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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凱倒持劍柄,抱拳道:“請顧兄多多指教!”顧清弦淡淡地道:“來吧。”


    趙凱左手拈個劍訣,右手劍平刺而出,顧清弦前臂內旋,劍尖由前向後轉動,接住這一劍,跟著長劍突刺,一觸即收,趙凱待到覺察,手背已然中劍。


    趙凱萬料不到顧清弦出劍如此迅疾,剛才這一招倘若再加一分力道,自己長劍便得脫手。當下收起小覷之心,一招“飛流激湍”從斜麵截來,顧清弦看準時機,待他劈到,長劍貼住趙凱劍脊,迴環一圈,化開這一招的勁力,跟著又是一劍突刺而出。這次趙凱有了防備,一劍失利,絲毫不敢停留,往後便退。


    饒是如此,他手腕上仍是又中一劍,不過這一次隻是刺破皮肉,滲出一滴小小的血珠。


    趙凱低吼一聲:“再來!”這下不再試探,長劍舞動,將一套完整的劍法使將出來。顧清弦不為所動,長劍依舊是一圈一刺,趙凱不僅奈何不了他,還要防著那最後一刺著身。


    兩人這幾招一過,竟似是顧清弦穩占了上風。曹維喜道:“沒想到顧兄弟劍法這麽好,我以前怎麽沒發現。”


    宋穎兒本來開心地笑著,一聽到曹維的話,像是想到了什麽,秀眉一皺,又生起氣來。


    北方看台上,祁連風道:“怪不得他會上場,顧宇竟連歸雲劍都傳給他了。”張光化“嘿嘿”笑道:“顧宇也就隻會這三招了,納雲訣和歸雲劍向來非幫主不傳,九音穀保存的不過都是些入門的招式。”


    聶影渙道:“我看你是背地眼紅吧,十六年了,‘遊雲驚龍’這一招終於又再見到。”不知怎的,說出這話,聶影渙的眼中竟帶著一股憂傷。


    張光化沉默不語,似是迴憶起往事,過一會,道:“祁老弟,你看那趙凱使的什麽劍法?”


    此時趙凱正平持長劍,朝著顧清弦橫掃而去,祁連風道:“這招看上去好似八都玄門劍的‘臥掃凡塵’,不過用勁太狠,八都玄門劍是玄門正宗功夫,不會有這種打法。”


    張光化道:“他這套劍法處處與八都玄門劍吻合,但劍意不同,而且出招之狠,又與八都玄門劍相悖。”說完朝身後喊道:“嚴子韜,過來!”


    高台後應聲出來一人,向著三人行了禮,垂首站在張光化身旁。


    “趙凱的底細查過沒有?”


    “查過了,崇陽縣劉大嬸獨生兒子,五歲喪父,跟著幾個有名的拳師學過武功,怎麽,此人有問題?”


    “崇陽縣?”張光化和祁連風對視一眼,再看場中時,趙凱已經被顧清弦逼得連退兩步,趙凱使一招“長空萬裏”當胸劃過,顧清弦還一招“人雲亦雲”,也是一劍劃來,趙凱立劍格擋,顧清弦長劍順著右上直劈而下,趙凱又退一步。


    嚴子韜見顧清弦馬上就要勝出,又道:“我和王仲奇一起去查的,肯定不會出錯。”


    張光化目不轉睛盯著場中,道:“你等著迴去受罰吧。”


    嚴子韜不明所以,還待再問,場中趙凱又退了一步。張光化見顧清弦長劍舞動,又一次劈下,趙凱還要再往後退,當即大唿一聲:“不好!”和祁連風兩人幾乎同時自座椅上跳起,直接從兩丈高台一躍而下,向場中奔去。


    場外眾人見兩位旗使突然如飛鳥般從高台躍下,都不禁一愣。此時趙凱已退了三步,他這三步看似退得手忙腳亂,實則有章可循。歸雲劍雖然精妙,但顧清弦剛學會不久,尚領悟不到十之一二,而趙凱所練劍法早已爐火純青,他一直引而不發,就是想要尋找時機,對顧清弦一擊致命。


    偏偏顧清弦一時好勝,他連續逼退趙凱三步,隻道再有一劍,便可贏得這次比試,是以一見趙凱狼狽退後,立即一招“遊雲驚龍”圈出。“遊雲驚龍”分為兩段,前段是用長劍圈帶化解敵方招式,第二段便是挺劍疾刺敵方手腕,這一招可攻可守,十分厲害。


