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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彰看著洞開的城門,心裏也不知道想著什麽樣的念頭。


    曹彰身後不遠處的張琛同樣看到了洞開的城門,然後變得興奮了起來,就連他胯下的戰馬此時也不停的打著響鼻,仿佛也已經做好了隨時衝鋒的準備一般。


    就在張琛要下令衝鋒的時候,前麵的曹彰平淡的舉起了手中的方天畫戟,“大軍止步,就地紮營!”


    張琛那唿之欲出的衝鋒被曹彰這句話給憋了迴去,差一點沒嗆死自己。


    “主公!”張琛想要勸說,在他看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此時隻要一聲令下,便是城中真的有埋伏那又如何,夜色正黑,就算有埋伏自己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對方又何嚐能夠知道自己有多少人。


    “主公,此時衝鋒,您為鋒矢,我等跟隨必能大勝!”在張琛看來,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們大多為騎兵,隻要衝鋒的時候跟進了自己的將領,那個幾乎無敵的男人,他們就一定能夠殺到宮中,讓自己的主公榮登為王!


    不過張琛的勸說,卻是隻換來了一句,“待在這裏,就地紮營!”


    張琛還想再說什麽,但是被身旁的李昊直接給拉住了。


    李昊朝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輕聲說道,“莫要多想,我等聽命行事就好了!”


    李昊在他們幾個人心中的地位頗為特殊,看著李昊這般堅決,張琛也隻能是點了點頭,朝著麾下大聲說道,“就地安營紮寨,諸將不得妄動,緊守大營!”


    張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用什麽樣子的語氣說出來的這些話,明明勝利近在咫尺,但是在曹彰的命令下,卻是將這個機會生生的錯過了!


    眾將能夠看出戰機者並不在少數,但是曹彰下令紮營,自己的主將也同意如此了,那麽他們自然是不會多說什麽,一個個開始了安營紮寨,並且守護好自己的地盤,等待自家主公從裏麵迴來。


    看到眾人已經開始放棄進攻,曹彰這才平靜的朝著裏麵走去,而城牆上的眾人也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單單一個曹彰,還不足以讓他們多麽的擔心害怕,這洛陽城中縱然算不得兵多將廣,但是攔住曹彰,還是可以做到的。


    吳質看著已經馬上就要走進城門的曹彰,突然心中生出了一個念頭,“來人,命令弓弩手悄悄的躲在城門後麵的,等到曹彰一出現,立刻就亂箭齊發,將他射殺當場!”


    吳質說完這句話,莫說其他人,便是卞氏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對了,畢竟如今的太妃卞氏也是曹彰的母親,剝奪他觸手可得的魏王之位已經是十分的難看了,如今還有人要當著她的麵將曹彰殺死,此時卞氏看著吳質的眼神都十分不善了。


    吳質這個家夥實在是有些拎不清,當初他和陳群,司馬懿,朱鑠一同被稱為曹丕的四友,後來又是因為幫助曹丕戰勝曹植立下了汗馬功勞,理應是十分受寵的人物才是。


    但是這家夥將除了曹丕以外的所有人幾乎得罪了一個遍!


    他本來出身寒門,算的上是十足十的寒門子弟了,本應該知道百姓貧苦的他,最愛做的事情就是依靠在世家大族之中,跟在那些世家公子的身後和他們吟詩喝酒,甚至出謀劃策。


    但是這樣的吳質很明顯是不會被世家大族們所接受的,但是他偏偏還十分討厭和他一樣的平民,甚至不止一次說過,那些人,不過就是一些賤民罷了,完全不用在意等等的話。


    這樣的話語讓他的名聲變得更加不好了,最後在某次宴會之中,某個已經對他厭煩的世家公子成功的將他推薦給了曹丕,讓他有機會接觸到這個落魄的公子哥。


    那時候的吳質平平無奇名聲極差,那時候的曹丕,上有曹昂,下有曹植曹彰,可謂是十分的不得誌,那個時候誰都不認為他可以成為曹操的繼承人,先不說那時候的曹操都不被人所看好。


