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事情結束了。”


    東京都中心,寫字樓頂層。


    和平常工作的屋子完全不同,這裏可以說是根本和辦公沾不上什麽邊,舒適的沙發,牆上掛著各種風雅的古畫,青花瓷擺放在屏風兩側,而後麵則是一池溫泉。


    沙發、大床、酒櫃……


    旖旎的燈光落在房間裏,一切都顯得如同夢幻般。


    北川美夕子側躺在沙發上,手上翻動著資料,神態微微有些疲懶。


    雪白的大腿從絲綢般的裙擺下探出,她身前的茶幾上放著一杯咖啡,嫋嫋的氣體在空氣中泛起,吹拂著她那傾國傾城的臉龐。


    她並不算是瓜子臉的狐狸精,白皙無暇的麵容上掛著些許嬰兒肥,配合上玲瓏有致豐腴的身姿,隻顯得更加嬌媚,能夠輕易勾動起男人心中最深處的欲望。


    隻是看著,就會讓人生出蹂躪、侮辱的想法。


    而距離她三四米處的位置上,瀨川夏紀穿著一身女士黑色西服,正端坐著,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眼眸中露出了些許疑惑、煩躁的意味。


    手上不斷把玩著一柄匕首。


    ‘叮當。’


    金屬和大理石地麵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打破了空氣中的寂靜,隨後殘餘的聲響又如同鋼琴的尾音一般跳動了兩下,最後才終於消失。


    瀨川夏紀動作徹底停了下來,眼眸呆呆地盯著匕首,忘了撿起來。


    兩人之間的氛圍之間掛著有些窒息的沉默。


    她不著痕跡地深吸了一口氣,小心地用眼神瞥過身旁的女人,想要看看她的反應。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也可能是將手上的資料都看完了,北川美夕子將文件合上,抬手拿起身前的咖啡。


    紅唇輕輕印在明亮的杯口處,她抿了一口咖啡。


    隨後平淡嫵媚的聲音在口氣中響起:


    “東西掉了就趕緊撿起來,你這麽小心做什麽?你平常也是這樣嗎?”


    “對不起,夫人……”


    瀨川夏紀連忙彎下腰,將匕首撿了起來,腰板挺得更直了幾分。


    “嗯……你想說什麽,說吧夏紀。”


    “我……”


    瀨川夏紀眼睛睜大了一分,轉過頭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北川美夕子開口道:


    “夫人怎麽知道的?”


    她的聲音並不像個女人,好吧,其實整體看起來都不像。


    筆挺的西服,中短發,配合上那條從耳根蔓延到脖子上麵的疤痕,讓她看起來更加冷酷。


    “別問這種話,我總感覺你是在侮辱我。”


    北川美夕子一邊說著,抬起手打了個嗬欠,輕輕拭去眼角的水珠開口道:


    “想說什麽趕緊說,我一會兒還有事情要處理,沒時間陪你在這裏玩心理遊戲。”


    “呃,好吧。”


    瀨川夏紀頓了頓,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小姐為什麽非要讓我留在這邊,既然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就算是飛過去也是來得及的。”


    “然後呢?”


    “然後我再飛迴來……”


    “飛迴來給我和唯香收屍嗎?”


    “……”


    北川美夕子冰冷的眸子瞬間挪移到瀨川夏紀的身上,神情陰沉了下來,剛才那嫵媚的氣質變得如同毒蛇般詭譎。


    後者低下了頭,手上把玩著匕首,將刀尖壓在手心處,緩緩用力……


    絲絲的鮮血順著手掌上的紋路流下。


    ‘我都已經好久沒有殺過人了。’


    想要埋怨兩句,可也隻是在心裏想想。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裏的想法,北川美夕子也沒有想要去追究的意思,一邊喝著咖啡,一邊開口道:


    “有你動手的時候,現在就老老實實在這裏呆著。”


    “哦。”


    被嗬斥了一句,瀨川夏紀沒有再開口,低下頭吮吸著手掌上的血液,眼睛裏的光亮了起來。


    “你去到唯香那邊,看好她。”


    “哦。”


    瀨川夏紀站起身,朝著另一間屋子走去。


    房間裏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北川美夕子拿起身前的文件一件件看了起來……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打破了空氣中的寂靜,北川美夕子抬起了頭,合上文件開口道:


