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並沒有迴應他的疑問,反而說道:“這些字跡好工整啊,和之前那些潦草的完全不一樣。”泠翻了很多文件,對於文件大部分的字跡已經非常了解了。


    “可能是特殊情況下,記錄員也不得不認真記錄吧。”亞希伯恩解釋了一下。這麽工整的字跡多半是出自雪國祭祀之手,大部分地下民都不識字,而被選為祭祀,或者培養為祭祀的人卻精通文法,數理等,在某些專門的領域甚至不輸於專業的迷宮技師。


    亞希伯恩把剩下幾份文件同時打開對比著,收容物三十一號和收容物三十二號再也沒有異樣,而收容物三十四號則還是定期出現異樣。“時間在白晝和長夜之間,黑劍存在的冰層會持續性出現黑色液體。”亞希伯恩說道,“無論是在白晝過渡到長夜,還是長夜過渡到白晝,都會有異樣。結果,最後黑劍消失了?”亞希伯恩從十九年前的最後一份文件的收容狀態中看到了“已丟失”。


    泠遺憾地說:“三十四號已經丟失了嗎?不然肯定會有線索的。”


    亞希伯恩長長地沉默了,他隨手從身邊的文件堆最上麵拿出一個文件,翻開幾頁。尋到了收容物三十四號的情況,他的臉上表情微變。泠見亞希伯恩沒有迴答,問道:“怎麽了?”


    亞希伯恩把文件遞給她,指著上麵的內容說道:“三十四號在這裏似乎還是一切正常啊。”


    泠接過文件,仔細看去,時間是十年前的文件,一切正常?黑劍不是丟失了嗎?難道是被找迴來了?


    亞希伯恩把這份文件收迴來,重新放好。泠拿起平攤在自己眼前的文件,來迴翻動著,尋找著不妥之處。突然,她感到了一絲不對,沿著紙張撕下了一張紙條。


    “嗯?”亞希伯恩發出了一陣疑惑的哼聲。“你怎麽發現這張紙條的?”


    “紙張的觸感不對,這裏稍微厚了一點。”泠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她一直覺得這份文件似乎厚了一點,沒想到有人會在邊沿上做手腳。


    天賦異稟,還是她本來就知道內情?似乎不像,如果她想隱瞞,所有東西都不會拿給我看。可是至今所有的異常都和泠有關啊!亞希伯恩悄悄懷疑了一下,卻並沒有作聲。


    紙條的字很小,甚至很多都沒有完整寫下來,乍一看就像是一段亂碼。亞希伯恩辨認了半天,說出了紙條的內容。


    “黑劍每次都會消失,但又在黑液清理完後又會迴歸。別的收容物在黑劍消失時才會出現異常,它們好像在害怕它。我們提前離開了,寒季它們絕對不會動的,它們還活著!”亞希伯恩在紙條的縫隙裏念完了所有內容。


    “十九年前,研究人員提前離開了,但是後來他們發現黑劍仍然在堅冰中,所以他們在後麵的記錄中還是一切正常。”泠分析道。


    亞希伯恩點頭讚同著,可他覺得有點不妥,他將這幾份文件發到底頁,想要尋找一些記錄員的記號。不出意外的,他發現了一個符號,但他的表情一下子變了。這不是雪國祭祀的印信,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亞希伯恩不顧順序地抽出好幾份文件,攤開到底頁。清一色的雪國祭祀的印信,而且不是特定的,諸如象征大祭祀身份的私人印信,而是象征雪國祭祀的公印。而十九年前的文件上卻印著迷宮技師首席的印信,一個被廢止的尊號後代表的身份。


    注意到亞希伯恩失態的樣子,泠忙扶住亞希伯恩。亞希伯恩解釋道:“這份文件的審批人是迷宮技師的首席或者是他的話事人。”他的聲音微微發顫,他穩住聲音後,繼續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同為迷宮技師,首席比雪國祭祀更親切一點。實際上這個身份已經被技師和祭祀共同驅逐了,連帶著尊號也被一起廢除。至少從我記事以來,迷宮技師的首領隻剩下次席了。”亞希伯恩苦笑著,所有地下民對這個印信再熟悉不過,起碼那是地下曾經的最高權威之一,但現在出現在這裏,隻會是給人無限的恐慌。


    “這個印信來自於一個不存在的人?”泠的眉頭皺起。


    “起碼在前哨營地修建之前,首席的位置已經被地下民否認了。”亞希伯恩說道,麵對這種出自認知上問題,他反而有點轉不過腦子了。


    泠沒有說話,仔細分辨著兩個印信,她絲毫看不出兩個印信讓亞希伯恩驚慌的理由。“有沒有一種可能,首席的位置虛置可首席並沒有廢止,或者是說象征首席的人隱入暗處,隻在關鍵時候才出現?”不知為何,泠看著首席的印信,有種奇異的熟悉感。“黑劍消失這種大事,讓代表首席的人出手,似乎也是合理的吧。”


    亞希伯恩思索了一陣,欲言又止。最後他還是開口了。“下麵的話或許在你看來有點不切實際,但和這枚印信有點關係。”


    “在地下的時候,每當這枚印信出現時,就會死人。護衛署的人查了好久,都不了了之。黑暗中的機床自己轉動起來,絞死了好幾個技師,還有一個技師被吊死在自己的工坊裏......他們都見到了這枚印信,接著意外就發生了。幾乎所有看到這枚印信的人都死了。”


    “不是巧合嗎?如果真是如此,那麽這種印信反而更像是一種詛咒,見過的人都死掉的規則。”泠說道。


    規則?亞希伯恩一下子就想到了高塔。


    泠接著說道:“這些東西也可能是有人故意借著印信製造出一係列的事件,使人們的目光從中偏移。我覺得借此發泄自己的私欲和報複吧,畢竟在地下的人多半會有事情蒙在心中,感到壓抑的。”


    亞希伯恩沒問什麽,畢竟在地下的日子,泠似乎就有點壓抑的。要是外麵一片祥和,誰不想在地上呢,沒有人願意蝸居在一處,人啊都是向往外麵的。


    不止是地下向地上,還有裏麵到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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