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建國剛走到自家門口,就聞到了誘人的肉包子香味兒,聞這味兒他就能聞出來,是豬肉大蔥餡兒的包子。


    李老師剛把包子從廚房端出來,就見丈夫迴來了,“你迴來得倒是準時,飯剛好,快去洗洗手吃飯吧。”


    “媽今天這包子怎麽包得這麽香?”他愛吃包子,所以丈母娘是經常包的。


    但包得這麽香卻還是頭一迴,吳建國隻以為,丈母娘是跟別人取了經,精進了手藝。


    “我可沒這麽好的手藝。”趙春紅端著稀飯鍋從廚房走了出來。


    不是丈母娘包的?


    吳建國看向妻子。


    李老師與他說了這包子是怎麽來的,吳建國聽後,皺著眉問:“我聽人說,小餘在家裏虐待孩子是不是有這事兒?”


    趙春紅有些心虛地垂下了眼瞼,也不搭話,隻沉默地舀粥。


    要是讓女兒和女婿知道,自己沒搞清楚狀況,就去顧家說了些話,弄得人家小餘受了委屈,傷了心,要跟人家顧營長離婚,肯定是要說自己的。


    李老師搖著頭道:“我看這事兒也未必是真的,於連長家的錢蘭,就在顧家隔壁住著,可是拍著胸脯跟我說,小餘照顧幾個孩子是盡心盡力,是個老實人,不是那會虐待孩子的人。”


    “小的那個,對她可親了,被她養得白白胖胖的。”


    趙春紅這會兒才搭了話,“兩個小的都跟她親,今日來送包子,老三也是跟著一起來的,小的確實養得白白胖胖的,老三瞧著也比先前養得好。”


    她這麽說,也是心裏有愧,所以才在女婿麵前,為小餘正正名。


    “那看來是有誤會了。”吳建國說。


    “應當是的。”李老師拿了個包子給他。


    吳建國咬了一口,頓時眼睛一亮。


    他愛吃包子,早些年去了很多地方,也吃了不少風味不同的包子,但這麽好吃的包子,他還是頭一迴吃到這麽好吃的包子。


    顧淮這媳婦兒手藝可真是不錯。


    將近三十個包子,吳家人一頓就吃了個精光,吳建國就著稀飯吃了十個。


    吃完撐得慌,就抱著小女兒,帶著兩個大的出去轉路了。


    他們都吃多了,不去轉轉路消消食,晚上該睡不著了。


    肉丸湯就著皮薄餡兒大的肉包子,吃得顧東,顧南,還有顧西三兄弟肚子溜圓。


    北北吃了肉丸湯泡包子皮,她的肉丸湯是沒加鹽的,給她先舀出來後,才加的鹽。


    但依舊不妨礙她吃得噴香。


    包子沒吃完,還剩了十五個左右。


    餘惠撿在盆兒裏,放在加涼水的鍋裏鎮著,就這麽放一夜,也不會壞。


    明天早上,煮一鍋稀飯,直接就著包子當早餐吃。


    餘惠在廚房收拾,四個孩子在堂屋坐著。


    “媽媽今天晚上都沒有喝肉丸湯。”顧西西皺著眉小聲說。


    今天晚上,他們都有一碗肉丸湯,但是媽媽沒有,媽媽喝了中午剩的味道怪怪的番茄雞蛋湯。


    顧東和顧南也看見了,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他們覺得,後媽是把好吃的讓給他們吃了,把不好吃的留給了自己。


    而且,還是在那麽生氣過後的情況下。


    “妹妹,媽媽很好對不對?”顧西西見兩個哥哥不說話,就看著妹妹問。


    坐在搖籃裏玩腳指頭的北北,瞪著溜圓的眼睛,用力點了點頭。


    “……再好也不是我們的親媽媽。”顧南小聲說,而且外婆說了,這都是糖衣炮彈。


    要是他們都被糖衣炮彈攻陷了,後媽就會露出她的真麵目了,他們就會變成可憐的小白菜了。


    爹不疼,娘不愛,還有後媽用力踹。


    是啊,再好也不是我們的親媽。


    顧東在心裏跟著說。


    夜深了,餘惠哄睡好北北,就拿著手電筒去已經關燈的洞廂看了看。


    三個孩子都睡著了,顧東睡在外頭,顧南睡在中間,顧西睡在最裏頭,貼著牆。


    餘惠給顧西拉了拉被子,又伸手摸了摸顧南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燒,才又給顧東掖了掖被角,才轉身出去。


    她轉身時,睡著的顧東就睜開了眼睛,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等她關上門後,才閉上眼睛。


    半夜三點,顧東被尿憋醒了,剛睜開眼,就看見床邊站著個人,頓時嚇得他魂不附體,又連忙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站在床邊的人,伸手摸了摸他旁邊的顧南,“還好,沒有發燒。”


    等等,這個人是餘惠。


    她是來看二弟有沒有發燒的?


    這會兒他都能聽見遠處傳來的雞叫聲了,應該是有兩三點了,她這麽晚了都能起來,摸二弟有沒有發燒。


    一晚上,他發現的都有兩次了。


    餘惠見顧東身上的被子,打到腰間了,又給他拉了拉被子,掖了掖被角。


    發現他眼睛很用力地閉著,眉頭也皺得很緊,下意識的就認為,這娃是做噩夢了。


    孤兒院的小朋友做噩夢的時候,都是這樣。


    “這是做啥噩夢了,在夢裏都害怕成這樣?”


    “乖,夢裏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安心睡吧,睡吧……”餘惠一邊輕聲安撫,一邊用手輕輕地拍著顧東的胸口。


    顧東:“……”


    後媽以為他做噩夢了?


    他還是頭一迴被人這麽輕聲安撫,也是頭一迴有人這樣輕輕地拍他。


    這種感覺,好……好溫暖,讓人好安心。


    原本要起床去尿尿的顧東,在這樣的安撫下,又睡著了。


    看到顧東眉頭舒展了,餘惠才離開。


    她離開沒多久後,在夢裏到處找廁所的顧東,終於找到了廁所。


    第二天早上,顧東掀開被子,看著自己畫的地圖沉默了片刻,看向了睡在最裏頭的顧西。


    “顧西我都說了,睡覺前要尿尿的,你看,尿床了吧。”


    餘惠在屋簷下刷完牙,洗完臉,正要去廚房做早飯,就聽見東廂傳來顧東教訓顧西的聲音。


    顧西癟著嘴可憐兮兮地坐在床上,低著頭不說話。


    嗚,人家吃完飯去上過廁所了,睡覺前肚子裏沒有尿才沒去上廁所的。


    都沒有夢到找廁所呀,為什麽會尿床呢?


    顧西西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麽會尿床。


    “怎麽了?”餘惠走進房間。


    顧東看見她有一瞬的心虛,他還沒開口,顧西西就跪在床上,可憐兮兮地道歉,“對不起媽媽,我尿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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