    就說曹昂這個嫡長子尚在,而且就算曹昂死了,曹丕最多算是長子,以卞氏的地位他很難能夠作為大婦,所以嫡子這個位置曹丕就不要再去琢磨了。


    不過能夠攀附上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孟德之子,哪怕是個普通的兒子,這對於吳質來說也是他所能夠接觸到的最好的資源了,為了曹丕他可以說得上是盡心盡力了。


    在曹丕最不的是的時候,吳質不但和他一起吟詩喝酒解悶,而且各種出謀劃策讓他能夠過得更加舒適一些,不得不說,在陰謀算計這方麵,吳質還是十分的有發言權的。


    就在吳質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驚喜就這麽突然出現了。


    宛城一戰,曹操的嫡長子曹昂被自己親爹給莫名其妙的坑死了,然後曹操的大婦丁氏也和自己的夫君和離了,然後曹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本是一妾的卞氏扶了上來,還得到了曹氏宗親他們的認可!


    本來不上不下的曹丕就這麽神奇的成為了曹家的嫡長子!


    而身為曹丕麾下首要謀士的吳質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了起來,雖然後來陳群,司馬懿兩個有著真才實學和家世的人加入,但是吳質在曹丕的心中依舊是最為重要的,至於最後一個四友,將領朱鑠在吳質那裏最是看不起,為此兩個人不是沒有吵鬧過,隻不過朱鑠不和他計較罷了。


    不過吳質此時說出萬箭齊發,射死曹彰這句話還是足夠證明這個家夥除了陰謀詭計和吟詩喝酒以外不堪大用,他這一句話得罪的可就不是幾個世家之人那麽簡單的了,甚至還有太妃卞氏以及夏侯惇等人!


    看著一副真的要動手的吳質,夏侯元讓朝著他怒吼一聲,“你個廢物,若是不會說話就閉嘴,先不說你那點小伎倆能不能傷的了子文,你真當他外麵的那些人不會衝進來麽?”


    吳質看著一臉怒色的夏侯惇還頗為不忿,或許是自家主子剛剛當上了魏王,正是得意之時,自然遊俠天下都不放在眼中的感覺,“夏侯將軍還請您稍後將城門關上,待我等將那曹彰射殺之後,將人頭扔下,敵軍不戰自潰!”


    說著竟然真的招手將一名副將找了過來,就要讓他前去準備。


    夏侯惇看著吳質,真恨不得直接將他殺了,不過吳質乃是自家侄子曹丕的親信,的確是不太適合當場斬殺,最後隻能將自己滿腔的怒火發泄到那個不長眼的副將身上!


    “混賬東西,哪個讓你上來的?”夏侯惇不理吳質,走到那副將麵前一把將他拽到自己麵前,“魏王親令,這洛陽上下都是老夫一人負責鎮守防衛,你算是個什麽東西竟敢無事老夫的將令?”


    吳質聽著那明顯就是指桑罵槐的話,臉色一瞬間就變得有些不好了起來,不由的冷哼了一聲,“夏侯將軍,此乃千古良機,殺了曹彰則魏王便穩如泰山了!已經到這時候了,難不成您還抱著什麽不切實際的幻想不成?”


    夏侯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卻是沒有搭理吳質,或者說,在夏侯惇看來,便是曹丕登上了帝位,就憑一個小小的吳質,也不配和自己比較,這不是因為他是曹魏親族大將,也不是因為他資格多麽老,因為他是那個傳奇時代的餘孽!


