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村長喜滋滋地邀功,“村口剛一開,我就叫人飛跑過來給錢村長報信了。”


    “怎麽樣?十一天沒見家裏人了,看到他們出來迎接,高興吧?”


    顧喜喜黑了臉,心說,我高興你個頭!


    牛車繼續向前走,在村口界碑處停下。


    張嬸迎過來,笑容裏醞釀著暴風雨前的寧靜。


    “你們還知道這兒有個家呢?”


    慕南釗默默把頭扭向另一邊,反正是顧喜喜惹出來的事,當然讓顧喜喜自己解決。


    老郎中已經出了一腦門子汗,他不敢說話,就咧著嘴笑。


    張嬸的目光最後落在顧喜喜臉上,“是誰說給我這輩子養老呢?”


    “她找死去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怎麽,怕我攔著你積德行善?”


    顧喜喜幹巴巴咽了口唾沫,那天要燒村時她也沒這麽怕過。


    “嬸子,”顧喜喜鄭重低頭,“我錯了,我不該不打招唿就離開家,還一去這麽久,讓你擔心了。”


    張嬸盯著她,短短幾息,仿佛渡過了好幾年。


    突然張嬸一聲暴喝,“都給我下來!”


    顧喜喜第一個跳下車,老郎中動作利索地不像個眼睛看不見的人。


    就連趕車的趙村長都瑟瑟縮縮地下了車。


    隻有慕南釗淡定從容,下車後袖手站到一邊,等著看戲。


    張嬸先拽著顧喜喜,上下細細打量一遍,確認沒傷著病著,怒道,“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兒,還往那麽危險的地方鑽!”


    “你知不知道我一天一夜找不到你人,我又去問了那個顧青葉,才知道你可能去了石頭村!!你知道當時我這心……我這心……”


    張嬸越說越傷心,捶胸哭了出來,“聽說石頭村死人了,又聽衙門要燒了石頭村,我成宿成宿睡不著,我吃不下,”


    顧喜喜上前扶著張嬸的手,試圖安慰。


    張嬸卻一甩手,指著老錢,“都怪你個姓錢的,是你給我們喜喜牽的線!你一片善心,你自己怎麽不去啊?坑別人家的孩子。”


    “我告訴你,喜喜這次要是出個三長兩短,咱們兩家都別活了!”


    老錢自知理虧,點頭哈腰,“對對對,是我欠考慮,都怪我。”


    張嬸又看向老郎中,“過去人家怎麽對你的,你就差被石頭村的人趕出來了!你居然還帶著喜喜一塊去送死!”


    老郎中賠笑哈腰,“我錯了,我知道你都是關心我們,關心則亂。”


    “不過我們這不是平安迴來了麽。”


    張嬸拭淚,“一把老骨頭了,好好過日子不行麽。”


    趙村長和顧喜喜也被提及,不得不出來相勸。


    顧喜喜說,“嬸子,是我非要跟著去的。”


    趙村長笑道,“您罵的都對,我們村過去做的是不地道。”


    “不過您就別生老神醫和顧姑娘的氣了,多虧了他們,我們村才能保住,不光我們村,聽說其他地方的鼠患也漸漸遏製住了。”


    都是普通百姓,自然不願意看到鼠患到處肆虐。


    加上趙村長畢竟是個外人,張嬸看了他一眼,勉強收住火氣。


    “這位就是趙村長吧,勞你親自送我家人迴來。”


    趙村長鬆了口氣,趕緊轉移話題,指著滿車東西說:“這些是村裏人一點小小心意。還有老神醫的家當,我這就給你們送家去。”


    迴家送走了趙村長,張嬸讓老郎中卷鋪蓋去後院。


    後院糧倉旁邊原本有個小屋,一直堆放著雜物的。


    眼前卻已經被拾掇的幹幹淨淨,張嬸拉著老郎中,帶他摸索熟悉了一遍屋內陳設。


    靠牆擺著置物架,一個舊木箱子,另一麵靠牆支著張小床。


    “我知道你愛搗鼓那些瓶瓶罐罐,但這地方靠近糧倉,盡量少動明火。”


    “你要燒火調藥必須到前院去,知道不?”


    老郎中感動不已,“真沒想到,我也有自己的屋子了。”


    “得了吧,”張嬸語氣嫌棄,臉上卻是止不住的笑,“你是喜喜的師父,以後盡管安心住下,別拿自己當客人就是了。”


    門外,一片金黃的葉子落下,小花追著風的方向去抓葉子。


    秋天真的來了。


    又是一個月過去,一年當中最後一個收獲的季節迅速的來,又迅速的結束。


    顧喜喜站在田地邊,看著陳大富等人鬥量粟米。


    按當世的鬥量標準,一鬥帶單層皮的粟米大約十二斤。


    陳大富裝了一鬥接一鬥,算完了第一畝地,他臉上笑止都止不住。


    “東家,果真如您所說,六百二十來斤。”


    圍觀的人驚呆了,他們隻知道顧喜喜家下午直接給八名雇工發工錢,所以專門跑來看熱鬧。


    一百五十斤每畝地的工錢,顧喜喜發完了,自己還有的剩麽?


    有人高喊,“蒙人的吧,你們該不會把兩畝地產量加一塊算吧?”


    顧喜喜輕笑著搖搖頭,不做解釋。


    陳大富轉過去麵朝人群,驕傲地雙手叉腰,“沒見識了吧。”


    “告訴你,今天就是讓你親眼所見,我們東家的本事!”


    他說著提起稱糧食的鬥,朝下一塊田地走去。


    堆積成小山的粟米一鬥一鬥……


    結果是比上一畝地少點,六百斤剛出頭。


    就這樣稱量下去,質疑的聲音漸漸湮滅。


    一車接一車的糧食運迴了顧喜喜家。


    想到自家糧倉久違的再次充實起來,這是顧喜喜穿書後內心最有安全感的時刻。


    剩下的就是發給雇工們的。


    顧喜喜朗聲報數,“陳大富,四畝地,六百斤!”


    “阿福,三畝半,五百二十五斤!”


    ……


    日頭西沉,村民們還舍不得迴家做飯。


    有人懊悔,“太多了吧,早知道真能給這麽多,這便宜何必讓外人占去?”


    另有人嘲笑他,“少做夢了,這八個人幹活我看過,個個都是頂尖的種田把式,就那個帶頭的陳大富,一個人四畝地,你有這本事麽?”


    其中還有更聰明的人,“哎,你們與其想著怎麽給別人種地,不如想想她顧喜喜怎麽做到畝產六百斤的?”


    有人附和,“對啊,之前秦家他們種空心菜,也是顧喜喜出的主意!”


    眾人麵麵相覷,想起從前對顧喜喜的鄙視、嘲笑,神色都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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