    “進。”


    穿著西服的女人走了進來,臉上掛著冷漠的神情,眼睛一直都斜向下四十五度角,穩步走到了沙發前。


    “事情解決了。”


    “講結果。”


    “北川小姐肩膀中了一槍,目前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現在正躺在一號療養院裏,白鳥少爺沒有受傷,此刻正陪在小姐身邊……”


    聞言,北川美夕子臉上依舊是一片平淡的神色,抬起手掌捏著手指。


    ‘哢哢。’


    骨指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眼眸中的冷漠更勝了幾分,站起身,紅色的裙擺順著筆直雪白的雙腿滑落,緩緩開口道:


    “動手吧,按照計劃來做。”


    “知道了小姐。”


    “明天下午的時候,把由依送到這邊來。”


    “是。”


    “下去吧。”


    女人轉身離開,北川美夕子轉過身,目光看向屏風後麵,她抓起茶幾上鑲著金邊的白瓷杯,狠狠地砸在了木門上。


    ‘咚!’


    先是沉悶的聲音劃過空氣,隨後便響起了‘劈裏啪啦’碎裂的聲音。


    “還不出來一會兒就自己把自己封進水泥桶裏沉入東京灣。”


    話音剛落,瀨川夏紀的身形便從屋子裏探出,她想要壓製住臉上喜悅的神色,隻是很可惜,不知道為什麽她隻感覺此刻自己的嘴角簡直比ak還要難壓。


    最後直接放棄了表情管理,鴿子一樣難聽的叫聲從她的嗓子眼裏冒出,她不敢去看北川美夕子的眼睛,快步地朝著門外走去。


    “交給我吧。”


    “做幹淨一點。”


    “嗯嗯!”


    瀨川夏紀低著頭,雙手緊緊地攥著,她一直壓著腳步走到門口,然後上了電梯。


    緊接著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般,整個人直接在電梯箱裏跳了起來,發出亂七八糟的響聲……


    聲音隻是在空氣中閃過了幾秒而已,就再也聽不見。


    另一道穿著白色睡衣的身影從臥室裏走了出來,北川唯香手掌伏在門框上,看著北川美夕子的背影開口道:


    “你確定要這麽做嗎?”


    沒有轉過身,北川美夕子眼眸滑到眼角處,紅唇輕啟道:


    “事情本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你有沒有想過,北川家的未來,不是非要放在我的身上才可以?”


    “……”


    “由依她也可以的,這個位置本就應該是她的。”


    “所以呢,你是要和我說,你喜歡上你那個未婚夫了。”


    北川美夕子轉過身,她唇角上揚,露出了恰到好處的微笑,狹長的眼睛眯了起來。


    這次她看起來真的像是狐狸一般了。


    嫵媚、狡黠。


    “犧牲是有必要的。”


    北川唯香幾乎是毫無心理負擔地說出了這樣的話語,身在北川家,從小到大享受了那麽多的資源以及優渥的生活。


    為家族獻出身體和餘生的覺悟她早就已經有了。


    少女抬起眼眸看向北川美夕子,她那雙眼睛透露出堅定的神色。


    北川美夕子這次心裏終於露出了些許好奇的神色,她這麽多年以來還是第一次在她的身上看到這樣的神情,看到這樣的眼神。


    然而也隻是驚訝了一瞬間而已,她緩緩邁著步子走到少女的身前,伸出食指抬起少女雪白的下巴開口道:


    “人有了情感,就會變得複雜,也就沒有那麽純粹了,對於這點來說,或許還是死士更好用。”


    她更像是自言自語,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語,北川唯香根本聽不懂。


    隻是下一刻,北川美夕子便搖了搖頭,有些意興闌珊地轉過身子開口道:


    “放心好了,關鍵的時候,你的命我比誰都扔的要快,你不用擔心北川家會因為你受損,你還沒有那個能力。”


    “我的意思是,或許可以讓我來承受由依她們……”


    北川美夕子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開口道:


    “身為一個棋子就應該有棋子的覺悟。”


    “每個人,每一步都是必要的,你很重要、由依也很重要、甚至是安井理紗也是一樣,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去想那麽多,我會給你一個想要的未來。”


    “……”


    堅定不移的話語直接讓北川唯香沉默了下來,她垂下了頭,眼睛盯著地板上泛出的光芒,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一般,忽然開口笑道:


    “所以,今天由依的受傷,我被求婚、北川家現在陷入的僵局都是你早就預想到對嗎?”