    “記住,沒有本將的命令,不許任何人出手,讓曹彰去拜祭!”夏侯惇朝著那副將冷冷的說出這麽一句話之後,便不再多說了,而是迴到了自己應該在的地方,縱然曹彰下令對方安營紮寨,但是夏侯惇也不得不加緊防範。


    吳質看著對自己仿佛是視而不見的夏侯惇,再看看陳群那如同嘲笑一般的眼神,還有對那個連看都沒有看過自己一眼的司馬仲達,他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醜一樣。


    這副模樣的吳質,突然生出了對這群人的恨意,他出身不好,從小就沒得到過什麽尊重,在他眼裏,隻有那種人人羨慕的人上人才能被人看得起,他也想成為人上人,所以他寧可背負罵名,像是一條走狗一樣依附在那些人身邊,可是為什麽,明明自己已經很厲害了,堂堂魏王的心腹重臣之一,甚至是之首,可是為什麽自己還是被人看不起。


    雖然陳群和司馬懿兩個家夥從來沒有說過什麽,但是吳質還是能夠感覺出來,他們看不起自己,那種看不起,那種嘲諷,就像是從他們的心底之中發出來的,那是真正的看不起,從骨子裏看不起。


    其實吳質很想問問他們兩個,他們憑的什麽,明明自己的能力並不差,當初沒有陳群,沒有司馬懿,曹丕和曹植相爭,文不成武不就的,還是自己出謀才勝了兩此,保住了他的臉麵,為何他們一副和自己並稱,就是極大的恥辱一般!


    就因為他們一個是潁川陳家,一個是河內司馬家,而自己隻不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寒門子弟,沒有自己的家世,就合該讓人看不起麽?


    頗有些失魂落魄的吳質嗤笑一聲,走向了城牆,看向了正在忙碌的城下,此時他說什麽都沒用了,這麽久的時間,曹彰都快要到曹丕的身邊去了,哪裏還有什麽機會。


    如他所想到的那般,此時曹彰已經走到了曹丕的麵前,看著自己父王曹孟德的靈位,看著頗有些冷清的靈堂,他突然變得有些後悔了起來。


    自己的這個大哥因為自己的存在就已經選擇了匆忙繼位了,導致自己的父親靈堂就被冷落了,而自己這個不讓他省心的家夥,更是在關鍵的時候帶著大軍出現在這裏,差點鬧出笑話來。


    曹彰點上了三柱清香,然後插在了父親的令牌之前,“孩兒不孝,讓您失望了,不但來晚了,還打擾您了!”說完之後便恭恭敬敬的跪在曹操的靈位之前,磕了數個頭。


    曹丕也跟著他跪在了曹操的麵前,兩個人短時間誰也沒有多說話,就這麽跪在曹操的麵前,就像小時候他們被自己的父親罰跪一般!後續是他們兩個人也想到了這一點,突然兩個人就這麽同時笑了出來,一時間兩個人之間仿佛有什麽東西打開了一樣。


    “許褚將軍,我想和三弟聊聊!”曹丕看向了許褚,說的也很直白。


    許褚看了兩人一眼,還是沒有吭聲,隻是點了點頭,然後便走了出去,同時還將所有的護衛都帶了出去,就像當初曹操在的時候一樣,將房門關好,然後自己守在門外,其他人離得遠遠的。


    “子文,咱們都多久沒有見麵了?”曹丕看了看自己的弟弟,笑了一下,“雖然你去幽州的時候隻是去年,可是總感覺咱們已經許多年沒有見過麵了一樣!”


    “或許是各懷鬼胎吧,那時候滿腦子都是爭權奪利,哪裏看得見什麽兄弟之情,你有這種感覺不奇怪!”曹彰也跟著笑了起來,“這些年一直是你在監國,你做的不錯,父王也一直在誇獎你!”


    “你要這麽說,你是父王的黃須兒,更是他最喜歡的兒子,為他南征北戰這麽多年的,哪裏有誇獎你的多!”曹丕頗有些吃味的說道,“你和二弟一直都是父親的驕傲,一個文采天下無雙,一個武藝堪比楚霸王,唯獨我這個大哥,文不成武不就的,不像他的兒子一般!”


