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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複的報名,給這件事畫上了一個句號,最終第一個迴應田豫的漢子李狗兒,再加上餘虹,何遜還有洪六三個,以及最後的劉複,他們五人將陪著田豫進入那個龍潭虎穴一般的王家大院裏。


    田豫看著身後的五名護衛以及跟過來的趙霖和王盼,嘴角帶笑的點了點頭,然後對剩下的人發出了最後的命令。


    “所有人,搬運屍首,記住要妥善的安置他們,將城中的火焰撲滅,切記不可傷到平民百姓!”同時招了招手將孫英喊了過來,“帶著他們,別讓他們出了事,另外,將孫家的人盯緊了,雖然老夫將他放出去了,但他若是還敢造次,就收拾了他!”


    “諾!”孫英鄭重的應諾到。


    田豫看著麵前的數千降卒,也是他現在的麾下,鄭重收到對他們也行了一禮,“南陽郡城百姓的安危,便拜托諸位了!”


    “諾!”這一聲齊喊,再次響徹南陽郡。


    待到士卒都離開,田豫也終於走向了那個讓他止步了將近兩個時辰的大門,王家大門。


    “唿門!”田豫走到府門前,看著厚重的府門,沉聲說道。


    “諾!”洪六率先應諾,然後將大刀交到左手中,然後走到大門前,用力的拍打著王府的大門,“開門開門,南陽郡太守田豫大人來訪,快開門快開門!”


    “砰砰砰”敲門的聲音源源不斷的傳了進去,洪六一下下的敲在房門上,就如同一下下敲在王家大院的每一個人的心口上,每一聲敲門聲都能讓他們的心跳加速一分。


    正堂之上,王輝還沒有迴來,還在繼續再府邸裏掘地三尺一般的尋找那個消失了的俞家護衛俞蒙,可是任憑他怎麽找,也找不到那個臉色蠟黃,眼角帶著傷疤,還長著一臉絡腮胡子的家夥。


    而剩下的人中,同為族老的王昌也在也是一頭的冷汗,時不時的看向主座上閉目養神的那個人,他們的老家主,王寰。


    “老家主,剛剛那動靜兒您也聽到了,您有什麽想法,您到時說說啊!”


    王昌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氣氛了,他近些年雖然左右逢源的兩頭撈錢,也的確是弄到了不少錢財傍身,城外更是有近百畝的良田,都是一等一的上等良田。


    可是什麽人會覺得自己錢多呢,什麽人會覺得自己命太長呢?現在田豫就在門外,自己王家的這一個個後手在那個叫田豫的麵前如同泡沫一般一個個消散無蹤,甚至成為了他的助力。


    而現在,這個叫田豫的老人,煞星,殺坯,正在自己王家的大門外,不厭其煩的一次又一次的唿門叫喝!


    看著慌慌張張的王昌,王寰眉頭也是微微一皺,“還沒山窮水盡呢,你慌什麽,平白讓他們知道咱們的底細!”


    “老夫...老夫...”王昌結結巴巴說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總不能說自己怕死沒有活夠吧。


    “哼!”王寰看到他這個樣子,心裏更加的膩歪,就是這麽一群蠢貨,為了些許錢財,讓王家大好的形式全都落入了那叛逆王盼的手中,讓自己現在這般畏手畏腳的。


    “好了,王昌族老!”族老之中年紀最大的,就連王寰都要叫一聲叔叔的,王啟最終開始開了腔,“你安靜一下,若是那賊子進來了,莫要說你,便是老夫,便是王寰,便是這南陽郡城的大大小小的世家,哪個能落下好來!這麽多人給你頂著,你怕個什麽!”


    “可是...”王昌還想說什麽,卻直接被上首的王寰打斷了。


    “沒有可是!老夫到是要看看,他田豫能不能翻了天!這天下還是世家的天下,這南陽也還是世家的南陽!一個小小的南陽郡守,再老朽的眼中,他連個屁都算不上!


