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蘭氣得想迴罵,但想起小餘教她的,有於強在的時候,他媽強,她就要弱。


    她要是跟於強他媽吵,不管誰不對,於強肯定是向著他媽的。


    但她要是不跟他媽吵,而是是弱下來,反而會有意想不到的轉變。


    所以她深吸一口氣忍住了,也不說話,用手捂住了眼睛,一副在哭的樣子。


    於建設和於立新都憤怒地瞪著婆婆,心疼被罵的媽媽。


    媽媽也是為了婆婆好,她還罵媽媽,她真的是太過分了。


    於強聽得也很生氣,直接衝他媽拍起了桌子,“媽,你有完沒完?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麽還不識好賴呢。”


    “我和錢蘭都是為了你好,你這樣說她,未免也太讓人寒心了。”


    錢蘭捂著臉肩膀聳動,裝作哭得很傷心的樣子,其實是在偷笑。


    這還真的是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於強這還是頭一次,在他媽跟她吵架的時候站在她這一邊。


    “我讓人寒心,你才讓我寒心呢,我養你這麽大,你連塊肉都不給我吃。”包盼弟拍著胸口喊道。


    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話,不管於強怎麽說,是為了她好,她都是,不給我吃肉,不孝順。


    這越發的讓於強覺得,她就是一個聽不懂人話,且絲毫不講道理的人。


    “好了,別吵了,吃飯吧。”錢蘭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勸說道。


    “吃什麽吃?這飯沒法吃了!”包盼弟把筷子往地上一摔。


    於強一言不發地起身,把包盼弟抱了起來。


    “你幹什麽?”包盼弟打了他兩下。


    於強沒理,把人抱到了椅子上放著。


    “不吃飯你就在這人坐著吧,老人說,晚上不吃飯,還養身清腸。”於強說完就又迴到餐桌前坐下,端起碗吃飯。


    錢蘭和兩個孩子都詫異地看著他。


    他夾了一塊紅燒肉送進嘴裏,抬起頭見老婆孩子都在看他,就說:“別看我,吃飯吧。”


    包盼弟因為太詫異了,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就是拍著大腿哭喊。


    “老天呀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哦,這當兒子的不給親媽飯吃哦……,老天爺你要是有眼,就降道雷來劈死這些不孝的短命鬼哦。”


    包盼弟有個毛病,就是一生氣就容易口不擇言,就算是對著自己的丈夫兒子也一樣。


    她的口不擇言,往往都會像尖刀利刃一樣,狠狠地刺傷自己最親的人。


    於強聽到這些詛咒既委屈又憤怒,將委屈和憤怒化為了食量,一個勁兒地往嘴裏塞肉扒飯。


    錢蘭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難得的讓他覺得暖心了。


    包盼弟又罵又哭又詛咒的,直到紅燒肉都吃完了,才停下。


    因為紅燒肉沒了,她罵也吃不上了,再有就是她也沒罵人的力氣了。


    錢蘭去把窩頭熱了一下,拿去給她吃。


    “媽,你還是吃點吧。”


    包盼弟瞪著假惺惺地錢蘭,想把她手裏的兩個窩頭打掉,但肚子裏響起的轟鳴聲,阻止了她的動作。


    她狠狠地從錢蘭手裏拿走窩頭,用力地咬了一口,把窩頭當著錢蘭頭,惡狠狠地咀嚼著。


    於建設和於立新在廚房洗碗,錢蘭把還在生氣的於強拉到了臥室裏。


    “我今天開櫃子拿糖做紅燒肉,發現都沒拆的冰糖,被拆了不說,還少了半包。我問立新,立新說不是他拿的,我估計是媽趁我們不在家,偷偷吃了。”


    於強:“不可能吧,媽腳都不能走。”


    “媽隻是右腳骨折了不能著地,但左腳還是好好的,她要是扶著牆跳,也是能跳到堂屋的。”


    錢蘭說:“我剛剛靠近媽的時候,也聞到她身上有一股冰糖味兒,怕是身上還藏了冰糖呢。”


    於強抹了一把頭,“我去看看。”


    包盼弟啃著噎人的窩頭,看見於強朝自己走過來,以為他是來認錯道歉的,還別過臉去冷哼了一聲。


    於強走近聞了聞,除了聞到他媽身上有些日子不洗澡的味道,也確實聞到了甜甜的冰糖味。


    他一言不發,就彎腰在他媽的兜裏翻起來。


    包盼弟一時沒反應過來,剛問出:“你幹嘛?”自己兜裏藏的冰糖就被掏出來了。


    “媽,這是什麽?”於強拿著手裏的冰糖咬著牙質問。


    包盼弟眼神閃躲,心虛地垂下眼瞼。


    “都說了好幾十遍了,你不能吃糖,你還偷偷找糖吃,我們這些天給你控的糖算什麽?”全都白控了。


    包盼弟:“我都說了我沒病,是你們非說我有病,這不讓我吃,那不讓我吃的。”


    “你有沒有病不是你說了算的,是醫生說了算的,是你這麽明顯的症狀說了算的。你總說你沒病,你沒病為啥起夜五六次?”


    包盼弟:“……”


    又迴到這個問題上了。


    她要是起夜的症狀不解決,那她就是糖尿病,這血糖就要一直被控下去。


    晚上包盼弟老實了,隻起了兩次夜,錢蘭終於睡了一個好覺。


    “我昨天晚上隻起了兩次夜,我不是糖尿病了吧。”早上吃飯的時候,包盼弟跟於強說。


    於強看向錢蘭,後者笑著點頭說:“媽昨天晚上確實隻起了兩次夜,看來這些天我們給媽控的糖見成效了。繼續堅持下去,媽的血糖就能穩定下來了。”


    被罵傷心了得於強,知道這個消息,心裏也是欣慰的,這些天的努力至少是沒有白費的,挨的那些罵也是值得的。


    “媽,你再堅持堅持,等你血糖穩定住了,就可以適當的吃一些米飯麵食還有肉了。”


    經曆過昨天晚上,包盼弟知道,哭鬧是沒有用的,所以壓著想要破口大罵的火沒往外發。


    又是一個周六,周五去上學的時候,餘惠讓顧東邀請李棟棟到家裏來玩兒。


    周六下午的時候,李棟棟就帶著弟弟天天一起來了。


    “這是你弟弟嗎?”顧東看著跟李棟棟牽著手的小男孩兒問。


    小男孩看起來很乖巧,安靜地牽李棟棟的手,跟在他身後。


    李棟棟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我媽非要我帶著天天一起來耍,不過天天很乖的,不會調皮搗蛋。”


    雖然後媽對他不太好,但弟弟妹妹還是挺聽話懂事的,天天還會偷偷把媽媽給他買的糖,拿給他吃呢。


    李棟棟還是挺喜歡自己的弟弟妹妹的,一點也不會煩他們。


    “天天,叫東東哥哥。”


    李天天聽哥哥的話,乖巧地叫了:“東東哥哥。”


    顧東笑了笑,“走吧,咱們進屋看電視,今天又在放大鬧天宮。”


    雖然他們已經看過了,但再放,也還是喜歡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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