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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人?”劉複此時更加的迷茫了,“你剛剛不是說要報仇麽?”


    “對,不過報仇之前,需要先救個人,否則事情可能有些不太好辦!”蒯蒙沒有給他解釋,而是讓他跟著自己就行了,因為蒯蒙覺得自己心中的這個計劃有些宏大了,若是解釋起來,劉複可能真的聽不懂。


    不過劉複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聽不懂就不停,知道自己腦子不如蒯蒙,也知道蒯蒙肯定不會害自己,所以幹脆蒯蒙讓自己做什麽,那自己就去做什麽。


    “說吧,要救誰?”劉複淩空揮舞了一下手中的大刀,一副勇武非凡的樣子。


    “從呂蒙手中救人,幹嗎?”蒯蒙一臉笑意的看著劉複,“這麽快就和呂蒙對上,會不會不敢動手?”


    劉複聽到前半句的時候心中是真的有點慌的,不過聽到後半句了,臉色蹭的漲紅了,大刀刷刷的揮舞了數下,“有何不敢!”


    “哈哈哈...走吧,放心,不會讓你這麽快和呂蒙對上的,再說了,報仇也輪不著你親自動手的。”


    三個人繼續前行,直到徹底的進入了武陵的地界。


    一進武陵地界,別的變化先不說,那荒涼立刻激增了不少,甚至各種矮山丘陵還有密林比比皆是。


    “武陵多丘陵密林,內藏蠻人亂境!”蒯蒙看著周圍的環境,不禁發出感歎之聲,“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這都到武陵了,你到底要找誰?”


    “跟著我來吧,有好地方去!”蒯蒙再次領起路來,同樣都是一臉迷茫的兩個家夥跟在蒯蒙的身後,開始了翻山越嶺。


    正在幾個人走在山路上的時候,遠處出來一陣嗚咽聲,緊跟著就是一直短箭射了過來,直奔蒯蒙的後心。


    幸好從進了山李鍪便一直提防著四周,短箭射出來的那一刹那,李鍪耳朵便一動找到了方向,然後來不及取出闊劍的李鍪直接抽出短刀將飛到蒯蒙眼前的短箭劈飛,然後一個錯步擋在蒯蒙的身前。


    “嗚!”再次傳來一聲嗚咽聲,這次沒有短箭了,而是直接竄出來一群膚色黝黑的漢子,每個人身材都不高大,但是每個人都透露著濃濃的彪悍之氣。


    “這什麽玩意?”劉複早就沒了戰馬了,大刀一個翻轉護在胸前,同時擋住蒯蒙的身後,“武陵蠻子?阿蒙,咱們不是說了不來找這群家夥的麽?我還不想被吃了!”


    蒯蒙沒好氣的看了劉複一眼,一巴掌拍他腦門上,“吃個屁,誰告訴你武陵蠻子吃人的?”


    “都..”劉複剛想說都這麽說,然後就被蒯蒙一嗓子給打斷了。


    蒯蒙操著十分怪異的語調衝著那些衝過來的蠻人大喊著,然後詭異的是,蒯蒙嘴中那些劉複和李鍪聽不懂的話,居然讓這群蠻子止住了腳步,甚至還有一個最為精悍的蠻子走到最前麵,和蒯蒙對起話來了。


    “這個...”李鍪有些懵了,看那群蠻子沒有再衝下來的意思了,便偷偷用手肘杵了杵劉複,“阿蒙什麽時候會的這玩意?咋感覺他有些厲害了涅?”


    “可能是他背著咱們學的吧,”劉複也是一臉的不敢相信,“你能聽懂麽?他說的什麽意思?”


    “這玩意和鳥語似的,誰能聽得懂?”李鍪渾身打了個激靈搖了搖頭,“這群蠻子好像和阿蒙聊得還挺開心,他們之前認識?”


    “這個...”劉複仔細的迴想了半天,然後搖了搖頭,“阿蒙之前一直在南郡和上庸,便是來荊南也是來長沙找我,沒聽說過他在武陵這一片還有朋友啊,再說了,他要是早就會這個,我不能不知道的!”


