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猴緊緊地拽著手裏的韁繩,眼中精光閃爍,殺氣騰騰地盯著自爆身份的王君,現在他在等待著他的解釋,他必須要解釋,隻要他承認自己的是一名暗諜,那麽他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王君看著十分緊張的火猴和小芙蝶,無奈地苦笑了一聲,說道:“你們大可不必如此緊張,書禮他是知道的。”


    火猴和小芙蝶稍微鬆了一口氣,但依然沒有鬆懈下來。


    王君歎了口氣,說道:“剛才我說過,當一群自認為很強大的懦弱之人,在遭到原以為比自己還要更加孱弱之人的抵抗後,除了最初的慌張混亂,等他們反應過來之後,覺得這是對自己人格的侮辱,對自己尊嚴的踐踏,他們立即被憤怒衝昏頭腦,紛紛強行將自己裝成一匹狼,對這群被他們定義為羔羊的人群采取更加瘋狂的報複和殺戮。


    “於是,江南佛道的許許多多寺廟全部毀在他們手裏,無數卷經書和精美的佛圖焚燒成灰燼,不知道多少已經表示要還俗的僧侶遭到了慘絕人寰的屠殺,一切都陷入了混亂和瘋狂,江南佛道曆經千百年的發展,已經和江南的各個行業,社會的各個階層都緊密不可分,江宛軍團這一次不顧後果的報複,將整個江南拖入了戰爭的火坑,攪亂了所有行業人群的生活,老百姓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我對這一切深感痛惜,決心離開宛州軍團,避開這瘋狂而血腥的一切,尋求內心的安寧。可後來發現,不論如何,我內心都無法達到真正的安寧,那一幕幕硝煙和血河交織的畫麵已經刻入腦海,成為了我的心結。直到我遇到了書禮兄,與他在君州的酒樓裏暢談一夜,才慢慢將心結打開,和他一樣,立誌要為佛道平反,拯救佛道,同時也是挽救誤入歧途的儒教。”


    王君的這一次解釋,或者說是自白,十分懇切,又合情合理,火猴和小芙蝶看的出這是他發自肺腑之言,並且這事可以向書禮求證,他不可能撒謊,現在終於將心中的石頭放了下來。


    火猴忍不住吐槽道:“王兄,下次說話別這麽吞吞吐吐的,搞得我們像內訌一樣,多傷和氣呀!”


    王君翻了翻白眼,道:“還不是你們一驚一乍的,說的好好的,突然就像惹毛了的野獸一般,說你們不是人,還真沒說錯!”


    “你!”火猴頓時一陣無名火起,指著王君的鼻子,竟然一時語塞。


    “好了,好了,”小芙蝶從背後拉了拉火猴,說道:“誤會解開了就好,還爭什麽,王君,你們讀的聖賢書不是常說,量小非君子,非要這麽氣人嗎?”


    王君聞言,如聽聖言一般,連忙拱手作揖道:“師姐說的是,是小生唐突了,還請諒解則個。”


    這下輪到火猴翻白眼了:“王兄,你還真讓我見識到了什麽叫做迂腐書生,服氣,服氣!”


    說話間,後麵的一名萬僧眾策馬上前,對火猴行禮道:“火將軍,是否可以下令前進了?師兄弟們都已經歇息得差不多了。”


    火猴臉色尷尬,點點頭,說道:“趕緊前進,別耽誤正事。”


    “耽誤正事的不就是你們嘛!”小芙蝶莞爾一笑。


    於是火猴率領風吼軍重新前進,越過前麵的那個小山坡,就到了江州境內,這裏的風景雖然秀美,但是天氣也開始炎熱起來了,南方的暑氣一直很重,尤其是這個時候,隻要到了中午,天氣立馬就變得讓人酷熱難當,那是一種悶熱,就像被人捂在蒸鍋裏麵一般,對於行軍極為不利。


    火猴和王君繼續談論著,商議著過了前麵的小山坡就休整,等過了午後那一段最熱的時間再出發。


    王君是這裏土生土長的人,對這裏的氣候和地形都非常熟悉,所以同意了,他們從密州趕來,長途跋涉,需要保持最佳的狀態。


    行軍不多時,前麵探查的斥候突然迴來了,策馬奔跑到火猴麵前,稟報道:“報告火將軍,前麵發現一支軍隊,看他們的衣甲裝束,應該是宛州軍團的軍隊!”


    這個消息讓火猴精神一振,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趕路,終於要和敵人短兵相接了!他心中既緊張,又興奮,大聲道:“好!終於有機會幹上一仗了!王兄,麻煩你去通知後麵的師兄弟們,做好戰鬥準備,再派遣多一些斥候,去打探清楚敵人的數量和其他情況,事不宜遲,抓緊行動!”


    王君也被火猴的精神頭感染,迅速按照火猴的命令去後麵做準備,風吼軍的所有人聽聞這個消息後,也是十分亢奮,這一群原本是慈悲為懷的佛僧,現在聽到戰鬥後便抑製不住興奮,且不老生常談是非,但這場戰爭,改變了很多人,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不論怎樣,戰爭還在繼續,不論是武帝魏宇,還是風吼軍,都已經無法迴頭了。


    火猴的兩萬風吼軍經過迅速的準備,整裝待發,火猴手臂一振,三萬五千大軍,齊齊出動,奔赴戰場。


    不多時,剛剛撒出去的斥候又迴來稟告了情況,火猴得知前麵隻有大概三千兵馬的時候,更是高興不已,以目前他率領的這支風吼軍的戰力,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他們毀滅。


    但是王君還是出了名的沉穩,即便他自己也很激動,但是沒有失去理智,他提醒火猴,還是要向周圍再撒出去一些斥候和暗探,江南的山林茂密,十分適合埋伏,小心中了敵軍的圈套。


    火猴這時候又感受到了這些書生的迂腐,不耐煩地說道:“知道了,你去安排吧,就幾千兵馬也要這麽麻煩,真是讀書讀傻了。”


    王君沒有理會他的嘲諷,依然堅持地去軍中安排偵察的任務,小心駛得萬年船,這不僅僅是兵書上讀到的,也是他曾經作為一個軍團的副將所具備的軍事素養,他也是經曆了軍伍的訓練之人,已經變得對戰場極其敏感,成為了他的本能。


    既然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火猴更加激動,他並未聽從王君的勸告,迴到後軍去指揮大軍作戰,而是固執地選擇衝鋒,小芙蝶則去保護後方的輜重,這種小場麵的戰鬥,還不用去特地為火猴護法,三千兵馬,現在連火猴的邊的沾不上。


    王君對此很無奈,和一風選擇永遠衝鋒在前不同,一風的帶頭衝鋒是有戰略和戰術的雙重意義的,火猴現在選擇衝鋒,隻是自己的私心,抑製不住戰鬥的興奮而已。


    但是沒有辦法,書禮派他跟隨火猴,就是為了應對這種情況的。不得不說,書禮對他的這位師兄了解很深,早就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大軍在山坡前開始加速,據斥候的消息,山坡的背後是一片平坦的草地,那支三千人的宛州軍隊正在那裏休整,隻要他們迅速出擊,就能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口把他們吞掉。


    三千人,不多不少,不肥不瘦,正是火猴這支風吼最好的食材。


    火猴第一個衝上了山坡,看到了那支還在草地上優哉遊哉地休整,毫無戒備的宛州軍隊,火猴興奮地舔了舔嘴唇,全然沒有一點大乘神僧的風範,傻嗬嗬地咧嘴一笑:“送到嘴邊的五花肉,不吃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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