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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田豫的介紹,這天下最強的武將一脈,李鍪和蒯蒙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將與帥的最大區別就在一能否可以率領大軍出征,若隻是將,那麽便是能力再強,也不過是駐守一方,想要統帥大軍出征,那還是免開尊口吧,也省得多造殺孽。”


    “那現在領兵出征的於文則...”


    “於文則可以算得上是半個帥才,不過這半個帥才不是說關雲長那種隨時都有可能突破自身的桎梏,而是說他在某種情況之下,可以和真正的帥才較較勁,不過這種事,變動還是太大了。”


    “那現在就是特定的情況了?”李鍪眼睛一亮,他對於關雲長沒有什麽好感惡感,但是他覺得若是於文則敗了,那麽那數萬大軍,活下來的可不會有太多的人。


    “特定情況?當然不是!”田豫一臉的不屑,“老夫說到的特定情況,是他於文則在魏王麾下的時候,現在他就是個良將!”


    “那麽...此戰您也知道於禁必敗?”


    “本來不確定,老夫來之前,一些特殊的家夥給老夫說了一些特殊的話,所以老夫對此有些心理準備罷了。”田豫歎息了一聲,“其實老夫也十分的矛盾,希望於文則能夠戰勝雲長兄,同樣也不希望雲長失敗,畢竟這可是對他至關重要的一戰,勝則千古留名,敗則....哎”


    “特殊的家夥...”蒯蒙眼神一閃,知道那是什麽人,所以不再談論這個事情,“於文則隻是良將麽?”


    田豫點了點頭,“剛剛老夫揍這個臭小子的時候,就說過,將帥之分,將於將之間也是分為三六九等的,而於文則,是良將,也是一位極為可怕的良將,若是雲長還是當年的雲長,那麽此戰勝負難料啊。”


    “於文則,可怕?”莫說李鍪,便是蒯蒙都感覺田豫太高估於禁了,因為實在是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戰績啊。


    “怎麽,不信?”田豫冷哼一聲,“於禁最為人稱道的應該隻有宛城之戰殺青州軍,和大公無私斬殺好友昌豨了,可是你們誰能說出於文則在哪裏打過敗仗?”


    “他...”本來打算張口就來的李鍪,隻說出來了一個他字,就沒了下文。


    田豫嗤笑了一聲,“別想了,於文則幾無敗績,從他投靠魏王之後,一直作為偏師而動,他幾乎參與了魏王的大小所有戰役,但是很神奇的是,魏王大勝的時候,他也跟著小勝,魏王大敗的時候,他還是保持著小勝,全身而退。


    這個家夥就像一條隱藏在暗處的毒蛇一樣,從不露頭,從不吭聲,隻是默默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初平四年於禁隨魏王伐徐州,克廣威,興平元年開始,隨魏王討伐呂布,一年多的世間,先後攻占了兩座營寨,四座城池,斬殺高雅,包圍張超。


    建安元年駐紮版梁攻破了劉辟和黃邵所率的黃巾餘孽,更是斬殺了黃邵,在迴程的途中順手還將袁術的大將橋蕤、張勳等包圍在若縣,直接陣斬了他們麾下的四將。


    乃至官渡,乃至赤壁,乃至博望坡,無論他跟隨著誰,他都是作為副將或者偏師,他這個家夥沒有什麽豐功偉績,但是卻能保證不敗的戰績,他不是常勝將軍,他是不敗將軍。


    當然,這並不是說他的能力有多高,他在天柱山就吃過梅成的暗虧,被梅成給騙的極為淒慘,但是就算如此,梅成那廝依舊沒有從他手裏討得什麽實際的便宜。


    最後更是在他的嚴防死守之下,讓張遼糧道不絕,將陳蘭梅成二人斬殺,非罪反而有功。所以這麽一個不聲不響的不敗將軍,難道不可怕麽?若非如此,魏王怎麽會選他來抵擋關羽!”


    “我等,還真是小覷了天下英雄。”蒯蒙搖了搖頭,深深的感到了自卑之感。


    “這就自卑了?天下名將可不僅僅是一個於文則,若是論統帥,現在這三家最多不過就一個罷了,但是將才那可就多了,近三十年,我大漢真的稱得上是將星璀璨!”


    “這個...有所耳聞。”


    “暫且不說那諸如過江之鯽的三流之將,便是當年諸侯混戰的時候,每位諸侯麾下都是有一兩個拿得出手的大將,便是老夫知道的,比老夫強的便不知凡幾。


    兩個娃娃可莫要絕對老夫在胡說,魏王麾下的五子良將各個都有非凡的本事,老魁首於文則你是已經知道了,五子良將新魁首乃是那威震江東的張遼張文遠,那位的戰績老夫不用多說了吧,


    敢帶著八百鐵騎在青天白日之下直衝孫權的中軍大旗,一路連破甘寧,淩統,潘璋,宋謙,蔣欽,呂蒙等將,直衝到孫權麵前,而且在十萬大軍中衝出來之後再次衝進去救人,然後在衝出來迴城,天下罕見。


    合肥的兩次大戰,張文遠帶著那八百陷陣鐵騎重現了當年霸王的壯舉。”


    田豫臉上露出了欽佩的樣子,“魏王麾下諸將,能力出眾者比比皆是,但是達到巔峰者,唯張文遠爾,至於江東的甘興霸,雖然比老夫強,但是和張文遠相比,他還差得遠!”


    “魏王麾下果然人才濟濟,想來張文遠將軍,應該是當今天下第一良將了?”


