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畫一幅連著一幅,順著台階漸入黑暗之中,變成一段長長的廊道。


    亞希伯恩一幅幅壁畫看去,壁畫的精細程度和使用色彩之多,都不像是荒涼的雪原可以生產的,無疑這對應了黑祭司迴答中,夢的含義。


    “神明的夢境啊,自然可以什麽詭異的情況都隨便套用了。”亞希伯恩舉著燈對準壁畫,為詭異的高塔找準了一個理由。天色慢慢變暗,逐漸又進入了白晝和長夜的交界處,可見度肉眼可見的下降了不少,用燈光照射才可以看到壁畫的細節。


    “這裏怎麽缺了一塊?”亞希伯恩被第一塊壁畫的殘缺吸引住了,那是一片夜幕的場景,壁畫被剝落了一大塊,不像是顏料自然脫落,反而是硬摳下來的,也沒有特意留出位置形成字符。


    “黑色的夜幕,這裏是那些筆記黑色顏料的來源。”亞希伯恩推斷著,那些黑色的筆記也有可能來自於祭壇的黑灰,地下民大多會用爐灰配合著一點酒水製成簡單的墨水。


    無論怎麽說,那些船員遇到祭壇,雕像,壁畫抑或是別的機關的位置與我都不一樣。這也暗合了扭曲的意思。亞希伯恩對照先前的經曆,再下判斷。


    廊道很長,但壁畫每一幅都很大,走了許久,亞希伯恩才勉強搞清楚第一幅壁畫的內容是什麽。


    一個持劍的人,穿著厚重的鎧甲,看不清容貌性別,他麵前是一個熊熊燃燒的祭壇。


    “這是在獻祭嗎?”亞希伯恩不是很確定,火焰使用的是血紅色的顏料,鬼知道畫師為什麽要用這麽奇怪的顏色,而沐浴在火焰中的還有一頭頭漆黑的妖邪,似乎要透出壁畫。


    這是地獄的硫黃烈火,卻燃燒在獻於神明的祭壇上,這個人是要瀆神嗎?


    亞希伯恩現在更加懷疑創作者的精神狀態了。


    光線又黯淡了許多,探燈裏的光顯得愈發搖晃了。長夜完全來到,長廊內一片黑暗。


    “無光之地的條件達成了。”亞希伯恩心頭一顫,眼下的雖然沒有巡獵,但和雕像一樣,巡獵從不隱藏在暗處,他們隻是躲在某樣東西之中,等到黑暗之中伺機而出,眼下有動刀兵這條規則的限製,還不可以用武器直接殺傷巡獵,前提也得是出現的巡獵在可以對付的範圍內,真要出現2型,3型,乃至後麵3型以上的巡獵,還是束手就擒,乖乖送到對麵最邊上吧。所以不被巡獵襲擊的條件有兩個,一是離開巡獵可能的地方,比如迴到上一層的祭壇處,樓梯處,但無疑這會和後退必要失去的條件相悖,且不說能不能在巡獵得手之前迴到上層,就是後退付上失去的代價都足以致人於死地。


    二則是改變無光之地的條件,改變黑夜進入白晝,阻斷巡獵行動的先提條件。改變天象,這可並非人力可以決定的,亞希伯恩心說:我要是有這種能力,何苦被祭祀放逐,早就動手了。


    沒心情和自己內心吐槽,亞希伯恩隻感覺眼前的壁畫顏料有點鬆動的樣子,那是牆壁結構不穩,附著的顏料掉落的先兆。


    改變時間,改變時間,有什麽可以改變時間?上次時間的改變是殺死巡獵的那一刻,時間瞬間跳過了長夜來到了白晝,這次顯然不能這麽做,刀兵的規則下,上次已經是幸運了,誰知道知道這次會怎麽樣。


    “正轉意味著前進,逆轉則為後退”,亞希伯恩忽然記起醫官的提示,和時間相關的懷表是時間和高塔規則的紐帶,所以對醫官有誘惑!他肯定使用過懷表,知道代價。就在這時壁畫出現了裂痕,漆黑的爪子伸出牆壁,下一步壁畫後麵的怪物就要伸出別的部位了。


    恍然大悟後,亞希伯恩狠下心,取出懷表,彈開翻蓋,擰動旋鈕,下意識順時針旋轉著,在怪物徹底蘇醒之前,轉動旋鈕的亞希伯恩成功地昏倒了過去,那種不可抗拒的眩暈感直接讓他倒在了地上,不知道裏麵有沒有被嚇暈的成分在其中。


    睜開眼時,外麵一片光亮,沒有任何怪物的痕跡,長夜到白晝的轉變就在一瞬間。


    明明脫離危險,但亞希伯恩卻怪叫了一聲,伴隨著一陣恐懼,他縮進了避光的地方,緊閉著眼,不敢看外界。蜷縮在黑暗中,心情平穩下來後,他將眼睛眯成縫,觀察著外界,弱光的環境下,他勉強可以控製自己不受光的影響。清醒下的亞希伯恩已經知道了前進時間獲得的代價即為:畏懼光。


    這前進的代價也太慘重了,現在是白天走不行,晚上走也不合適。亞希伯恩以複雜的心情把懷表塞迴去,轉手把計時儀拿出來,寒季倒計時12天。


    亞希伯恩鬆了口氣,“果然是這樣,時間被跳過了一個夜晚,而我因為昏迷完全錯過了時間。使用懷表觸犯規則的代價太大,所以醫官放棄了懷表,不過他肯定也有別的方法抵消規則的代價,否則他也無法正常給我留言。醫官後悔沒有拿這瓶‘氣力的誓約’,因為這瓶藥劑同樣是解開代價的物品。”亞希伯恩壓著心中的恐懼,對著光把包裹裏的氣力藥劑取出來,用小刀割開藥劑瓶的封口,試探性聞了一下。聞不出味道,他閉上眼把藥劑喝下一口,淡淡的香味,出乎意料亞希伯恩的意料,這瓶藥劑並不難喝,他還以為密封這麽久,味道會難喝的讓人一言難盡。


    藥液撫慰著亞希伯恩的神經,感覺自己已經迴複後,亞希伯恩再次睜開眼,光線重新變得讓人心安。他從未覺得光線是多麽親切,他伸手感受著陽光的溫度,感到身上一掃而空的疲憊,亞希伯恩低頭看向手中的藥劑瓶。明明隻喝了一口,藥劑瓶卻已經見底。


    “一次性的藥劑,這也是規則?”亞希伯恩哭笑不得,這麽好的藥劑,就這麽生效一次?


    而清除了畏光的認知的同時,“前進要獲得”的精神疲憊和身體過度亢奮的效果也難以幸免。現在,亞希伯恩難得想吃東西,他從包裹的角落拿出僵硬的幹糧津津有味地啃起來。


    一邊吃幹糧,亞希伯恩快步向前繼續觀察壁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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