    不過顧清弦畢竟初學,在第一段與第二段的銜接間尚有紕漏,趙凱武藝遠勝過顧清弦,隻不過礙著看台上三人一直盯著,自己此行目的是殺了顧清弦,隻有一招的機會。是以故意示弱,要引得顧清弦上鉤。


    趙凱待到顧清弦長劍又一次圈過,立刻奮起全力,直挑其小腹。顧清弦本擬勝券在握,卻見趙凱精神陡長,這一劍想要躲避已然不及,若真讓他挑中,自己不死也要重傷。


    這一下變起倉促,場外眾人剛反應過來,趙凱劍尖已然貼身,宋穎兒嚇得花容失色,呆在了原地。


    北方看台離場中畢竟尚遠,張光化與祁連風隻差一步之遙,但終究已來不及搭救。


    正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顧清弦手腕翻轉,長劍強行轉向,直指趙凱咽喉,竟是要拚個兩敗俱傷之勢。


    趙凱此時上身前傾,倘若手中劍依然挑向顧清弦的話,下一刻顧清弦的劍也必插入他咽喉。當下急鬆手中劍,向右打滾避開。那劍餘力未消,在顧清弦小腹上劃過一尺,方才落地。


    趙凱一擊既過,已知再無機會,方從地上站起立馬朝場外逃跑。這時朱雀堂兩旗使已然趕到,祁連風留下照看顧清弦,張光化向前追去。


    趙凱輕功又怎比得過張光化,逃不出兩步,便被追上。趙凱轉身和張光化拆了兩招,竟然不分勝敗,趙凱不敢多留,朝西邊人群中逃走。


    西邊是剛入風雲門的人,眾人見趙凱和張光化武功相當,有誰敢動手阻攔?見到趙凱過來,都趕忙躲在一旁。


    趙凱知道隻要竄入人群中,逃走的機會就大大增加,是以加緊腳步奔去。他這裏正盤算著如何脫身,不提防人群中突然閃出一人,劈頭一掌打來,趙凱見這一掌來勢兇猛,不敢硬接,飛起兩腿朝那人下盤踢去。那人側身避過,趙凱又欲逃走,被那人右手一掌“黑虎偷心”打中背部,摔倒在地。這時張光化趕到,兩人合力將趙凱擒住。


    打倒趙凱的正是風雲門門主聶影渙,聶影渙雖然掌力較兩位旗使更加渾厚,但輕功卻遠遠不如,是以當兩旗使飛身下台時,他便繞到人群後,隻待趙凱落荒而逃之時,一舉拿住。


    眾人紛紛過去察看顧清弦傷勢,隻見顧清弦暈倒在地,身旁血流不止,祁連風幫顧清弦止住血,簡單包紮了一下,由聶永平送迴住處醫治。


    ######


    待到顧清弦悠悠醒轉,已是第二日清晨,緩緩坐起身,顧清弦撫摸著已經包紮好的腹部傷口,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正要下床,一動身卻見到宋穎兒伏在床榻旁。顧清弦這一動,宋穎兒頓時驚醒,見到顧清弦並無大礙,宋穎兒心中總算放鬆下來。


    “辛苦你了穎兒,你就在這兒睡了一晚上?”


    宋穎兒見到顧清弦醒轉,心中轉而生起氣來,嘟著嘴扭過頭去。


    顧清弦柔聲道:“你在怪我隱瞞了你?”


    宋穎兒道:“你明明武功那麽好,還整天裝作什麽都不會,我還教你五行拳……你當時一定背地裏笑話我。”


    顧清弦將宋穎兒拉過身來,道:“以前瞞著你是我不對,不過我當真是什麽拳法都不會,我在家時,父親隻傳授過一些內功,便是那幾招劍法,我也隻是前幾個月才學會,昨天是第一次用來對敵。”


    宋穎兒半信半疑道:“那你五行拳怎會打得這般好,才學兩天就勝了聶朗?”


    顧清弦撓撓頭:“這個我就不知了,總之父親告訴過我,隻要將內功練好,其他招數自然能夠輕鬆掌握。”


    “當真?”


    直視娟娟秀目,顧清弦笑道:“當真!”


    “那還差不多。”宋穎兒瞪了顧清弦一眼,頓時流露出關切的眼神。“大夫說你用力過巨,加上失血太多以致昏倒,現在可好些了?”


