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猴和了隆兩個急忙跑到玄明廣場之上,把了席抬了下來,到了近處,眾人圍攏過去,隻見他緊閉雙眼,臉上全無一絲血色。


    了隆準備著手替了席療傷,火猴把他推開道:“你等會還有鬥法比試,讓我來。”


    了隆看向覺寧方丈,覺寧方丈點了點頭,覺空和覺鬆的臉色都十分難看。


    覺寧從懷中拿出幾瓶療傷藥,本倩和秀姑兩人連忙接過去,覺寧方丈點點頭道:“你們兩個把這些藥粉,灑在他的雙臂之上。”


    一風卻盯著玄明廣場上,轉身迴到人群中的東圖和吳俊,向了然大師問道:“大師,剛剛我總覺得吳俊的氣息有點奇怪,儒家不是修煉浩然正氣的嗎?怎麽他召喚出來的那些黑戰士總有一股詭秘的氣息?”


    還未待他迴話,旁邊剛剛從玄明廣場把黑色拐杖撿迴來的書禮聽到,搶先迴答道:“一風,凡事沒有絕對,修煉浩然正氣者,也有殺伐之心。很多儒教出身的將校戰士,雖然修煉浩然正氣,但是有很多人嗜殺,戾氣相當重。


    “反映到他們的神通之中,所以會有千奇百怪神秘詭異的神通戰術。以後,如果在戰場上碰到了任何人,不管他是從屬那個教派,都務必小心,不要大意。”


    一風苦笑道:“四師兄,你說到哪裏去了,我怎麽會上戰場呢?”


    書禮嚴肅地道:“我剛剛說過了,凡事沒有絕對。”


    一風心中一凜,他從小對書禮的敬畏之心又翻湧出來了。


    書禮也意識到自己過於嚴肅,便不自然地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即便上了戰場,我還是會在你身邊的,怕什麽。”


    一風也釋然一笑。


    金龍階之上,魏宇目光轉動,開口道:“國師,你來考評一下剛才的勝負。”


    相隔雖遠,但是玄明廣場似乎有法陣加持,所有聲音都能夠輕易傳播開來,魏宇的聲音不大,嚴歸真聽到時心中卻一震,不知道武帝又打的什麽主意。


    但事到臨頭,不得不做。他走出幾步,站到太清門眾人之前,向武帝躬身行禮,開口道:“謝聖武帝恩典。方才儒釋道三教高僧、高道、高學三人,神通靈活紛繁,功法運用熟練強盛,均為大武國的高等人才。若要考評,聖書院吳俊青年才俊,一身浩然正氣蒸騰,畫卷空間神通運用熟練、手段迭出,氣勢強盛,乃本場勝者。”


    此話一出,聖書院眾閣老學子紛紛點頭讚許,吳俊臉上也不無得意之色,他旁邊還站著兩個學子和書生,書生手揮折扇,神色輕鬆,笑容滿麵,學子卻淡漠無言,神色冷峻。


    金龍階下的百官也紛紛點頭,表示應和。


    嚴歸真接著道:“本教的東圖,真氣貫體,運用巧妙,且處變不驚,但底蘊不夠深厚,沒有更強之氣勢,當為第二。這第三嘛,”他轉頭看了一下西邊的僧眾,說道:“眾所周知吧!”


    頓時玄明廣場發出一陣笑聲,德公公立即一記清脆的鞭聲,笑聲方止。


    本淵站在佛道眾人的後麵,冷冷道:“老奸巨猾的老家夥,一點都沒提到他們兩個聯合攻擊的無恥行徑。”其他人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魏宇高坐其上,點點頭,開口道:“崔銘,太子,你們可有異議?”


    崔銘上前躬身道:“謝聖武帝。”


    魏晃麵色平靜答道:“兒臣無異議。”


    魏宇點頭,對德公公說道:“下一場。”


    德公公再次揮動金鞭,尖聲道:“第二場鬥法,開啟!”


    玄明廣場上空的金龍一聲長吟,地麵金圈之內的場地頓時浮現出一層金光,剛才所有的戰鬥痕跡都消失不見,玄明廣場底下的地畫,依然栩栩如生,各行其是,很是奇妙。


    了隆胖和尚正好怒氣未消,提起旁邊的兩個碩大的銅錘就衝了上去,一風等人這才注意到這胖子剛才原來一直提著兩個如此大的八角銅錘過來的。


    太清門出來的是一個身形削瘦的道士,看著弱不禁風,聖書院出來的,就是那個滿臉笑意的折扇書生。


    一風看向聖書院那群人,心裏道,剩下的那個臉色冷峻的學子,便是傳說中的聖書院天才學子鄭文琪了吧。


    但是他看向太清門時,卻覺察不出來哪個是衛玄,這種深藏不露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待場上兩個報了姓名之後,才知道太清門那個弱道士叫張啟,而聖書院的那個書生叫曹空。