    王昌!命令老夫帶迴來的王家私兵列陣,刀出鞘,弓上弦,在大門後麵站好了,老朽要給他田國讓一個下馬威,也要讓他明白,這南陽郡城不是他可以肆意妄為之地!”


    “....是。”


    王昌去安排人手列陣,而王寰則是直接帶著眾人走了出去,同時喚人將王輝給找了迴來,到現在都沒有找到那個人,也就不要再找下去了,省的丟人現眼!


    站在王家的大門前,王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了看已經刀出鞘,弓上弦列陣以待的王家私兵,這些人不多,但是都是自己這些年一個一個找到訓練出來的,對自己也是絕對的忠心,他們就是自己最大的依仗。


    想到這群人就在自己身邊,就在自己身後,王寰突然有了信心!


    “開門,迎客!”


    “吱呀呀!”王家的大門終於打開了!


    正在努力拍門的洪六被這突然的開門差點給閃了他的腰,不過當他看到一臉嚴肅的王寰帶著王家的各個族老以及後麵若隱若現的一個個持刀挽弓的王家私兵。


    洪六很自覺的走到了田豫的後麵,站在田豫的身後,昂首挺胸的目視著前方,等著田豫的命令。


    王寰緩步走出大門,走向田豫,“王家家主王寰,見過田豫大人!”


    “見過王家主。”


    謙和有禮的王寰,一臉微笑的田豫,仿佛是多年未見的老友,又仿佛是促膝長談的朋友,完全看不出就在剛剛,他們還在劍拔弩張的要拚個你死我活。


    “田大人,王寰已經備好了美酒,不知田大人可否原意來我王家小酌一杯?”王寰笑眯眯的看著田豫,那一臉的微笑,真就像一個絕世大善人一般,毫無攻擊力。


    “求之不得!”


    “田大人請!”王寰往旁邊一閃,然後讓出一個位置,伸手引田豫進入,露出了身後的大門,更是露出了大門之後,那一個個持刀挽弓嚴陣以待的王家私兵。


    田豫抬眼看了一眼這陣仗,嘴角帶起一抹微笑,毫不猶豫的抬腳往前走去,後麵一樣握緊了兵器的滿臉緊張的劉複等人也趕緊跟了上去,跟在田豫身後,緊緊的護衛著他。


    “踏”田豫跨進了大門,一臉微笑沒有任何變化,王家的私兵慢慢的將身子轉向了田豫,戰刀並舉,長弓遙指。


    “踏”田豫走到了私兵的麵前,嘴角依舊帶笑,眼神目視前方,沒有任何變化,王家的私兵將戰刀頂在了田豫的身前,仿佛田豫再敢向前走上一步,便要將他穿胸而過。


    “踏”田豫一步跨出,無視胸前的利刃,步伐沒有任何的變化,依舊是那樣的笑容,眼神依舊是那樣的平靜。


    “桄榔”那把頂著田豫胸膛的戰刀最終還是掉在了地上,那個私兵最終也沒有勇氣將田豫殺死在這裏,還因為田豫那種攝人的氣勢,一下子沒有拿穩戰刀,將它掉在了地上。


    田豫跨過了戰刀,跨過了那個呆愣的私兵,跨過了他後麵一個有一個嚴陣以待的私兵,走進了王家的正堂之中。


    站在正堂門口的田豫慢慢迴過身子,看向還在原處努力保持微笑的王寰,朗聲說道,“王家主,請進吧!”


