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還是未變。”方丈大師雙手合十,平靜地說道。


    了弘長老和了法長老在經過最初的那一霎的震驚和迷亂之後,馬上恢複了神智,幾不敢相信女人的容貌,竟可以攝人心魄至此。


    蕭季等三人修為比了法還要勝過一籌,反應更快,等他們醒悟過來時,立即退迴婆雅身後,防禦後方。


    婆雅聞言輕笑,臉頰更添春意,開口說道:“了悟,紅塵數十年,不過彈指一揮間。當年的情意你不珍惜,此生便再無機會。”


    她的聲音輕柔悅耳,似流水潺潺。


    方丈大師搖搖頭,苦笑道:“小雅,我不是留戀過去的情意,隻是感慨韶華易逝。


    “從我認識你開始,便知道你天生不凡,如今你以當年你我相遇的模樣再現眼前,我倒不是十分驚訝,唯有感慨。想來或是我佛法修行不夠,定力不足。”


    婆雅大笑,此番又如春風拂叢花,花枝招搖,轉而圓睜杏眸,喝道:“好一個修行不夠,你是反悔跟我在一起的日子了吧!


    “我也知道,當年留不住你的心,今日同樣如此。


    “我來不過告訴你,你我錯過的事情,我不想發生在別人身上!”


    她說著纖手一指本倩,道:“她和佛子,今日我是必須要帶走的,你要阻止,便休怪我無情!”


    本倩突然被婆雅一指,心中又急又慌,想到她說的不想發生在別人身上之事,又特指她和一風,更是又羞又臊,便出口道:“誰要你管,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


    婆雅眼眸一轉,盯著本倩笑道:“傻孩子,你哪裏知道,我可是為你好。更何況,如今已由不得你。”


    了法長老怒道:“妖言惑眾,竟敢來南宗寺囂張跋扈,歪魔邪道,納命來吧!”


    說著,他早已忍耐不住,將手中銅鐧金光綻放,身體飛起,一鐧便朝她當頭劈下。


    婆雅眼眸冷冷地盯著攻擊過來的了法,身形不動,後麵的伏馱也早已按捺不住,一杆長狼牙棒掣在手中,迎麵朝了法猛揮過去。


    “嘭”地炸響,銅鐧與狼牙棒撞擊在一起,掀起一陣狂風。


    一股強大的威能炸裂開來,擴散開去,遠處彤雲森林邊緣的樹木也被攔腰折斷,向後摔去,引起一陣劈啪的亂響。


    在場的所有人各自運轉功法,抵禦著這些威能。


    卻見離他們不遠的陡峭光滑的石壁之上,突然湧現出無數金色的佛門符印,大大小小成千上萬的符印立即衝出石壁,如一枚枚火炮般射向飛在空中纏鬥在一起的了法和伏馱。


    他們兩人感受到金色符印中攜帶的威能,顧不得纏鬥,紛紛躲避。


    那些金色符文雖然沒有擊中他們,在他們身邊爆炸開來,威能衝擊也十分兇猛。


    石壁上的金色符印衝出去一批後,又迅速重新生成一片,再次轟擊射向他們,像是無窮無盡。


    若是細心看去,便能看出,石壁上的禁空法陣的山腳下,有一片赤紅色光芒暗暗閃動,像是在吸收地底的某種熾熱的能量。


    於此不難想出,當年烙印法陣的神僧大能,竟能利用紅蓮業火的無上威能,作為法陣做靈力來源,真是巧奪天工。


    除了紅蓮業火的天然屏障,這禁空法陣也大大保護了南宗寺的後方的安全,即便有人硬闖,且禁空法陣傷不到,也能被看守後山的僧眾及時發現,立即應變。


    從碑林峰秘境,到朝佛峰後山的禁空法陣,無不彰顯著南宗寺佛道先輩的機智巧思。


    佛道修煉如海,未曾空泛其舟者大有人在,這也是大武國佛道鼎盛的原因之一。


    但了法和伏馱兩人都是鬥勇的性格,見此更加激發了他們的戰意。


    他們一邊躲著石壁上的禁空法陣攻擊,一邊更加勇猛地施展戰鬥神通,在天空之上,勢均力敵,神通轟然作響。


    了弘長老抬頭看了看他們倆,低下頭對蕭季道:“蕭施主,老僧聽聞‘誅心’大名久矣,今日倒要領教領教。”


    蕭季微笑,手臂一揮,道:“請!”


