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裏活蹦亂跳的蝦被熟練地剝掉蝦頭和蝦殼,符士德雙手捧起一把蝦殼放進油鍋裏,然後在鍋麵蓋上篩網,隨著油溫升高,蝦殼裏的水分也在劈裏啪啦的翻騰不休,不過濺起來的油星會被細密的篩網攔下,密布網眼的篩網也可以起到透氣的效果。


    水分在高溫中升騰,蝦殼在油鍋裏逐漸變紅,偏向褐色,質地變得像餅幹一樣薄脆的同時油脂也萃取出了其中的香甜,符士德就正好用篩網把提煉好的蝦油和酥脆的蝦殼分開盛好。


    掐著時間打好雞蛋,蝦仁和金黃的蛋液在鍋裏的底油中蜷縮膨大起來,一鍋熱氣騰騰的蝦仁滑蛋就盛上了盤子,在符士德把今晚的菜出鍋時門外也正好響起了清脆的鈴鐺聲音。


    小露推開大門,門上掛著的鈴鐺清脆作響,她一抬眼就能夠看見穿著圍裙的符士德把菜端出來。


    符士德頭也不抬:“迴來了?洗個手吃飯。”


    “哦——”


    小露拖長了尾音,在門口把鞋子換好,書包隨意的放在沙發上,拖鞋在地板上啪嗒啪嗒的。


    一根根青翠嫩綠的菜心擺在盤子上,周圍淋了一圈豉油和碾碎成粉末的酥脆蝦殼、一鍋提前煲好的沙參玉竹紅棗燉鴿子、加上一盤剛出鍋的蝦仁滑蛋,兩菜一湯,就是符士德和小露熟悉的晚飯。


    符士德也是在跟吞拿一起處理掉了【遊獵者】之後,才發現大學城站附近還有不少學生都從校區出來了,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已經快到周末了。


    小露該從學校裏迴家了。


    雖然在有了吞拿的保證之後,符士德以後可以不必這麽偷偷摸摸的行動,但以後的行事也有了一些最基本的準則。


    處理過的現場需要讓偵查員先進行一次【靈感迴憶】,在這邊進行過現場的還原之後,符士德才能過來使用【事象再演】。


    不是因為別的,單純是【事象再演】有些太霸道了,如果現場先被符士德用過【事象再演】之後,後麵誰來都不好使。


    殘存在現場的靈性基本都被符士德一個人給揮霍了個幹淨,他自己雖然能夠反複的沿著自己曾經【事象再演】過的痕跡不斷摸索信息和情報,但其他人不行啊。


    而已經進行過【靈感迴憶】的現場也不影響符士德【事象再演】的發揮,那麽就正好讓降魔局的專員先進行調查留檔,然後再讓符士德過來進行更多細節上的補全。


    畢竟這種現場還原工作暫時還不能隻聽符士德一方提供的信息,除非等到符士德摘下這個“特聘”的稱號,真正的成為一位偵查員再說。


    符士德也能夠理解,畢竟之前自己就幹了幾迴這種事情,讓偵查員在現場的【靈感迴憶】完全沒能獲得什麽進展,這方麵的調查權如果真的讓自己這個特聘人員給抓在手裏也不現實。


    反正那些偵查員也不會把靈性都消耗掉,那自己就等到後麵再進行調查唄,如果沒啥事的話順便掉個頭去旁邊的市場,今天小露迴來了得準備好晚飯,他要買點菜迴去。


    於是符士德就坐著降魔局的專車逛了趟市場,就是以前經常買魚的高家魚檔今天休息了,沒在那買到魚,有點可惜。


    小露在學校裏的這些天雖然沒有符士德看著,不過她身邊有丹朱赤這個女孩,能夠看得出來之前心情狀態不安定的模樣已經過去了,情緒也和往常差不多,倒是讓符士德放寬了心。


    “多吃點,都是你愛吃的菜,吃這麽少有心事?”


    “明明是你煮太多,這哪裏吃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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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降魔局的大廳裏,丹朱赤維持著臉上的微笑,兩隻手縮在校服口袋裏,其實是在裏麵摸著自己的肚子。


    剛放學就以天啟教會的名義過來加班了,中午就跟小露吃了個布丁,原本還說放學了去試試大學城附近那家新開的烘焙坊蛋糕店,隻是聽說那邊好像有什麽意外事故,自己也因為要加班,隻好把時間推遲,先和小露分開。


    搞得直到現在也沒吃什麽東西,肚子餓得癟癟的。


    不過降魔局這邊也沒讓丹朱赤等上多久,一會兒就有一位瘦削的中年男人走來:“修女小姐,請來這邊。”


    “願奇跡祝福你。”


    丹朱赤點點頭,跟著這個叫做吞拿的偵查員走進重案組的科室內。


    這裏麵明顯待了不少人,除了降魔局的偵查員隊伍以外,還有一些看著就是一般市民的模樣,隻是他們暫時都被束縛住了行動,暫時隻能坐在位置上。


    這些人中有一部分天啟教會的信徒,這也是丹朱赤到來的原因之一。


    “這些人被靈能失控現象卷入,雖然我們已經製服了作案的暴徒,但是暫時還不能確定暴徒是否在他們身上留下了一些痕跡,所以還需要進行一段時間的觀察。”


    聽著吞拿的話,紅發的少女點了點頭,“教會這邊也會幫忙做好處理工作,稍後會有專門負責人過來。”