    “嗬嗬”王寰僵硬的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帶著王家的諸位族老也走了迴來,隻不過他們這次,臉色卻不是那麽好看了。


    一行人走進王家的正堂,從新落座,看著風輕雲淡,仿佛飄然物外的田豫,王寰的心中那種不好的預感再次浮現了出來。


    “田豫大人,今天的事情,可否,到此為止!”王寰最終還是選擇了單刀直入,他覺得若是自己再繼續玩弄世家的權數手段,他恐怕連最後的那一絲希望也會失去。


    田豫或許是真的沒想到號稱南陽世家智者的王家老家主王寰會這麽“沒水準”,聽到王寰這句話罕見的呆愣了一瞬,也僅僅就是一瞬。


    “王家主說的是什麽事?難不成是勾結賊寇意圖為禍南陽?又或是在南陽郡百姓最為痛苦難熬的時候,買賣人口,強占百姓土地良田,還是說曹仁屠城之時,渾水摸魚,假扮亂兵斬殺異己?”


    “田豫大人,有些事老夫人,但是有些事老夫認可不了!”王寰嗬嗬一笑,“買賣人口,強占百姓土地之事,老夫可以認可,但是田豫大人您可敢把他捅出去麽?”


    田豫抬眼看向一臉微笑的王寰,心中不禁冷哼一聲,他也是才知道,梅亭所說的那個神秘人物,就是王家的王盼,換句話說,王家的人,才是真正的校事府的探子,幫助校事府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那假扮亂兵之事,王老家主也承認了?”


    “當然承認,買賣人口,強占土地也好,假扮亂兵,斬殺一些,無辜的百姓,這些我王家都認可,並且願意交出罪魁禍首,用他的性命來平息南陽郡百姓的怒火,不知田大人覺得如何?”


    “罪魁禍首?王老家主說的莫非就是老夫身後的這個家夥?”田豫笑著指了指身後的王盼,“老家主,到時好算計啊!”


    “咦,田豫大人已經知道了麽?”王寰也哈哈一笑,他逐漸找迴了自己的節奏,“眾所周知啊,老朽在很多年前便已經“故去”了,這些年一直是這個叫王盼的王家旁係暫時管理家族,未曾想到啊,他竟然這般可惡,仰仗著王家的實力,做了如此多的惡事!”


    王寰說的一臉正氣,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田豫大人,快快將這個王家的敗類帶走,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王家絕不會包庇這種惡人!”


    “王老家主!”田豫的語氣變得有些低沉了起來,“現在和老夫耍這種手段可還有什麽意義麽?”


    王盼當初是在為校事府辦事,先不說現在王盼是田豫自己人,就算不是,這個時候把王盼交出去,田豫是忘記張家家主張程是怎麽死的了麽,這種事隻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誰敢捅出去,誰一定會被清算。


    王寰也正是想到了這裏,所以才頗為有恃無恐,“田豫大人這是說的哪裏話,不過既然田豫大人不想再計較這些事了,那老朽自然也不能掃了田豫大人的興致,不是麽?”


    田豫看著一臉笑意的王寰,臉上也是冷笑一聲,“田某何時說過不追究了,王盼的確是罪不容赦,但是鑒於他已經棄暗投明,主動投案更是願意將所侵占的百姓土地,錢糧加倍奉還以贖其罪!老夫這才同意不再追究王家的事情罷了!”


    剛剛還一臉笑意的王寰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田豫大人,王盼此人作惡多端,他借用了王家的實力,卻未曾給王家帶來絲毫好處,所以王盼所作所為,和我王家並沒有任何關係!”


    “可他還是王家的家主,不是麽?”


    “他不是了!”王寰大手一揮,“王盼已經不是王家的家主了,甚至,他都已經不是王家的人了,老夫說的,無可更改!”


    田豫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王老家主這句話,是不想談了麽?”