    鬥法一開始,太清門的弱道士就退到了金圈的邊緣,引起周圍許多人一片噓聲。


    他不慌不忙,從背後摘下一個青色的葫蘆,拔下葫蘆嘴,咳嗽兩聲,雙目慌張地看著其他兩人。


    曹空輕輕將折扇展開,灌注法力其中,折扇瞬間漲成一扇門那般大,但曹空雙手拿著扇柄,卻輕輕鬆鬆。


    了隆胖和尚同樣灌注靈力到八角銅錘之中,銅錘金光閃閃,他二話不說,提起銅錘,就向弱道士張啟衝去。


    在他看來,那個道士最弱,先把他解決了,再去對付扇子書生。


    道士張啟眼神驚慌,還沒發作,曹空就揮舞著折扇,對著了隆一扇,一道銀光如同寬大的刀刃般直接向了隆切去,速度極快。


    了隆跑到半路上,見一道刀光閃過來,他怒喝一聲,舉起右手的銅錘往銀光刀刃上一砸,原本以為刀刃會被瞬間砸碎,沒想到“轟隆”一聲巨響,銅錘上火花四濺,刀刃非但沒有消失,而且頂著他的銅錘,繼續向他身體切去。


    眾人看到,了隆肥胖的身體,被一道月牙形的刀光逼得不斷後退,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一點。


    了隆轉頭一看,快逼近金圈的邊緣了,出界就輸了!


    他怒喝一聲,右手銅錘上的金光暴漲,左手也拿著銅錘往刀刃的側麵一敲,“嘭”地一聲銀光刀刃終於瓦解了。


    了隆吞了吞口水,這才第一次交鋒,就被曹空逼到了戰敗的邊緣,這使他心內焦急不已。但他依然決定先放棄曹空,繼續對付弱道士。


    但是他轉頭一看,弱道士已經不見了身影。


    了隆四處尋找,驀然發現弱道士居然懸浮在高空之中,青色的葫蘆裏不斷放出一股股青色的煙霧,青煙下沉,如同挑水入水缸一般,青煙慢慢彌散開來,覆蓋住玄明廣場中間的金圈,並且越漲越高,漸漸把金圈填滿。


    他搞什麽鬼?了隆見狀心中嘀咕。但是他沒想太多,身子一拔,飛上空中,碩大的八角銅錘向弱道士砸去。


    可是弱道士身法十分靈活,不斷在空中躲避他的攻擊。下方的曹空也揮舞著折扇飛上來幫忙,不斷扇出寬闊的銀色刀刃,斬向了隆。


    了隆在一攻一防之間氣喘籲籲,對於他肥胖的體型,淩空飛行需要消耗更多的靈力,對功法運轉極高的要求。


    他眼睛一轉,下定決心,在銀光刀刃攻擊的間隙,兩柄銅錘相互一擊,轟隆一聲,銅錘間迸發出一道金光,“嘭”地一聲,銅錘炸開,變成兩個金色光罩把他罩住,同時拖住他的身體,浮在空中。


    他用力一掙,身上的衣裳破碎,露出肥碩的身子和圓鼓鼓的肚皮,他在金罩之中,把剛剛銅錘的錘柄,使勁往自己圓鼓鼓的肚皮上猛地一敲。


    “咚!——”


    所有人都沒想到,一聲巨響如雷鳴般炸開,響徹在玄明廣場,因為玄明廣場的聚音功效,那聲雷鳴擴大了數十倍,在所有人耳朵前炸開,一時間仿佛地動山搖,轟然不絕。


    金龍階上九條金龍紛紛吐出一團金光,將金龍階兩旁的百官遮擋住,玄明廣場上其他人各自運轉功法,將如同在耳邊炸開的雷鳴聲抵禦住。


    火猴這時已經幫了席療傷完畢了,堵著耳朵埋怨道:“這胖子還真是自帶鼓槌鼓皮啊,小心把肚皮敲破啦!”


    那弱道士正在空中四處逃竄,聽到雷鳴時,仿佛受到衝擊,一個跟頭栽了下去。


    底下的金圈內,青色煙霧已經有一丈之高了,張啟道士倒下去之後,便不見了蹤影,生死未知。


    曹空見狀,手中折扇揮舞,銀色的折扇突然散開,變成數十把小巧的折扇,扇邊如刀刃,在曹空猛地一推之下,這幾十柄小巧的折扇如同蝴蝶般翻飛,衝向了隆,這是致命的暗器!