    “那他這是剛學的?”


    “應該是吧。”


    就在兩個人嘟嘟囔囔的猜測蒯蒙的時候,蒯蒙已經說完了話,然後在劉複和李鍪的後腦勺上一人給了一巴掌。


    “別猜了,跟著走了!”


    劉複捂著後腦勺看著圍在自己周圍的武陵蠻人,不確定的問道,“咱們去哪兒?”


    “找人!”


    “找人?”


    “跟著就行了!”蒯蒙懶得搭理劉複了,直接跟在兩個武陵蠻人的身後往遠處走去,劉複也趕緊跟了上去,走遠了還偷偷的迴了下頭,看見之前圍住他們的武陵蠻字還友好的和他打著招唿,似乎是在送別。


    他們從中午都到了黃昏,終於停下了腳步,然後劉複就聽到一個狹小的山穀裏傳來各種嘈雜的吼聲,還有那兩個領路的武陵蠻子在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指指點點。


    “這是....”劉複剛要問,就被和武陵蠻人說完話的蒯蒙給打斷了。


    “別愣著了,趕緊動手救人吧!”蒯蒙伸手指了指前麵的樹林,“一群大約近百人的江東士卒正在圍殺另一夥人,將那個被圍殺的頭子救出來就行了,至於江東的士卒,你自己看著辦!”


    劉複聽那喊殺聲越來越激烈了,也顧不上問都是什麽了,趕緊和李鍪說了一句,“保護好玉灝,我去去就來!”


    然後頭也不迴的衝了下去!


    “那裏麵的人....是誰啊?”直到劉複衝下去看不見了的時候,李鍪才跑到蒯蒙的身邊問了起來,問話的時候還特意放輕了語氣,生怕不遠處的那兩個蠻子能夠聽懂他們說的話。


    “你不用這麽小心翼翼的,他們這輩子都沒有出過大山,聽不懂漢話!”蒯蒙提醒了李鍪一句,“下麵那個,就是幫助呂蒙白衣渡江的大商人,大豪商。”


    “那...那這下麵是什麽情況?”


    “荊州都被呂蒙拿下了,就這麽一個大豪商,還是一個手眼通天的豪商,還能讓他活著麽?”蒯蒙臉上變得似笑非笑了起來,“隻不過不知道是呂蒙想要殺他,還是孫權想要殺他,亦或是....都想?”


    李鍪的腦子還是想不通這些玄奧的話,最後幹脆就不再想了,等著劉複將人救上來就一切都知道了。


    他們現在呆的地方和正在廝殺的地方距離應該不會太遠,李鍪已經聽到劉複的喊殺聲了,想來很快就能有結果了。


    果然不出李鍪所料,他剛剛將摘下來的狗尾巴草叼在嘴裏,那邊的喊殺聲就已經開始弱了下去。


    感受到這樣的情況,蒯蒙也晃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脖子,學著李鍪發出了“哢哢”的聲音,“走吧,咱們也過去吧,估計咱們到了,劉複也將事情都解決了。”


    “嗯,好!”李鍪跟著點了點頭,不過這次卻是沒讓蒯蒙再走到前麵,“你跟在我後麵,萬一咱們猜錯了,你也還能跑!”


    蒯蒙仔細想了想,他覺得這件事並不是沒有肯能,便從善如流了。


    兩個人慢悠悠的走向了喊殺傳出之地,隨著他們的靠近,喊殺聲也越來越低,等到他們趕到的時候,喊殺聲已經徹底沒有了,穿過密林,他們看到的就是一地的屍首。


    絕大部分穿著江東士卒的皮甲,為首那個穿著半身鎧的男人看著也像是一個校尉,此時正死不瞑目的趴在劉複的麵前,身上有一道長長的傷口貫穿半個身子。


    而他們關心的劉複這次卻是沒有任何的新傷口,舊傷已經好了的劉複再加上跟著關羽學藝了良久,此時可是威猛異常,數十名江東士卒,居然這麽短的時間裏就讓他給斬殺了。


    “謔謔,殺得可夠利索的!”蒯蒙看到這一幕,第一句就是這個,“沒想到你在荊州軍大營裏呆了幾個月,長進這麽大!”


