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火猴和小芙蝶兩人異口同聲迴道。


    祖延天師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左手一擺,發出一個手勢,後麵韓淩天師再次大聲喝道:“木青!”


    隻見剛剛懸浮於頭頂的上千數的青色劍光急速閃爍,瞬間便對準南宗寺眾僧向下疾射攢刺下來!


    南宗寺眾僧大怒,方丈大師和了然大師等人紛紛鼓蕩神威,掌法印法向上轟去,神通武器釋放佛光抵禦劍光。


    但是青色劍光有上千柄,即便他們幾位神僧施展神威也隻能抵擋一部分,令外一部分刺到他們身後的弟子和僧兵團中,立即便刺死刺傷無數,哀嚎遍野。


    並且,最恐怖的是,每一道青色劍光刺穿身體後,餘勢未減,拖拽著他們的身體直直釘入地麵,在地上,青色劍光依然閃爍。


    突然,從地麵劍光中迅速長出許多根青色尖刺!此時,每一束劍光都如同一根釘在地麵上、尖刺向上的狼牙棒,又像一朵青色的花突然綻開,隻是每一枚花瓣都是細長且尖銳的青色尖刺!


    所有僧眾都未曾想到這種青色劍光能有如此突然異變,措不及防地,有的僧兵被疾刺而下的劍光射死穿透。


    有的僧兵未曾防備,被釘在地上突然開花的細長尖刺刺傷,有的僥幸避開,但是陷在青光尖刺中,一步都不敢挪動。


    有的僧兵被別人慌亂中一推,站立不穩整個身體直接撲進了青光尖刺之中,串成為血糖葫蘆。


    一時間,便有數百根青光尖刺落在僧兵團人堆裏,死傷遍地,鮮血染紅了一片。


    他們慘叫哀嚎,還有人掛在倒立的尖刺上求饒,最慘的是有幾個臉朝下直直刺進了尖刺叢中,頭顱都被刺穿。


    就是這眨眼間,便有上千人僧眾死傷,鮮血從度厄橋上流下去,放生河中染紅了一大片,真正可謂血流成河!


    關鍵是那數百根青光尖刺錯落地射在橋麵上,如同遍地開花,形成一道鋒利的尖刺叢,有效抵擋住了後麵僧兵的增援。


    書家子弟和軍團戰士見到這一幕,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太清門的道兵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如此厲害、如此狠辣。


    其實他們並不知道,要說十分厲害,也不盡然


    一則這些道兵,是太清門秘密訓練的精銳,這些葫蘆也都是秘製烙印法陣的法寶,所以才有如此奇效。


    二則因為道門太過低調,所有人都很少見過太清門在戰爭中出手,猝不及防,過於輕敵。


    三則如剛才水寒劍光和木青劍光,都需要因地製宜才能發揮最大功效。


    若水寒劍光沒有水,便如同普通的劍光般,隻是寒氣逼人,以寒氣凍結身體,破壞身體


    那木青劍光若在開闊之處迎敵,威力也不過如火炮差不多,隻要避開便沒事,隻是現在看起來十分驚悚。


    但不論如何,所有人現在都被太清門一出手震懾住了。


    隻有了法長老激怒不已,手持銅鐧,飛身而去,一道道神通轟出,把身後攔路的青色尖刺全部摧毀。


    方丈大師與了然、了弘、了毓一起飛身而起,懸在空中,雙手合十,默念往生佛咒,臉呈悲憫。


    後方剛才下山的兩千南宗寺弟子中,也有十來名長老,同時飛身過來,和方丈大師等人匯合,一起迎敵。


    祖延天師見狀冷笑一聲,手臂一揮,所有天師上前,緊跟在祖延天師身後,度厄橋後麵還有幾百名尚未拔出紅木塞的道兵跑過來,組成陣勢。


    一風瞬間半魔化,臉頰一半漆黑一半金色,眼瞳一隻渾黑一隻亮金,如同地獄出來的魔王,盯著對麵的道士。


    火猴身上赤金色火焰熊熊燃燒,同樣憤恨地看向那邊的道士們。


    經曆了剛才那一幕,雖然他們這些修煉強者根本不懼怕這種劍光,但是它們對普通僧兵弟子的傷害太大了。


    他們身後的僧眾死傷遍地,他們剛從戰場上下來,有些還傷勢未愈,哪裏想到剛迴到寺裏就慘死度厄橋!


    祖延天師卻毫不在意,冷哼一聲道:“你們不用跟我做出這等姿態,我們太清門秘製的七彩玄真劍陣,才用了兩道,你們還想試試嗎?


    他揚起下巴傲然道:“我們身後尚有五百道兵,還能再來一輪,你們敢上嗎?難道你們還沒有認清形勢,今日南宗寺便是魚肉,刀俎盡在我手中!”


    他又冷眼看向火猴道:“你叫火猴是吧?觜火猴,女土蝠,怎麽著,還嫌因你們而死之人不夠多嗎?你們以為我是在跟你們玩笑呢?我說了不隨我迴太清門,便全部死在這裏,勿謂言之不預!”


    “混蛋!死牛鼻子,你們都他娘的混蛋!”卻是道士們身後,書家人群中書禮的怒罵。


    他雖然被書家子弟拉扯住,但他在看到太清門狠毒的殺戮手段後,依然掙紮著罵了出來,嚇得旁邊的書家子弟連忙捂住他的嘴巴。


    祖延天師迴頭冷笑道:“書鈺,看好你兒子,今日書家竟敢與太清門並肩,老道我已經非常不爽,莫要我再替你管教兒子!”