    “父王若是知道你對他的意見這麽大,一定會痛打你一番的!”曹彰哈哈一笑,“可是他最後還是將王世子的位置傳給了你,雖然你文不如二哥曹植,武勇比某家也差的很遠,但是你的確是合適,陰狠,毒辣,目光深遠,也明大義,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或許母親說的是對的,隻有你才能將現在這種彌亂的局勢扭轉迴來!”


    曹彰說這話突然變得有些落寞,看著給曹操上供的美酒,突然舔了舔嘴唇,“我能喝點酒麽?父王這麽寵我,應該不會怪罪吧!”


    聽著這麽膽大妄為的話,曹丕不由的有些呆愣,曹操身故,在守孝其間不能宴飲,尤其是不能喝酒,特別是他們這種親兒子,要守靈的親生兒子,一定不能碰這些東西的,沒想到曹彰不但想要喝酒,還想直接喝貢酒。


    “你這廝....端的膽大妄為!”曹丕不由的笑罵了曹彰一句,然後直接伸手將貢酒拿了過來,就當著曹彰的麵兒將泥封拍開,“先敬父王一杯吧,他挺想你的!”


    曹彰結果酒壇,看了看曹操的靈位,不由苦笑了一聲,“父王生前最反感某家飲酒,覺得某家會因為飲酒而誤事,未曾想到,今日某家要親自敬您一杯酒了!”


    “別廢話了,再廢話就別喝了!”曹丕一邊將另一壇貢酒拍開,一邊訓斥著曹彰,“若是父王尚在,看到你飲酒恐怕會大嘴巴抽你的!”


    “哈哈,也是!”曹彰一聲大笑之後,便先往地上撒了一些美酒,表示恭敬,“父王,自從您頭風病越來越嚴重之後,就沒有好好的喝過幾次酒了,今日我們父子三人就喝個痛快!”


    曹丕也往地上撒了一次美酒,不過他沒有多說什麽,或許他的性格就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曹丕是曹操的長子,更是後麵的嫡長子,對他的要求本身就十分嚴格,加上後麵那幾個弟弟一直對他虎視眈眈的,所以讓曹丕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起來。


    曹丕敬了曹操酒之後,便給自己大口的灌了一口,“父王,兒臣如今也是魏王了,您放心吧,兒臣應該是不會讓您失望的!”


    曹彰也跟著大口喝了一口酒,然後連唿好酒!


    “子文,聽說父王之前,曾經快馬讓你前來,可是真的麽?”曹丕喝過幾口烈酒之後突然說道,“你覺得父王讓你前來,是為了什麽?”


    曹彰看了曹丕一眼,突然笑了一聲,“應該是父王想通了吧,讓我來當這個魏王,不過某家的馬慢,所以晚了一步!”


    這種話說出來一點沒有尷尬,就連曹丕聽了之後也隻是淡淡的笑了起來,“對呀,父王,其實是想讓你當這個魏王的,他從來沒有派人去鄴城找過某,而是直接去的長安!”


    “不過現在你是魏王,說這個不重要了,是陳群那個家夥告訴你的吧,這個家夥總是喜歡多管閑事,你日後可要小心點他!”曹彰不屑的嗤笑了一聲,然後冷聲說道,“陳群的心,現在可不在曹家的身上!”


    “陳群....去找我的人是司馬孚!”曹丕突然說出了一個名字,讓正在喝酒的曹彰都愣住了。


    司馬孚是司馬家的司馬八達之一,也是司馬懿的親弟弟,若是司馬孚去的鄴城,那麽這件事就更加有趣了。


    曹彰將酒壇子輕輕的放到了地上,“陳群知道這件事麽?”


    “不知道,孤沒有告訴他,都已經是出城之後了,孤才碰到的陳家之人,不過孤騙他說我等是外出賞雪,給母親散心!”


    聽著曹丕這毫不遮掩的話,曹彰突然大笑了起來,“就知道你這個家夥不是好東西,處處想著糊弄人,人家好心好意的給你通風報信,你卻還想著算計人家,端的不是好人!”


