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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封斬殺了士卒,然後帶著那些人再次迴到了軍營,此時的劉封已經是滿臉的淡然,這次是真的淡然,不是之前的那種強忍著如何如何,就像是一個平平靜靜的善人一樣。


    “將軍!”副將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真的不應該打擾劉封,但是他還是真不住,他忍不住自家的將軍是為什麽變成這個樣子的,“將軍,不知道可是某家哪裏做的不好了?”


    劉封看了這副將一樣,然後輕笑著說道,“你閑的沒事,總瞎想什麽?”


    “末將沒辦法不瞎想!”副將仿佛是心中有著不少的怒氣,“末將乃是將軍的副將,乃是跟隨了將軍多年,從將軍入了戰場,末將就跟隨在將軍左右,不知道為什麽,不知道為什麽將軍會這麽看不起末將,如此不信任末將!”


    看得出來,副將的怨氣真的很大,不過這也難免的,就如副將說的,他和劉封相識很多年,都是從戰場上拚殺出來的交情,他們這種戰場上拚殺出來的情分,也是最牢靠,同時也是最看不起陰謀算計的。


    今日劉封這般作為,雖然是將他們的內患全都解決了,也將申家在上庸守軍之中的人手都拔了,同時還將申家的麵子踩在了泥濘之中,算得上是給劉封報了仇,但是副將卻是覺得這樣做,很難過,因為劉封不再信任他了。


    多年的戰友情誼,就讓這一抹不信任給破滅了。


    劉封看著自己身邊的副將,不由的嗤笑了一聲,“你覺得本將對你不信任?還是覺得本將對你不住?”


    副將臉色一擰,還是不服不忿的說道,“末將不敢,末將乃是將軍的副將,為將軍做事乃是理所應當的,隻不過將軍能不能給末將最起碼的一些信任,至少不能讓末將幹什麽都像一個被蒙在鼓裏的傻子一樣!”


    劉封看著雖然說沒什麽,但是神態和語氣都仿佛是要吃人一樣的怨婦一樣,不由的再度嗤笑了一聲,“你還是覺得本將做的不好?”


    “末將不敢!”


    副將雖然這麽說,但是那張臭臉卻是誰都能看得出來的,劉封自然也不例外,隻不過這次劉封沒有在平淡處之,而且看著副將,用了比他更加冷的語氣說道。


    “本將沒有不信任你,隻是本將一直有幾件事情不明白,所以才不得不這麽做!”


    副將知道這是自己的根源所在,便直接對著劉封拱手說道,:“還請將軍示下,末將到底哪裏做得不對了,讓將軍如此不信任末將!”


    “本將隻是不明白,為何這上庸守軍大營之中會有這般多的申家之人,申家在軍營之中這般瘋狂的拉攏其他將士,這又是如何?”


    劉封的話說完,副將微微一愣,不過還是辯解到,“此處乃是上庸,申家在上庸以及周邊幾郡的威望十分的高,所以....”


    副將還沒有說完,就被劉封繼續打斷了。


    “本將更加不明白的是,很多本將的麾下當初都是忠心耿耿,現在為何要這般的對不起某家,他們有人貪財不假,但是他們更多的人並不是喜歡錢財權勢,他們的心中有著各種各樣的念頭,這一點可是申家不知道的!”


    “....”副將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是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本將更加不明白的一件事,那就是你明明跟隨了某家多年,算得上是某家的心腹,但是你是如何做到,能夠毫不猶豫就去就收申家的東西,到底是什麽讓你這麽一個對某家忠心耿耿的副將,會變得如此!”


    當副將聽到劉封這句話的時候,猛地打了一個激靈,然後臉色也變得煞白了起來,“將軍,這是哪裏的話?”


    “哪裏的話?”劉封嗤笑一聲,“你還想繼續隱藏下去麽?”


    “末將真的不知道將軍在做什麽!”副將現在額頭上已經出現了些許的冷汗了,“若是將軍不信任末將,那麽末將自己請辭就是了,將軍又何必如此侮辱...”


    “侮辱你?”劉封不屑的嗤笑了一聲,“若是你請辭了,那麽你在西城的那棟宅子,你在西城郡藏得那個小嬌妻,又該當如何呢?”


    當劉封說出,“西城郡”“宅子”“嬌妻”這三個詞語的時候,副將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了,他是真的沒想到,有一天自己自認為已經隱藏的很好的東西會這麽赤裸裸的擺在自己的麵前。


    “將軍,某家不是...那些....他們....”副將想了很多辦法,副將也想了很多的說辭,但是看著劉封那平靜無比的眼神,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應該怎麽說。


    劉封嗤笑了一聲,然後淡淡的搖了搖頭,“行了,你莫要多說了,你之前都做了什麽,你知我知,你沒有必要再多說這些了,日後大路朝天你我二人各走一邊,這也算得上是,你跟隨本將多年的報答了。”


    劉封說完之後冷哼一聲,便猛地一拍打馬腹,然後帶著隨從直接跑了出去,跟在他身後的隨從也趕緊跟了出去,隻有那個副將,一個人在大街上看著已經跑遠了的劉封,不知自己應該如何。


    最後,想了半天之後,他也直接架馬而去,跑到了城門,然後直接仰仗著身份跑到了外麵,現在他隻想迴到西城,迴到那個女人的身邊。


    等到劉封迴到軍營之後,最先迎接他的不是別人,而是在上庸潛伏許久,一直都沒有露麵的那個人,韓龍放在上庸的暗子,蒯蒙蒯玉灝。


    “先生大才,今夜果如先生所言,申家在這上庸還真是根深蒂固,若非先生給本將謀劃,本將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破局啊!”劉封一見到蒯蒙就變得十分興奮,“先生放心,你我之間的約定,本將絕不會忘記,等到某家手握上庸大權的時候,便是給先生報仇之時!”