    “傷口已愈,隻是有些乏力。走吧,我們先去找門主。”


    聶府前廳裏,聶影渙端坐在主位上。祁連風二人在廳中來迴踱步,麵色十分焦慮。


    “師父,顧大哥來了!”穎兒的聲音自老遠傳來。廳裏三人頓時鬆了口氣。


    “門主。”顧清弦站在廳外行禮,聶影渙擺擺手:“這些繁文縟節就不必了,賢侄傷勢如何?”顧清弦道:“謝門主關懷,我傷勢已無大礙。隻是昨日那趙凱的詳細,不知門主可已知曉?”


    聶影渙看了一眼祁、張二人,道:“趙凱已經死了。”


    “死了?”


    “他在昨日被擒後便即服毒自盡,一句話也沒問出來。”聶影渙頓了頓,道:“不過從他身上找到了這個。”說著從桌旁拿起一個玉盒,遞給顧清弦。


    顧清弦接過,見其中裝著兩隻小玉瓶和一張幾近透明的麵具,那麵具薄如蟬翼,如同從人臉上生剝下一層般,兩隻空洞的眼睛看得人心底生寒。


    張光化道:“這是最上等的人皮’麵具,近年來,除了‘人麵屠夫’侯應外,江湖上再無第二個人製得出這般奇物。不過崇陽幫如何能結識人麵屠夫,倒是一大疑點。”


    “崇陽幫?二位旗使已經查出來了?”顧清弦問道。


    祁連風道:“我們也隻是猜測,人麵屠夫向來有‘一麵換一麵’的規矩,要想定製人皮’麵具,就必須先舍去自身麵貌。那趙凱原本模樣已無法辨析,不過從他的劍法倒能看出一點端倪。”


    顧清弦迴憶起趙凱的劍法,心有餘悸地道:“他劍法遠勝於我,看來昨日是未出全力了。”


    張光化笑道:“趙凱經過易容,實際歲數已逾三旬。歸雲劍之妙,天下少有敵手,若是當年……若是你日後能精通此劍,趙凱這般功夫,一劍便能了當。”


    宋穎兒在一旁聽得歸雲劍竟有如是威力,不禁暗暗咋舌。


    張光化接著道:“趙凱所練看似招招皆是八都玄門劍劍式,隻到了第六十四招,八都玄門劍應是‘抱本歸元’,而趙凱所使卻是八邪劍中的‘甕中捉鱉’,其每退一步,便多蓄一份力道,隻待時機一到,就要反手製人死命。八都玄門劍與八邪劍外觀極其相似,竟將我和祁老弟都騙了過去。湖廣境內隻有崇陽縣崇陽幫中有人精通此劍,不過雲安幫和崇陽幫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這背後隻怕有人暗地搗鬼。”


    聶影渙點點頭,對顧清弦道:“這些你便不用擔心了,武昌城內有朱雀堂在,輕易不會出事。你傷剛好,四處走走活動一下吧,麵具你也收著,日後指不定用上。”


    顧清弦再次謝過,和宋穎兒退出門外。


    剛從大廳出來,宋穎兒馬上拉起顧清弦道:“快走,快走,玲師姐她們肯定等著急了。”


    “去哪兒?”


    “到了就知道了。”


    ######


    城北的古廟已不知建起多少年,更無人識得供奉的是何神聖,但總不乏善男信女前來祭拜,有求平安的、有許財運的、更有前來求子的,聽說這菩薩還甚是靈驗。


    不過此時廟門前卻是空蕩蕩的,似乎與門前站著的兩個鐵塔般的大漢有關。


    宋穎兒突然見有人堵在廟門口,也是一愣,不過她可不打算上前發生衝撞,而是拉著顧清弦遠遠繞到廟後,一低身,從草叢中鑽了進去。


    顧清弦再抬頭時,已進到了廟裏。


    穎兒得意地笑道:“那兩個怪人還能不讓人進廟?這裏我們一年少說也來百八十迴。裏麵的菩薩可靈驗了,等會你去許個平安願,保你下次逢兇化吉,再也不遭難了。”


    顧清弦笑道:“這供奉的是哪位菩薩,這般靈驗。”


    宋穎兒不及答話,突聽得有人喊道:“什麽人!”


    宋穎兒忙拉著顧清弦躲進廟中,卻見到正殿上已圍滿了人,兩人一閃身,藏在神廚後。


    這時聽得一人聲音道:“幫主,東邊有朱雀堂的人過來了。我們要不先撤?”


