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行其實都沒想到柳椒月真的有個表妹,隻是年紀很小。


    “婆婆呢?”


    柳椒月蹲下身子幫小女孩擦了擦臉,楊天行借著皎潔的月光瞅了一眼,小丫頭身體有些瘦弱,小胳膊小腿,眼睛倒是蠻大的,現在她還不能用“美醜”來形容,可愛是最好的詮釋。


    “婆婆在巷子口。”


    小丫頭指了指前麵,這時她才看到楊天行和邵梓陽,腳步往後縮了縮,藏在柳椒月身後,好奇的打量著兩人。


    柳椒月轉過頭說道:“這是舅舅家的孩子,你們叫她阿寧。”


    “我叫柳寧寧。”


    小丫頭眨巴著大眼睛,小聲說道。


    楊天行正想走上前打個招唿,小丫頭有些認生,一轉頭又往迴跑了。


    “邵梓陽你瞧瞧你,這麽醜,兩眼一閉就和天黑了似的,把孩子都嚇壞了。”


    楊天行轉過頭看著邵梓陽說道。


    邵梓陽很不滿:“我一句話都沒說呢,明明是你嚇走的。”


    再往前走了二十多步,一個老太太手上杵著拐杖,另一隻手拿著蠟燭,眼神渾濁卻很慈祥,看到柳椒月之後,飽經風霜的臉上綻開一叢欣慰的笑容。


    “婆婆。”


    柳椒月走上去扶住老太太,聲音裏都有些哽咽,看來是真的很想念。


    “迴家了就好。”


    老太太拉住柳椒月的手緊緊握住,又看了一眼楊天行和邵梓陽。


    “婆婆,他是楊,楊,楊……”


    “婆婆,您好我叫楊天行,他叫邵梓陽,我們是柳椒月的同學。


    柳椒月結巴了幾次都沒講出來,楊天行索性自己介紹了。


    老太太點點頭,沒說什麽就往家裏走去。


    邵梓陽拉住楊天行悄悄的說道:“第一次見家長我還真的有點緊張啊,小楊。”


    楊天行撇撇嘴:“你緊張個屁,和你有半毛錢的關係嗎?”


    ……………


    柳椒月家的院子很小,堂屋左右是兩個臥室,左邊是倉庫,右邊是廚房。


    推開柴門,柳椒月的婆婆問道:“晚飯吃了沒有?”


    柳椒月搖搖頭。


    “那先做點飯給你的同學吃吧。”老太太說道。


    小廚房裏沒有燃氣灶,也沒有煤爐,隻有土坯壘成的土灶,別看柳椒月說話慢吞吞的,但做起事情來非常麻利,點火熱灶,燒水下麵條一氣嗬成。


    楊天行踢了一腳邵梓陽:“小夥子一天不要隻知道坐著 眼裏要有點活,去幫忙燒火。”


    邵梓陽吭哧吭哧的跑到灶台旁邊開始幫忙添柴加火,楊天行就坐著一邊逗狗擼貓。


    柳椒月家裏有一隻灰不溜秋的小土狗和一隻黃白相間的家貓,圍在楊天行腳下繞啊繞。


    老太太話很少,坐在凳子上眯著眼睛好像睡著了。


    小阿寧依偎在老人家懷裏,大眼睛撲閃閃的偷看著兩個陌生的大哥哥。


    柳椒月走出小廚房說道:“婆婆,籃子裏沒有雞蛋了。”


    “你去雞圈裏看一圈,那裏麵應該還有。”柳椒月的婆婆慢慢說道。


    柳椒月剛想動身被楊天行拉住:“不用雞蛋了,素麵條就行了。”


    柳椒月輕輕搖頭:“你吃不飽的。”


    “沒事,你家裏不是有辣椒嗎,吃那個拌麵就行了。”


    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阿寧突然從婆婆的懷裏爬起來,跑了出去,不一會院子的某個角落就傳來“咯咯咯”的雞叫聲。


    小阿寧迴來後,微微發黃的頭發上,沾著一兩根雞毛,手心有些髒,但是小心翼翼的捧著兩個雞蛋:“阿姐,給你。”