    書鈺聞言一怒,但是最終沒有表態,隻是冷哼一聲,對弟子們喝道:“把這孽畜給我封住嘴!”


    書禮立即被五六個拉扯住,一個人把他的嘴用厚布封住,書禮瞪大雙眼,怒火欲噴。


    這時,方丈大師在空中睜開眼,眼中神色閃動,沉聲道:“我佛慈悲,祖延,上天有好生之德,雖然我們道義各異,但你們把南宗寺逼到如此境界,今日,便是拚盡南宗寺家底,也要和你們拚個你死我活!”


    祖延淡淡笑道:“了悟,不是我瞧不起你們。今日你們這點人,實在不夠看。什麽你死我活,如今在我眼中,你們不過一堆死人罷了!”


    了法在身後終於將全部青光劍尖刺全部摧毀,翻身飛過來,站在方丈大師身邊。


    他對祖延喝道:“道門的賬,南宗寺記下了,佛道也記下了,今日我不把你砍成肉醬,枉費老子修行一世!”


    從剛才開始,火猴一直盯著祖延天師等人,又看到他們身後層層疊疊抱著葫蘆的道兵,方才的憤恨漸漸地轉換成了一種濃烈的悲哀。


    他突然扶住身旁一風的肩膀,哇地吐出一口鮮血,鮮血竟然是紫紅色的,上麵還燃燒著赤金色火焰。


    剛才他表麵上看起來沒事,其實吞食了火龍珠之後,身體內的經脈全部烈火焚燒得通紅,體內貯存靈液的玉池,也被剛才阻擋祖延的神通全部消耗完畢。


    火龍珠裏麵的可是丹陽煚,是天地至陽的烈火,被他一口吞噬,即便他拚盡全力運轉功法,將火龍珠最核心的烈火包裹壓在體內,但是那裏麵有兩條幼火龍!


    那兩條幼火龍是丹陽煚的器靈,星宿神闕誕生器靈,本就是匪夷所思之事,它們已經融合了丹陽煚的恐怖威能。


    現在,這兩條幼火龍被火猴吸納進入玉池之中,卻每時每刻都會躥出火焰,在他的經脈中瘋狂亂竄。


    要不是他原就是火屬性星宿神獸,又修行火係神通多年,原本擁有星靈火,身體早已適應了火焰炙烤,否則此刻他早已被焚燒成灰飛了。


    可是他並不後悔,書禮既然把火龍珠交給他,那便沒有讓人奪走的道理。


    不論放到哪裏都有可能會被奪走,那不如直接放入身體內,要麽死,要麽大家都別想得到!


    至於死後他們能不能得到,他也管不得許多了,那時他已經死了,沒有知覺了,也算盡了最大的努力守護了。


    火猴彎腰吐出一口鮮血之後,一風扶住他,憂心忡忡地問道:“二師兄,你沒事吧?”


    火猴隻是看著橋頭對麵的書禮,朝他笑了笑。


    書禮卻慢慢閉上了眼睛,微微搖頭。


    他們都知道,今日南宗寺的劫難,是他們師兄弟不論如何都左右不了了,既然如此,為何還要造更多的殺孽呢?


    書禮已經犧牲了自己,離開佛道,重返書家,自己為什麽不可以呢?


    他的身後還有這麽多佛僧,讓他們留守在佛道中已經十分不易了,為什麽還要他們枉死呢?


    於是,火猴扶著一風,慢慢站了起來,仰頭對空中的方丈大師道:“方丈大師,我們師兄弟隻是投奔南宗寺的幾個山野來的窮小子而已,沒必要為了我拚盡南宗寺的家底。否則,我們師兄弟心中都會過意不去的。”


    一風聞言,眼睛盯著火猴,眼含熱淚。


    現在他才記起來,火猴雖然每天嬉笑怒罵,不拘小節,但現在他要擔起作為兄長的責任。


    一風似有預感,連忙雙手緊緊抓著火猴的手臂,說道:“二師兄,不要走,你們都走了,我一個人該怎麽辦?”


    火猴低頭,伸手摸了摸一風的頭,歎了一口氣,說道:“小師弟啊,你都長這麽高了,也經曆了這麽多,怎麽還是這麽孩子氣。


    他微笑著道:“二師兄從今天開始,可能就幫不上你啦!以後你要好好照顧好自己,要努力成長,要獨擋一麵,去廣闊的天地闖蕩,去做佛道的信仰之光!為佛道創造一片不容侵犯的天地!若是有緣,咱們便還會見麵的。”


    他頓了頓,沉默片刻,又說道:“師兄會想你的。”


    話一說完,他使勁把一風的雙手拉開,猛地咳嗽兩聲,邁步離去,小芙蝶默默地跟上。


    一風不知所措地看著火猴的背影,他的漆黑和亮金的兩隻眼眸中,滾滾流出黑炎包裹的眼淚,和金光閃爍的眼淚。


    黑炎攜帶著淚珠,隨火焰飄散,金色淚珠光芒閃動,變成無數細小的金色光塵,被風揚起,消散不見······


    在一風愕然間,火猴的背影越來越遠,不論他願不願意,從今日開始,他就是大人了,大人的眼淚,都是流向心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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