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晃等人迴到寶相寺的廳堂,繼續商議論道大會的事情。


    那兩名受傷的弟子被送往寶相寺的藥膳堂療傷,寶相寺作為北宗寺的第一分寺,錢財實力雄厚,療傷聖藥不在少數,必定還有許多療傷大師,即便他們馬上就要鬥法比試了,治療這點傷應該不在話下。


    一風一直在低頭沉思,他想著,從這些地方能夠看出,即便寶相寺從上到下都散發出一股諂媚逢迎的態度,但是他們本身的實力也不容小覷。就這兩個被儒道兩教千挑萬選之後的“極品”,也具備相當的實力,要在寺外的修煉界,同境界的修煉者或許都比他們還不如。


    更別說北宗寺有十聖老,十個大乘佛域境界的神僧,那天為太後招徠功德,氣勢穩穩壓過太清門的天師和聖書院的閣老一頭,也是強大實力的一種展現。


    從剛剛覺寧方丈阻斷他的佛音攻擊的表現來看,覺空住持、覺鬆和覺寧住持等北宗寺的長老一級,實力也比了然大師和了毓丘尼要高上一線。


    北宗寺的實力,確實要比南宗寺要強上一線。


    想想也是,在君州城內,聖書院掌握的左右龍武、左右神武、左右神策六大軍團中,他們的六大主將、二十多名副將,必定都會是第三境界的頂尖強者,即便是一百多名牙將,大部分都有第三境界的實力。


    這一兩百人的頂尖修煉強者,盡管實力參差不齊,但太清門的天師數量,也必定能夠與之匹敵。


    這是三教能夠在君州立足的資本。


    不論他們與皇室或者權勢利益如何勾結,對世俗權勢如何長袖善舞、曲意奉承,但不論哪個門派,在修煉界的實力都不可輕視。


    魏晃打斷了一風的思考,接著說道:“覺空住持,我們的人選都定下來了,那你可知,聖書院和太清門中,要小心哪些人嗎?”


    覺空住持笑道:“此事老衲已經安排人去查清楚了,雖然聖書院和太清門人才濟濟,但這次隻能各派出三個出來,他們的人選早就定好了,我們需要小心的,隻有兩個。”


    魏晃道:“別賣關子,說吧,是哪兩個?”


    覺空住持道:“是,太子殿下,一個是太清門的衛玄道士,一個是聖書院的鄭文琪,他們兩個,可以說是從人才輩出的太清門和聖書院脫穎而出的驚才絕豔之輩,要論實力,恐怕不在佛子之下。”


    魏晃道:“怎麽個驚才絕豔法?”


    覺空住持道:“衛玄是國師嚴歸真的秘傳弟子,主修雲中音誡律,小小年紀就已經是玉清境界的高手,太清門的重寶‘星璿劍’就在他的手中,劍法神通極高,在太清門眾多出色弟子中名聲赫赫。


    覺鬆接口道:“聖書院的鄭文琪,與衛玄差不多年紀,是聖書院院首韓儀的關門弟子,現在是儒家‘立功’境界的強者,修煉的天地聖心決已經可以凝聚八方浩然氣,一把‘霜寒劍’威力驚人,與書家的傳家之寶‘青蛇劍’齊名。二子都是修煉者第二境界的頂尖高手,兩人聯手,恐怕第二境界無人能敵。”


    了然大師道:“那麽,按照現在的安排,恐怕會將他們和一風安排在同一場,聯合竭力壓下佛道,從而奠定佛道為輸的定局,再由他們自己兩派爭奪勝者。”


    覺空住持冷哼一聲道:“了然,你這麽說老衲可不大樂意,說的好像我們那兩位弟子是去混事的一樣。雖然我承認,佛子確實實力不錯,不過本門剛剛的了席和胖弟子了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了毓丘尼冷笑道:“是不是軟柿子,等到了那一天就知道了。”


    商議得差不多了,魏晃帶著了然大師一眾人出寶相寺門而迴,臨走的時候,覺寧方丈挽留了然大師等人繼續住在寶相寺,但還沒有等了然大師表態,一風等弟子紛紛搖頭。


    魏晃淡淡地說道:“覺寧方丈,記住現在的狀態,佛道就是這樣把人排擠出去的,現在如此,如果繼續下去,佛道之人將會越來越少。”


    覺空住持等人紛紛惶恐不已,連連點頭,怕太子又要發脾氣,但是魏晃並沒有再多說,帶著人離去。


    迴到太子府,眾人再說了一會方散,一風等弟子都迴到住處。


    但火猴時最耐不住寂寞的人,他跑到書禮的房間,強行拉著書禮喝酒。


    書禮作勢要卷鋪蓋走人,火猴笑道:“你卷什麽鋪蓋,那都是人家太子府的,你還想偷人家被褥睡大街上啊!”


    書禮無法,隻能陪著他喝酒。


    火猴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給書禮斟了一杯,書禮拿起酒杯對火猴道:“二師兄,應該是我替你斟酒的,這幾天,讓你們擔心了。”


    火猴笑道:“擔心個屁,要不是一風和秀姑兩個整天愁眉苦臉的,追著我問你什麽時候能迴來,我才懶得管你呢!”


    書禮沒有說話,把酒一飲而盡,火猴也把酒喝完,推他一把,問道:“書禮,說實話,你這兩天說要冷靜一下,冷靜了沒有,想明白了什麽嗎?”


