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想著怎麽樣應對‘兵災’吧。”黑商人沒好氣地說道。“還有你到底看了多少小說,這說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泠撇了撇嘴,迴頂道:“誰讓你往圖書室裏麵塞這些亂七八糟的小說,把亞希伯恩教壞了怎麽辦!”


    虛弱的亞希伯恩躺在床上,不知道該如何迴應。這些通俗小說在他看完那一堆工具書之前,是不可能接觸到的。


    黑商人不想和泠過多糾纏,他轉身向亞希伯恩問道:“不說她了,你身上怎麽會有利維坦的血脈。”


    亞希伯恩臉色微變,在他喝下猛毒的樣品時,他就想過僥幸活下來後,該怎樣和周圍之人解釋。他看向黑商人,那張蒼白的臉上並沒有什麽慍怒反而平淡許多,亞希伯恩不確定這到底是不在意,還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


    泠同樣看向亞希伯恩,兩個人沒有表現出一點情感,這讓亞希伯恩莫名地慌張,半晌之後,他將自己所知道的關於“冬之龍”藥劑的事情和盤托出,其中自然也有一些修飾。


    聽完亞希伯恩的講述,黑商人臉上終於出現一絲微妙的表情,說不上吃驚,也不算是平靜。倒是泠鬆了一口氣,徹底放心了。


    “原來隻是拿利維坦血脈和血裔製作的藥劑嗎?”黑商人托著下巴,這幾天的繁忙下,他的下巴上出現了一層淡淡的胡子青茬。“沒有被‘大袞’信徒製成血脈容器就行。”不過是喝了一瓶純度稍微有點超標的含有高濃度的利維坦血脈的藥劑,在去除那部分暴怒的瘋狂精神後,這根本沒有大礙。


    “抱歉,沒有明說這件事情,這次襲擊應該是由我身上的這瓶藥劑而起。”亞希伯恩仍然不放心,他聲勢不足地向黑商人道歉。黑商人揮揮手,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失落之地的變化,其中屬於利維坦的氣息泄露或許才是邪魔信徒行動的根源,亞希伯恩的藥劑最多算一個比湖中怪胎更好的引子。


    就這件襲擊事件而言,並非完全是他的過錯。並且亞希伯恩算是初識自己,有些秘密沒有完全告知的必要。就比如那枚權戒,黑商人並沒有過多詢問的意思。


    隻可惜那條幸存的“大袞”的獵犬無論接受怎樣的酷刑都沒有再吐露一點信息,不然挖掘到信息的就絕不止如此了,也不知道那些邪魔信徒到底在謀劃什麽東西......


    “我也就一個做小本買賣的,怎麽就攤上這麽一群完全不守規矩的邪魔呢?”黑商人長歎一口氣,轉身離開,相對於重修繕莊園,他現在花費心力最多的還是在怎麽安撫那些自認為吃虧的達官貴人身上。


    整個房間裏麵,又是剩下亞希伯恩和泠了。“我昏迷了多久?”亞希伯恩四肢無力,顯然在床上還是躺了點日子。


    “五天。”泠收迴放在亞希伯恩身上的眼神,專心看著書。反而是亞希伯恩扭著頭看著泠的側臉。


    “睡了這麽久?那我這幾天吃什麽?”亞希伯恩有點吃驚,那場重複的夢境中,他終究是接受黑衣人呈獻的黑色權戒,他看著黑衣人大哭一場,隨即把他從那扇嶄新的大門推到的外界。


    最後的場景中,黑衣人和那間略顯陰暗的房間一起變成了碎片,無論是那些攝人心魄的寶物還是隱藏在幕後的虛空都消失無蹤。


    他說,再也別迴來了。亞希伯恩聽著莫名想哭,不知何處的悲傷,又一下子像是無根之木和夢境一樣消失無蹤。


    “有人專門拿漏鬥給你喂流食。”泠像是看到什麽高興的內容,笑出了聲音。


    漏鬥?亞希伯恩腦子當即想到了地下民用於處理某些材料的巨大漏鬥,他晃晃腦袋,大概想到喉嚨灼痛的由來了,恐怕不隻是“大袞”信徒疾病的影響,這五天餐食也得背鍋。


    亞希伯恩看著泠認真看書並時不時往一邊稿紙寫點東西的樣子,不禁好奇了起來。他聚精會神地盯著泠立在桌麵上的書,終於勉強看到書名,《道德經集注》。


    亞希伯恩眼皮挑了挑,這麽正經的名字,似乎像是夏域的和泠平時的風格完全不同。


    “看什麽書,這麽認真?這可不像你。”亞希伯恩明知故問地說道。


    泠放下筆,扭頭反問道:“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麽樣的。”泠的語氣莫名古怪,聽得亞希伯恩脊背發涼。


    “身上經常帶著的應該是廚房的爐灰味道,還有袖子上會有蛋糕的汙漬,還有......”亞希伯恩止住了話頭,泠直勾勾地盯著他,一臉不善,“看書很刻苦,是我學習的榜樣。”亞希伯恩硬生生地轉變了意思。


    “哼,這次要是說服不了‘兵災’,就都怪你影響我!”泠“惡狠狠”地說道。


    亞希伯恩“識相”地閉嘴,躺在一邊,迷迷糊糊間又睡著了。


    泠看了一會書,見亞希伯恩熟睡後,仔細檢查一番,便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房間外,老管家早已等待已久,現在對於這位小姐,他心中充滿了敬畏,他恭敬地說道:“小姐,請隨我來。”泠挽起頭發,整理了一下袖口,沒有汙漬,泠心中舒了一口氣。跟著老管家來到了接待室。


    接待室中,三個位階坐得齊齊整整,其中陰崇生打著瞌睡,黑商人輕輕地拍醒他,“來正事了,老陰貨。”


    “兵災”早在一天就來到了公館,對一些人展開了詢問,目前來說,情況對他並不友好,當事人大多語焉不詳。


    陰崇生打了個哈欠,理了理皺巴巴的玄袍袖子,“長話短說,小姑娘,雖然我很欣賞你,但是失落之地的事情,還是需要和小餘好好交流。”陰崇生表現出一副老好人和主持者的樣子。


    “兵災”餘期白放下茶杯,眼中精光一閃,“金.通明”窺探人心,“金.破煞”震懾人心。泠坦蕩地坐在他麵前,任由道人審視著自己。


    “怎麽樣,我有什麽問題嗎?‘兵災’閣下。”泠笑盈盈地看著餘期白,餘期白略一皺眉,“兵災”的氣息混合著一股金屬殺伐的凜冽席卷整個房間,刮花了兩人麵前烏木矮幾的漆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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