    了弘長老嗬嗬一笑,摘下胸前的金色掛珠,兩手一抻,佛珠紛紛散開,圍繞在他的身邊,一顆顆綻放金光,嗖嗖聲動,所有佛珠拖著一道亮眼金光,激射向蕭季。


    蕭季笑容未變,手中一把青光扇唿地打開,綻放出一片青光。


    他手中揮舞,青光似絲綢般抖動,隨著他手臂一震,絲綢擴散開去,形成一麵青光盾,把激射而來的金佛珠擋在身前。


    近百顆金色佛珠轟在青光盾上,卻似泥牛入海,僅僅掀起青光絲綢上一陣漣漪波動,便再無法寸進。


    了弘長老猛地拔地而起,雙手一推,佛珠如同受到極大助力,紛紛急速旋轉起來,朝著蕭季鑽去。


    佛珠如同熾熱的火炮,在蕭季麵前的青光盾上火花四濺,尖銳的呲呲聲作響,像是有數百枚銳利的鋼鑽在猛鑽。


    蕭季頓時感到壓力,凝神用勁,灌注法力到手中青扇中,一股奇異的幽香傳到了弘長老身前。


    了弘長老一聞,眼睛頓時一紅,似失去了部分神智,他手掌搓動,半數的佛珠驟然炸裂,掀起一陣金色勁風,忙將那幽香吹散。


    蕭季見此,口中默默念誦咒語,聲音不大,卻偏偏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窸窸窣窣的聲響,向了弘長老衝去。


    旁人聽起來沒什麽,卻引起了弘長老一陣突如其來的心煩意燥。


    他們的爭鬥同樣引起了禁空法陣的注意,再次有金色佛符從石壁上蹦出,轟向他們,兩人頓時也纏鬥在一處。


    隻剩下婆雅和方丈大師對望著,皆臉色平靜地看著彼此。


    他們耐得住,身後的羽羅耐不住了,他將白色的死神之鐮一揮動,一股森森戰意從他的身上泛起。


    他一身黑色衣袍無風自鼓,死神之鐮上的白色骷髏張開黑洞洞的嘴,一股白煙從嘴裏向方丈大師噴去。


    這時,隻見不遠處的土路上身影閃動,一個人飛奔過來,他還未至,一個金色的圓圈便先到,將那股白煙抵擋住。


    羽羅看去,卻是一個獨臂的僧人,斷臂之上還有醬紅色的血汙,估計是胳膊才剛斷,正拚了命地趕過來。


    來人正是了威長老,他的眼睛看著羽羅,腦海裏卻迴想起剛才恐怖的一幕。


    在彤雲森林裏,他並未將巨大黃靈蛇逼退,黃靈蛇的怪異涎水,總能分化出無數細小的黃靈蛇,越殺越多,最後無奈被一條極細小的黃靈蛇一口咬中。


    細小如牛毛的傷口卻十分可怕,頓時毒性發作,他左手手臂變得僵直,根本不能動,隻能右手單揮三節金鞭,在黃靈蛇的包圍之下掙紮著。


    不到一刻鍾,在彤雲森林裏紅蓮業火威能餘波的炙烤下,他左手手臂上的血肉便如泥土般掉落在地上。


    鑽心的痛苦反而激發了他強烈的求生欲,他拚死從蛇群包圍之中逃了出來。


    幸虧他的位置還隻是禁地第三房,離彤雲森林出口不遠,舍命一逃,便跑了出來。那些黃靈蛇從來不出彤雲森林,也沒有追趕。


    沒想到他一出來,便看到兩處混戰,還有石壁上不斷射出的佛門符印攻擊著他們。


    正巧他遇到一個人釋放白煙攻擊方丈大師,情急之下,便把三節金鞭揮向那人,擋住了他的攻勢。


    羽羅看清了他的模樣之後,冷笑一聲,抄起死神之鐮便向他割去,白色骨鐮發出陰冷的寒光。


    他狂笑道:“既然被人斬掉了胳膊,那我就幫你更加清淨點,把你的腦袋和神魂也交給我吧!來啊,釋放你的怨恨吧,老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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