    “若是田大人沒有任何誠意,老夫又何必和您在這裏廢話!”王寰大吼一聲,怒聲喝問,隨著他的怒喝,門外待命的王家私兵,再次手持兵刃衝了進來,將田豫等人團團圍住。


    劉複等人見此,不等田豫發話,各自兵刃在手,也衝了出去,與這些私兵對峙了起來,雖然敵人十倍於己,但是他們無一人後退,無一人害怕。


    隻有趙霖也默默的往旁邊閃了閃,他們幾個人之中,他和王盼最為特殊,但是王盼現在已經和田豫綁在了一起,若是田豫失敗了,那他也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可是趙霖不一樣,他是在賭,賭他趙家會成為南陽郡蒯家一樣的家族,成為南陽郡第一家族,這是他畢生的夢想。


    王寰看田豫身處包圍之中仍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意,心中不由的也對他有一些佩服,這是個有膽略的人。


    “田豫大人,雖然現在您為刀俎,我為魚肉,但是南陽郡依舊是處處烽煙,孫吉更是帶著孫家的私兵近乎全身而退,賊寇入城,狼煙已起,而外麵更是還有關羽虎視眈眈,田豫大人,南陽郡,需要穩定啊!王家有手段,能夠讓南陽郡,穩定下來!”


    聽著王寰那帶著濃濃威脅之意的話語,田豫不由發出一聲冷笑。


    “王家主,為了貴府的手段,我麾下的一個副將陣亡了,您覺得,這件事一句話就過去了?”田豫也沒有絲毫的客氣,“候謙乃是南陽郡副將,剛剛老夫得到消息,他為了守住城門,死在了賊寇的手中!”


    王寰突然瞪大了眼睛驚唿道,“田豫大人,說話可要當心啊,眾所周知,候謙乃是叛逆候音的副將,更是之前東裏兗太守親自下令抓捕,等候問斬的人物!怎麽會是南陽郡的副將!


    至於那什麽賊寇,老朽到是聽到了另外一種說法,不知田豫大人可否聽上一聽?”


    “王老家主請說,老夫聽著呢。”


    “南陽有義士名為馬歡,得知為禍南陽的候音餘黨來到城中意圖不軌,特地前來救援,並且陣斬了越獄而出的候音餘黨之首,候謙!”


    田豫看著一臉微笑的王寰,淡然的點了點頭,“這就是你的計劃麽?老夫真的很想知道,若是之前老夫敗了,那會如何?老夫在你的說辭中又會是一種什麽樣子?”


    “田豫大人說笑了,現在大人雄兵在手,一些不該有的心思,王家定然不會有了,隻不過求一條活路罷了,老夫想要田大人知道,王盼能做到的事情,老朽也都能做到,王盼做不到的事情,老朽也能做到!”


    “比如呢?”


    “比如,老朽能讓之前南陽郡發生的所有事,都合情合理!”王寰微微一笑,“魏王也好,朝廷也罷,讓田大人來此,為的是一個安安穩穩的南陽郡,一個穩定的大後方,若是有老朽幫忙,那麽您之前所做的這一切,自然就會合情合理起來。”


    “老夫還真是小看了王家主了。”


    “當不得田大人這麽說,隻不過和之前負責南陽郡的校事府,天三首領有那麽一點點的交情,所以才敢在田大人這裏誇下海口,不過田大人可以放心,老朽已經沒多少日子的活頭了,一些不該有的想法,也絕對不會再有的!”


    “真是個誘人的建議啊。”


    “這麽說,田豫大人同意了?”王寰心中出現了一絲絲的欣喜,若是田豫能夠放過王家一馬,至少不會和王家魚死網破的話,那麽他便有機會從頭開始,隻要他還是南陽世家,他還是校事府的探子,那王家就還有希望!


    “老夫....不同意!”


    “什麽?”


    “老夫剛剛說了,老夫,不同意!”田豫淡然的再次說了一遍,“老夫知道王家主的意思,也明白王家以及王老家主的能力,但是老夫還是那句話,老夫,不同意!”


    “為何?田豫大人隻要一句話,日後升官發財不在話下,而且南陽郡城,更是能夠減少多少殺戮,您要的不就是安穩麽!”


    “老夫要的的確是安穩,南陽郡的安穩。”


    “但是,老夫更需要的,是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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