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先生這邊請,這裏就是我們鼴鼠集團的迎賓室,總裁目前正在處理事務,所以暫時脫不開身,還請稍等片刻。”


    當符士德來到鼴鼠集團之後,青春靚麗穿著製服和短裙高跟的秘書助理就領著他來到迎賓室,沒等符士德坐下就為他端上了飲料和零食果盤,迎賓室的沙發感受到體重就自動開啟按摩功能,讓人忍不住放鬆下來。


    暖黃色的燈光本就是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放鬆,隻是符士德此刻卻仍舊略顯緊張。


    在那位千年公和紅葉鍾表師離去之後,各種小道消息就自然而然的在鍾表師的圈子裏傳開了,雖然其他鍾表師其實並不清楚在那間小店裏具體發生過什麽,但從那位千年公隱約表露出來的態度來看,他似乎對那個年輕的小夥子還算滿意。


    得知了這一點之後,其他的鍾表師們就是想插手都得稍微考慮一下千年公的態度,再說了,他們這種橫插一腳的行為已經算是很不給紅葉鍾表師麵子了,之前要不是聽聞那位千年公對此也有意見,他們才不會這麽冒犯。


    紅葉鍾表師作為紅葉派係的新生代領頭者,技術水平不錯的同時各方的朋友也多,要是還繼續這麽爭執下去那鬧得大家都不愉快,所以當聽聞這些消息之後,原本過來湊熱鬧的鍾表師們霎時間就消失不見。


    符士德也趁著這個空擋,直接就抓緊機會,出發來到了鼴鼠集團。


    沒辦法,他必須得抓緊時間,再不抓緊時間隻怕鼴鼠集團的老底都要給降魔局的專案組翻個底朝天了,符士德聽說降魔局最近要調任一位執行官過來,雖然不清楚具體,但聽上去就知道是個大官。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最近在專案組這邊積壓的大案子還就這麽一件,尤為顯眼,要是真等到那位執行官調任來繪城,估計案件的進度都已經快進到有關符士德死而複生的檔案擺在專案組的桌麵上重新審查了!


    符士德在來之前也沒有對自己的外表做什麽偽裝,畢竟降魔局三天兩頭就到鼴鼠集團附近調查,就算槲櫟有三個膽都不敢把偷獵者們就這麽藏在鼴鼠集團的大樓裏。


    而偷獵者既然不在鼴鼠集團當中,那麽符士德也就不必擔心會有什麽人能夠認得出自己——甚至於符士德覺得自己就算真的站在那群偷獵者麵前,他們可能也得努力迴憶半天,才能想出究竟曾經在什麽地方見到過。


    對於偷獵者來說,符士德隻不過是一件藝術品的外包裝,他們會記下這一次的狩獵中取得了一對珍貴的‘貓眼綠’和鹿角,卻不會記下符士德的外貌特征和各種細節。


    倒不如說,這群偷獵者心中印象最為深刻的,應該是符士德兩眼空洞,滿臉被鮮血染紅的殘骸才對。


    所以對符士德來說,最為重要的偽裝其實並不是外貌上的調整,不是什麽給自己買頂帽子戴副眼鏡圍條圍巾就能夠處理好的東西。


    而是坦然麵對所見事物的,自然而然的表現。


    符士德深吸口氣,坐在鼴鼠集團的迎賓室裏,在桌子底下伸著腿,用比較放鬆的姿勢讓自己身軀的重量由沙發的椅背來支撐,捧著招待人員給自己倒的熱茶小口喝著。


    “不好意思,符先生,總裁的事務過於繁忙,暫時有些脫不開身……”


    聽著秘書人員再一次過來低聲跟自己開口解釋,符士德擺了擺手,表示並不在意,大老板嘛,日理萬機,經手的都是幾千萬的生意,可以理解。


    在符士德來到鼴鼠集團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降魔局調查員的蹤跡。


    因為先前在醫院裏發生的事故,以及“意外身亡”在醫院坍塌中的重碾,降魔局這下可算是找到調查鼴鼠集團的最佳切入點了,以專案組的嗅覺敏銳,他們才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以調查事故和重碾身亡的名頭進行調查,就算槲櫟這次再怎麽推諉也避讓不開,再加上降魔局的偵查員們為了這次的案子可謂是幹勁十足,在槲櫟剛收到自家手下事故身亡消息的同時,偵查員隊伍就已經立馬趕到。


    機會稍縱即逝,絕不讓槲櫟有任何反應過來的時間。


    此刻槲櫟距離符士德所在的迎賓室其實就隻有一牆之隔,符士德甚至能夠透過記憶迴響看見在自己到來之前,就已經有降魔局的偵查員在這裏等待的痕跡。


    哪怕看不見牆對麵的槲櫟等人,符士德也能夠輕而易舉的在腦海中描繪出大概的景象:槲櫟的對麵坐著兩位降魔局的偵查員,一個負責記錄一個負責觀察槲櫟的細微表情和問詢時的反應。


    其他的偵查員對重碾的一切痕跡檔案進行搜查,估計會宣稱這是一場嚴重的他殺事件,為了殺死重碾甚至不惜摧毀一座醫院,造成無數無辜人員傷亡,組織內部十分重視這次惡劣襲擊,為此要整理重碾相關的一切記錄——直接把槲櫟的辦公室,甚至整座鼴鼠集團的大樓都翻個底朝天。


    平時想調查鼴鼠集團就被槲櫟各種消磨時間打太極,又是這個領導打電話過來又是那個書記從中提醒,從白天耗到晚上還一點線索沒能調查出來,這會兒讓專案組抓住了機會,哪裏會輕易放過這個家夥。


    相信就連槲櫟自己都沒有想到,原本十拿九穩的滅口行動竟然還能橫遭阻礙,此刻這位鼴鼠集團的董事長隻能慶幸於解決掉重碾的並不是降魔局的人,而是連降魔局都暫時不了解身份的第三方。


    槲櫟才不相信什麽“意外身亡”的事情,重碾作為鼴鼠集團的內部成員之一,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他還能不清楚?