    “怎的,你這是為他們打抱不平?”曹丕嗤笑了一聲,“要不你去提個醒?”


    “哈哈哈,算計的好!”曹彰哈哈一笑,然後酒壇子往曹丕麵前一放,“幹杯!”


    曹丕也是搖頭一笑,和曹彰手中的酒壇一碰,“幹了!”兩人就再次開始喝了起來。


    酒過三巡,兩人已是微醺了,曹丕看著和自己一樣醉眼朦朧的曹彰,嘿嘿一笑說道,“子文,可後悔麽?”


    曹丕沒有說清楚,但是曹彰卻是明白自己的大哥問的是什麽意思,曹丕問,他沒能第一時間快馬加鞭的趕過來,可後悔麽。


    曹彰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說,抱著酒壇子不斷的給自己灌酒,一口接著一口的喝著。


    “不後悔!”曹彰嗤笑了一聲,“西北羌人不安穩,本來某家並不想管的,但是西涼最近將才不顯,一個兩個的差點沒讓亂子鬧大起來,最後某家看不下去了,便直接出手了!”


    說完之後還一副驕傲的樣子,仿佛是在告訴曹丕,自己是因為西北的羌人才沒趕上的,完全不是因為什麽跑不過他。


    看著這幅模樣的曹彰,曹丕突然大笑了起來,這個模樣的三弟,他已經好多年好多年沒有見過了,這些年,兩個人一見麵就是明槍暗箭,各種冷嘲熱諷的,哪裏有如今的這幅模樣。


    “你這家夥,真是屬鴨子的,肉爛嘴不爛!”曹丕指著曹彰不斷的哈哈大笑,不想之前的那種嘲諷,是很真誠的笑,讓曹彰雖然不服氣卻是生不出什麽惡感來。


    “我告訴你曹子恆,父王當年令我駐守長安,就是為了防備漢中和西北的羌人,雖然漢中這段日子十分老實,但是西北的羌人總是有些不是那麽的安穩,若是有機會,去清掃一番吧,西北的涼州雖然窮困,但是那裏也是大漢的疆域,輪不到羌人在那裏馳騁!”


    看著繼續大口喝酒的曹彰,新繼位魏王的曹丕突然笑了出來,“你這家夥,還用你教某家如何做事麽?那裏不但是大漢的疆土,更是咱們曹家的疆土!”


    曹彰突然愣住了,對於曹丕剛剛說的這句話,他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你決定了麽?”曹彰再次放下了手中的酒壇,“真的要挑戰那個位置麽?父王當了一輩子的漢臣,若是你這麽做,他會不會..”


    “父王當漢臣隻是因為對朋友的承諾罷了,父王對漢室的忠心早就被許都那個小子給磨滅了,不過父王自然有父王的想法,我不會違背,但是孤要的是蕩平天下,可不會被那個小子拖住手腳的!”


    說話的時候,還給自己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孤會盡快讓他安生起來的,然後蕩平六合,橫掃天下,就算完不成,也會將那些該死的異族給清理幹淨的,這些年,讓他們折騰了我們不少元氣!”


    說道異族,就連曹彰也是十分的讚同,自從他領兵開始,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邊疆和那群異族作戰,對那些家夥,曹彰可是了解甚深,對於那些異族來說,曹彰這個家夥就像是殺神一般。


    當然,對於曹彰來說,那群人也都是待宰的羔羊一樣,曹彰出征弑殺,但凡攻克一個部落,不會說什麽過車輪者死,現在的曹彰,隻要攻克了部落,不降者皆殺,失敗再投降者,也殺!


    這兩年曹彰殺得異族有多少自己都不知道了,從並州的鮮卑人,到幽州的匈奴人,烏桓人,再到西北的羌人,他已經把大漢北方的這群異族們打了一個遍了,若非是自己的父王去世,估計他還會打!