    一個雄厚的聲音道:“還是老地方,帶上這兩個兔崽子。”


    另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帶著麻煩,一刀殺了罷。”


    一人慌忙道:“殺不得!殺不得!武昌城內,王法之下,怎可隨意殺人。”卻是曹維的聲音。


    宋穎兒小聲道:“是曹師兄。”


    顧清弦忙伸手捂住穎兒嘴,搖頭示意不可說話。宋穎兒紅著臉點點頭。


    這時又聽得那雄厚的聲音道:“不能驚動朱雀堂,我們還要查老二的事。”說罷,帶著一群人離廟而去。


    宋穎兒見眾人離去,著急道:“朱雀堂查探天下消息,怎麽這群人混進城來都不知?玲師姐和曹維可還在他們手上。”


    顧清弦道:“你火速和朱雀堂聯絡,我去跟上他們。”說罷起身要走,卻被宋穎兒拉住。


    宋穎兒遲疑一下道:“你小心一點,等朱雀堂到了再救人。”


    “放心!”顧清弦匆匆出廟,沿著蹤跡追了上去。


    那群人直向西數裏後,方又聚在一處荒地上。荒地上早已候著十抬大轎,轎夫待眾人一上轎,抬著轎子飛也似的朝出城方向而去。


    顧清弦越看越奇,這幾日雲安幫為這風雲會,著實布置了不少人手在武昌城中,而這群人卻能如此輕而易舉地進出,當非等閑之輩。


    顧清弦心知此刻若再追下去,朱雀堂恐怕便難以跟來,奈何曹維和曹玲生死未卜,終究放心不下。顧清弦主意一定,邁開步子,遠遠跟了上去。


    轎子出了城,又折而向東,行了十數裏,到一個山腳下停住,那山峰筆直嵌入雲端,四周煙霧繚繞,不可見其全貌,山林中還不時傳來野獸嘶吼聲,端的神秘莫測。


    那群人重聚在山腳叢林中,顧清弦藏在一顆大樹後看得仔細,一人拿著刀架在曹維脖子上,大聲道:“小兔崽子,打傷老子好幾個兄弟,風雲門內現在情況如何,快老實交代了!”


    曹維苦著臉道:“眾位爺台,我方才便已說了,我和姊姊都是剛從鄉下進城,參加風雲會又落選而出,哪知道什麽底細。”


    另一個領頭的冷笑道:“年紀輕輕便有這般武藝,難道還進不了那前百之數?”


    曹維一拍大腿,道:“還是這位爺台慧眼識珠啊,那風雲門真是瞎了眼,連我這般都不肯收。”


    曹維見眾人半信半疑,心想:我且再嚇他一下。接著說道:“不過這次闖風雲會的個個武藝高強,我們也是輸得心服口服。”


    那領頭的問道:“那你可認得趙凱?”


    曹維聽得“趙凱”二字,眼珠一轉,說道:“倒是不曾聽過,該是也落選了。”


    那領頭的冷哼一聲,道:“這小子說話不盡不實,殺了吧。”


    曹維急道:“使不得,使不得!”


    拿刀那人道:“這可由不得你。”刀鋒翻轉,便要動手。


    “慢著!”顧清弦緩緩從樹後走出:“閣下若要消息,我們可以做個交易。”


    “哦?”那領頭的看著顧清弦,問道:“怎生交易?”


    “殺了這二人於閣下有害無益,此後你們若想再進城,也並非易事。不如放了他們,你想要什麽消息,我許你三句真話,如何?”


    那領頭的盯著顧清弦注視良久,道:“好!就是這般。”當下讓人鬆了兩人綁縛。


    曹維和曹玲見他竟因顧清弦一句話而答應放人,心中驚疑不定,綁縛一鬆,忙迴到顧清弦身邊。


    顧清弦在曹維耳邊道:“朱雀堂馬上到,你們快去接應。”不等曹維說話,顧清弦連使眼色,示意二人先走。


    那領頭的靜待二人離開,然後道:“現在可以了吧?”


    顧清弦道:“閣下請問。”


    “趙凱人在哪?”


    “死了。”


    “顧清弦呢?”


    “活著。”


    “清玥玨在何處?”


    “不知道。”


    那領頭的問罷,長吸一口氣,手一揚,其餘人迅速散開將顧清弦圍在中間。


    顧清弦道:“閣下這是何意?”


    那領頭的道:“我隻說放了他們,可沒說讓你走。顧清弦,你不會真當我是個瞎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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