    蒯蒙看著這般興奮的劉封,也是輕輕一笑,朝著劉封拱了拱手,“那小子的大仇就拜托將軍了!”


    “哈哈,先生說的哪裏話,先生才是大才,隻有先生輔佐,某家才能如此痛快!”劉封絲毫沒有做作,直接大笑著拉著蒯蒙的臂膀走進了軍營之中,同時還不斷的和軍營中的士卒打著招唿,看得出來,現在的劉封,就可以用一個詞語來形容,“誌得意滿!”


    當夜,劉封再次和蒯蒙暢飲了一番,心情十分暢快的劉封,這次喝酒十分的痛快,和蒯蒙也喝得很開心,不過劉封不知道的是,他已經喝的酩酊大醉之後,劉封走到了自己的帳篷之中,見到了那個早就等待他的人。


    “張三見過蒯蒙公子!”蒯蒙帳中的黑衣人見到蒯蒙走了進來,二話不說直接跪在他的麵前,向他見禮,“主人讓某家給您帶好!”


    張三是張世平的人,也是心腹之一,這些日子一直在上庸一線操持事情,其實對於張三這些張世平麾下的心腹探子,實在是有些捉摸不透,具韓龍所說,那張世平出山也沒有多久,是怎麽弄到這麽大的陣仗的。


    “你家主人做的事情怎麽樣了?”蒯蒙揉著自己的眉頭,就當是給自己醒酒了,“這種時候了,你們客氣千萬不要鬧出什麽疏漏來!”


    “先生放心!”張三沉聲說道,“您讓主人找到那個人已經找到了,而且也已近送到了孟達的府上,現在正是他府裏的鼓樂師!”


    蒯蒙聽到這句話之後,這才笑了起來,“有這麽一個人,不愁他們兩人不上套,甚好!”


    然後張三躬身離去,整個大帳再次恢複了平靜,蒯蒙躺在了床上,卻是無論如何也是睡不著的。


    此時蒯蒙仿佛迴到了兩年前,那時候的他還真是一個無憂無慮的貴公子,房齡太守蒯祺之子,蒯家的嫡係子孫,荊州世家之人的天才子弟,更是極為出名的青年才俊。


    那個時候,哪裏有什麽“馬氏五常,白眉最良。”哪裏有什麽“廖家公子,矗立天下。”也沒有什麽“天下俊才在荊襄。”


    他可是和當初“天下第一神童周不疑”並肩而立的那個荊州才俊,荊州貴公子。


    但是一切都變了,都在兩年前改變了,他的父親蒯祺在半夜時分將他叫了起來,告訴他,讓他現在就離開房陵,而且這一輩子都不要在迴到這個地方來。


    告訴蒯蒙,無論發生了什麽,無論知道了什麽,他都不要再迴來。


    蒯蒙當時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甚至常年被人稱讚為荊州第一才俊,讓他都有些忘乎所以了,他甚至都覺得自己的父親,那個讓他從小就敬佩不已的房齡太守蒯祺都有些才能不足。


    不過他很孝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但還是為了自己父親能夠開心,然後便同意了,甚至他父親都沒有告訴他為什麽,也沒有告訴他為什麽就讓他離去了。


    蒯蒙最後沒有辦法,就去了劉複那裏借住,本以為等一等,等到自己的那位父親想明白了之後,他就能夠迴到房陵,迴到自己父母身旁了。


    但是他沒有得到這個機會,他很不幸的得到了另一個消息,那就是在長沙屹立多年的劉家,被人一夜之間滅了滿門,甚至連仇人都不知道是誰的那種。


    可是失去了劉家之後還不夠,就在他們一群機緣巧合湊在一起逃往的小家夥,還想著去房陵保命的時候,他又聽到了一個不幸的消息。


    孟達從秭歸出兵,直入房陵,將房陵團團圍住了。


    蒯蒙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第一想法就是要衝迴去,守在自己父母麵前,但是最後他阻止了自己,因為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他父親轟出房陵郡了。


    他小覷了自己的父親,他小覷了那位曾經和他一樣,被譽為荊州才子,蒯家俊傑的父親蒯祺,他比自己更早的看出那些東西,或許當時的蒯蒙還不知道蒯祺是如何知道的,如何推測出來的。


    但是這些年的曆練,終歸還是讓他明白了過來,這些年他遊曆過很多地方,雖然開始的時候,有劉家的大叔照顧這他們幾個小家夥,雖然吃了不少苦,但成長終歸還是很有限的。


    直到中原大地上,戰火開始了連綿不絕,開始了不停的戰亂,無奈之下,他們也隻能避難邊疆,最後他們選擇了幽州,相比西北和並州,幽州塞外因為當初白馬公孫的原因,還是很安穩的。


    這些年,雖然烏桓總是出現問題,但是漢人活的還算是不錯,那時候他們覺得去了幽州,慢慢的他們就會忘記之前的一切,忘記那根本不可能報了的大仇。


    但是他沒有想到,在幽州他們迎來的不是什麽新生活,他們迎來的還是一如既往的混亂,但是這次他們卻是隻能依靠自己,依靠自己活下去,成長起來。


    或許連蒯蒙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能夠有一天走到這個地步,現在他在荊州,聽不到什麽荊州才子蒯玉灝了,他能夠聽到的隻有百花齊放一般的荊州才子。