    “有些出入,但是並不影響結果。”


    “那白鳥夕彌呢,他也是你手下的一枚棋子嗎?”


    “……”


    北川美夕子沒有再說話,重新坐在了沙發上,從一摞文件中取出一例新的批改起來。


    見狀,少女皺著眉,心裏也已經有了答案,轉身走進了房間裏,將房門反鎖上。


    關門的聲音響起,北川美夕子放下了手中的筆。


    從抽屜裏拿出一支香煙放在嘴邊,點燃。


    一縷縷飄忽的煙霧隨著光芒浮動著,她眼神也變得朦朧了起來,打開手機,看著屏幕上女人的照片,最後將手中的煙掐滅。


    …………


    “怎麽樣了?”


    “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白鳥少爺。”


    “好,謝謝,我多久能進去看她?”


    “十小時之後。”


    “明白了。”


    站在手術室的門口處,跟隨著少女被送進隔離病房中,白鳥夕彌沉默了下來。


    他的心情並不算好,原本想著趁著今天燈籠節好好地給理紗過生日,然後好好彌補她一下。


    最後發生了這種事情。


    而眼前這件事,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大概率是北川家那邊出了什麽問題,導致仇家狗急跳牆,準備要對北川由依動手。


    而幸虧,北川家的人來的也及時,也幸虧山城姬月當時留在了北川由依的身邊。


    不然的話,可能就不隻是中槍的那麽簡單了。


    坐在病房外的沙發上,白鳥夕彌垂下了頭,毫無睡意。


    腦海中迴想著來到療養院裏,看著臉色蒼白陷入昏迷的北川由依被送進病房裏,他的心裏就感覺到不好受。


    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樣。


    盡管不應該去胡思亂想,但自己確實是出現了疏忽。


    自己沒有保護好北川由依。


    北川家出現問題這種事情,自己早就已經接收到了信號的,北川由依早就和自己說了,北川唯香訂婚的事情。


    說明在東京那邊,北川家族或許已經被迫和很多財閥產生了碰撞。


    雖然不知道他們那邊具體是什麽樣的情況和進展,但是在利益的糾葛下,什麽樣事情都是在正常範圍之內。


    大意了,沒有閃。


    或許,自己這次,應該去東京那邊看看了……


    ‘嗡嗡嗡。’


    口袋裏的手機出現震動的聲音,將白鳥夕彌的思緒拉了迴來,他看了一眼。


    山城姬月。


    隨後又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已經是淩晨四點鍾了。


    從分別到現在,也隻是過了四五個小時而已。


    她估計也是一直都沒有睡覺。


    “喂。”


    “情況怎麽樣了,白鳥夕彌。”


    “沒什麽大事了。”


    “哦。”


    電話中少女沉默了一陣,隨後開口道:


    “對不起,我……”


    “沒什麽好對不起的,人都已經死光了,仇也都報了,就沒必要再想那麽多了。”


    白鳥夕彌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胡言亂語。


    想了想又開口道:


    “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應該就要開始ih大賽了吧?好好準備吧,由依之前和我說了,到時候要一起去看你的比賽,給你加油。”


    “……”


    似乎是沒有想到他這麽說,山城姬月又沉默了下來,半響開口道:


    “好,我知道了。”


    “嗯,反正沒什麽大事,隻是穿過了肩膀,沒有傷到筋骨,修養一年半年的就會痊愈。”


    “嗯。”


    掛斷電話,白鳥夕彌歎了一口氣。


    其實還是有點擔心,山城姬月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從而影響她接下來的比賽,畢竟,她的比賽成功與否,對於自己來說非常重要。


    自己和她,可是過命的交情。


    仰起頭,盯著天花板,嚐試大腦放空,然而很可惜,盡管已經很困了,可是一想到晚上槍響的時候,心根本靜不下來。


    ‘嗡嗡。’


    手機屏幕自動亮起,白鳥夕彌將其放到眼前,上麵是一條信息:


    「一切安好,我在家等你迴來。」——安井理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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