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三天,就是君州論道大會第二階段選拔。


    南宗寺已經為此次選拔忙碌起來了。


    一個月前,從碑林秘境選拔結束後,南宗寺就陸續從山下運來了一大批石頭,如果一風等人看見,則會知道這種石頭和青萍寺那次擺擂台的石頭相似,都是一個個水桶似的石柱,規則的六角形狀,高約一尺。


    這種石柱能夠在短時間內拚合成一個成規模的擂台,排列緊密,搬運也不是特別困難,並且隨時都可以根據六角石柱的多少改變擂台的大小,如果損壞了,還可以即使更換。


    南宗寺的這一批石柱要比青萍寺好得多了,質地也要堅硬許多,並且不是隻搭一座,而是搭四十座擂台,供第一輪鬥法比試用。


    在南宗寺大雄寶殿前的巨大廣場,分兩列排開,浩浩蕩蕩,讓很多路過的香客信眾讚歎不愧是南宗寺的手筆,就是豪氣。


    今日是決定第一輪比賽的抽簽日,之前寺內的弟子都對抽簽頗有爭議,認為在碑林秘境中選拔時,已經突破到玉乘境的弟子,不應該再繼續參與選拔了,否則就會破壞公平性。


    這種爭議一度傳到長老們的耳朵裏,但是在長老會議上,了法長老卻出奇地堅持弟子們全部參與選拔。


    他的理由是,因為在碑林秘境選拔前,所有的弟子幾乎都是玉乘境界以下,在秘境中的機緣巧合,突破了瓶頸提升了一個境界,從大的方麵來說,是佛緣深厚,是佛祖庇佑,也就是佛度有緣之人,從小的方麵來說,他們能夠脫穎而出,靠的是對佛道修煉的積累,是對佛法的深刻參悟,更加證明了他們是最有潛力的佛道修行者,也更能夠代表佛道的未來去參與論道大會,讓其他兩教看看,哪一個教派的發展後勁更足。


    於是在長老們的議論紛紛中,這事就按照了法長老的極力主張下定了下來,而眾所周知的是,這次突破瓶頸達到玉乘境界的,除了弘光院的本軒、而然院的火猴和書禮,最後一個就是了法長老的弟子,法相院的本淵。


    大家都對了法長老的堅持有了暗自的腹誹,但也沒有辦法,了法長老在南宗寺資曆深厚,僅次於方丈大師和了然了弘兩位長老,還管理著南宗寺的法度,甚有威望,他的話隻要不是方丈和了然大師一起反對,或者了毓丘尼堅持反對,基本上是板上釘釘。


    如此一來,因為境界的差距實在太大,眾弟子基本上都認為,十個最終名額已經有四個確定了,剩下的弟子們,都隻能搶奪剩下的六個了。


    今日雖然是抽簽日,但是一風和師兄師姐們都沒有出門,在而然院靜心修煉,而是讓本常去代為抽簽。


    本常原本極力推讓,怕給師弟妹們的選拔帶來麻煩,但是最後了然大師親自讓他去,他便不好推脫了。


    了然大師心中對這四個弟子都充滿信心,除了火猴和書禮已經是玉乘境界了,一風和秀姑的修煉狀態都很不錯,隻要別抽到與本軒本淵對敵,基本上就無需擔心。


    但是本常和尚心中想的卻是,怕抽簽抽到自己院對決,如果讓這四個師弟妹們自己對決,那比殺了他還難受。


    所幸,他今天帶迴來的結果還算好,火猴和書禮都是與其他院的小乘境界的弟子對壘,而一風和秀姑的簽也中規中矩,沒有什麽差錯。


    一風把本常帶迴來的簽條看了一下,隻見兩支簽條綁在一起,下麵均寫著小小的“七”字,看來這是擂台編號。


    簽條一支寫著一風的名字,看到另一支寫的名字時,一風卻愣了一下,上麵寫著:本難。


    秀姑抽到的是了印長老印啟院的弟子,問過本常,本常說隻是一個普通的修煉的弟子,無需擔心。


    她跑到一風麵前,將他的抽簽結果拿過來一看,也愣了一下,隨即對一風道:“一風,這個本難雖然是個老弟子了,但是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一點都沒有出家人的樣子,也不知道哪位師叔是哪根筋搭錯了,當初非要將他收至門下,了毓師叔好像對他也不錯。並且他和本淵走的很近,估計是近墨者黑。了毓師叔那裏,再待他如何好,也不過如此,你不要顧忌我,在擂台上好好收拾他,我早就想收拾他一頓了,他即便輸了,也不敢遷怒於我。”


    一風點了點頭,自顧自修煉去了。


    書禮卻把秀姑叫住,讓她跟上,有一些事情要單獨和她聊聊。


    秀姑覺得奇怪,她從小和一風都很怕四師兄,四師兄也從來沒有這麽嚴肅地要跟她談話,她心內忐忑著,跟了上去。


    在而然院後院僻靜的一處走廊裏,書禮轉過頭來,對秀姑說道:“小師妹,有一件事情我覺得是時候跟你說了。”


    秀姑緊張地看著他,道:“四師兄,那本軒師兄他,他是好人······”


    書禮聞言卻笑了,道:“我也覺得本軒為人周正,頗有風範,你和他的一些傳聞,我不予置評,你自己的路,需要你自己走。作為師兄,隻能保護你不受欺負,其他的,都是你自己做決定。”


    秀姑臉上飛霞,問道:“那師兄你找我什麽事?”