    他很幸運見識到了馬家的白眉,馬季常博古通今,一張伶牙俐齒真的是對得起他的名聲,也對得起馬家對他的期望,但是在蒯蒙看來,如此光芒四射的家夥,或許並不是自己想要的,他的當初,也和馬良那般,高高在上的傲氣,仿佛周圍的人都要退避三舍一樣。


    他不知道自己變成這個模樣,是應該說他進步了,還是應該說,他變得泯然眾人了,但是他沒有後悔,他不後悔自己去了幽州塞外,不後悔自己收了那麽多的痛苦,不後悔自己變得平平淡淡的。


    當他知道為了給劉複報仇,那個本來和這件事沒有關係的人,被人差點活活打死,然後就連自己的雙腿都被打成了殘廢。


    直到這個時候,蒯蒙才鼓起勇氣,將自己的仇恨從新拿了出來,說實話,他本來已經發誓,他這輩子都不想在迴到這裏的,這個地方總是讓他想起很多不想想起來的東西。


    “希望明天,會更好一些吧!”


    蒯蒙最後躺在床上喃喃自語了之後,也將自己的眼睛閉上,唿吸也漸漸的平緩了許多。


    而在上庸城的另一個地方,一個算不上寬大的宅院中,看似平凡的地方,此時卻是防守的十分嚴密,最神奇的是,這般嚴密的防守,就在上庸申家不遠處,他們卻是仿佛沒有任何的察覺一樣。


    此時正堂之中,正坐兩男一女三個人,這三更半夜的時候,三個人竟然還在這裏喝茶。


    “張老板!時候不早了,您打算再在這裏呆多久啊?”坐在側位上的年輕人不停的敲打著自己的膝蓋,然後晃動著自己的脖子,“若是再不迴申家,某家怕會被發現啊!”


    張世平正優哉遊哉的喝著茶湯,聽完之後淡然的笑了笑,“申二公子,您說這話就不怕被人笑話麽,這上庸城中誰不知道啊,你申家二公子申儀本性奢靡,最喜歡的就是夜不歸宿,你今天和老夫說這話,這不是太難聽了麽?”


    張世平的話讓申儀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過最後申儀還是看向了坐在他對麵的那個女人,“本來迴不迴去的並不重要,但是某家卻是不能忽視這麽一個美麗的女人啊!”


    說話的時候,申儀還遙遙舉杯,朝著對麵的那個女人敬了一杯茶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再加上申儀本身就很俊朗的外表,說實話是真的狠受女人歡迎。


    隻不過這幅很受歡迎的臉皮,卻是沒能和之前一樣,引起女人的注意,這次這個女人似乎很不一樣,連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隻不過是很知禮數一樣,將旁邊的茶盞端起來,也是遙遙敬了一下,不過很明顯,那女人的眼睛連看都沒有看一眼申儀。


    “還真是個不錯的女人啊!”申儀唏噓了一陣,然後直接站了起來,朝著張世平拱了拱手,“其他時候某家若是夜不歸宿也就罷了,今天這麽大的動靜兒,若是某家還是這般,那就太過分了!”


    張世平看著申儀,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二公子慢走,不送!”


    “再會!”申儀隨口說了一句,然後就離開了。


    等到申儀離開之後,一直無動於衷也不說話的女人突然朝著張世平說道,“您就這麽相信他麽?那位畢竟是他的兄長,若是這麽做,他的確是有些太過分了!”


    張世平輕輕的攆著自己的衣角,然後輕笑了一聲,“世家大族這種事情,屢見不鮮,你不用多想,他們自然有他們的想法,你我隻需要繼續順其自然就好!”


    “順其自然?”女人露出了一聲嗤笑,“若是順其自然,奴家現在是不是應該還在長沙的那個小村莊中,過著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嫁了一個說不上感覺的人,過兩年生一個孩子,再過兩年習慣了這種相夫教子的生活,也就過去了。


    您有何必費盡了力氣將奴家找來,找到之後還百般訓練,讓奴家學會那些勾引男人的本事,又有什麽用處?在這裏與其說是那您那個不知道什麽人的晚輩報仇,還不如說是您自己放不下!”


    張世平緩緩的站起身來,然後輕輕的歎息了一聲,“時候不在了,你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天你還要繼續去孟達那裏給他演奏鼓樂,而且那是很重要的一天,你一定要注意啊!”


    女人嗤笑一聲,“您還是這個樣子,七年了,您從來都沒有變過,遇到事情隻會選擇逃避,罷了,既然你不想說,那麽就這樣吧!”


    女人說完之後,竟然還快張世平一步,直接走了出去,氣度十分的悠閑。


    等[孤城讀書]到這個女人在離開,這個大堂之後再次正剩下了一個張世平,看著空蕩蕩的大廳,他不由的想到了剛剛那個女人說的話,臉上露出了苦笑。


    那個女人說得對,張世平這就是在讓自己過得更舒服一些,他找到這個女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更不是對蒯蒙說的那樣,他是被逼無奈才來幫他的。


    張世平作為當年和甄家,糜家一樣的中原豪商,也是唯一一個走馬的豪商,他的能力和本事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他隻不過是給自己找了一個複仇的理由罷了。


    當初張世平被人逼得家破人亡,被人逼得落難幽州,雖然他被自己的妻子救迴去了,雖然還有了一兒一女,算是幸福美滿。


    但是,他在遇到自己妻子的時候,最先想到的不是和這個女人如何,最先想到的,就是要如何報仇,所以在養傷的其間,他一直沒有放棄對中原的滲透,對自己報仇的準備。


    他不是隻準備了一年多,他是已經籌備了十年!


