鼴鼠集團在康悅大酒店預定了包廂,專門負責包廂的廚師團隊將一道道前菜和冷盤擺在座位前,隻是如今落座的也隻有槲櫟一個人。


    旁側的大門被人推開,無聲走進來的是槲櫟的秘書助理,她低聲在槲櫟身邊開口:“專案組的那位領導不願意賞麵參加飯局……”


    槲櫟笑了笑:“沒關係,他不願意過來那就不願意過來,反正該吃的飯還是得照吃的。”


    “要安排廚師繼續上菜嗎?”


    聽著秘書助理的詢問,槲櫟搖了搖頭。


    “還得再等等,雖然那個專案組的領導不願意過來賞臉吃個飯,但其他人也還是要稍等一會的。”


    秘書助理有些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其他人?”


    作為槲櫟的秘書助理,她也不清楚槲櫟除了那個專案組的領導以外還約了誰過來參加飯局,不過很多事情並不是她能夠過問的,既然槲櫟開口了,她就點了點頭,然後悄無聲息的從包廂裏退了出去。


    既然槲櫟沒有讓她知道,那就是不需要她負責招待的人,所以接下來的工作隻需要去應付降魔局的調查和為槲櫟用餐完畢之後準備車輛就好。


    隻是當秘書助理剛從包廂走廊出去,迎麵就遇上了兩個穿著教士袍的人影,秘書助理一怔,就見這兩人一左一右的從自己身邊走過。


    見狀之後,槲櫟臉上的木紋都不由得加深了幾分,臉龐邊緣那些樹皮模樣的角質也在不斷加速生長,好像給他原本斯文的形象變成了一個絡腮胡大漢。


    “……誒?”


    秘書助理有些發懵,她有些不太確定自己先前究竟是不是看見了人經過身邊走進包廂了。


    “祭品不是還有很多嗎。”


    右眼開口說道:“現在下麵的工程還在籌備,需要的祭品也越來越多,不然也不會讓我們倆兄弟上來。我們過來就是要填補時斑的空缺,盡量找到更多適合作為祭品的眼睛。”


    “那是一個人?兩個人?不對,真的有人進去了嗎?我剛剛有看見什麽人嗎?”


    “老大讓你們從地下那邊過來的路上,應該沒有遇見降魔局和天啟教會的人為難吧?”


    秘書助理皺起了眉頭:“看起來得去換個鏡片了。”


    “時斑再怎麽樣說到底也隻是個外人,他遊離在我們之外,隻是想利用上這段關係能夠幫助他搭上教團的路子,以及在爭取聖徒的路上得到一點助力而已。”


    尤其是槲櫟——當他將目光聚焦在兩人身上的時候,這兩人身上穿著的教士袍就像是兩具活物一樣突然活了過來,身上的一隻隻眼睛滴溜溜轉動,在轉動之間仿佛在耳畔還迴蕩著眼球與眼球之間發出了粘稠的聲音。


    作為知名的問題組織,【百目者教團】早就已經被降魔局和天啟教會聯手標注了危害性,是很多年前有名的案例。


    “就是啊。”同事訴苦:“不過目前看著危害程度並不高,就分析來看感覺有點像是剛覺醒的靈能者沒能好好約束住自己力量的類型,反正先去現場調查一下就是了。”


    “目前還不太能確認下來,隻是從各種情況互相做對比,加上教會那邊對我們加深的聯絡,我們初步懷疑,可能是一直以來活動在地下世界那邊的‘百目者教團’有成員來到了這邊。”


    “這件事情我們已經聽說過了。”


    隻是正當秘書助理向外走去的時候,卻感覺先前的意識有點模糊不清了。


    槲櫟連忙閉上眼睛,開口說道:“你們這兩個家夥,這麽久不見就是這樣打招唿的?”


    看著他們自然而然的走進槲櫟所在的包廂裏之後,秘書助理心下了然,正準備轉身退出去的時候,卻發現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模糊重影。


    “嗨,都從那邊上來了,還有什麽好說不是為了玩的呢?你們這麽多年都沒上來過,咱們的感情都淡了不是?先聽我的,安排你們好好玩一趟。”


    槲櫟來到左眼和右眼之間,緩緩開口說道:“不過時斑那個家夥突然被人處理掉,其實我也有責任,早知道我就應該讓他乖乖待著別亂跑的,在這種降魔局盯上鼴鼠集團的敏感時期,出意外的情況太多了。”


    槲櫟閉上眼睛也能夠聽見兩人落座的聲音,兩人一左一右的開口說著:“在地上這麽多年來日子過得不錯,連貓眼綠都敢先用在自己身上了。”