    書禮從懷中拿出一物,遞給秀姑,道:“這個,是我們從青山寺下山時,元隱師兄交給我的,他是從你的繈褓中發現的,是你的隨身之物。但是師父可能出於某種顧慮,一直沒有交給你。大師兄也曾叮囑過我,讓我一定要妥善保管。這一次,鬥法選拔,雖然每個擂台都有長老坐鎮,但是戰鬥當中,瞬息萬變,很可能有意想不到的狀況,所以我想把它交還給你。”


    秀姑一邊聽著,一邊伸手從他的手裏拿過來看。


    這是一個非常精美的手鐲,銀白色中空絲線纏繞成圈,形成手鐲模樣,銀絲中空裏麵還有銀白色帶著點點金光的液體流動,其中一根拴住一個金色的小巧風鈴。


    她仔細摩挲著風鈴,看到風鈴內壁雕刻著一條極細小的金龍,栩栩如生,鱗片畢現,光線流轉,那金龍仿佛在緩慢遊走,極為生動。


    書禮接著道:“這個手鐲,一看就不是凡品,我曾經在藏經閣的靈兵秘籍中仔細查閱過,這個銀色中空,裏麵還泛著金光的絲線,叫做九極真龍須,是來自於真龍身上的罕見靈寶,是天地極品的材質,但是具體作用還不是很清楚,注入靈力好像也沒有什麽變化。”


    秀姑拿著手鐲把玩著,她之前見過四師兄掉落過一迴,從那時起,她就惦記著這個亮閃閃的精致手鐲。


    現在終於拿到了手裏,她立即把它戴在手腕上,愛不釋手,試探著灌注靈力於其中。


    突然,噌地一聲,那銀白色絲線纏繞著她的手腕,然後一下子張開來,數十根銀絲,須發盡張,長短不一,不斷地在空中飄揚著,如同一頭風中發怒的銀獅。


    書禮和秀姑嚇了一跳,秀姑更是尖叫一聲,用力甩脫手鐲,但是銀白色絲線緊緊纏繞著,怎麽也掙脫不下來。


    書禮怕秀姑有危險,青蛇劍出鞘,一劍割在銀白絲線上,卻發出閃亮的火花,銀白色絲線分毫未傷。


    秀姑慘白著臉,不斷驚唿,火猴和一風還有本常聞聲趕到,秀姑也退到了後院中央,但是銀白色絲線還是如風中的銀獅鬃毛一樣,不斷扭動,詭異至極。


    書禮急道:“秀姑,不要害怕,這寶物是你的隨身之物,不會傷害你的,你先冷靜下來。”


    秀姑強按住狂跳的心,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用另外一隻手,小心翼翼地,去試探著撫觸銀絲,那銀絲似乎感覺到她的手觸摸而來,也安靜下來,靜待她撫摸。


    秀姑一摸到銀絲,觸感柔軟順滑,就如同絲綢一般,但是卻比絲綢更加有靈性,一根根的銀絲,好像是銀色的精靈,變得十分溫順。


    一風擔心地喊道:“師姐,你怎麽樣?”


    秀姑對他笑笑,道:“沒事了。”


    書禮和火猴等人都鬆了一口氣,書禮把青蛇劍插迴劍鞘,道:“除了這銀絲,還有這金色的風鈴,不知是什麽寶物,秀姑,你且試一下。”


    他然後想到了什麽,又擔憂地補充道:“小心,小心地試一下。”


    一風等人都讓開位置,站在秀姑的兩旁,屏聲靜氣,一旦秀姑有危險,他們可以立即出手。


    隻見秀姑運轉靈力,灌注到金色風鈴之中,金色風鈴清亮的一聲脆響,一股金光從金色風鈴中迸發出來,像流水一樣灌注到數十根銀絲中。


    銀絲中的金色的光點連成一線,突然一下變得粗壯,銀絲的末端,變成一顆金色的龍頭,朝天嘶吼,龍吟陣陣。


    秀姑嚇得臉色蒼白,手一揮動,數十根銀絲全部變成手臂粗的金龍衝了出去,刹那間,這後院中,漫天都是手臂粗的金龍在飛舞,龍鱗閃閃,而所有金龍的尾端,都纏繞在秀姑的手臂上!


    秀姑慘白的臉上出現殷紅,她感受到自己的靈力在飛速地流逝,書禮急道:“秀姑,快,快撤掉靈力!”


    秀姑聞言將靈力撤迴,在空中飛舞的金龍慢慢恢複成銀絲,銀絲因沒有靈力支持,慢慢縮小,纏繞在一起,又變成一個銀絲手鐲,拴著一個精致金鈴,套在了她纖細的手腕上。


    這時候,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後院,對秀姑說道:“秀姑,萬不可輕易將此寶顯現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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