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黛爾緊跟上泠,她情緒頗為緊張,她問道:“裁判官小姐,你今天這一出火災給督察署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啊。”


    “麻煩嗎?”泠一隻手摸著小路兩邊的嶙峋怪樹,一邊反問道。最近變故多,他們可還沒空找督察署的麻煩呢。“給你們一個清理隱藏老鼠的機會,是不是該幫我一個忙呢?”她轉頭看向艾斯黛爾,在嶙峋詭異的樹林中鬼屋邊上,白發琥珀瞳的泠卻笑得格外燦爛。


    “能聽聽是什麽忙嗎?”艾斯黛爾微笑迴應,意外沒有覺得瘮人。


    “那你就進來看看吧。”泠手指上轉著一柄古樸的鑰匙,走上屋子前的石階,旋開了門鎖。和外麵的陰冷詭譎不同,小屋內部溫馨溫暖,壁爐上掛著一個咖啡壺,裏麵咕嘟咕嘟冒著香味。桌子上擺著蛋糕,還有一碟子栗子餅幹。


    艾斯黛爾走入房間,暖氣驅散身邊的寒意,她靠著桌子坐下。“需要吃點東西,喝點咖啡嗎?”泠熱情地將盤子推向艾斯黛爾的位置。


    “夢境裏麵也會有味道嗎?我以往進入某些夢境,甚至神明遺跡的時候,味覺都會大幅度下降,甚至嚐不出東西的味道。”艾斯黛爾撿起一塊栗子餅幹,蛋糕吃起來麻煩,不如這一塊特色的栗子餅幹方便又美味。


    “嚐嚐吧,夢境裏麵反而能複刻最熟悉,最喜愛的味道。”泠端來一碟方糖,提上一小壺牛奶,倒上兩大杯咖啡。泠這才坐定,毫不吝嗇地用牛奶把咖啡杯剩下的位置裝到九分滿,緊接地便是好幾大塊方糖。她嗜甜,又偏愛咖啡的香味。


    艾斯黛爾隻覺嘴裏咀嚼的餅幹香甜可口,即使放了許久,口感味道依然是一絕。她抬了咖啡杯,輕啜一口,這杯咖啡不見來處,卻無可挑剔。


    “你的心理素質還行吧?”泠忽然問道,“我希望你審問一下一個嘴硬的人。就是我之前下手比較狠,現在不太成人形了。你吃了點東西,在夢境中嘔吐,醒來大概率會長時間失眠。”


    艾斯黛爾放下杯子,用手絹擦幹淨手。審訊人,她還算是本行工作。“裁判官小姐,話不用多說,我們盡快吧。”


    “直接稱唿我的名字,泠,就可以了。你和青染有點關係,不用和我太客氣。同樣,我也不會對你客氣的。”泠抬手推開背後的一扇小門,陰冷的風攜帶著絲絲的怪味,從深處竄進溫暖中,泠打了一個響指,門內甬道中,牆上的煤油燈,一盞盞按順序點亮,火花急劇閃爍著,點亮一片古舊的石壁。


    潛淵之夢中,山中破舊教堂。曾出現在張亭北身上的操作出現在了亞希伯恩身上,父親一臉和藹地舉起碗,碗中淡黃色傾倒在亞希伯恩頭上,微黏的液體耷拉在他的頭上。亞希伯恩虔誠地跪倒在地上,接受著這場錯誤的成人禮。旁邊的幾人坐的穩穩當當,卻神色各異。


    張亭北一臉若有所思,緊挨著他的老二約翰困意十足,他可是在興頭上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今天是自家四弟的成人禮,著急忙慌地迴到家中,堪堪趕上,幸好父親沒有問他,也沒有責罵他。約翰想著,這可能是因為父親比較在意四弟,放鬆了對他的要求吧。


    “三弟,我咋想不起來成人禮以後,那個密道下麵發生的事情,你還記得嗎?”約翰的聲音嗡嗡地從他半開的嘴中冒出來。


    張亭北顯然不知道密道下麵有什麽東西,但他麵露嘲諷之色,迴懟道:“下麵有什麽東西,哪有瑪麗亞修女重要啊。這麽想知道,為什麽不去問大哥?我看就是五弟也比你上心。”


    約翰的臉上不由得閃過尷尬之色,他連忙說道:“三弟,你這麽說,讓二哥太寒心了。鎮子生活那麽美好,我看你是完全不懂。況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的性格,悶葫蘆的性子,不知道問幾句話才能迴一個字。五弟小屁孩一個,懂什麽玩意,我看這個家,也隻有四弟性子最好,最合我胃口。”


    張亭北不理他有點喋喋不休的辯解。隻是看向台子上的父親和亞希伯恩兩人。


    “亞希伯恩,我最驕傲的孩子,從你呱呱墜地到成長為我們這個家族又一個真正的男人,我為你自豪,來吧,我的孩子,從地道下去,你將見識到我們家族所有秘密。”


    他向亞希伯恩伸出手,另一隻手扒拉開地道的閘門,悶響聲中,足足三指寬的生鐵閘門被男人提起,黑洞洞的地下空間,看不見一絲光亮。


    “父親,請允許我和四弟一起前往,地下空間有些危險,請讓我為四弟驅散危險。”餘期白站起身,粗布衣服毫不起眼,他背上的武器匣中金鐵刀兵嗡鳴,像是在激越的震顫。


    父親枯瘦的臉上綻放出微笑,“彼得,我的孩子,你的勇敢和友愛讓你再一次擁有了領略我們家族秘密的機會。”他眼中掩飾不住的讚賞之意。


    餘期白跳上台,在亞希伯恩的麵前站定,父親從腰間點亮火折子,對他們說道:“我先點火下去,你們緊跟上我。遇到什麽都不要害怕,我會和你們一起的。”說完,他沿著豎井地道下行的木梯子往下爬去。


    餘期白看著火光漸漸有些模糊後,便說道:“亞希伯恩,你先下去,我殿後。”亞希伯恩不疑有他,滿懷著激動的心情,沿著木梯向下。


    餘期白見兩人都下地道之後,朝張亭北點頭,約翰還沒有反應過來,旁邊像是一直在玩鬧,打瞌睡的顏煥便一耳光扇在他的臉上,手勁雖大,但是還不足以直接打暈約翰。


    約翰平白無故挨了一耳光,正懵著呢,張亭北無奈下,往他的脖子上用力一掐,登時人倒地就昏死過去。


    “讓你說我是小屁孩。”顏煥又是打了地上昏迷之人兩大耳光。隨後從腰間掏出兩個瓶子丟給兩個師弟,裏麵裝著淡黃色的液體,和成人禮上澆在亞希伯恩頭上的如出一轍。


    “拿著吧,我配出來的,下麵大概是有一些奇怪的東西,需要這種信息素來通過,我在上麵等你們哦,我的好師弟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顏煥向著兩人揮揮手。然後從教堂外冒出各色紙人,把教堂裝的滿滿當當的。


    看著被紙人簇擁的師兄,張亭北也跳上台子,對著師兄的耳邊耳語了一陣。餘期白對著他又是點點頭,率先從地道向下爬去。


    張亭北的耳語是:師兄,霍恩家族沒有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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