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空間!”


    摩酰首羅的聲音顫抖著,黑漆漆的洞口開始出現一股吸引力,轉眼將周圍的所有魔氣、血紅魔叉、猩紅惡鬼甚至離得最近的,摩酰首羅的那條原本抓著本倩母親的手臂,都吸入黑洞之中。


    波旬魔王看到這一幕,二話不說,瞬間便停止了攻擊一風,毅然決然地散去了自己的法身,留下最後一句話:“一風,別死在這裏,你的身體是屬於本尊的!”


    然後他的魔體便消失不見。


    一風迅速恢複了自由身,但是他同樣非常驚恐,因為他感知到了那個黑漆漆的洞口中泄露出的氣息,正是他此前在西南古道與猗嘯大戰時神通轟炸出的空間,是那個可以將所有神通吸收然後反噬神通施展者的可怕的空間,並且那種古怪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連逃都無法逃離!


    一風來不及多想,迅速撤掉了火蓮囚籠,要是這招神通反噬自身,他根本不敢想後果,很可能連身體都會被黑紅業火反噬燒成灰燼。


    他清楚地記得那一次,黑紅業火根本不受他的掌控,而且威力奇大,威能的波動也完全相反,造成的傷害也是莫名其妙,神鬼難測。


    他迅速飛向本倩,趁這個摩酰首羅自顧不暇之際,他要將本倩救下來,這也是剛才本倩母親自爆前最後的心願。


    本倩還沒有從震驚中迴過神來,但一種鑽心的疼痛從心底出發,洶湧著衝擊她的腦海,她終於感受到了這種切膚之痛,比她的養母兼師父的了毓丘尼身死還要悲痛,這種痛是植根於她的血脈之中的,濃烈得在她身體中化不開,整個身體如同掉入了冰窟窿那般寒冷又無助。


    摩酰首羅根本無暇顧及本倩的感受,連他都要十分忌憚的異空間突然誕生,他來不及計較本倩的交易,從他的腦袋開始,一寸寸地化成一股股濃厚的魔氣,他的魔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成千上萬道濃厚的魔氣受到巨大的威脅,迫不及待地迅速鑽入巨大高聳的魔門之中,魔氣翻湧,如同千萬條魔龍入海。


    那個黑洞卻在摩酰首羅的身體化掉大半之後,開始緩慢地縮小,邊緣有一圈透明的神通波動在竭力地擠壓著黑洞,本倩能夠感知得到,那是母親的神魂之力,因為要保護她,而犧牲了她自己,她最後殘留在這個世界的唯一痕跡,也依然在竭心盡力地彌補可能的對她的傷害。


    這就是母愛的力量,本倩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感受到了這種力量的偉大,在黑洞被那股殘存的透明神魂之力鑽入其中,才得以彌合的最後一瞬間達到了頂峰,卻也走到了結尾。


    一風眼神凝重地看著這一幕,心中思緒萬千,他是沒有父母的,因此也無法感受到這種血脈相連、母女連心的痛苦,他非常為本倩感到難過,同時卻非常羞愧地有一絲難以抑製的喜悅,因為本倩被她的母親救下來了,暫時沒有被摩酰首羅拉入魔天的危險。


    然而,上天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他們,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一個他們打死也沒有想到的身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悄悄潛伏了過來!


    就在他們以為所有的危險都已經遠離,心中感受到濃烈的痛苦和一絲僥幸的最關鍵的時刻,那個身影突起發難,將手中的武器對準了本倩!


    一風在這個瞬間感知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危險,他迅速看過去——他看到一隻漆黑的銳利的弩箭,悄無聲息地刺破空氣,攜帶著一股詭異卻靜謐的強大威能,射向正在仰頭看著天空,看著她的母親的痕跡緩緩消失的本倩!


    一風想要阻止,手中匆忙地轟出一拳,一道黑金色的拳芒轟向拿到弩箭,可奇怪的是,拿到弩箭似乎有靈性一般,突然加速,就在那一刹那,刺進了本倩的後背!


    本倩驚愕地迴過頭來,看到了一風驚恐至極的眼神,然後低下頭看著刺穿自己胸膛的那一支弩箭。


    “別動!”一風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狂奔向本倩,卻突然頓住身形,臉上露出極度痛苦的表情。


    “嘭”地一聲悶響傳來,本倩胸口的那隻弩箭竟然直接炸裂,將本倩的胸膛炸出一個拳頭大的血肉模糊的窟窿!