    劉封作為劉備的義子,更是糜家那個外子的最大敵人之一,這種身份,用好了可就是會一箭雙雕的,他自然不會放過。


    所以這個女人,他已經找到了許久了,而且找到之後還費勁了心思將他訓練了起來,甚至張世平有一種感覺,若是真的將他放出去,恐怕她不會比任何一個青樓的頭牌差上分毫。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和劉封有婚約在身,或者說,他和寇封有婚約在身!


    這種婚約不是因為什麽媒妁之言,也沒有父母之命,是他們兩個人自己立的,說的通俗一點,就是他們曾經,差一點就私奔了。


    最後是寇封的舅舅將寇封帶到了劉玄德的麵前,看著雖然勢力還小但是豪氣衝天的劉玄德,還有那個螟蛉之子的身份,寇封動心了,甚至可以說他一瞬間就忘記了那個和他將全都放棄的女人。


    不過寇封最後放棄了自己的女人,還是沒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在寇封成為劉玄德螟蛉之子的第四年,他最後還是成為了一個真正的螟蛉之子,因為劉備的嫡長子劉禪真的就出現了。


    劉備已經五十多歲了,誰都沒能想到,他居然還能生下一個孩子,在劉封的碎碎念之中,劉禪愈發的健康成長,最後成為了一個很健康的漢中王世子。


    而就在劉玄德的到西川之後,劉封赫然發現,就算劉禪身死也沒有用了,因為現在不單單是隻有劉禪一個漢中王世子,劉玄德又有了兩個世子出現,已經長大了的劉永還有剛剛出聲的劉理,將劉封從夢裏帶迴了現實!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劉封現在已經慢慢的開始了對之前故事的迴憶,尤其是對當年那個女人,那個他得到了又失去的女人,再次想到了她。


    對於劉封的過去,同為荊州人,還經常在長沙生活的蒯蒙雖然和劉封沒有見過,但是自然不會不知道,所以這個時候,他自然是想到了那個女人,同時和張世平一樣,想要在她身上做做文章。


    張世平本來的想法是利用這個女人,在劉封和劉禪身上,或者是劉封和他身邊的荊州士子身上弄出一些故事來。


    但是後來一是因為劉封自己放棄了,二是張世平也放棄了,現在蒯蒙提起來之後,同時也更改了他的想法,蒯蒙沒有讓她去找劉禪或者去找其他的人,而是打算,將她送到孟達那裏,在孟達和劉封之間,再點上一把火!


    對於這種算計,張世平也不禁有些顫抖,蒯蒙這不是要離間劉封和孟達,蒯蒙這是要徹底的毀了劉封。


    作為一個男人,看著自己的女人就在自己的身邊,然後被另一個男人帶走,偏偏自己有能力將她搶迴來,卻是失去了機會,這種情況,讓本就心思不寧的劉封,會直接瘋了的,就算劉封最後放下了,他也徹底的廢了。


    張世平曾經問過蒯蒙,是不是一定要這麽做,這種讓人生不如死的事情,是不是一定要做。


    蒯蒙告訴他,自己已經生不如死很久了,當初蒯祺是可以跑的,他去找人求救了,也不是沒有想過投降,蒯蒙的舅舅,蒯祺的妻弟,就是劉玄德身邊的重謀諸葛孔明,也是荊州一脈裏頗為有名望的一個士子。


    但是求救的書信,最後被劉封拿到了,他非但沒有去救房陵蒯家,甚至將這封信帛直接就焚毀了,然後讓孟達有了足夠的時間,將房陵郡攻破之後,還能將蒯家滿門誅殺。


    劉封自以為這件事做的天衣無縫,沒人知道,他哪裏知道,那個副將早就將這個消息賣給了申家,然後再由申儀傳到了蒯蒙的耳中。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時候,劉封和蒯蒙這兩個家夥才打著哈欠從營帳之中走了出來,他們的營帳就挨著不遠,當兩個人出現的時候,先是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先生昨天睡得可還安穩?”劉封正了正自己的衣冠,然後走到了蒯蒙的身邊,臉上帶著笑容,“昨日喝了太多的酒,這腦子到現在還是十分的混沌不堪。”


    “世子說的哪裏話,您那千杯不醉的酒量,怎麽會....”蒯蒙剛想和劉封說上幾句,結果剛剛張嘴,就被一名士卒給打斷了。


    “啟稟將軍,孟達將軍來了!”士卒也知道劉封和孟達之間的恩怨,但是這兩個人他哪個都惹不起,所以在稟告的時候,很自覺地離遠了點。


    “孟達?”劉封聽到了來訪之人是孟達之後,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他雖然將申家的麵子給駁了,但是對於孟達,還是沒有好心情。


    劉封將目光轉向了蒯蒙,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看看這個家夥是不是真的用心幫自己,“先生,這孟達和本將的淵源恐怕您也知道,您說某家是不是要將他也駁斥了,畢竟現在這上庸郡中,某家的兵力.....哈哈哈!”


    看著一副誌得意滿模樣的劉封,蒯蒙淡淡的笑了一聲,然後說道,“將軍還請淡然一些,雖然在這上庸諸郡,申家的勢力要比孟達將軍強上很多,但是孟達將軍卻也不能這麽明著得罪!”


    看著蒯蒙沒有直接慫恿自己和孟達翻臉,劉封的臉色變得有些開心了,他就怕蒯蒙是個什麽別有用心之徒,不過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蒯蒙就一定沒有其他的心思,但是至少,他不是一個為了報仇就能將自己當成傻子耍的家夥。


    “先生不是想著找孟達報仇麽?為何這又勸說本將不這般做?”劉封似笑非笑的說道,“先生,機會難得啊!”