    “異族的這群家夥都是狼子野心,無論他對你多麽的忠心,多麽的謙虛,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要到足夠的好處,所以對付這種人,殺了就是最好的選擇!”


    曹彰這充滿殺意的話語,讓曹丕不由的眉頭直皺,不停的搖著頭,“你這家夥殺性太大了,有些時候靠殺戮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但是可以解決製造問題的人!”曹彰打了一個酒嗝,然後這一句話差點沒將曹丕給嗆著。


    “不將根源解決,解決了這個人還會有下一個!”曹丕搖著頭沒好氣兒的說道,“隻有解決根源的問題才行,隻有解決了根源,才能阻止他們的混亂!”


    曹彰喝著酒滿臉的不屑,“那就將他們都殺光,殺不光就能殺多少是多少,他們都是狼子野心之輩,隻有你永遠比他們強才能保證你的利益和權利,某家還是覺得,與其降服他們,不如直接殺光他們,這樣我大漢的邊疆百姓還能多過一陣好日子!”


    “你這廝,這天下的異族比比皆是,大大小小不下數十,哪裏能有那麽容易屠殺一空,大漢用了數百年才將匈奴壓了下去,然後呢,又出現了烏桓,又出現了鮮卑,還有羌人,甚至還有最近才出現的那個什麽碣族,真是層出不窮啊!”


    “那又如何?烏桓出現了殺烏桓,鮮卑出現了殺鮮卑,羌人不老實就殺羌人!”曹彰滿不在乎的說道,“都是一群無能無用之輩,某家一人衝殺羌族的部落,他們竟然無人敢上,這等廢物有什麽可怕的!”


    “子文你是足夠勇武,那這當今天下有多少個你?”曹丕沒好氣兒的罵道,“你能夠完好不損的衝殺出來,那其他人呢,士卒呢?他們生存的塞外之地我等取之無用,就算養馬也無需那般的多,那廣袤的塞外不都是他們的生存之地麽,反之我們則是無法深入!


    異族最惡心的事情就是這一點,打得過你的時候不停的的和你打,掠奪邊疆,乃至衝殺近中原來,但是當你想要報複的時候,他隨時可以跑的遠遠的,直接遁入塞外,帶著他們的牛羊馬匹,帶著他們自己,能跑多遠跑多遠,想要追那就太難了!”


    說道異族的難纏,曹丕也是十分的臉色不善,就在他從鄴城出發之前,剛剛見過一個叫軻比能的家夥,雖然麵容裝作十分的和善,但是實際上這個家夥絕對是一個不懷好意的家夥。


    哪怕說著對自己畢恭畢敬的話,但是實際上,那雙眼睛裏的兇狠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完全隱藏住,這是一個十足的野心家,隻不過現在的曹家的確是有些風雨飄搖的感覺,他還真的略微差一點實力,不敢真的和那群家夥翻臉!


    不過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曹丕扭頭看向了一旁喝酒的曹彰,眼神變得有些飄忽了起來。


    “子文,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的舊事?”


    “嗯?”曹彰猛地一愣,眉頭一皺,“我的舊事那麽多,你說的是哪件?是在半路上暴打先生,還是將父王最鍾愛的文房四寶給扔到了井裏那迴?還是說將遼東奉送給父王的老虎給吃了?”


    曹彰沒說出一件事來,曹丕的臉色就難看了一分,因為這些事不但太混了,而且其中還有自己替他背黑鍋的!


    “你到底幹了多少缺德事兒!”曹丕朝著他啐了一口,“那文房四寶,你這個好漢當初為何不承認?害的某家讓父王打的皮開肉綻的,你這家夥端的無恥!”


    “唔~”曹彰嘿嘿一笑,“當初某家也從來未曾否認啊,主要是父王當年也未曾問我,若是問了,某家定然供認不諱!”


    說完之後還自己點了點頭,仿佛是為自己證明一般!