    說著槲櫟緩緩睜開眼睛,再次看向這兩人的時候,他們身上的教士袍也不再有先前那種怪異的動靜了,槲櫟也大大方方的和他們互相對視,開口交談。


    他一邊開口說著,一邊端起麵前的涼菜盤子——原本擺在每個座位上的都是按用餐人數安排的位上菜,每一道小菜都做的很是精致,幾乎隻有一口的份量,互相之間搭配組成九宮格的拚盤,不過這些東西被右眼全部裝在一個盤子上,端起盤子直接風卷殘雲。


    左眼輕聲歎氣:“會計,咱們上來可不是為了玩的。”


    而穿著教士袍的兩人也顯得很是奇特,其中一人閉上了左眼,另一人閉上了右眼,在緊閉的眼皮上描繪有不知是眼影還是刺青一樣的痕跡,看著就像是在緊閉的眼皮上再畫了一隻眼睛。


    秘書助理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再眨了眨眼睛,這種微妙的視覺差異就逐漸消退,隻是先前的感覺讓她有些在意,越是在意,自己眼前的視線就好像越是顯得怪異了起來。


    甚至於當旁人仔細凝望上麵的眼睛標誌,會感覺這遍布在教士袍上的一隻隻眼睛都活了過來,各自轉動著眼珠子,將目光聚焦於與這些“眼睛”對視的存在。


    將這枚好似眼球一樣的東西塞進漆黑空洞的眼眶,長長的舌頭一口卷入,隨後在緊閉的眼眸裏傳來利齒咀嚼事物的聲音,這才像是稍微滿足了一點。


    右眼緊閉的眼眸突然張開,裏麵露出尖銳的利齒和舌頭,他一邊用自己的嘴巴開口說話,一邊把盤子上的食物掃進自己睜開的眼眶裏,進食的舉動完全不耽誤交談。


    吞拿眉頭一皺:“百目者教團?那不是好多年前就因為一些狀況被天啟教會和局裏一起處理掉的嗎?”


    另一邊符士德和吞拿送蜻蜓法官到青蛙大夫那裏,調養過後就準備進行靈感迴憶,挖掘一下以前屬於槲櫟、鼴鼠集團和偷獵者的線索,隻是在路上卻看見不少同僚都在急匆匆的向外趕去。


    “還說我們?你呢?”


    槲櫟對這驚悚的一幕好似完全不在意一樣,還興致勃勃的開口問道:“這次上來準備待多久?要是時間長的話我給你們安排好地方,保管伱們玩得開心。”


    “咦?剛剛是不是有人走進了包廂……是誰來著?”


    緊閉右眼的人聲音在他之後響起:“祭品再多,也不是讓你和時斑這樣揮霍的,而且你說時斑之前已經被人處理掉了,這就讓獲取祭品的難度加大了不少,你知道祭品尋找起來有多麻煩嗎?”


    他們一左一右,有胖有瘦,而身上的教士袍和天啟教會的聖職者服裝也略有不同,和天啟教會簡潔元素的深色製服相比起來明顯多出了許多不同的標記,這些標記看上去像是混亂的弧線互相排列之後構成的形狀,細看之下,會覺得那像是一隻隻眼睛一樣的標誌。


    隨後這些怪異的聲音逐漸消退,一隻隻眼睛也將目光盡數聚焦在槲櫟身上——準確的說,是聚焦在槲櫟剛移植過不久的那枚‘貓眼綠’,【石化魔眼】上。


    槲櫟哈哈一笑,拎著酒瓶過去給他們倒酒,“這不還是需要你們嘛。”


    “近視和散光又加深了?不會吧,我明明有做好視力護理和眼保健操啊……”


    而在包廂之中,那兩道穿著教士袍的身影也看見了端坐在其中的槲櫟。


    吞拿有些好奇,隨手拉了個人開口詢問,就聽對方開口說道:“好幾個交通要道出現了事故,現場需要人員支援。”


    吞拿眨了眨眼睛:“要這麽多人支援?是什麽靈能失控現象?”


    左眼和右眼這兩兄弟互相對視,各自聳了聳肩,既然是會計安排的,那就先玩玩吧。


    風卷殘雲的掃盡了前菜小菜之後,眼眸裏的嘴巴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似的樣子,右眼從教士袍的口袋裏摸出一枚像是眼球又像是糖球,還在後麵黏連著幾根顏色赤紅,看上去有些濕潤粘稠的神經似的絲線的事物。


    槲櫟開口笑道:“一般的【石化魔眼】很常見,但貓眼綠的石化魔眼可是蠻珍貴的,拿來和其他貓眼綠一起做祭品的話,未免也太浪費了。”


    緊閉左眼的人端起餐前酒一飲而盡,隨後開口說道:“放心吧,他們看不見我們。”


    “來來來,先為你們接風洗塵,然後安排你們玩的開心,喝呀,吃菜吃菜,左眼你光看著幹嘛,你看右眼吃的多香……”


    “怎麽了一個個的,看著都火燒屁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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