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張學斌,顧北把心思放在考試上。


    三兩天一門考試,斷斷續續就像拉了一泡便秘的屎,少一截暢快一點,等到全拉完,ok!功德圓滿,大夥兒手不洗衝出廁所,在外頭燒烤攤上搞個聚會大肆慶祝一番,興高采烈跟過大年似的,直到酒過三巡,人也微醺,大夥兒情緒來了,轉頭一看,驀地發現大一上學期就這麽過去了,然後稀裏糊塗地卷起鋪蓋滾蛋。


    168宿舍裏,沈城是第一個離開的。


    馬上過年了,別人迴家是過年,沈城迴家是去打寒假工。


    金聖澤離開那天,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商務男士開著一輛價值300多萬的賓利雅致接他,引得路過男生宿舍的女生們集體發花癡,但不曉得為什麽,顧北發現金聖澤似乎有點兒心事,對待那個西裝青年的態度非常惡劣,這著實有點反常,金聖澤一直是個性格謙和的小男生,從不動怒,當然,在馬如龍看來,金聖澤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168宿舍最幸福的當屬宋君羨了。


    從進入西澤大學第一天起,宋君羨就對自己有了清晰的定位:當個差等生!


    在大學裏差等生的生活是很幸福的,因為擁有各式各樣的頹廢下去的理由和權利,反正那些深奧刻板的功課對人生並沒有大裨益,遲到曠課,不記筆記本,通宵打遊戲,對老師橫挑鼻子豎挑眼,甚至是一個學期隻有最後一天拿來學習應付考試等等等等破事,總之在大學裏得過且過,從不循規蹈矩,大錯不犯小錯不斷,別人覺得日子豎著過最現實,那咱們的宋校草就非得橫著幹一幹。


    朱聰和宋君羨則是截然相反的兩種人,在遍地頹廢男的男生寢室,這個死胖子獨樹一幟,立誌考清華文學係研究生,永遠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學習努力,從不缺課,天天兩點一線,除了教室宿舍就是在食堂吃減肥餐。


    朱聰是東北人,不吃辣椒,剛到晴川,每天在食堂吃飯就跟啃樹皮一樣,難以下咽。食堂裏能跟北方口味相通的菜肴就是白菜,可是狗日的師傅總愛在白菜裏撒花椒籽,朱聰不得不一顆顆揀出來,倘若不幸嚼中一個,就跟被甩一大嘴巴似的麻了半邊。


    開學半個月後,朱聰硬生生瘦了十多斤,後來,他和來自雲貴省的沈城一起去吃拉麵,沈城把辣椒醬一勺又一勺地攪和在麵裏,看得他目瞪口呆。朱聰也嚐試著加點辣椒油,慢慢地從完全不會吃辣到習慣了微辣,每次拉出來時**總是有火燒火燎的感覺。


    大一上學期結束的時候,朱聰喜歡上了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


    在暮色濃鬱的午後,朱聰火燒火燎地迴家增肥,168宿舍隻剩下顧北一個人。


    顧北是明天上午十一點的火車,還有一晚上的時間,一個人在宿舍裏,有點無所事事,於是坐在窗戶口望著樓下發呆,樓下有三三兩兩的學生勾肩搭背拖著行李經過,歡聲笑語和汽車鳴笛聲交織著,顧北心裏突然充滿了莫名的憂愁和對諾諾的想念。


    顧北披上外套,去了西澤美院。


    那時候天已經黑了,華燈初上,顧北漫無目的走在西澤美院校園內,走著走著就來到了諾諾的宿舍下麵,再一次遇到了陸明鎬,陸明鎬坐在宿舍樓下的長椅上吧嗒吧嗒的抽煙,看到顧北的時候,他就站了起來,目光裏帶著別樣的味道。


    顧北笑著說:“站在這裏很久了吧,喝酒去?我請你。”


    西澤美院已經放假了,後街清冷孤寂,在一個生意冷清的燒烤攤上,顧北點了一盤花生米和一些燒烤,與陸明鎬坐在被風雪吹得嘩啦嘩啦響動的帳篷裏喝酒,喝的是老包裝的牛欄山二鍋頭,兩塊五一瓶,很嗆,特別難入口。


    無論從外表和為人來看,陸明鎬都是一個好好學生,屬於那種家庭條件優越,又老實聽話的孩子,顯然沒喝過酒,但是今晚不用顧北勸,陸明鎬喝酒比顧北還勤快。


    “你們學校還沒放假?”顧北問道。


    陸明鎬喝了口二鍋頭說他們學校放假一周多了。


    顧北點了下頭:“你還和以前一樣天天來西澤美院?”


    陸明鎬笑了一聲,沒有迴答。


    顧北忍不住問:“你覺得你這樣子值得嗎?”


    陸明鎬說:“喜歡就是喜歡,值不值得的喜歡,就不是喜歡。”


    顧北無言以對。


    “其實呢,很早以前我就知道夏諾不喜歡我,像她這樣的女孩子,如果不喜歡,那麽永遠都不會喜歡,但就是這麽奇怪,我明明知道自己沒有希望,還要堅持,每天傻不拉幾的在宿舍樓下等她。”陸明鎬灌了一口酒:“或許我天生就是賤種吧,人嘛,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我喜歡她,所以我要做點什麽,至少,這樣我以後就不會後悔了。”


    顧北說你沒錯,喜歡隻是一個人的事情。


    陸明鎬笑了一聲,說明天我就要離開了,顧北,雖然是情敵,不過相識一場,來幹一杯吧。


    顧北端著3兩3的二鍋頭和陸明鎬幹了:“你要去哪兒?”


    陸明鎬沒有做聲,沉默片刻,他才慢慢說道:“過完年,我就要飛英國了,去倫敦大學留學,以後可能沒什麽機會來這裏。這是我爸幹的,他知道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孩,而那個女孩不喜歡我,所以他很不理解我的舉動,覺得我為了女人入了魔。”


    顧北道:“老話說得好,如果每個人都理解你,那你得普通成什麽樣子?”


    陸明鎬笑了:“沒想到最理解我的人竟然是我的情敵。”


    陸明鎬又端起一次性酒杯繼續喝酒,喝的又快又急,顧北陪著他一起喝,大概喝到淩晨十二點吧,陸明鎬喝醉了,麵色通紅一身的酒氣,顧北扶著他說:“你住哪裏,我開車送你迴去吧。”


    “我沒事。”


    陸明鎬擺擺手,搖搖晃晃地走出來帳篷,隻是沒走幾步,他就趴在牆角下“哇”地吐了起來,在寂靜的黑夜裏,聲音特別的淒厲,也不知道吐了多久,他又直起腰繼續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顧北站在帳篷裏,默默地看著這個可憐人,就像看到了自己。


    不曉得為什麽,他突然就忍不住了,問陸明鎬,但更像是問他自己:“你就這麽放棄了?”


    北風凜冽,雪花在昏黃的街燈下慢慢零落,零落在那個消瘦的少年身上,少年背著顧北停下了腳步,但是沒有迴頭,他說:“顧北啊,昨天我讀麥卡洛的《荊棘鳥》,看到這樣一句話,年少時,不能遇到太驚豔的人。”


    ******


    ps:


    明天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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