    雖然隻是第一階段【覺醒】的靈能,但他想要營造出意外事故,以此解決掉一個隻能躺在醫院病床上的蜻蜓法官,那可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無論降魔局怎麽調查,也隻能夠查到質檢部門的頭上去,隻要花點錢稍加運作,鼴鼠集團就能把責任撇得一幹二淨。


    往年以來一直如此,鼴鼠集團借此解決掉了無數的生意對手和潛在的敵人,這一次突然失誤,必然是有什麽人盯上了這邊!


    槲櫟一邊應付著降魔局的偵查員,一邊轉動腦筋:“究竟是什麽人過來針對我們?”


    看著眼前的這群偵查員們,這位鼴鼠集團的董事長也不由得在心中暗忖:“難道是即將調任過來的執行官想拿我們當掃黑除惡的政績?還是哪裏來的對手?他媽的,外地來的家夥就是不懂規矩,還有一個被平調過來的家夥想鬧出什麽風浪來……”


    隻可惜符士德隻能夠在迎賓室裏模糊的感知著槲櫟辦公室裏發生的大概,沒法得知對方心中所想,不然多少得再續兩杯飲料。


    這會兒符士德就更加苦惱於自己的感知捉襟見肘了,要是能多感知一些就好。


    雖然槲櫟此刻被降魔局的突然襲擊搞得有些狼狽,不過符士德心中清楚,這些偵查員此行可能也依舊難有結果。


    鼴鼠集團發家到現在,在發展過程中少不了各種涉灰事件的接觸,作為降魔局的重點關注對象,以前和降魔局打過的交道可比想象的要多。


    但也未曾細數鼴鼠集團和槲櫟相關的罪證,槲櫟如今仍舊是成功企業家,由此來看就可以得知這個家夥究竟有多麻煩。


    符士德裝作百無聊賴的繞著迎賓室的牆壁慢慢踱步,一邊漫步一邊擴散自己的感知,察覺到降魔局的動靜之後,不由得點了點頭。


    降魔局也沒有想過光靠一次兩次的突擊調查就能徹底清查這個家夥,此行的目的與其說是突擊調查,倒不如說是緊盯著此刻鼴鼠集團當中的內部成員。


    一切的線索最終還是匯聚在那位被接連兩次襲擊的蜻蜓法官身上,而此刻蜻蜓法官雖然重傷昏迷,但並不是難以治療,交給青蛙大夫保準三天之內健康下地。


    到時候針對性的做個靈感迴憶,就能從中得知偷獵者和鼴鼠集團都在緊張著些什麽過往的證據。


    這麽監管著鼴鼠集團的動向,同時也是在逼迫遊離在鼴鼠集團之外的偷獵者們行動起來。


    意識到這一點的符士德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那段鮮豔赤紅的靈絡,這是屬於偷獵者中‘獵槍’的線索,也在鼴鼠集團內部找到了反應。


    就在這時,符士德聽見迎賓室外麵傳來招唿聲,有腳步踩在迎賓室的厚地毯上,發出輕微的聲音。


    “哎呀,想來這位就是傳聞中的鹿首鍾表師了吧?雜事纏身,諸多不便,還請見諒呀。”


    符士德轉過頭去,就看見一道身影朝著這邊走來,那雙漆黑的眸子裏映照出這位經常出現在各種報紙新聞欄目上的鼴鼠集團的董事長。


    一如他的名字一樣,他經曆過一定程度的靈能改造,靈能改造顯現的特征是槲櫟樹,但並沒有過於深度的進行,因此隻是在那張看起來斯文的臉龐邊緣浮現出些許木紋,還有好像樹皮一樣的痕跡。


    如果是完成度極高的靈能改造,就連整個腦袋都會呈現出非人般的姿態,整個人看上去就完全是一位樹人模樣的存在。


    五指修長,與其說是指頭更像是樹木的根須,根須一樣的手指向上扶了扶架在鼻梁的金絲眼鏡,鏡片之後是十分顯眼的異色瞳——其中一隻眼瞳呈現出名為“貓眼綠”的色彩,讓旁人的目光忍不住集中在上麵。


    槲櫟自從將這隻貓眼綠作為靈能改造的素材移植在自己身上之後,就習慣了眾人在和他見麵時忍不住將目光聚焦在這隻眼睛上的感受,對符士德緊盯著他的眼睛看的舉動也隻是笑了笑,並沒有過多在意。


    符士德盯著對方身上的那隻貓眼綠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恍然大悟的迴過神來,一雙漆黑的眸子裏流露些許青碧色,但又被微笑時輕輕眯起來的表情掩蓋,那抹青碧色轉瞬即逝,仿佛從未存在過一樣。


    “沒錯,我就是鹿首鍾表師,我叫符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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