    蒯蒙搖了搖頭,“先不說孟達背後乃是漢中王的謀主法正,便是孟達自己,在這軍營之中也是威望不少,雖然現在為了駐防房齡和西城兩地的城池,和本地守卒調換了不少。


    但是這裏麵仍然有著不少孟達的舊部,若是就真的這麽和他翻臉去了,我等也是十分不穩妥的,孟達當初也是一路打到上庸郡的,單單是這軍營之中都有這著不少的孟達的故舊。


    雖然讓他們跟著孟達造反他們不敢,讓他們跟著孟達打申家他們也不敢,但是,但是說句將軍可能不愛聽的,若是用他們和您死磕,想來他們還是頗為勇武的!”


    說完之後,蒯蒙還十分尷尬的衝著孟達笑了笑,露出了一個笑容,讓劉封也變得有些尷尬了,他隻是想要試探試探蒯蒙,結果讓自己變得頗為尷尬了起來。


    “罷了,既然先生都這般說了,那本將也不能一意孤行!”劉封哈哈一笑來緩解了一下這尷尬的氣氛,然後朝著傳令兵說道,“去將孟達將軍請進來,本將在中軍大帳等他!”


    說完之後直接隨便讓人弄了一盆涼水,粗略的給自己洗漱了一番,然後就去了中軍大帳,同來的還有他的“軍師”蒯蒙。


    很快孟達就穿著一身盔甲,腰間別著長刀走了進來,就連中軍大帳外,有人想要卸下來他的兵刃,都被他冷冰冰的給瞪了迴去。


    “孟達將軍,這大早上的你不在家好生醒酒,來著大營之中是為了何事?”劉封一邊喝著剛剛給他端上來的醒酒湯,一邊輕聲問著孟達,“昨天不是聽說您專門找來了一隻很不錯的鼓樂師,不去申家飲酒,來某家這裏幹什麽!”


    劉封說完之後,孟達一隻肅穆從臉色突然變得開心了起來,“孟達見過將軍!”


    孟達這麽一弄,反倒是讓劉封有些懵了,他以為孟達是為了昨夜的事情來的,就算不給申家出頭,也是要來職責自己一番,說自己昨日大開殺戒如何如何。


    但是劉封沒有想到的是,孟達居然是這副姿態,就算先禮後兵,這事情也不是那麽的合理。


    “孟達...將軍!”劉封不知道孟達到底想要幹什麽,所以還是謹慎一些為好,“你來這裏,是要做何事?”


    孟達似乎是被這個問題問的有些惶然無措一樣,一副尷尬的模樣說道,“劉封將軍,孟某人也是這上庸守將,雖然身居將軍之下,卻也不是什麽不能來軍營之人吧!”


    孟達這話說的讓劉封有些尷尬,這一陣子他光顧著和孟達置氣了,再加上孟達來的時候,是讓他稟告他,打著“求見”的名義來的,這一下子劉封還真的沒有反應過來。


    “哈哈,孟達將軍說笑了,剛剛是本將說錯話了,孟達將軍請坐!”劉封也尷尬的笑了笑,然後隨意的一伸手,就要繼續讓人將軍務拿來了。


    不過孟達坐下之後卻是沒有就此結束,而是淡淡的笑著說道,“將軍,如今軍務不多,我等是不是可以稍微放鬆一番!”


    劉封剛剛伸向筆墨的手頓在了那裏,然後緩緩的收了迴來,看著孟達微微一笑,“孟達將軍,是打算如何放鬆,如何消遣啊?”


    “哈哈,末將最近新得到一隻鼓樂師卻是不錯,當來此為將軍演奏!”孟達這種行為在劉封看來就是炫耀,無時無刻不再說自己得到了一支十分好的鼓樂師,仿佛他得到了什麽宮廷大師一樣。


    不過既然不想和孟達完全的撕破臉皮,他既然又主動過來認慫,劉封自然是不能多說什麽的。


    “雖然軍中不讓有女眷,但是孟達將軍既然有此心意,那本將就受了!”劉封點了點頭,便同意了孟達的主意,等著那鼓樂師的的到來,也好讓他看看,這到底是什麽樣的鼓樂師,能夠如此值得孟達這般炫耀。


    孟達似乎早有準備一樣,在得到劉封同意之後,二話不說,立刻就朝著帳外大喊一聲,然後劉封沒有等待多久就看到了一群士卒將一件件鼓樂之器抬了進來,同時走進來的還有一支鼓樂師。


    劉封看著一個個打扮得體的鼓樂師,無論是鼓樂師,還是那幾名舞姬,都是十分的得體,沒有靠著衣著誘惑的意思,單就說這一點,就比外麵那些樂師好上太多太多了。


    特別是裏麵有男有女,其中女人無論身姿是否妙曼,他們都是白紗蒙麵,不露出自己的真容,這種若隱若現的樣子,最是迷人。


    “未聽其樂,先看其人,便知他們乃是不錯的樂師,既然孟達將軍這般喜歡他們,那本將今日也就洗耳恭聽了!”劉封哈哈一笑,便是大手一揮讓他們盡情表演便是。


    那群樂師聽到劉封已然同意,在偷眼看去,孟達也是微微點頭,便是放下心來,然後各自走到各自的位置,開始準備演奏論起來。


    不過在他們走各自歸位之後,還有一人沒有動作,就在那裏直愣愣的站著,那是一個女人,身姿算不得多麽好,但也算不得差,甚至還有那麽一絲豐腴,白紗蒙麵,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劉封。


