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也不管那茶水是不是涼了。


    “還是多虧林姑娘今日扮得和郡主相似。”


    冬珠接過林清卸下來的服飾,出席宴會的裝扮複雜繁瑣,這也是林清不愛參加這類宴會的原因之一。


    繁重的物件被卸下,林清的身子這才好不容易輕盈了起來。


    她還沒來得及再喝口熱茶,就聽說沈言之又去了賭坊,自上次把沈言之哄騙去敲鑼打鼓丟了人,林清就覺得戲耍沈言之很有意思,讓人繼續密切關注著他。


    這不,沈言之溜出門耍,她這個跟沈府毫無關係的立馬就知道了。


    “林姑娘。”


    冬珠搖頭,示意她不要再做之前的事了。


    林清為了給郡主出氣戲弄沈言之,可她男扮女裝,鬧得沸沸揚揚,若是被沈家的人發現,必定會找林姑娘的麻煩。


    “放心,我自有分寸。”林清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這次,我們不直接出手。”


    她走到案前,提筆疾書,不一會兒,一封密信便成。


    她喚來一名心腹侍衛,低聲吩咐了幾句,那侍衛領命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之前他出醜,可大家都不知道他為什麽出醜呀。”林清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眼中卻是一片冷冽,“這一次,就讓他們沈家再出出名。”


    沈言之今夜毫不例外的又輸了,而且輸的一敗塗地,褲衩子都當掉了,欠了不少銀子。


    賭坊拿不到錢就不放人,隻差人去通知沈家送錢來。


    這一次沈展最先得知此事,立刻命人將沈言之從賭坊帶迴,銀子還是他自己悄悄給的,但是也把沈言之打了一頓,然後關了起來。


    沈展一向不愛過問府裏這些事情,可自從辭官在家,他終日在府裏的時間長了,也愛管些家常裏短的事情。


    他自認為沒有將事情鬧大,維護了他沈家的顏麵,又勒令賭坊的人不得胡說,否則他永安候府,不會放過他們。


    可饒是這樣,沈言之小小年紀就好賭成性的事兒,也被不知道什麽人散播開來,整個宣城都知道了。


    永安候府在外麵本來還是有些威嚴的,賭坊的人不敢得罪,可不代表其他人就不敢。


    百姓議論,大家都說沈家有眼無珠,為著這麽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外室子,把謝家女拋棄了,真是倒返天罡。


    罵聲不斷,大家都對永安候府嗤之以鼻。


    外麵傳得沸沸揚揚,沈念清自然也知道了,她卻更加堅定了她對謝婉如的怨恨。


    如果謝婉如不和離,這沈言之不就有人管教了嗎?如今鬧了一個又一個笑話出來,讓她以後怎麽見人。


    太子殿下若是知道她們府中的孩子都這般頑劣,以後她生的孩子也不優秀,就不喜歡她了呢?


    都怪謝婉如,都嫁給她二哥了,就不能好好的打理府中事務,做一個本分的主母嗎?


    而柳姨娘自從被救迴來,就極少出自己的院門,她房裏都是跟了她很多年的丫頭,都是踏實人,沒旁的心思,她這樣躲起來不出門也安全,每日都隻在自己房裏轉上幾圈,外麵是一步都不踏的。


    就怕不知道哪個地方,又突然冒出來幾顆圓溜溜的珠子來。


    她本來月份也大了,沈老太太期盼著她能生下一個兒子,對她閉門不出的事也不在意。


    隻是她的肚子越來越大,隔壁的付柔就越來越生氣。


    因為沈念安每日從外麵迴來,都要去瞧那柳姨娘,加上沈言之又被永安候給關了起來,她連自己的兒子都見不到,心裏都是怨氣,吃飯都能把筷子戳斷的那種。


    她甚至動了再給沈念安生一個兒子的念頭,可突然想到了什麽,又把這個念頭打消了。


    柳姨娘房裏,沈念安見桌上隻有茶水,正想使喚小廝去拿一壺酒,又見柳姨娘的肚子鼓鼓的,已經快要生了,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怕酒氣熏了孩子。


    “今日過得可舒心?你月份越來越大了,要時刻小心,接生婆子我已經在找了,你不必擔心。”


    沈念安平靜的問道。


    柳姨娘眉眼帶笑,隻說每日身邊的人都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她很好。


    若是早些時候沈念安對她這般關心,柳姨娘不知道會有多開心,可現在知道他維護付柔,連付柔謀害她和腹中孩兒都不管不顧,現在隻覺得沈念安這些話都是虛偽的。


    也隻有這個時候,她才終於體會到謝婉如當初的不易。


    這沈府裏的人,是多麽善於偽裝,半分真心都沒有,她從前不在意,隻想有個自己的孩子。


    如今卻不同了,有人要害她的孩子,她必須為孩子著想,在沈府占據一席之地。


    柳姨娘心中非議,麵上卻不動聲色,隻輕撫著隆起的腹部,如往常那般溫柔地道:“有二爺的掛念,又有霍神醫的安胎藥,妾身自然是極好的,隻是因為先前那一趟,霍神醫說生產的時候恐怕會有些困難。”


    說著,柳姨娘露出微微恐懼之色,“妾身聽聞那日現場有幾顆珍珠,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的。”


    她這話說完,似是無心。


    沈念安極力掩蓋心虛的表現,心中湧起一絲愧疚。


    他何嚐不知自己對柳姨娘有所虧欠,她腹中也是他的孩兒,但一想到如果付柔做的事被發現,付柔母女三人在府裏的日子都會很難過,這份愧疚很快又被無奈所取代。


    “你且放寬心,我這幾日忙完手裏的事兒,待你生產之時,我定會親自守候在外,不讓任何人傷你分毫。”沈念安許下承諾,試圖以此安撫柳姨娘心中的不安,卻並不提那事兒要如何解決。


    沈念安當初聽了付柔的解釋後懷疑起了謝婉如,可後麵他查了,府裏沒有任何下人能接觸到謝婉如,且謝婉如身邊的人都是謝府的人,和離後她都帶走了。


    這事兒不是謝婉如做的,便隻能是付柔。


    畢竟謝婉如如果想害他的孩兒,對沈言之下手不是更為直接嗎?殺一個未成形的孩子對謝婉如來說,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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