    柳椒月拿過來煎了兩個雞蛋,楊天行對阿寧說道:“謝謝你啊。”


    小丫頭被誇的還有些不好意思,又跑迴老太太懷裏,藏在臂彎裏偷偷看這個高大的哥哥。


    很快三碗熱氣騰騰的麵條就端了上來,兩碗有雞蛋是楊天行和邵梓陽的,一碗沒有那是柳椒月的她拿出一點辣椒油弄在麵裏,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小楊………”邵梓陽吃不下去了。


    楊天行揮揮手:“你吃你的,這是人家的心意。”


    然後他端起碗把雞蛋夾給了柳椒月:“別推來推去了,你知道我比較煩這些。”


    柳椒月看見楊天行麵色嚴肅,就不敢再推辭,隻是她又把雞蛋分成兩半,喊來小阿寧喂食:“香不香呀。”


    小阿寧的眼睛笑的彎彎的像小月牙一樣:“阿姐喂的香!”


    小丫頭一笑柳椒月也跟著笑,柳椒月偶爾露出的笑顏,讓邵梓陽都能理解為什麽周幽王要烽火戲諸侯博美人一笑了。


    隻是想起剛剛一個雞蛋被三個人分,邵梓陽又覺得心酸,他抬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楊天行。


    楊天行麵沉似水,表情沒有太多變化。


    ………………


    圍著火爐吃完飯,楊天行的麵色依然沒有什麽變化,柳椒月去幫楊天行和邵梓陽鋪床了,小丫頭也跟著去幫忙了。


    今晚他們兩個睡在倉房裏,好在房間裏都是密不透風的,等一切全部安定下來後,邵梓陽縮在被子裏問道:“小楊,我們什麽時候走啊?”


    “明天。”


    楊天行答道。


    “這麽急?”


    邵梓陽還真想在這裏逛一逛。


    楊天行“嘿嘿”一笑:“你不是為了柳椒月的表妹來的嘛,反正都已經見過麵了。”


    “放屁。”


    邵梓陽說起來就生氣他推了一下旁邊的發小:明明是你想送柳椒月迴家,還騙我說來川渝旅遊,狗日的。”


    發小死黨之間是不會計較這些的,邵梓陽也隻是開個玩笑,更何況楊天行一般在兩人之間擔任指揮和狗頭軍師的角色。


    不一會兒邵梓陽就忘記這件事了,他和楊天行商量道:“小楊,我臨走前想把身上的錢都留給婆婆和小阿寧,雖然隻有100多,但是雞蛋估計是人家補身體的,我吃了心裏過意不去。”


    楊天行點點頭:“你給就是了,總之迴金州的票已經買好了,我到時候也會給老太太留點。”


    “你準備給多少?”


    邵梓陽好奇的問道。


    “800。”


    楊天行眯著眼睛說道。


    邵梓陽愣了一下,然後說道:“以你的性格我還以為你會給2000或者3000呢。”


    “我給柳椒月發了工資,她怎麽用我懶得問,我這裏隻留800。”


    楊天行把被子裹了裹:“我今年孝敬老爹老娘就是一個人1000,天王老子也不能超過這個標準。”


    邵梓陽聽完默默點頭:“你從小做事都很有原則,好像沒有例外的事情。”


    房間裏又再次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楊天行突然想起什麽事情踢了一腳旁邊的邵梓陽:“睡了沒?”


    “靠,這樣睡著了,也被你踢醒了吧。”


    “還沒,咋了?”


    楊天行咳嗽一聲:“咱們迴金州之後,萬一小知了問起來我們這幾天在做什麽,你知道怎麽說吧。”


    邵梓陽好不容易逮到一件能“威脅”楊天行的事情,想趁機裝腔作勢一波:“我就給小知了說,你送一個和她一樣漂亮的女孩子迴老家。”


    楊天行聽完也不說話出聲,自己坐起來開始翻找錢包。


    “你幹啥?”


    邵梓陽心裏突然升起一絲不好的感覺。


    “沒事,你接著裝逼。”


    楊天行低下頭說道:“老子把你火車票撕了,看你怎麽迴去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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