    這個人的動作自然是引起了無數人的注意,然後就在樂師中的人不斷的提醒她的時候,孟達突然竄了過去,然後一巴掌抽在了那個女人的臉上將她打到在地。


    “混賬東西,在劉封將軍麵前,你也敢失禮!”孟達抽了那女人一巴掌之後,猶自不解氣,還朝著那女人的後背使勁兒的踹了幾腳,不過他還是知道這裏是哪裏,所以沒有再度施暴。


    那女人先是被一巴掌抽到在地,然後再被踹了數腳,早就已經迴過神來,趕緊爬了起來,口中連聲說自己有罪。


    孟達一臉憤怒的看著這個女人,若非這個女人是申家送他的舞女,他還不想和申家鬧僵,他今日恐怕就已經將這個女人給斬了。


    “哼,再敢失禮,某家讓你生死兩難!”孟達寒聲說道,嚇得那個女人打了一個激靈。


    然後孟達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示意他們可以繼續了,而那女人也低頭走到了自己的位置準備開始跳舞。


    誰都沒有注意到,就在那個女人剛剛請罪的時候,劉封提筆的手直接微微顫抖了一下,墨汁直接落到了他下麵的布帛上,汙了一片,但是他卻是惶然未知。


    但是同樣的,劉封迴神也是極快的,隻不過他迴過神之後卻是沒有再將自己的心思放到下麵的軍務之上,而是直接將全部身心都放到了下麵已經開始演奏起舞的樂師之中。


    或者說,劉封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個剛剛被孟達痛打了一頓的女人身上,那個女人聲音算不得好聽,甚至還有些低沉帶著些許的沙啞,在女人裏麵,這種聲音基本就算是廢了。


    但是在劉封的腦子裏,有一個女人就是這種聲音,而且這個聲音這段時間已經不斷的在自己腦海裏出現了。


    劉封不知道這兩個聲音是不是一個人發出來的,他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她了,也不知道她還活著沒有,甚至也不知道就算自己知道她還活著,知道她在哪裏,自己又能不能去找她,自己又敢不敢去找她!


    一曲奏罷,舞也已過,各自又迴到了最開始的地方,低著自己的頭顱,等待著上麵將軍的吩咐,水也不敢多說,誰也不敢多做什麽動作。


    就連剛剛那個女人,此時也沒有再和之前一樣,一直看著劉封,也和其他人一樣,站在那裏低眉順眼的等待著劉封的命令。


    劉封先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站了起來,緩緩的走到了他們的麵前,“都將麵紗摘下來!”


    說實話,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了,他們是樂師,是舞姬,卻沒有一個是娼婦,雖然這都是下九流裏麵的人,但是他們的職業卻是有著極大的差別的。


    (在這裏做一個解釋,關於古代娼和妓的區別,這兩個詞經常被人放在一起來說,但是娼和妓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職業。


    其中娼妓中的娼,指的是娼婦,她們本身沒有什麽過人的才能,或者壓根就沒有才能,她們能做的就是以色娛人,說白了靠的就是賣肉來求生存罷了。


    另外一種是娼妓中的妓,這個就有高低之分了,妓通常都不會賣身,並不是她們不漂亮,妓一般都是從小就被人訓練,她們長到花季,也就是能夠出來的時候,也會有人專門造勢,然後根據各自的成績來分布她們的地方。


    成績好的便會被送到真正的花樓或者花坊,憑著琴棋書畫這些本事,被達官貴人,還有那些文人士子給追捧者,最後如果運氣好,還能被高價買走,甚至運氣好的話,還能被帶迴家當個妾室。


    當然,有些能力稍差,或者相貌稍微差一些的,她們就不會被送到什麽青樓或者花坊了,她們隻能和這群人一樣,當一個舞姬或者歌姬,平時跟著自己的隊伍,去做一些生意,賣唱或者跳舞,博人一笑換取錢糧。


    但是這種人依舊還是賣藝不賣身,這也是規矩,另外最重要的是,這種人還不認為自己是娼婦那種人,就算顛沛流離也是一樣,他們不會為了一時的錢財而將自己送出去。


    因為妓裏麵有一個傳奇人物,那就是先魏王曹孟德的正房大婦,卞氏太妃,卞氏可以說得上是這天下歌舞姬中最羨慕的對象了,憑著歌舞伎的身份最後做到了天下魏王的正妃,還是名正言順的那種,可以說所有歌舞伎都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夠成為她這樣的人。)


    所以說,劉封剛剛這種讓他們將麵紗摘下來的要求,雖然算不得是多麽的不可理喻,但是可以算得上是過分了,不過此時眾人雖然心中都很是憤怒,但是沒有人敢去反駁他,不過同樣也沒人去主動將麵紗摘下來。


    孟達看到這一幕,還以為劉封想要做些什麽,不過想想也是,劉封此時已經沒有機會了,他別說想要繼承劉玄德的衣缽,便是一個世子之位劉封都沒有得到。


    換句話說,劉備在這個時候,都已經不再願意承認這個家夥是自己的義子了,哪怕是螟蛉之子,劉玄德都不想承認。


    所以,劉封想要做些什麽,想要享受一些什麽,這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畢竟追尋了這麽多年的一個希望,就這麽從自己的手中溜走了,這也是很正常的一種變化。


    同樣,孟達也願意用一個舞姬,或者用這一支鼓樂師來換取劉封的和解,其他的先不說,主要是他和劉封的這恩怨也太過於扯淡了一些。


    孟達發誓,他從一開始就是想要幫助劉封的,因為他的後台是法正,對於他們兩個扶風人來說,和西川的那些人本來就不怎麽樣,而且之前以為法正的那個睚眥必報的性子,可以說和西川的這群世家關係說是勢同水火那也差不多。


