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到了。”雲落塵說,軒轅之丘已經近在眼前,他拉了拉韁繩,放緩了一點速度。


    離笙輕輕“嗯”了一聲,忽然側目向身邊一個方向望去,“落塵,你聽到什麽動靜了嗎?”


    雲落塵止住了馬前進的步伐,他雖然沒聽到什麽,但是對離笙超乎常人的感知力一直都很信任。


    突然,他發現旁邊的一座巨石上,正坐著一個人。


    這塊石頭離他們並不遠,雲落塵記得很清楚,前一秒,這石頭上還是空空蕩蕩的。


    雲落塵看到有人突然出現的瞬間,身上每一塊肌肉都收縮起來,蓄勢待發地準備應對突襲,但當他看清這人的樣子以後,卻稍微放鬆下來。因為他知道,這人絕不會向他們發起攻擊的。


    “反應還是太慢了。”韓隱從巨石上跳了下來,“如果這時候現身的不是我,而是前麵等著你們的那幾個人,你們現在已經是兩具屍體。”


    雲落塵抱拳道:“多謝提醒,前麵的是魔教的人嗎?”對這個冷冰冰的神秘人物,雲落塵其實是頗有好感的,雖然他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但畢竟曾經幫過自己,雖然可能隻是因為離笙的緣故。


    “不認識,但他們的確是衝著你們來的,”韓隱看了一眼離笙,“而且,至少有兩個人,實力不在我之下。”


    雲落塵神色凜然,他可是見識過韓隱的本事的,別看他年紀輕輕,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整個大荒估計都找不出幾人比他更強了。


    對手居然能派出兩名這種級別的強者,除了魔教總舵,雲落塵實在想不到還有別的勢力有這種手筆了。


    魔教雖然沒有各大門派規模龐大,但卻是聚集著整個大荒最可怕的絕頂高手,而傳說中在魔教總舵裏占據著崇高地位的魔教四大護法都各自修煉了一種極為詭異霸道的邪術,他們當中任何一人,都是超越當今武林最頂尖高手的存在,而被奉為至尊的魔教教主,則更加神秘,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實力。


    “韓大哥,之前我對你態度不好,請你原諒,能否告訴我們,他們一共來了幾個人?”


    離笙注意到韓隱正在看她,顯然是在詢問她的態度。


    雖然她之前曾故意趕走韓隱,但那時候她是擔心韓隱會威脅雲落塵和祝可可他們的安全,這次韓隱顯然是來幫他們的,既然如此,她自然要放下麵子主動示好。


    而且剛剛聽了他的話,很明顯這一次的對手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強得多,她心裏也有些慌亂。


    韓隱思索了半晌,答道:“應該是四個人。”


    雲落塵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臉色一變。


    離笙皺眉道:“怎麽了?”


    “四大護法,難道是四大護法親自來了……可是,傳說魔教的那四位護法性情乖張孤僻,從來都是單獨行事,這次怎麽會一起出動?”雲落塵臉色更難看了。


    就在這時,雲落塵瞳孔猛的收縮起來,死死盯著前方的一座土丘。


    三男一女,一共四個人,正從那座土丘中緩緩走了過來。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身長九尺的壯漢,他赤裸著上身,身上肌肉虯結,一頭短發如鋼針一般根根豎立,他渾身的皮膚,包括頭顱,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青灰色,仿佛澆了一層鐵水,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雙臂上原本長著手的部位,已經變成了兩柄寒光懾懾的尖刀。


    “化形成兵……”雲落塵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的神色,“他是狂獸,四大護法之首,果然,魔教派了他們出來……”


    緊跟在狂獸身後的,是一個身著白衣的俊朗中年人,隻是他這一身白衣,幾乎看不出是白色的了,因為那身衣服幾乎已經被幹涸的鮮血染成了暗紅色。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一雙宛如毒蛇一般的眼睛,射出逼人的寒光,他的手白皙修長,如同獸爪一般的指甲漆黑如墨。


    “血公子……”雲落塵顯然也認識這四大護法中的第二位。


    但是看到後麵兩個人,雲落塵眼中卻流露出一絲疑惑。


    其中一人,帶著一隻骷髏麵具,遮住了整張臉,詭異的是,那骷髏麵具的眼窩裏卻是空蕩蕩的兩個黑洞,仿佛麵具下的臉真的是一具骷髏。


    而他身邊的另外一人,卻是一名絕色女子,身著紅黃相間的彩衣,婷婷嫋娜,儀態萬千。


    “這兩人不是鬼頭刀和青麵魔。”雲落塵輕聲低語,“看來不是四大護法都在,我們拚一拚,應該還有機會。”


    “喲,這小子還知道鬼頭刀和青麵魔呢。”對麵那個身穿彩衣的女子咯咯嬌笑起來。


    四人在距離雲落塵他們百步左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相隔這麽遠,雲落塵刻意壓低的聲音居然還能被她聽到,可見此人內功遠勝於他。


    雲落塵額頭已經有些微微冒汗,顯然這個被他輕視的女子並不是看上去那麽簡單,能和四大護法其中兩位一同執行任務,自然也不是等閑之輩。


    “小弟弟,不用我多說了吧,把你身邊的那個漂亮的小妹妹交出來,你和那個麵癱的家夥就可以走了。”彩衣女子笑眯眯地說。


    雲落塵瞥了一眼韓隱,韓隱麵無表情,依然隻是冷冷地看著對麵四人,似乎在用行動證實剛剛彩衣女子形容他的話非常貼切。


    “幻姬,你不用跟他們廢話,我一個人就能把這他們都解決。”狂獸眼中精光暴射,大步流星直接朝這邊走了過來。


    雲落塵看了一眼離笙,一咬牙便要衝上去,忽然隻覺得身邊韓隱身形一動,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擋在了狂獸麵前。


    一絲異樣的神情在狂獸眼中一閃而沒,緊接著,他的眼裏綻放出激動而嗜血的光芒,他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十幾年了,終於有一個像樣的對手了,今天他是我一個人的,你們誰也別插手!”


