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槍響的那一刻,新川正一身體顫抖了一下,隨後整個人倒了下來,睜大了雙眼,身體還在做著無意識的抽搐。


    他的臉正對著新川惠香,四目相對,女人整個人如同精神崩潰一般尖叫著。


    北川杉人雙手依舊是保持著舉槍的姿勢,雙眼已經失去了焦距,胸口不斷地起伏著,他呆呆地望著眼前的屍體,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究竟是做了些什麽……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新川正一屍體上的時候,白鳥夕彌默默地收起了槍,隨後朝著樓下走去。


    殺人究竟是種什麽感覺。


    白鳥夕彌原本以為自己會像小說電影中所表現的那樣,會吐出來,會有很大的負罪感,但事實是自己好像是沒有什麽感覺。


    當然,這不排除自己早就已經做好了他死在自己麵前的心理建設。


    今天晚上新川正一是一定要死的。


    這件事就是自己來到東京的目的。


    他一早就已經決定做這件事了,其中有為了北川由依報仇的原因,不過目的也不僅僅是為了這個。


    從之前聽到北川唯香要訂婚,失去家主繼承的事情來說,就預兆著姨媽失去了在北川家的主動權。


    自己不知道她究竟是遇到了什麽事情,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是有什麽目前想要做卻做不了的事情,比如鏟除異己。


    而岡田孝誌給自己看的資料上麵,就基本上能夠確定了,北川杉人和新川正一合作想要讓姨媽下台。


    當然,這背後肯定不是他們這兩個人決定的,在巨大的利益麵前,真正受益的人是沒有那麽簡單拋頭露麵的,說白了,他們也隻是槍而已。


    如果要去思考背後的人究竟是誰的話,其實目前自己根本得不到一個準確的答案,或許隻有北川美夕子能夠知道。


    目前可以清楚的是,北川家和新川家都有人想要讓姨媽讓權,這點從北川杉人和新川正一媾和在一起就能夠看得出來。


    眼下大抵是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姨媽,有些事情,或許她自己來做並不方便……


    從樓上走下來,一樓的兩幫人已經打了起來,不得不說的是,岡田孝誌真的很謹慎,晚上叫了相當於對方兩倍的人。


    局勢基本上是一邊倒的趨勢,能夠看到三兩個人圍著一個毆打。


    沒有人動槍,隻是管製武器……


    白鳥夕彌從邊沿繞過,將帶著消音器的手槍擦掉指紋後扔進垃圾桶裏。


    走到舞台前,看著此刻正看著台下眼神呆滯發愣的少女,拉著她往外麵走去。


    她真的是很好看的那種女人,今天的妝容也很美,比起下午見到她的時候還要讓自己驚豔。


    頭發梳成蝴蝶形狀的發髻,柔順黑亮的秀發落在身後,唇瓣上塗著如紅豆沙色號的口紅,顏色剛剛好,不媚不豔,剛好是符合她年齡的顏色。


    配合上她那一雙嫵媚的桃花眼,桃花眼的眼角微微向上勾起,眼睛明亮清澈,讓人不自覺地就想要去靠近,想要一直去看著她。


    當然,她也不是沒有缺點,身體明顯是比較瘦弱的那種類型,平常估計沒有吃的很好,胸和屁股都不達標。


    比起理紗來,還是要差上一線,要是和姨媽來對比的話,那更是沒有可比性。


    看了她一眼,白鳥夕彌下意識地比較了起來。


    伸手拉著林平夕梨往外走,繞過一群互毆的人,一路暢通無阻。


    拉開門,白鳥夕彌看了一眼周圍,空無一人,似乎是察覺到了裏麵發生的事情,周圍的幾家店鋪也都已經關上了門。


    警察還沒有到現場,但是能夠隱約聽到警鈴的聲音。


    想了想,白鳥夕彌拉著林平夕梨朝著旁邊那條街上的咖啡店走去。


    林平夕梨被他拉著,如同提線木偶一般走進了店子裏,店裏的光線明亮且柔和,沒有一點瑞吉娜酒吧裏的喧囂與浮躁。


    找了一處靠窗的位置坐下,白鳥夕彌坐下,看了看外麵,發現這裏的采景確實很不錯,也是沒有想到這家咖啡店到現在居然還沒有打烊。


    店名是叫:十二點咖啡


    不太明白具體是什麽樣的含義,但是能夠在這個點還在營業的咖啡廳,倒是很少見。


    走進店裏,發現裏麵倒是沒有多少人,看上去是有些冷清的。


    剛剛拉著林平夕梨在位置上坐下,服務員便拿著菜單跟了上來。


    服務員的目光在林平夕梨的身上停留了兩秒,眼神中閃過一抹驚豔的神色,隨後穩定心神,臉上露出職業性的微笑看向白鳥夕彌開口道:


    “先生您好,請問需要些什麽。”


    “一杯拿鐵加奶……”


    白鳥夕彌這樣說著,隨後看向林平夕梨,看著她還在愣神的模樣,伸手在她麵前揮了揮,開口問道:


    “你想喝點什麽?”


    “我……”


    少女的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沒有緩過神。


    見狀,服務員立刻遞上了菜單放在她的麵前,開口介紹著:


    “經典拿鐵、意式濃縮、藍山咖啡、卡布奇諾……”


    “小姐,這邊推薦一下藍山咖啡,最近賣的很火。”


    “那就藍山吧。”


    眼神瞥了一眼菜單,林平夕梨伸手推了迴去。


    其實這種店子裏的咖啡什麽的,她隻是聽別人說過,聽別人說咖啡店裏的什麽什麽咖啡好喝。


    自己的話隻是喝過一次速溶的那種……


    更何況她此刻根本沒有想要喝咖啡的想法,此刻聽著服務員說什麽,她便也就覺得是什麽了。


    “好的,兩位大概需要十五分鍾左右。”


    店裏是後付費製,服務員點了點頭便準備離開了,臨走之前,眼睛又忍不住地看了一眼林平夕梨。


    見狀,白鳥夕彌看著服務員笑著開口道:


    “她今天很好看是吧?”


    “呃……”


    服務員短暫地愣了一下,隨後臉上再次露出了不失禮貌的微笑開口道:


    “是的,我在店裏裏麵做了很久了,這位小姐很漂亮,能夠在新宿排到前五。”


    他很懂,沒有說出‘最好看’的這種話,說了前五這個標準,倒是能夠更顯示出話語的真實性。


    也算是體現高情商的一種。


    “兩位請稍等。”


    “對了,你們這裏營業到什麽時候。”


    “本店營業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十二分到晚上十二點十二分。”


    果然很符合店名。


    等到服務員離開的時候,林平夕梨眼眸輕顫,一臉複雜地看向白鳥夕彌,猶豫了片刻開口問道:


    “你,到底是誰?”


    “嗯,等一下,我先打個電話。”


    聽著越來越近的警鈴聲,白鳥夕彌沒有迴答她的問題,反而是掏出了手機,低頭撥出了個號碼。


    “……”


    少女的雙手放在身前,輕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她想要盡力地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但是發現根本做不到,走出門的時候,那些人還扭打在一起,而白鳥夕彌就和沒事人一樣,輕輕鬆鬆地帶自己離開了店裏。


    根本沒有人阻攔,就那樣簡單地讓自己離開了。


    加上他之前就知道自己的名字,今天晚上出現了這麽多的意外,這些事情疊加在一起……


    很明顯的一個問題,眼前這個看起來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男人,身份絕對不簡單。


    然而,更重要的問題是,他,究竟需要自己做些什麽。


    這些問題在心裏亂竄著,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之前想的那麽冷靜。


    原本以為怎麽樣都無所謂了,就算接受死亡什麽的,似乎也沒有什麽問題,但是現在,自己似乎不用死了。


    種種謎團擺在自己的麵前,她想要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些什麽,而自己接下來,又會怎樣……


    正想著,白鳥夕彌的聲音飄到了耳邊,讓她下意識地抬頭朝他看去。


    “喂,姨媽。”


    “嗯,我在新宿街,現在是在一個叫十二點的咖啡廳裏麵……”


    “新川正一死了。”


    “好的,我知道了。”


    “……”


    隻是十幾秒白鳥夕彌便結束了通話,將手機放到一邊,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了一張卡,放在了桌子上。


    盯著她姣好的麵容開口道:


    “好吧,現在來談談我們之間的事情。”


    “你想要我知道什麽……”


    林平夕梨眼睛的餘光瞟過那張銀行卡,是自己下午給他的那張沒錯。


    “很多吧,對了,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白鳥夕彌。”


    她的記憶力一直很好,尤其是麵對這樣關鍵的問題。


    “嗯,很好。”


    “我對你沒有什麽惡意,我隻是想要和你談談而已,你很需要錢對吧?”