    了隆見狀,作勢再要敲打肚皮,他頭上的金龍虛影一聲清嘯,從金圈上延伸向上的金光罩符文閃動,了隆將銅錘柄不斷地用力敲打在肚皮上,但圈外的聲音比上次小了許多,應該是那條金龍加強了防護法陣。


    但了隆捶打肚皮的神通威能並未被削弱,依然驚人,眾人看向場中,曹空釋放出來的那些小巧折扇紛紛掉落,曹空也臉色一變,哇地吐出鮮血來。


    想必剛才了隆的雷鳴攻勢比起第一次絲毫不弱,隻是聲音攻擊被金圈法陣隔絕了,場外其他人聽不清而已。


    眾人看到,這時曹空徹底笑不出來了,張開流血的嘴,怒吼一聲,小巧的折扇將了隆包圍,每一柄折扇,扇出無數細小的銀色風刃,向了隆切割而去。


    了隆身外的兩層光罩被無數銀色風刃切割,不斷碰撞出無數火花,雖然不致命,但顏色也漸漸暗淡下去。


    照這樣下去,了隆的銅錘變化的光罩很快就要被磨掉,那時候了隆就危險了。


    這時,他們兩個都沒有注意到,地下的青色煙霧依然在緩緩上升,先是四周青煙沿著法陣光罩上升,然後是中間的,慢慢地形成一個球形的青煙團,將空中的了隆和曹空全部包裹在內。


    眾人漸漸看不清楚被青煙隔絕的他們兩人的身影,隻看到青煙往上升之後,露出了地麵,在玄明廣場中央,張啟竟然躲在地下,絲毫沒有見受傷的模樣,並且他還抱著青色葫蘆,站在青煙團之下,青色葫蘆還在不斷釋放煙霧。


    但他的臉色在不斷變得蒼白,想必青煙中的了隆,現在依舊不斷敲打肚皮,金圈之內肯定是一個雷聲轟隆不絕的恐怖之地。


    然而,張啟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獰笑,隻見他猛地從口中吐出一絲火焰。


    “轟——”


    張啟嘴中的火焰瞬間將青煙團點燃,火焰飛騰,一個巨大的火焰團在法陣之內熊熊燃燒,而在火焰團中,還有被包裹的了隆和曹空兩個活人!


    頓時,整個玄明廣場火焰衝天,眾人看到一個直徑數十丈的巨大火團在空中熊熊燃燒,張啟還站在火團下麵不斷釋放青煙,青煙一出葫蘆口,馬上就被點燃形成一道火柱,灌注到空中巨大火團之中。


    巨大的熱力擴散開來,周圍的三教眾人和金龍階上的百官都感到無比燥熱,而張啟抱著青色葫蘆,如同抱著一個噴吐火焰的火爐,還在噴發火焰。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黑糊糊的身影從天空中掉落,一把被火焰點燃的巨大扇子也隨著他一起墜落,嘭地一聲,那個身影砸在金光地麵,不再動彈。


    眾人看去,那個被火焰燒得看不清麵目的,是燒得黑糊糊的曹空,他披頭散發,頭發卷曲,破爛的燒焦的扇子跌落在旁,並且胸膛起伏,還在不斷吐出鮮血。


    此時張啟也吐出一股鮮血,跪在地下,但是抱著的葫蘆依然沒有鬆開,還在不斷噴吐火焰。


    眾人頓時明白過來,此時此刻,了隆還沒有放棄!他還在火焰團裏,敲擊著肚皮作強大的聲音攻擊!


    聖書院的人看著一股一股吐出鮮血的曹空焦急不已,他躺在地上,也同樣地要受著了隆的聲音攻擊,又沒有反抗之力,恐怕再不停止,會死在這裏。


    崔銘和鄭文琪臉上卻是如出一轍般的淡漠,似乎對曹空的死毫不在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火焰團漸漸縮小,跪在地麵的張啟,臉色無比蒼白,就在此時,火焰團中掉下一個碩大的聲音,“轟”地一聲砸在地麵上。


    了隆的頭歪在一旁,神誌不清,他肥碩的肚皮不斷地滲出油脂,雙掌攤開,被火焰烤得熾熱的銅錘柄滾落,他的手掌被銅錘柄灼傷,掌心的肉烤得焦糊,變得血肉模糊,並且不斷冒出黑煙,令人不忍目睹。


    隻有張啟還跪在地上不斷咳嗽,血一口一口吐出來,塗滿了他胸膛的道袍,看似病懨懨的他卻毫不在意,麵目猙獰,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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