    “不過二流罷了,若是關平那廝的話,恐怕時間用不了我的一半!”劉複現在真的是有點懷念自己的那個對手了,聽說他和關將軍一起,死在了臨沮,距離益州不過二十裏的地方,想來應該很後悔吧。


    蒯蒙沒有搭理劉複,而是走到了被幾名護衛護著的那個老人麵前,拱手笑道“這位就是那個幫助呂子明大都督白衣渡江的商人吧!小子蒯蒙見過前輩!”


    老人伸手推開攔在自己身前的幾人,朝著蒯蒙也拱手笑道,“張世平多謝小兄弟的救命之恩,若是能有他日,張某人定當報答!”


    蒯蒙剛想再和張世平套套近乎,還沒等在張口,身後的李鍪便突然喊了一句,將他嚇了一跳。


    “你是幽州那個胖子!”


    這句話不但將蒯蒙弄愣了,將張世平也弄愣了,現在的張世平雖然算不上消瘦,但是最多被說成魁梧,和胖子這兩個兩個字是絕對不搭邊的,但是胖子這個詞兒,在他的耳朵裏,還是十分重要的。


    “嗯?”張世平的視線越過蒯蒙,看向了他身後的李鍪,他感覺這個年輕人是很眼熟,但是一時之間真的沒有認出來。


    畢竟時間過去了一年多了,李鍪如今變化也大了不少,除了比之前更加平凡,膚色更加黑,雙眼變成了妖異的紅色還有垂在兩鬢的那兩率白發以外,李鍪整個人的氣質都變的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你是....”


    “當初你為了托孤,在我這好生一頓忽悠,怎麽,現在這就忘了?”李鍪直接出言嘲諷了起來,張世平他可是記得很清楚的,他長這麽大不能說沒被騙過,但是被人這麽騙,他還真是第一次。


    提到“托孤”兩個字,張世平終於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心中也不由的有些驚訝,當初那個土裏土氣的小家夥,現在看來,還真的就那麽一分貴公子的氣質。


    “沒想到,竟然在這裏還能遇到公子,馨兒呢,她還好麽?”張世平看到李鍪,不由的想到了他的女兒,“馨兒也來荊州了麽?她還好麽?”


    “你不是都不要她了麽?關心她作甚!”李鍪冷哼了一聲,不過還是沒有瞞著張世平“你放心吧,你女兒在宛城,過得還不錯,有幾個和她年紀差不多的孩子陪著她,等她再長大一些,也就給她找個如意郎君。”


    張世平聽到這裏也滿意的笑了,“若是如此,老頭子我也就放心了!”


    蒯蒙看他們聊得那麽開心,也不忍心打擾,不過聽他們說話,好像蒯蒙也知道他們是怎麽認識的了。


    “張馨兒的父親!”蒯蒙不由的低笑了一聲,不說其他,對於張馨兒那個可愛的小家夥,他還是很喜歡的,做事細心,而且和小文欽也很配,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日後小文欽也少不得有一番作為。


    “好了,該知道的老夫都知道了,這位小哥,你剛剛救下老夫,也是有事情要老夫做吧!”張世平不再搭理李鍪了,而是衝著蒯蒙繼續說到,“小兄弟,現在有什麽想要說的,盡可以張嘴了。”


    蒯蒙看著這般豁達的張世平,竟然一時間有些懵了,情不自禁的衝著張世平拱了拱手,“張老板,豁達!”


    “沒什麽豁達不豁達的!”張世平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老夫是個商人,很純粹的商人,做商人嘛,就是有出有入,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那種隻讓你占便宜的事,這種事情後麵往往跟隨著天大的陷阱,所以有什麽事情,還是趁早說的好,救命之恩,這個可不好還啊!”