    “而除了這些被卷入其中的受害者以外,與偷獵者有關的案件也獲得了進展。”


    說著,丹朱赤就被帶領著來到了另一側。


    在這裏擺著一些看上去像是老式獵槍模樣的殘骸,除了這些報廢的零件以外,還有一件碩大又猙獰的斧頭似的東西,整個斧麵幾乎可以當做一麵厚重的盾牌。


    這些靈能武裝都是殺氣騰騰的模樣,上麵斑駁的痕跡展現出先前不久才經曆過的一場戰鬥,在這之後就是兩具並排躺著的身軀,一具高大魁梧,看著是經過了完成度極高的靈能改造,整個腦袋都以獵槍的模樣顯現出來,另一具蒼老幹枯,幾乎衰老到不成人形的身軀就是丹朱赤曾經見過的,被降魔局稱作【獵犬】的人。


    而有了【獵犬】,那旁邊的人也很好猜,就是【獵槍】了。


    看見這兩道原本該被蓋上白布的人影時,丹朱赤那雙緋紅的眸子微微睜大,像是發現了什麽。


    “又是「奇跡」的感覺……這兩個人身上都殘存著這樣的味道,一個看起來衰老到不成樣子,另一個好像沒什麽不同?隻不過身上被人豎著劈開了,槍械零件都從身體裏露出來了,這是把人當柴火給劈了嗎……”


    緋紅的少女站在原地,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有點像是時間類型的「奇跡」?不確定,再看看。”


    “吞拿先生。”


    丹朱赤開口說道:“這兩個人在臨死之前有接觸過什麽人嗎?不管是不是天啟教會的信徒都好,教會裏很需要他們曾經接觸過的那個人。”


    “嗯?”吞拿一愣,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麽這個天啟教會的修女會這麽問。


    畢竟要說獵槍和獵犬在臨死之前接觸過的人,那好像還真沒幾個,獵犬獨自遊蕩,又不像獵槍一樣直接躲進了鼴鼠集團,真有重合範圍的話,也就是自己和符士德了吧?


    “這是天啟教會單方麵想要接觸那個人吧?和案件之間有什麽關係嗎?”


    丹朱赤想了想之後開口說道:“你們不是想要調查那個跟槲櫟有所接觸的‘大師’嗎?其實以前天啟教會就知道這個人,他自稱‘時斑’,是個經過完成度極高靈能改造的人,靈能改造的特征是石斑魚,更準確的類型應該叫做‘老鼠斑’。”


    吞拿立刻轉身調取記錄,在靈能改造的登記上果然有‘時斑’的名字,各項信息數據都能夠對應的上。


    翻開了時斑的記錄,吞拿還發現這個人也登記過靈能信息,本身也是個靈能者,而他所登記的靈能是……


    “【未來視】?”


    丹朱赤在後麵點了點頭:“【未來視】是個很符合他所持有的力量的稱唿,其實更準確的來說,應該叫做「預見未來的奇跡」。


    “因為吞拿先生不是教會內部的人,所以可能不明白,奇跡與奇跡之間,是會互相吸引的。


    “尤其是相同類型的奇跡,它們之間的相遇就像是冥冥之中的命運一樣。而這類人,唔……要怎麽比喻你才能夠理解他們的重要程度呢?啊,對了,大概算是你們降魔局的候補執行官?”


    見這個緋紅的少女猛然靈光乍現,活潑的介紹著的模樣,吞拿想了想:“雖然我們降魔局這邊對執行官的選擇是不存在‘候補’這一說的……不過你這種說法,我大概能夠理解意思。”


    “我可以嚐試著介紹,隻不過你們之間的正式會麵需要有降魔局的偵查員在場陪同才行,你能夠接受嗎?如果可以的話我就在接下來找個時間……”


    “能夠介紹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吞拿點了點頭,隨後又有些疑惑:“可是我記得天啟教會好像一直也對鼴鼠集團不太親近,為什麽和槲櫟有所合作的時斑會被你們這麽看重?”


    “吞拿先生這麽想就錯了,我們看重的並不是時斑,隻是他待著的那個位置而已。”


    丹朱赤開口說道:“時斑這個人劣跡斑斑,和鼴鼠集團混在一起就能看得出他的行事作風有多惡劣,這種人我們也不會認可的。更何況時斑早在好多年前就已經被人從那個位置趕下來了,也和我們無關。


    “我們所在意的,隻是那個【獵槍】和【獵犬】在生前接觸過的人,他可能會因為某些緣故被時斑盯上,因此我們教會需要做好提醒義務。如果在接觸之後發現那個人也和時斑差不多的話,教會的大門也不會因為他的位置而對他敞開。”


    吞拿不是信徒,也不太懂天啟教會內部的事情,不過他大概明白了丹朱赤的意思,點了點頭:“那大可以放心,他和鼴鼠集團的人不一樣。”


    “連吞拿先生也願意為他擔保,看起來應該是個不會讓人失望的存在。”


    丹朱赤想了想,隨後開口說道:“既然如此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些信息?我也方便做好準備。還有約定的時間可以推後到明天中午之後嗎?早上的時候不在加班時間,我跟朋友還有約。”


    “他其實也是被卷入鼴鼠集團和偷獵者案件的事故人員,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你們後麵也會遇見的,是個鍾表師,叫做符士德。”


    “嗯……嗯?”


    丹朱赤歪了歪腦袋,幾縷紅色的發絲垂落下來。


    小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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