    所以相比較而言,選擇一個,頗為勇武,還有荊州士人支持的劉封,算得上是一個極佳的選擇。


    所以他說的那些諫言真的是為了劉封好,關羽,張飛,趙雲幾員大將,簡雍,孫乾還有糜家兄弟這幾個文臣,他們是劉禪的支持者,也是對劉封意見最大的人。


    誰也不知道現在漢中王劉備的心思,到底是中意劉禪,劉永還是這個螟蛉之子劉封。


    畢竟劉封現在是劉家二代之中唯一一個有過不少功勞的一人,剩下的關平被關羽帶在身邊不堪大用一樣,關興張苞也還小,關興也就罷了,能力不錯不說,允文允武,雖然和張苞一樣,都是體弱多病。


    不過這兩個家夥和劉禪劉永一樣,年紀還太小了一些,沒有到建功立業的時候。


    所以劉封在外人眼中,尤其是,在孟達等人看來,他還是有著不少的可能的。


    孟達當初知道,在劉禪的支持者之中,隻有關羽是擺明了所有的姿態,就是支持劉禪,甚至不止一次的說劉封乃是螟蛉之子,留下來一定會有禍患。


    關羽想要讓劉封直接將姓氏改迴寇姓,隻不過劉封並不想,而劉封沒有表態,劉玄德自然也沒有這麽說。


    不過在關羽的堅持下,劉封還是沒有能夠得到世子之位,別說王世子,便是世子都不是。


    所以在關羽要求上庸出兵的時候,孟達直接勸諫劉封,不要去管關羽怎麽說,建安二十四年,也就是在孟達出兵的時候,關羽憑著手中的那些兵力和曹仁的大軍打的你來我往的。


    而且自己駐守南郡多年,知道江陵那些險要之地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攻破的,憑著關羽手中的幾萬大軍,足夠了。


    雖然可能打不過曹仁和江東的聯手,但是擋住問題不大,等到他們這裏將上庸所有的勢力都解決掉之後,孟達覺得,這個時候再由漢中王下令自己配合進攻,那就好太多了。


    而且那時候,自己若是能夠再立一些功勳,劉封不但自己的機會更大,自己的地位也會更高!


    不過這個想法是好的,但是孟達自己做夢也沒有想到,就這麽短短的一陣子時間,就能將荊州都沒了,他可是在荊州駐守過很久了,對荊州也算是了解。


    隻不過他或許是真的沒有想到,江東竟然敢在關羽大勝之後,悍然動手,將荊州大軍後路給斷了,還將荊州大軍給劫走了。


    這時候,孟達自己也有些懵了,或者說,孟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自己哪裏做錯了。


    明明在他出兵秭歸的時候,荊州還是一片形勢大好,明明在去年年初,關羽還因為自己帶軍出兵秭歸不迴去的事情,一怒之下,將曹仁給爆錘了一頓,差點沒將曹仁都給陣斬了。


    明明在建安二十四年剛開始,關羽就一路在爆錘曹軍,從曹仁的樊城到呂老爺子的襄陽,再到於禁和龐德,關羽自從他孟達不告而別之後就像是發了真火一樣,得誰打誰。


    孟達是真的沒有想到,風風火火的建安二十四年,會在最後的幾個月裏,關羽一敗再敗,連同荊州都丟了。


    所以,孟達也知道自己對不住關羽,對不住荊州,更是對不住劉封,托了他的福,關羽沒了,荊州沒了,弄得劉封沒了後路,沒了劉玄德的歡心不說,更是連荊州人的心都失去了。


    每次劉封一見到他就會和他大打出手,孟達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也知道自己有些尷尬,但是他又是個好麵子的人,他也看出來了,劉封就是一個想要找人出氣的,所以孟達就抱著惹不起我躲得起的意思。


    可是孟達一躲再躲,換來的就是劉封的得寸進尺,最後弄得孟達也出了真火,偏偏這個時候,法正還出現了,孟達開始並不知道法正是來給他們兩個做和解的。


    他以為自己的好兄弟法正來這裏,是因為知道了自己在這裏受的苦,知道了自己這個兄弟在這裏被劉封給欺負了,所以是來給自己出頭來了。


    這才會在法正出現的時候,不管不顧的直接衝到劉峰麵前,然後二話不說叮咣五四的就是一頓狂罵,將自己這段日子受到的所有委屈給給罵了出去。


    孟達罵劉封是真的罵痛快了,但是同樣的,他也是吧劉封真的得罪慘了!


    法正好幾次想要製止,好幾次想要將孟達給拉住,結果罵的太過於瘋狂的孟達都沒有察覺到,甚至都沒有給他任何的機會。


    等到法正最後走了,給他留了一封信帛,孟達看了那信帛之後才知道到底怎麽迴事,他知道了劉封的處境這還是其次,他知道了法正的身體已經很差了,甚至可以說是時日無多了。


    這時候,孟達才真的有些慫了,他哪裏知道法正是來幹這個的,他一直覺得自家的這個兄弟就是睚眥必報的,這性格連自家的主公漢中王劉玄德都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說是默許的。


    哪裏想到這還是壯年的法孝直,竟然告訴自己他不行了,最可惡的是,自己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劉封再次等醉了一個幹淨。


    所以當法正走了之後,孟達直接躲了,劉封去了軍營,他就從後麵跑迴家,劉封去了他府邸,他就跑到申家,總之就和劉封開始了貓抓老鼠的遊戲,還玩的不亦樂乎。


    孟達也尷尬啊,他也不想啊,但是沒辦法啊,孟達將劉封得罪成了那副樣子,但凡他還有一絲絲的機會,他絕不會幹出這種扯淡的事情來。


    最後還是劉封將申家徹底得罪了,他這才鼓起勇氣,他和劉封認識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知道劉封不是一個蠢貨,甚至他也知道,劉封在瘋狂的背後,他有自己的打算和算計。