    曹彰歎息了一聲,實在是不想再在這方麵和這個莽夫糾纏了,“當初遼東送來了一頭猛虎,就是你給燉了的那隻,那時候他們想要炫耀自己的勇武,結果那老虎被你這廝拎著尾巴給拽了起來,還將那老虎的尾巴纏在自己的肩膀上,讓那所謂的猛虎聲音都不敢吭!


    後來南越國還送來過一隻白象,就是衝弟用大船在玄武池稱的那隻,也讓你折騰的夠嗆,拽著他的鼻子讓他跪在了你的麵前,這兩件事兒你還記得麽?”


    曹彰不知道自家這個大哥怎麽想起倆誇讚自己了,這兩件事都是自己的勇武,尤其是猛虎那個,沒有一點兒的虛言,別人都是搏虎,殺虎,打虎,到了自己這個將老虎嚇得不敢動,當初自己的父王說,能和自己比較的隻有那個驅虎過澗的曹氏第一猛將,典韋了。


    “當然記得,不過你提這個幹嘛?你這廝是絕對不會再讓某家帶兵的,如今提這個事情你是想要幹什麽?讓我給你打一隻老虎來嚐嚐?難不成你的身子骨....不行了?”


    曹彰說話的時候還用很奇怪的那種眼神看著曹丕,仿佛曹丕身上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一樣,嘴角也浮現出一抹怪笑。


    曹丕被他這個笑容和這個莫名其妙的眼神弄得滿身火氣,差點沒忍住一巴掌派過去,“就是問問你現在可還有當年那份兒本事而已!”


    曹彰嗤笑了一聲,拍了拍他那個堅實的胸膛,朝著曹丕冷笑一聲,“墨家可不像你那般,成天聲色犬馬,不幹正事兒,別的不說,女人倒是一把一把的,年紀輕輕的身體就壞了!”


    曹丕強忍著自己已經充斥了整個胸膛的怒氣,朝著曹彰笑著說道,“你這廝說話能不能對我這個大哥有著足夠的尊重?好歹我也是你的嫡親大哥,還是魏王!”


    “哈哈,不會!”曹彰哈哈一笑,然後主動和曹丕碰了一下酒壇,往自己嘴裏灌了一大口酒,“你到底是想幹什麽?不讓某家出征,難不成想讓某家給你震懾一些人?”


    “有這個想法!”曹丕倒是並不否認,“最近有個家夥給某家弄了一口大鍾,說是重大萬斤還沒運到鄴城呢,這不是想著等那口大鍾運到了之後,我等那大鍾到了通知你,順帶讓他們看看我曹家人的勇武!”


    “萬斤大鍾?”曹彰不由嗬嗬一笑,“你這是準備在嘲笑我麽?萬斤?”


    “咳咳,說是萬斤,不夠也就是數千斤罷了!”曹丕一聲輕咳,“放心,你能夠舉起來的,你大哥相信你!”


    (ps:古代的斤兩和現在的不太一樣,會有一些差距,但是差距絕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大,另外萬斤鍾的這個事情貌似是真的,曾經《拾遺記眠七》之中記錄了幾件任城王,也就是曹彰的幾件舊事,其中就有這三件,曹彰治虎,搏象,還有曹丕登基之後,舉鍾!


    原文如下:任城王彰,武帝之子也。少而剛毅,學陰陽緯候之術,誦《六經》、《洪範》之書數千言。武帝謀伐吳、蜀,問彰取便利行師之決。王善左右射,學擊劍,百步中髭發。時樂浪獻虎,文如錦斑,以鉄為檻,梟殷之徒,莫敢輕視。彰曳虎尾以繞臂,虎弭耳無聲。莫不服其神勇。時南越獻白象子在帝前,彰手頓其鼻,象伏不動。文帝鋳萬斤鍾,置崇華殿,欲徙之,力士百人不能動,彰乃負之而趨。四方聞其神勇,皆寢兵自固。帝曰:“以王之雄武,吞並巴蜀,如鴟銜腐鼠耳!”


