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風扇的聲音在耳邊迴響著,周遭的聲音似乎都逐漸被掩蓋住,白鳥夕彌眼睛緊緊地盯著身前的木刀,四周的場景在意識中變得模糊了起來。


    疼痛、眩暈、疲憊……


    所有身體上的負麵特征都疊加在一起,在身體中不斷盤旋著。


    漸漸地,活動室內的風扇聲也已經聽不見,身體中此刻似乎隻殘留了最後的一絲力氣。


    “八十三……”


    口中說出的話語連自己都聽不清,終於的,白鳥夕彌手中揮刀的動作停頓了下來。


    手掌早已被木刀磨得通紅,甚至隱隱滲出了血跡,


    ‘嘭、嘭、嘭……’


    平日裏孱弱的心髒此刻如同擂鼓一般,劇烈的響著,胸口處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


    ……


    ‘滴答、滴答……’


    ‘怦、怦。’


    然而,還來不及說些什麽,隻見山城姬月便抬起手指著窗戶裏麵的人,一臉氣急敗壞地開口道:


    一旁的仲野徹也被她這一聲怒罵弄得不知所以,轉過頭有些意外地看向自己的部長。


    幾滴鮮血落下。


    站在窗外,仲野徹也與山城姬月自然是親眼目睹了這一整個過程,眼眸中同時閃現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隻是,這麽弱的人,練習素振練習到吐血這件事情,在自己看來不要太蠢。


    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再刀身之上,再用力揮下。


    目光追著昔日部下的背影罵了一句,山城姬月再次將視線投射進屋子裏麵的白鳥夕彌,看著他支撐著木刀,在原地僵立著的模樣。


    “……”


    清亮的聲音自胸口處向上吐出,白鳥夕彌能夠感受到此刻自己的身體每一寸細胞都在戰栗著。


    此刻,便是極限!


    “噓……”


    “哈啊!”


    這樣的怒罵聲終於讓仲野徹也迴過了神,沒有再說一句話,便直接衝了進去。


    “你還在這裏站著幹什麽呢?”


    舌頭舔了舔沾著鮮血的嘴唇,白鳥夕彌的嘴角上揚。


    實在是有夠弱的……


    對比之下,身上因為過度鍛煉而產生的痛苦,也被這樣的快感給衝淡。


    所以到底是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情,去做自己根本不擅長的事情……


    “白鳥君……”


    可盡管如此,附近幾米的人還是都將目光凝聚在了他的身上,尤其是看到他噴出鮮血的時候,震驚的神色出現在了每個人的臉上。


    腦海中迴想著剛才那一刀揮出手後,自己身體上的變化,那種生命枯竭後,又源源不斷傳遞上來的力量讓他有些癡迷。


    手上支撐著木刀,白鳥夕彌彎著腰站在原地,一臉沉默地盯著腳下的泡沫板,直到五感重新迴歸到身上,他才終於緩了過來。


    白鳥夕彌氣合的聲音並不算大,加上旁邊也有兩架大風扇的噪音聲的幹擾,因此並不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邊。


    重新直起身子,白鳥夕彌淩空揮了揮手中的木刀,手臂上原本的僵澀感已然消散了很多。


    而上兩次被搶拐杖的事情純屬意外,他的身體簡直是脆的要死,完全不像是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身體素質。


    前者的身形愣在原地,即使平時再冷靜不過的他,也不由地有些驚訝的目瞪口呆。


    這是自己第一眼就能夠確認的事情。


    重新站定,穩住身形,雙手持刀過頭頂。


    “噗!”


    -----------------


    手掌握緊,他扭了扭脖子,關節之中發出了‘嘎嘣、嘎嘣’的響聲。


    “真是腦子不夠靈光……”


    ……


    “啊?”


    ……


    此刻田所晴矢的眼神中已經不是震驚了,目光下意識地看著旁邊的一灘鮮血,驚恐的情緒從心中湧起。


    至於仲野徹也口中所說的他很能打這件事情,她根本不信。


    不要說很能打,自己用力捶他一拳他都可能爆掉。


    模糊的意識中,心跳的聲音夾雜著田所晴矢的聲音。


    腦海中仍然有著一絲殘存的理智,白鳥夕彌顫抖著雙手,緊咬著牙齒,眼神中迸射出一抹銳利的光,僵硬的手臂積蓄最後的力量,將木刀狠狠地揮下!


    這個人的身體有多弱她自然比誰都要清楚,甚至不誇張地說,自己別說現在是一隻腿斷掉了,就算是再斷一條手臂,白鳥夕彌也不是對手。


    所以到底是怎樣的笨蛋,才會做出這樣蠢的事情啊。


    “到底是什麽混蛋啊!”


    耳邊傳來田所晴矢的聲音,他微微偏過頭,看著他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淡淡地開口道:


    鮮血頓時噴湧而出,眩暈感湧了上來。


    “媽媽生的。”


    不得不說,追求力量,並且得到的快感是從骨子裏就有的,即使此刻他拖著殘破不堪的身軀,興奮感滿的要溢出來。


    少女的唇瓣緊抿著,眼神陰翳地看著活動室中的白鳥夕彌,看著他支撐著拐杖逐漸向外麵走來,心中愈發地有些氣急……


    其實如果山城姬月此刻不在他的旁邊,他自然也會直接衝上去,將白鳥夕彌送去醫務室。


    然而,或許是因為習慣的緣故,當有她在場的時候,總是潛意識地以為自己是部員,並沒有把自己放在決策者的身份上來,所以也自然不會做出什麽決策……


    “……”


    然而,下一刻,突然眼前一黑,白鳥夕彌的身形栽倒在泡沫板上。


    “哈?”


    田所晴矢一時間沒有明白他口中話語的意思,愣愣地看著他的臉。


    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山城姬月的眉毛不自覺地皺了起來,握著拐杖的手掌用力攥著,以至於有些泛白,銀牙輕咬著嘴唇。


    胸口的痛苦再難忍住,一股血腥氣自喉嚨處向外湧出。


    胸口處的沉悶感也被一掃而光,腳步虛浮地踩在泡沫板上,身形搖晃著,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下去。


    “……”


    白鳥夕彌偏過頭,手指豎在嘴唇之上,示意他噤聲。


    “真是笨死了!”


    他肯定會死吧?


    隨後,他隻覺得渾身輕飄飄的,仿佛身上原本幾十斤的壓力都被卸了下來。


    再繼續下去,他會死吧?


    “那是你的部員!吐血了,吐血了!還不送去醫務室讓他死在這裏嗎?!”


    白鳥夕彌沒有去理會他的廢話,繼續保持著臉朝下的姿勢停頓了幾秒,感受著此刻身體上的變化。


    他天生就不是練習劍道的料。


    “白鳥君,你還要繼續練嗎?”


    “這個家夥……”


    “白鳥君,你沒事吧!?”


    手掌將木刀反握住,整個身體依靠木刀而強撐著站在原地,垂下頭,中長的碎發將他的臉遮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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