    申家得罪就得罪了吧,畢竟從一開始,他們兩個關係還好的時候,就已經打算著,將申家拔出去了,這時候得罪他們也未嚐不可,而且得罪了他們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自己終於有機會了,有機會和劉封和解了。


    在劉封和申家之間應該如何選擇,這個並不算難,劉封,不過就是一個落魄了的漢中王義子,連世子都算不是的螟蛉之子罷了。


    可是申家呢,申家家主申耽乃是漢中王親封的征北將軍,偌大的西川之中,單論官職都沒有幾個能和他比較的,便是剩下的那些能夠和他比的人在上庸至地方也不能和申家比較。


    可是孟達還是選擇了劉封,至於為什麽。


    劉封就算再差,現在荊州已經沒了,劉封在這種時候,都沒有人說要將他斬殺謝罪,說明劉封在劉玄德心中還是有地位的,甚至可以說,地位還不錯。


    而申家呢,看似在上庸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甚至從一個降將,直接一躍而升成為漢中王麾下的征北將軍,申家二子,一個上庸太守申耽,一個西城太守申儀。


    這叫什麽?這就叫榮耀!


    但是,法正曾經和他說過,這中榮耀的背後,都是心機算計,全是陷阱!


    這才剛剛投降就已經是征北將軍了,在漢中王麾下,申耽還如何立功,立了功勳又當如何封賞,換句話說,此時已經是征北將軍了,那萬一玄德公再進一步又該如何?


    若是少主繼位又該如何?


    難不成讓一個上庸太守去做大將軍不成,就算玄德公同意,那滿朝文武又能同意麽?


    這種高位換前途的事情,孟達和申耽這兩個莽夫看不出來,法正還能看不出來麽?所以法正再次提醒孟達,千萬不可和申家之人走的太近,他們在上庸的地位太高,勢力太強,若是和他們交好,要麽就被他們所連累,要麽就被他們所坑害。


    孟達不知道為什麽法正會這麽說申家,但是他相信自己的這個朋友,所以他無比的相信劉封,隻不過這麽明確的目的,然後讓自己給生生的玩完了!


    不過現在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孟達聽到了劉封的要求,再看看那群無動於衷的舞姬,不由的臉色一怒,然後直接拍案而起,朝著那群舞姬怒罵道。


    “一群不知道幾斤幾兩的東西,劉封將軍讓爾等摘下麵紗沒有聽到麽?”孟達說的自己心頭火氣,直接走了過去,然後一把將離他最近的一個舞姬的麵紗摘了下去。


    “還不將麵紗摘下,又不是讓你們脫衣服,一個個裝什麽貞潔烈婦!”


    孟達的怒罵雖然難聽,但是對於孟達這位自己的老板,給自己錢糧的家夥,他們還是沒辦法多說什麽的,至於摘下麵紗,這種事情,在錢糧和未來的麵前,也就變得不是那麽重要了。


    一個個的舞姬都主動將自己臉上的麵紗摘了下來,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就連一直被劉封關注的那個人,也摘下來了自己的麵紗,露出了那張很是清秀素雅的臉龐。


    看到那張臉,還是那麽不著脂粉,一如往常的素雅和恬靜,在加上那很是豐腴的身材,這就是劉封這幾年魂牽夢繞的那個身影,他一直想找卻又不敢找的那個人。


    “這些年...”劉封想要問問她,這些年過得還好不好,但是他剛剛張嘴,嗓子裏就如同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一樣,當他在想要從新說一遍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突然被從後麵趕過來的蒯蒙給打斷了。


    蒯蒙先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將他想要說的話給打了迴去,然後將劉封拉遠了一點之後,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將軍,某家不管你和這個女人有什麽關係,他是舞姬,這一點你要知道!”


    蒯蒙這句話將劉封所有想要說的話都給憋了迴去。


    劉封的確是對當上漢中王什麽都放棄了,甚至也不去想了,但是他還是姓劉的,劉玄德給他的劉,這個女人現在是一個舞姬,就像所有的舞姬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成為下一個卞氏太妃。


    所有的世子也都想著自己能夠有這麽一個賢內助,所以在某種時候,舞姬對於劉封他們這種人來說,反而不是什麽好身份。


    若是真的讓劉玄德知道了,他和一個舞姬不清不白的,恐怕他也會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這種想法由不得劉玄德不去想,同樣的,也容不得劉封這麽任性。


    經過蒯蒙的提醒,劉封也知道自己剛剛衝動了,想通之後,他也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揮了揮手,“都下去吧,跳得不錯!”


    孟達不知道劉封這是怎麽了,也不知道他為什麽一下子就沒有了興趣,不過想了一下,也覺得這不重要,一群舞姬,哪裏能夠和他們之間的事情相比較。


    “爾等都退下吧!”孟達大手一揮,也讓這群舞姬和鼓樂師都退了出去,然後在外麵等待著自己,他現在要和劉封好生商量一些事情了。


    “孟達將軍!”孟達還沒有張嘴,劉封倒是先一步說話了,“剛剛這也休息過了,你的鼓樂師的確是不錯,不過咱們還是說正事吧,莫要說再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孟達也正有此意,跟著點了點頭,“某家正有此意,今日孟達來此,就是來和將軍商量一下申家之事,還有這上庸之事的!”


    “申家之事?上庸之事?”劉封看了孟達一眼,微微一笑,笑容之中帶著些許猙獰,“申家之事某家還能有話說,不知道這上庸之事,孟達將軍指的是什麽事情?”


    “將軍難不成,還想和西川....”孟達的話還沒有說完,劉封的長劍,就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某乃漢中王之子,你再多嘴,某家必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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