕,時間侵蝕。亞希伯恩滿眼都是因素的光點,仿佛那些都來自他的腦子,但人的腦子怎麽能裝得下如此駁雜的因素呢?


    “博論者”好一根攪屎棍,雖是給死水帶了點波瀾,卻也濺得人滿身騷。亞希伯恩在心中暗罵一句,在青染這一群人的熏陶下,他很難對神明產生敬畏,唯一帶點好感的“靈”,八成也是因為奧威亞這些教士的善行。


    末尾的貴賓車廂車門有專人接待,泠和亞希伯恩站在不遠處,很快就見披著一席大氅的青染從車廂下到站台,她未束發成髻,黑發披散。


    出塵的東方美人,一雙青色通透的眼睛,加上從貴賓車廂下來身份不凡,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莫非她是遙遠東方夏域的女王?”


    泠聽著周圍一些人的嘀咕,差點笑出聲。她抬手朝著青染揮手,卻見著貴賓車廂緊接著又下了幾人。其中幾人還是老熟人。


    “陰先生,這段時間多謝了。”


    陰崇生精神頭不是很好,連固定發型的枝條看上去都蔫了吧唧的。冬天對他來說是一個長滿瞌睡的季節,不過此刻他也是聚集了些精力,衝著亞希伯恩和善地笑了笑,“你的事情我聽說了。以往在電報和信中講不清,這次你這毛病,我怎麽樣也得治個七七八八。”


    餘期白站在站台靠列車的地方,似乎在等誰。很快,一個長相白淨的鳳眼男子抬著一大堆行李從列車下來。


    “需要我幫忙嗎?”餘期白冷著臉問道,一點都不像是要幫人忙的模樣。他已經將武器匣在背上背穩了,此刻騰出手,要替鳳眼男子分擔一點。


    “小餘子,還等著什麽呢。”青染發話道。鳳眼男子不看餘期白一眼,低聲說了一句,“不用你幫。”便走到青染身後站定。留下餘期白留在後邊臉色不太好,似乎憂鬱了許多。


    亞希伯恩疑惑地看著麵前的陌生之人,隻覺得他與餘期白竟有幾分麵容相似。剛欲開口,就感到泠在一旁拉了他一下。就聽到青染說道:“這是我新招的仆役,你們亦可隨意差遣,大概有黑山手下阿裏八成實力吧。”


    見氣氛有些冷了,陰崇生忙打起圓場,“先去黑商人府邸上吧,顏煥的廚藝我可想了許久了。”


    “那是極好,顏煥小先生最近研究了一道大菜,可就盼著陰先生你來嚐嚐呢。”亞希伯恩學了點眼色活計,忙著應和道。


    黑商人府邸中,顏煥緊張地抹了抹自己的衣服,這一套衣裳可是拿蜀地的大緞子裁的,體麵又大氣。“你們看我這樣子怎麽樣,配得上我青染師傅不。”


    萬托安擦了把禿了半邊的腦袋的汗,比了個大拇指。看著滿桌子備好的菜,他也是一陣疲累,這夏域的接風宴當真古怪,竟然是把所有菜都上齊了。而不是那一道道菜前菜,主食之類。


    不過,這樣看上去也氣派了不少。


    一陣鑰匙碰撞鎖孔的聲音後,府邸大門打開。


    “嘖,這屋子怎麽和以往不同了。”青染環顧四周,被燒了一圈後,黑商人花了不少精力處理掉了那些帶著煙味的毯子和掛飾。至於樓上亞希伯恩的房間幾乎全毀,其中結構全被卷入因素爐中,即使是泠用“夢境.擬真”也難以複原,更何況此處被《新世紀》籠罩,這複原起來就更困難了。


    “青染師傅你們總算是迴來了,這菜都要涼了。”顏煥一臉諂笑地上前,左手法訣一掐,分布在盤子周圍那些極細微的火苗全都消散,說是菜要涼了,其實在火苗的保溫下,所有菜肴都透著熱乎勁。


    “大冬天的,吃口熱乎的還真不錯。”陰崇生輕車熟路地找位置坐下。看著桌上的幾道地道夏域菜色,臉上都樂出褶子了。


    “老伍德,帶著這位雜役先生去搬行李吧。”青染先去水房洗手,留下鳳眼男子依舊抬著行李。


    “這位先生,請跟我來吧,雜物間在一樓,幾位大人的房間在二樓,黑伯爵的房間在閣樓,在府邸中不要隨意走動。”


    見鳳眼男子無動於衷,老伍德見他一副夏域長相,意識了什麽,換了一口大秦官話,重新說了一遍。


    “你會說大秦話?”鳳眼男子說道。


    老伍德已經轉過身了,淡淡地說道:“這裏絕大多數人都精通三種語言以上,你在這裏可以近乎無障礙溝通。”


    “你說這王國的報紙可真夠扯的,這哪是什麽敕令騎士團的功勞啊,沒有神武皇帝麾下的玄甲重創鐵部精銳,哪還能有他們的事情啊。”陰崇生拿著亞希伯恩布袋中的那份報紙,一臉忿忿地說道。


    “沒想到陰先生對這件事還有打聽啊。”亞希伯恩湊上來問道。“話說這位餘先生是怎麽一迴事,莫非是和...”他話語遲疑了片刻,問道。


    “這你不用多猜,我隻告訴你,夏域大秦皇室可是餘家。”陰崇生悄咪咪地示意著。


    亞希伯恩原先隻想問問青染手下新仆役和餘期白的關係,沒想到竟然牽扯到這種關係。他不由得瞟了一眼餘期白,此時餘期白放下武器匣,端坐在桌邊發呆,不知道在思索什麽。


    “這麽說來,餘大哥豈不是...”


    “飯桌之上,休談國事。”青染洗淨手,迴到餐桌,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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