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顧喜喜因何瞧不上陳方,也是眾說紛紜。


    其中最離譜也最惡意的是,男人中看不中用,是個銀樣鑞槍頭。


    顧青葉鼓起勇氣抬頭看他,認真道,“陳大哥,他們說你的那些不好,我是一概不聽,一概不信的。”


    “我親眼所見,你就是真正的男子漢。”


    顧青葉說的都是真心話。


    在她心目中,慕南釗是那樣的俊美、高大、英武不凡。


    尤其是他在麵對村裏那些女子的注視時,那目空一切的冷淡,仿佛與生俱來般自然,毫不裝腔作勢。


    顧青葉從小就被村裏的男孩子圍著轉。


    偶爾也會有人擺出對她毫不在意的架勢,她總能一眼看穿,那隻是吸引她注意的手段。


    她家裏還有個暴躁無能的父親,愚蠢猥瑣的哥哥。


    慕南釗跟她見過的男子都不一樣。


    初見時,她就眼前一亮,被他的外表吸引。


    等她看著他殺那頭牛時,一瞬間,心髒不由自主地戰栗。


    後來在屬於她的那部分記憶中,慕南釗如同帥氣的武將天神,於危難時刻降臨在她麵前,救了她,也帶走了她的心。


    顧青葉滿眼愛慕地望著慕南釗。


    慕南釗卻盯著別處,擰眉不語。


    流言猛於虎,他不用去問也能預料外界傳言多難聽。


    雖然他從不在乎螻蟻怎麽想。


    但是任由一群螻蟻放肆,將他當成小村子裏的閑話談資。


    終究不那麽令人愉快。


    說起來……這都多長時間了,顧喜喜去個灶房怎麽還不迴來?!


    顧青葉觀察慕南釗的表情,以為他此刻也對顧喜喜不滿,笑著說:


    “喜喜姐最喜歡美男子了,她怎麽可能瞧不上陳大哥?”


    “可她在外人麵前那樣表現,難免讓人以為是陳大哥不好。”


    “她也從不解釋,說實話,我都替你委屈。”


    慕南釗忽地站起來,給顧青葉嚇了一跳。


    她正要問怎麽了,可那男人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大步走出去了。


    慕南釗一把掀開灶房的門簾,“顧喜喜!”


    張嬸坐著小板凳正在喝湯,“小陳?”


    她站起來,邊去櫥櫃拿碗盛湯,邊說,“喜喜剛才在這吃過就出去了。”


    “今日烙的韭菜餡餅,晾的斌豆湯,都是隨時能吃的現成飯。”


    “我聽你剛才還不餓,就沒急著給你端。”


    慕南釗語氣涼涼,“她說我不餓?”


    “是啊。”張嬸轉身把湯碗塞給他,“餡餅在筐裏蓋著,你吃多少自己取。”


    “你就是要多吃一些,身子骨才壯實呢。”


    慕南釗此時已經氣飽了。


    但他還是在張嬸慈愛的視線中大口喝湯、大塊吃餅。


    顧青葉在堂屋等不來人,便尋到灶房外麵。


    “陳大哥?喜喜姐?你們在裏麵嗎?”


    最近因為顧老三兩口子和顧鐵柱,張嬸連帶著對顧青葉的印象急轉直下。


    她有些不高興地小聲念叨,“吃飯的點跑別人家,屁股沉的坐到現在還不走,她爹娘真是不會教孩子!”


    說著,她掀簾子出去,總歸還是擠出個笑模樣。


    “你喜喜姐出去了,陳方他吃飯呢。”


    “要不,你也進來吃兩口?”


    顧青葉還不至於沒眼色到這個地步。


    她朝門內張望,並沒看到慕南釗,不禁有些失望。


    “不吃了,家裏做的飯要是剩下,我娘該罵人了。”


    顧青葉迴家去了。


    張嬸轉身進去,自言自語,“也不知道她今日來是做什麽的。”


    慕南釗麵無表情地咬下一大口燒餅,“這您就得問顧喜喜了。”


    張嬸疑惑,這又跟喜喜有啥關係?


    傍晚時,顧喜喜迴家,身後還跟著條尾巴。


    老錢屁顛屁顛,笑的一臉殷切,就差親自攙扶顧喜喜走路了。


    “大侄女,著火的事能妥善解決,真是多虧你了。”


    顧喜喜說,“錢叔放心,我已經跟那幾家叔伯嬸娘說過了。”


    “秸稈灰燼腐熟已經沒問題,過渡這一季,不耽擱種冬小麥,等到開春雨水之後,肥力隻會比從前更強。”


    老錢連連點頭,“這個我知道,知道。”


    “大夥都誇你呢,說不知道咋感謝你才好!”


    慕南釗從老錢感激的碎碎念中才得知,顧喜喜最近在忙些什麽。


    她每天除了去自家的田地,還順手改良了別人家被焚燒過的田。


    燒焦灰燼厚厚堆積在地裏,田地表層也被燒的幹硬焦黑。


    她調配的藥水,可增進灰燼與土壤融合,加快腐熟,同時調節整體酸堿度。


    隻要將稀釋的藥水澆在灰燼上,翻開與泥土拌勻即可。


    初期選擇適合草木灰種植的作物,除了本地家家戶戶都有的南瓜韭菜,顧喜喜還逼老錢想法子,從別處弄來了一些不要錢的空心菜苗。


    半個月過去,種的南瓜、韭菜蹭蹭冒苗,空心菜更是沒長多久就能吃了,長的太旺盛吃不完,今日就有兩家進城賣空心菜,賺到一點小錢。


    土地非但沒因火災而閑置,家中反而多了進項。


    那幾家苦主從最初對顧喜喜的法子將信將疑,到現在歡天喜地。


    他們忙著種菜賺錢,也懶的顧老三家繼續扯皮了,下午陸續到村長跟前扯了訴。


    顧喜喜頷首,表示自己都知道了。


    看老錢還賴著不走,隻得問,“錢叔還有事?”


    老錢笑容裏一半心虛一半討好,“別人倒是都撤了。”


    “就剩下顧大爺一家了。”


    “你說他們兩家一直不和解,顧大爺家的後生又多,血氣方剛的,這仇結的久了,萬一哪天鬧出大事可怎麽辦?”


    顧喜喜蹙眉,“我隻答應您,解決田地之事,可沒答應您別的。”


    老錢尷尬一笑,趕緊說,“你放心,我答應你的那輛平板車,等會兒我就讓人給你送家來。”


    “不過顧大爺這事,你看……”


    顧喜喜平靜道,“這我管不了。”


    當時被燒的幾家,基本都是剛收割完麥子的。


    隻有顧大爺家專職種菜,損失了一些。


    顧老三咬死了不肯賠償,還算起曾經顧大爺曾經從他家拿過什麽東西。


    所以,就在剛才,顧大爺又跑去老錢那討說法。


    揚言再不解決就要砸了顧老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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