    蒯蒙看張世平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他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張老板的大度,讓小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個,咱們找個地方詳細的談談談如何?”


    “好!”張世平淡然的點了點頭,“老夫對這裏不熟悉,小兄弟可以帶路,老夫在後麵跟著!”


    蒯蒙也沒有囉嗦,拱了拱手之後便朝著一個方向走去,而李鍪和張世平等人也都跟了上來。


    在路上,李鍪忍不住的問道,“阿蒙,你是怎麽知道張世平會在這兒的?”


    “那些武陵蠻告訴某家的,剛剛你不是看見了麽,某和那些人,相談甚歡!”


    李鍪想了想,他們的確談的很歡樂,不過還是不明白,“可是,張世平為什麽會在武陵,你怎麽知道的?”


    “除了武陵....他還有別的地方去麽?”蒯蒙一臉微笑的說著,“白衣渡江之後,他應該和呂蒙都在江陵,從江陵往北就是樊城,那裏剛剛經曆了大戰,這種情況你應該也知道,不是什麽好地方,他張世平先不說能不能從北邊逃出來,便是出來了,樊城這一關他也過不去。


    至於另一個方向是往西,直接入了益州或者幹脆點,走東方入上庸!但是上庸現在也不太平,聽聞徐晃已經帶人往上庸去了,劉封在那裏估計是自身難保,他過去了,幫誰都不合適,誰都不幫他也不合適。


    西邊的益州,他剛剛幫著呂蒙害死了關將軍,就算是做戲,劉備要是知道這個家夥去了益州,也得將他捆起來千刀萬剮以平息荊州來的那群屬下們的火氣,所以,向西入益州這也是一條思路。


    如果他張世平不想著原地不動坐等卸磨殺驢的話,那麽唯一的方法就是往南了,往南走長沙,桂陽,零陵,武陵四郡都算是不錯的選擇,但是長沙咱們剛出來,這幾天沒進什麽顯眼的人。


    至於桂陽和零陵,若是他去的話,那還不如走長沙,至少無論從地方上還是風土人情上,論藏身這種事,長沙都要比桂陽和零陵兩個地方要更好一些,如果沒有去長沙,去這兩個地方的可能性也不大。


    那麽將所有他沒有去或者不能去的地方都排除掉的話,那麽他隻能走武陵一脈了,武陵山多林密,裏麵都是各個部落的武陵蠻人,不說別的,在這裏至少江東都不敢派大軍前來,所以這應該是他最合適的藏身之地了,更何況,走通了武陵,若是他運氣好,沒有還能南下交州。”


    李鍪聽蒯蒙羅裏吧嗦的說了這麽大一堆話,最後就給他總結了一番。


    “你直接告訴我,他除了武陵別的地方都不能去不就行了麽?”


    “萬一你們要是問我,為什麽別的地方不能去,我不還得解釋麽?”蒯蒙被這句話噎的夠嗆,也不由的懟了迴去,隻不過他低估了李鍪的這張臭嘴的惡毒。


    “你放心,我們腦子笨,一般都不問,所以下次你不用這麽囉嗦!”


    被噎了個半死的蒯蒙一臉憤恨的帶著他們匯合了那兩個等待著的武陵蠻子,然後在他們帶領下,一路奔波坎坷的,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了他們所在的這個部落。


    “走吧,地方到了!”蒯蒙和一群迎接的武陵蠻人再次交流了半天之後,轉過身給他們解釋了起來,“這是獵頭蠻,首領叫沙摩柯,是荊州馬家馬良最好的朋友之一,我的武陵蠻話就是馬良教給我的!”


    蒯蒙也十分開心的給劉複他們做著翻譯,還告訴他們這裏的蠻人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上好的烤肉和美酒,準備好好的招待他們一番,而且這裏十分的安全,首領沙摩柯也十分的勇武。


    蒯蒙沒有看到的是,在他說出這個叫沙摩柯的蠻人是荊州馬家馬良的朋友之後,一直跟在後麵默不作聲的張世平,眼睛突然閃了一下,然後便恢複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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