    聞言,林平夕梨抬起眸子,看向白鳥夕彌的眼神中帶著些許的疑惑。


    看著她沉默不語的模樣,白鳥夕彌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想法,擺了擺手開口道: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時間太短了,我還對你一無所知。”


    一無所知。


    理智告訴林平夕梨這根本不可能,要麽是早就認識過她,要麽是提前調查過自己的身份,不然誰第一次見麵就能說出對方的名字?


    這根本不可能。


    他難道還真的能是什麽算命的嗎……


    但是感性上又覺得,他或許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然的話,又何必要這樣繞彎彎地問自己呢。


    “……”


    有些無力地歎了一口氣,林平夕梨雙手緊扣在一起,想了想咬著嘴唇開口問道:


    “你是喜歡我嗎?”


    “嗯?”


    白鳥夕彌眨了眨眼睛,開口問道:


    “怎麽呢?”


    “給我兩個億,我就是你的了。”


    在少女的視線當中,少年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


    正在此時,外麵已經響起了警車的聲音,五輛警車停在了瑞吉娜的門口。


    透過玻璃窗,兩人的目光同時看了過去,白鳥夕彌幽幽地開口道:


    “要不你再想想?”


    “……”


    這似乎是很常見的壓價行為,但是此刻似乎林平夕梨也根本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她咽了咽口水,閉上眼睛開口道:


    “我這的很需要這筆錢,你可以先給我一個億……”


    一個億的話,應該足夠奶奶看病的了,聽說美國最新是有治療癌症的醫療方案來著的。


    這樣的話,無論是手術還是住院,一個億就能夠解除燃眉之急了。


    沒有迴答她的問題,白鳥夕彌忽然反問道:


    “你覺得你自己值多少錢?”


    “我……”


    少女一時間語塞說不出話來,她的自尊心在被反複揉捏,有些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值不了多少錢的,眼下能夠坐在對方麵前,也隻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她自己一輩子或許都賺不來一個億,更何況未來那麽多的變數,她自己什麽時候死了也說不定。


    所以說,眼下提出這樣的要求,連她自己也知道是足夠無恥的。


    但是,她沒有辦法。


    想了想她睜開雙眼,放下自己心底最後的尊嚴又繼續開口道:


    “求求你,你答應了我,我就是你的了,無論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就算立刻跳樓也沒有關係……”


    “我學習能力很強,什麽事情都可以幫你做,你這麽厲害以後絕對有我能夠幫忙的地方……”


    林平夕梨不是很會推銷自己的那類人,她平常就很少和別人廢話,但此刻也努力地在展現出自己的價值。


    然而,說了一堆,白鳥夕彌臉上依舊沒有什麽波瀾,仍舊是那副平淡的模樣。


    猶豫了一下,她嘴唇嚅囁著,最後緩緩開口道:


    “莪、還是第一次。”


    “嗯,這個我是信的,如果不是的話,你今天晚上估計也沒有穿上這套衣服的機會。”


    正說著,服務員的腳步聲便靠近了過來,兩人很默契地沒有再開口。


    “二位請慢用。”


    兩杯咖啡擺在桌子上,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咖啡香氣。


    白鳥夕彌勺子輕輕攪動著咖啡,想了想開口道: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希望你能夠說到做到。”


    聞言,林平夕梨猛地抬頭,一雙桃花眼緊緊地盯著白鳥夕彌的眼睛。


    “你答應了?”


    “我也沒說過不答應吧。”


    看著她一臉激動的模樣,白鳥夕彌忽然不好意思了,原本想要給她五個億來著的,這下好了,隻需要一個億就解決了。


    抿了一口咖啡,白鳥夕彌拍了拍手開口道:


    “好了,現在來迴答我一個問題。”


    “你現在應該叫我什麽?”


    “……”


    聞言,看著少年一臉認真的模樣,林平夕梨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嘴唇動了動,隨後臉上露出微笑開口道:


    “主人。”


    “笑得好難看哦。”


    白鳥夕彌對於她的表現並不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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