    甚至當年文姬歸漢之事,曹彰也出了不少力氣,當初曹操要求匈奴歸還蔡邕的女兒蔡文姬,然而匈奴之人不肯,為此還和曹操這個諸侯鬧得很不愉快,然後曹操就讓曹彰帶人出兵,曹彰兵臨塞北,威脅南匈奴,用更加不客氣的話來迴贈了匈奴。


    最後南匈奴左賢王劉豹還是選擇了歸還蔡文姬,順帶將她的兩個兒子也弄死了,直接絕了蔡文姬的念想,也為了能夠讓曹操放心,不再為難自己和自己的部落。)


    曹彰聽到那大鍾數千斤也是不由的冷哼一聲,“數千斤和萬斤有什麽本質的區別麽?你倒是真相信某!”


    “吾弟乃是天下悍將,父王拋棄那些舊將重臣不用,而讓你鎮守長安,防禦西川漢中和西涼,自然有他的考慮,孤相信父王,也相信你!”


    曹彰看著一臉真誠的曹丕不由的嗤笑了一聲,“竟說一些好聽的!”


    說完之後繼續開始了喝酒!


    兩個家夥已經將能喝的不能喝的都喝的差不多了,給曹操的貢酒讓這兩個家夥喝的幾乎都幹淨了,最後看著一地的狼藉,曹彰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然後朝著曹丕說道,“某家要為父王守靈了,這收拾屋子的活兒,你來吧!”


    說完之後,曹彰徑直走到了曹操屍體邊上,然後就往地上一躺下,就這麽直接酣睡起來。


    曹丕看著這般不懂禮法的弟弟,心裏也是不知道想要說些什麽了。


    若非是看到了曹彰眼角的那濕潤,恐怕曹丕也要被他騙過去了,曹丕的心裏不由的有些好笑,“這個家夥,還是將自己藏得那麽深,想哭就哭吧,這麽簡單的事情還得憋著!”


    曹丕搖了搖頭,繼續收拾起這一屋子的殘局來,雖然靈牌和供桌還是十分幹淨的,他們隻是想喝酒說說話,可沒有對自己父王不敬的意思。


    當把屋子裏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曹丕才走出房門,果不其然許褚站在外麵,輕聲將他招唿進來,兩個人將這一堆空了的酒壇子都清理了出去,然後給曹操換上嶄新的貢品。


    “許褚將軍,不怪我們兄弟孟浪?”曹丕輕聲一笑,“我還擔心許褚將軍會怪罪我們兩兄弟呢!”


    許褚搖了搖頭,卻是難得的張了嘴,“主公生前,最擔心的就是你們兄弟不和,如今大王和三公子能夠再次握手言和,那是主公最希望看到的一件事,這才是對他最好的貢品!”


    “嗬嗬,還真是啊,孤都多少年沒有和子文喝過酒了!”曹丕也跟著嗤笑了一聲,“這次還真的是多謝子文了,孤也沒想到,他真的願意交出手中的權利。”


    “兩個公子,感情深厚,所有人都小覷了兩位公子!”許褚這次沒有稱唿曹丕為魏王,而是直接說他是公子,說曹彰也是公子,這種稱唿非但沒有讓曹丕不喜,反而十分的開心了起來。


    “說真的,現在想來還是這聲兒公子聽著最是舒坦!”曹丕哈哈一笑,“隻是可惜了子文,這一生他都不能再征戰沙場了!”


    許褚微微一愣,他也理解這種事情,但是還有一些猶豫,因為曹彰真的是大漢這數百年都難得一見的猛將,“三公子既然已經主動服了軟,為何就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三公子乃是沙場悍將,就這麽離開了,未免太過於可惜了!”


    曹丕也是悠悠的歎息了一聲,“某家當然知道可惜,但是孤王也不能不這麽做,子文勇武太過了,若是放任他繼續征戰沙場,有些事情就算他不做,不想做,但是難保不會有人逼著他做,或者說....孤,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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