    書禮看著空空的酒杯,說道:“我在想,要想追求真理,就要付出代價。就像臨淵而行,要想知道深淵裏潛藏著什麽,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跳下去看看。雖然在上麵更安全,但是永遠也無法探尋真相。”


    他補充道:“現在儒釋道三教,都有自己的弊端,都被權勢所操控。但是比較而言,現在佛道更加危險,追求真理,追尋大道,不就是向死而生,火中取栗麽!”


    火猴也知道君州城這幾天圍繞著佛道,就像是山雨欲來風滿樓,難得認真地道:“可是這深坑,跳下去,可能就要粉身碎骨啊。”


    書禮沉聲道:“我寧願每一絲每一毫的真理,都來自感同身受,而不是隔岸觀火。”


    火猴再次斟酒拿起酒杯道:“四師弟,這一杯我敬你,祝賀你重新跳入火坑,哈哈哈!”說著一飲而盡。


    書禮也幹了此杯,皺著眉頭道:“這兩天我不在,發生了許多事吧,我隱隱感覺所有人都不太一樣了,包括秀姑和本倩兩個女孩子。”


    火猴道:“什麽感覺?我怎麽沒發現?”


    書禮拿著空酒杯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是一種直覺,好像那天晚上,咱們出去賞夜景,一場大雨過後,咱們每個人都不一樣了,很多事情就開始變化了。”


    火猴斟了一杯酒,卻沒有喝,隻是靜靜地看著晃動的杯中酒水,默默無言。


    他也感覺到了。


    另一間房間內,也有人在發著呆。


    秀姑一把將門推開,把本倩嚇了一跳,秀姑笑道:“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本倩連忙把桌上的東西收起來,藏在袖口中,擠出笑容道:“沒什麽,看著窗子發呆呢。”


    秀姑狐疑道:“我才不信呢,什麽好東西,還不讓師姐知道?快拿來看看!”說完自己就笑了。


    本倩也笑道:“什麽師姐,我可比你先進南宗寺十多年呢!”


    秀姑笑道:“那不管,我年齡比你大,就是你師姐,快,拿出來看看!”說著作勢要搶。


    本倩笑著,把手背到身後,秀姑撲上來,兩個人笑著扭成一團,然後“”地清脆一聲,一個東西掉在了地上。


    本倩突然臉色一變,推開笑鬧著的秀姑,撲到地上,抓起那件東西,仔細察看有無損傷。


    秀姑也安靜下來,對本倩輕聲道:“本倩,對不住,有沒有摔壞?”


    本倩搖了搖頭,把那件東西遞給秀姑道:“師姐,你也幫我看看,這東西到底是什麽?”


    秀姑一看,原來是一塊暗綠色的玉佩,她小心接過來,左看右看,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這上麵刻著一個天神抱住一扇門,但是這天神我從來沒有看到過,誰給你的啊,這麽奇怪。”


    本倩連忙說道:“不是一風!”


    秀姑看她這麽慌張,反而笑了,說道:“我知道不是一風,一風那孩子,哪來這麽多錢給你買這麽漂亮的玉佩。”


    本倩羞赧一笑,輕笑道:“我倒忘了,你們倆是青梅竹馬長大的,你最了解他。”


    秀姑輕蹙眉頭道:“一風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有點奇怪,我也有些鬧不明白了。”


    她話頭一轉道:“不過,這東西表麵上看著漂亮,但是總感覺散發出一個神秘的氣息,要不要給了毓師叔,或者了然大師看一下?”


    本倩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


    秀姑感到不對勁,問道:“這東西到底是誰給你的?”


    本倩沒有迴答,沉默了一會,起身把門窗關上,從秀姑手上拿迴玉佩,才輕聲說道:“師姐,我告訴你,你別怪我,也別吃驚,更不要說給別人聽。”


    秀姑見她如此鄭重其事,也被她勾起好奇心,點點頭說道:“你說吧,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本倩看了看四周,附到秀姑的耳邊,悄聲道:“蕭季。”


    “什麽?”秀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問道:“他為什麽會送這個給你?這個到底是什麽?那個魔頭修羅和你是什麽關係?”


    本倩臉上浮現一絲憂慮,搖了搖頭道:“我隻知道這個叫做重門珮,我隻是去找他問清楚,為什麽所羅門要抓捕一風,沒想到後來他送我這個,讓我用它來保護一風。其他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秀姑戳了一下她的額頭道:“你個傻丫頭,什麽都不知道你就敢要啊?”


    本倩輕聲呢喃道:“但我確實想保護他,你不知道,有好幾次我和他碰到危險,都隻能躲在他的身後,每次看到他受傷,我都難過得不行。我現在修為越來越沒他那麽高了,所以,我想······”


    秀姑氣道:“那也不能要啊,那可是毒心修羅蕭季啊,你忘了上次有數千人白白慘死在他的手下,你還······萬一他對你圖謀不軌怎麽辦?”


    本倩低下頭,輕輕對秀姑道:“師姐,這些你千萬別和任何人說。”


    秀姑點了點頭,走到桌旁坐下來,歎了口氣道:“其實,我又有什麽資格說你呢,如果將來,為了保護一風,我也會豁出性命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風吼證道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南牆北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南牆北望並收藏風吼證道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