    一風飛到了她的身邊,抓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掌翻飛,將一股股的修羅魔力灌注到她的胸膛之中,迅速封住了她的傷口。


    本倩吐出一口鮮血,臉色蠟黃,眼神在這瞬間變得極其疲憊,神色渙散,微微向他搖了搖頭,用她沒有絲毫血色嘴唇,有氣無力地說道:“一風,沒有用的,心髒被炸碎了,經脈盡毀,迴天乏術了······”


    “玄鸞!”一風怒吼道,玄鸞立即出現在了他身邊,她剛才也同樣感知到了這股令人震驚的危險。


    一風將本倩的身體交給玄鸞,“幫她療傷!”


    他吼出這一句話,然後臉色猙獰地看向攻擊的發出者,那個他們從未想到過的人——班紮!


    一風心中燃起滔天怒火,雙拳緊握,轟地一聲,身形如同一枚火炮般射出,雙拳帶著無與倫比的憤恨,化作強勁無比的威能,向班紮轟去!


    班紮這一瞬間感到周身的空氣一緊,身體根本無法動彈,知道被一風用空間之力禁錮住了,連身體的法力都幾近凝固,他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短短的時間內,一風的實力就已經突飛猛進到如此地步了,他更恐慌的是,他已經是思路一條了。


    但是他還想試圖掙紮,瀕臨死亡,什麽也顧不得了,大聲對著如火炮般轟過來的一風嘶聲喊道:“一風,你聽我說!這都是太子殿下的計謀,我隻是奉命行事!”


    一風根本不聽他的解釋,隻聽得“轟隆”一聲爆鳴,一風蘊含著他所有力量的雙拳轟在班紮的身上,一拳轟在腦袋上,一拳轟在他的胸口,班紮扭曲的臉和身體在強大威能的猛烈衝擊下,轟成了血肉碎片,一道光芒閃爍,他的神魂脫體而出,急速逃向天際。


    一風鐵青著臉,對準那道光芒轟出一拳,那道光芒的前方赫然出現一朵丈大的赤紅火蓮,光芒轟地一聲撞了上去,隻聽得“吱吱”的刺耳聲音傳來,那道光芒被業火炙烤得尖聲慘叫,如同手掌放在燒紅的鐵板上一般痛苦。


    隨即他想往後逃,卻發現後麵也有一朵黑色的火蓮,他想往兩邊躥去,卻發現被密密麻麻的黑紅色火柱封鎖,囚禁在一個狹小的業火牢籠中。


    一風咬緊牙關,手掌一翻,向火蓮囚籠一招,火蓮囚籠朝著他飛去,他卻徑直飛向本倩,迅速來到她的身旁,身後是緊跟著的火蓮囚籠,和裏麵班紮黑色的神魂光團。


    “怎麽樣?”一風拉住本倩的手,從玄鸞身上接過本倩,本倩的頭依靠著一風的肩膀,玄鸞眼含悲痛,傷心地搖了搖頭:“本倩姐姐的神魂之力剛才全部消耗光了,剛才被射中毀掉了經脈,無法運轉功法,恢複不了神魂,神魂也將要泯滅了······”


    一風聽到此話,哇地吐出一口血來,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本倩眼神疲憊地看著他,吃力地伸出手來抹去他嘴角的鮮血,無力地微微搖頭。


    “嘭”地一聲,班紮的神魂想要撞出火蓮囚籠,卻失敗了,一風伸手狠狠地握緊了拳頭,火蓮囚籠飛快地縮小,熾烈的業火朝著班紮的神魂擠壓而去,業火是靈魂天生的克星,從誕生開始便是灼燒靈魂的利器,班紮的神魂“吱吱”地冒著青煙。


    班紮在裏麵絕望地大喊道:“一風,我也是奉命行事啊!你看在我幫你和秀姑傳信的份上,饒了我吧!”


    一風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問道:“魏晃為何要如此做!?”


    班紮澀聲道:“誰叫她和秀姑一樣,是魏氏皇族的血脈呢!殿下答應放過秀姑,可沒說要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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