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離與白鬱一道往宮外走去。


    一路上,白鬱格外的沉默,見她不說話,薑離也不說。


    直到走出宮門,白鬱終究還是沒忍住的哼了一聲,“大帝姬,你也太陰險了!連我也利用?”


    薑離卻不緊不慢地緩步向前,聞其言,隻淡淡迴了一句:“下次換你利用我。”


    白鬱瞬間語塞,望著她那坦蕩卻又顯得無恥的模樣,心中是萬般無奈,徹底的無語。


    “看來,這皇太女之位大帝姬是早已誌在必得了?”白鬱緊追幾步,追問著薑離。


    薑離神色未改,目光平視前方,緩聲道:“一切皆看聖意,本宮無法左右。”


    白鬱扯了扯嘴角,冷哼一聲:“得!我是徹底被大帝姬拉下水了,大帝姬可穩住了,走到最後,否則,我南陽侯府危矣。”


    聞言,薑離腳步微微頓了一下。


    這南陽侯府也曾是京中望族,白鬱更是個中翹楚,年紀輕輕便科舉及第,其文章縱橫捭闔,觀點新穎獨到,令滿朝文士皆為之側目,後又因種種貢獻,深得君恩,於邊疆戰事吃緊之際,她出謀劃策,使得戰局轉危為安,於民生凋敝之時,她親力親為,推行善政,令百姓安居樂業,聖上遂封其為郡主。


    隻可惜,其母是個不爭氣的,竟被牽扯進一樁謀逆案裏。


    一夕之間,白鬱跌下高台,不被重用,曾經門庭若市的南陽侯府被漸被冷落。


    時光流轉,時至今日,侯府已然勢微,隻剩一個虛銜而已。


    此刻,白鬱正一臉嚴肅地看著薑離。


    “大帝姬,隻要你贈我一幅姬離之作,我便助你,大帝姬孤身一人,而這皇城之中每一步都是溝壑險灘,稍不注意便會粉身碎骨,大帝姬需要一個盟友。”


    “有無姬離畫作,郡主都會成為本宮的盟友。”言罷,薑離便轉身登上馬車,車簾落下,隔絕了白鬱的視線。


    白鬱站在原地,望著那漸漸遠去的馬車,微風拂過,吹起她的發絲,良久,她的臉上緩緩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中,有期待,亦有孤注一擲的決然。


    她都比誰都清楚。


    若想讓南陽侯府重振昔日輝煌,必須要尋得一個強大的依靠,而這大帝姬深謀遠慮、心懷大誌,或許便是那根救命稻草。


    倘若她能輔佐大帝姬登臨帝位,他日,她白鬱便是天子近臣,也可一展抱負,不必鬱鬱不得誌,終日流連秦樓之所,虛度光陰。


    ……


    夜晚,扶雲殿內燭火搖曳,風輕輕吹動簾幔,帶起一室的涼意。


    陸昭麵色凝重的走了進來,他在薑離對麵坐下,雙臂環抱於胸前,就這樣看著她。


    薑離把手裏的書隨意放下,側目看向陸昭,“怎麽了?”


    陸昭薄唇輕輕抿著,聽見薑離的話,他長睫輕輕顫了顫,“沒事。”


    他雖然說沒事,可薑離分明看到了他眼底潛藏著情緒,這個男人,似是有未下定決心之事。


    “陸昭,你有事便說吧。”


    陸昭唇瓣微微動了動,他終是抬眸與薑離對視,“帝姬,冊立侍身為正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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