    話音未落,韓隱突然暴起,瞬間就閃到了狂獸麵前,右手探出,扣向狂獸的咽喉。


    他可不會出手之前還要發表一通感言,趁著狂獸還在大放厥詞的時候發動突襲,正是他攻人不備的一貫作風。


    狂獸卻不閃不避,一雙化為利刃的鐵手朝著韓隱當胸刺去。


    韓隱居然也不閃避,單手扣住狂獸的咽喉,但隻是接觸到狂獸皮膚的一瞬間,他那如同冰山一般冷峻不變的表情忽然變了。


    他的手似乎並不是扣在人的咽喉上,而是扣在一塊堅硬無比的精鐵上。


    韓隱的作戰經驗顯然十分豐富,一擊不成,他的雙手順勢向下一抓,將對方的雙臂按了下去,狂獸刺向他胸口的兩柄利刃貼著他的腰間穿過。


    但狂獸的身體已經朝他撞了過來,韓隱隻覺得一堵鐵牆就這樣迎麵撞上了他的胸口,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在狂獸的臉上。


    被血噴得滿眼朦朧的狂獸兇性大發,一記頭槌狠狠向前撞去,這樣近的距離韓隱根本無法避開,被撞得腦袋向後一仰,再一次口噴鮮血,倒飛出去。


    而幾乎就在同時,雲落塵忽然感覺眉間一冷,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一支血紅色的冷箭,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這支箭速度極快,通體散發著妖異的血紅色光芒,不知為何,雲落塵忽然覺得這支箭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時竟有些恍惚。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這些莫名其妙的念頭,電光火石之間,雲落塵已經拔出身後的巨劍格擋。


    離他百步之遙的那個戴著骷髏麵具的人,右手突然伸出兩指,向右一劃,這支飛在半空中的血箭竟然突然改變了軌跡,避開了雲落塵巨劍格擋的方向,朝著雲落塵左肋狠狠刺去。


    雲落塵從來沒見過還有人能隔空操縱飛箭,猝不及防,那支血箭已經紮進他的左肋。


    骷髏麵具右手虛浮,向前一推。


    血箭在雲落塵體內繼續向裏鑽去,“噗”的一聲,竟然從雲落塵背後竄出,帶起一連串血花,雲落塵悶哼一聲,撲倒在地,他終於明白這支箭為何通體都是血紅色了,這明明這就無數人血染成的!


    “落塵!”離笙驚唿一聲,正要撲過去,突然,她的身邊一下子暗了下來,雲落塵忽然從她眼前消失了。


    一聲輕柔的女聲在她耳邊響起:“小妹妹,你的對手是我哦。”


    雲落塵聽見離笙的唿喚,忍著傷痛就要去離笙身邊保護她,可是,令他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離笙所在的地方隻剩下一片虛無,但她剛才的聲音似乎還在原地迴蕩。


    離笙居然就這樣從他眼前突兀地消失了!


    雲落塵沒有注意到,就在離笙消失的同時,四大護法那邊,幻姬也同時消失在了原地。


    而那支飛出去的血箭,不知何時又迴到了骷髏麵具的手上,箭頭上雲落塵的鮮血還在緩緩滴落。


    在他身邊,血公子偏過頭深深地嗅著空氣中的血腥味,他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興奮的神色,對那骷髏麵具說道:“鬼麵,你不用出手了,他交給我,他的血很特別,我很喜歡。”


    鬼麵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他空洞的眼窩突然轉向一個方向,沙啞的嗓音如同地獄的惡靈:“幻姬,好像已經得手了。”


    就在這時,他麵前的空氣一陣波動,幻姬就這樣憑空出現他麵前,她的臉上依然帶著淺淺的微笑,肩上扛著已經人事不省的離笙。


    血公子朝這邊瞥了一眼,冷冷道:“沒有血,我不喜歡。”


    幻姬用嗔怪的眼神瞪了他一眼,“教主可是交代過,不許傷了她,要不然有你們三個出馬,何必多此一舉把我也派來?”


    她似乎頗為得意地拍了拍肩上的“獵物”,嬌笑道:“我的任務完成了,先走一步,你們可要加油哦。”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巨響,遭到狂獸悍然一擊的韓隱再一次倒飛出去,血肉模糊的身軀撞碎了一塊巨石,跌落到一個百尺深的大坑裏。


    幻姬忍不住皺了皺眉:“都已經打得不成人形了,看來狂獸也快解決了,你倆趕緊的吧。”


    幾百米外的大坑裏,韓隱殘破的身軀重重跌落,砸起一片碎土飛灰,狂獸雄壯的身軀緊跟著從天而降,鋒利的尖刀在陽光下閃著懾人的寒光。


    “噗——”狂獸的尖刀狠狠紮進韓隱的心髒,他的手臂幾乎完全沒入韓隱的身體裏,刀刃已經插進韓隱背後的黃土中,將他完全釘在地麵上,韓隱猛地瞪大了雙眼,眼球凸出,一道血色噴泉從他左胸噴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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