    “你想的太好了些。”田豫嗤笑一聲,“張遼現在可以稱之為魏王麾下外姓第一大將,畢竟老將裏夏侯元讓和曹子孝都有過人之處,而小輩兒裏最有希望那巔峰之地的應該就是曹真那孩子了,至於剩下的曹休和秦朗,還差了些味道。”


    “那孫劉兩家,也有這種人麽?”李鍪眼睛中仿佛有光亮閃過,他不像蒯蒙那般,聽到了這世界之大,英雄之多,心中便有些惴惴不安,但是李鍪聽到了這些,有的隻有那興奮。


    “剛剛說了的江東甘興霸,那是一個敢趁夜偷了魏王大營的男人,雖然和文遠沒法比,卻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較的,然後呂蒙本來還能更強,隻可惜悔悟的太晚了,否則走棄武從兵這條路子的,就輪不到關雲長了。


    老一代裏程普韓當,還有蔣欽都可稱之為良將,新一代的全綜賀齊,都算得上一時之選,隻不過登頂了,卻是要看各人機緣了。


    至於玄德公麾下,那可就太多了,和文遠一樣站在將之巔峰的,攻有馬孟起,守有已故的霍仲邈,這兩個人都是絲毫不差於文遠的良將,隻不過馬孟起狼子野心,玄德公不敢用之,而霍仲邈倒是忠心耿耿,隻是死的太早了。


    剩下的,張翼德粗中帶細,正經的時候連張儁乂都隻能落荒而逃,不正經的時候,都不需要敵人,他自己就把自己給辦了。


    子龍倒是可以稱得上是一員良將,可攻可守不說,長得還很俊俏,隻不過可惜的就是他腦子不好用,明明就是個武將總想向自己主公說點什麽,若不出意外,他這輩子也就是鬱鬱不得誌的結果了。


    汝南陳叔至倒是不錯,不過這個人一直在玄德公身邊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麽,劉備放到漢中的魏延,應該算得上是年輕一輩的翹楚了,不過讓一個三四十歲的人說是年輕一輩,玄德公麾下,還真是後繼無力啊。”


    “天下名將何其多,想來這些人都會在這天下大放異彩吧。”李鍪眼中的光芒,和嘴裏的語氣,無一不表達著他的羨慕。


    “你也不要豔羨他人,我等這群老家夥已經進無可進了,成就也就到此為止了,未來的大漢是你們的,你現在有天下最好的大儒當老師,有天下最好的劍客加刺客教導你武藝,老夫還能教你等兵法,身邊還有這些良友,怎得你還不如他們麽?”


    “可是,我等卻是沒有機會啊。”李鍪無奈的笑一下,這也是他最為無奈的地方,他以為的大漢和他知道的大漢,相差甚遠,甚至他現在都不對自己以後能否進入仕途報有希望了。


    “你少在這裏扯淡,”田豫衝著李鍪頭上敲了一下,“你可是大儒管寧的弟子,劍客王越的徒弟,你若是想出仕,隻需要一句話,三家自然都會將你供起來!”


    “某家...是寒門。”


    “戲誌才帶領的寒門是驚濤駭浪,郭奉孝帶領的寒門是驚才豔豔,你李漢隆也配說自己是寒門,就一個人的寒門?你就是大儒的弟子,學生,至於你的價值,魏王也好,玄德公也好,孫仲謀也好,隻不過是一個給天下人看的幌子罷了!”


    “幌....子?”


    “你以為名士是用來做什麽的,就是用來掛起來好好給別人看的,哪個諸侯麾下沒有一兩個名士撐門麵。做的不好的如同當年的邊讓,在魏王耳朵邊上叫喚個不停,最後弄了個身死族滅,不過給魏王帶來的麻煩同樣是不小的。


    但是你看人家玄德公麾下的劉琰,什麽都不會,就會和諸葛亮還有玄德公在屋子裏扯犢子,一不過問政事,二不過問戰陣,那地位一路扶搖直上不說,更是將日子過得十分滋潤。”


    “那這種隻會清談的人,又有何用?”李鍪對這種人是一臉的不屑,感覺這種家夥就是世間的敗類一般。


    “何用?邊讓一死,魏王當年差點連兗州都丟了,若非是荀文若夠果斷,程仲德夠狠辣,兗州也等不到魏王迴師,而你再看看劉琰這個家夥,跟隨了玄德公將近二十年了,你隻看到他加官進爵,你可看到因為劉琰這個家夥,玄德公的名聲,那是一天好過一天,無論做什麽,自然有無數人願意為玄德公解釋鼓噪。


    漢隆小子,你可莫要小看了名聲和名士,玄德公能夠入主益州,那些益州的名士可是立了汗馬功勞,而玄德公能夠取得劉璋的信任,他的名聲也是幫了他偌大的忙。”


    “名士還是這般用的?”


    “否則呢?你以為是怎麽用的,和當年的劉表一般,將一屋子名士湊在一起,成天吵架麽?”


    “劉景升,不也是名士麽?”蒯蒙雙眼一番,“天下八俊之一,那也是響當當的名士啊。”


    “名士這個身份本身並無任何貶義,甚至最開始乃是對人的稱讚和認可,就比如劉景升,當初與他並肩的所謂“八俊”那都是何人?陳翔、範滂、孔昱、範康、檀敷、張儉、岑晊七人,無論學識還是能力,那都是上上之選。


    所以劉景升當年可以單騎下荊州,雖然駭人但也是在情理之中,但是近些年呢,什麽個玩意都能當名士,現在名士已經不是說誰的能力更加強而是誰更能吹!”


    “所以,漢隆未來,也會是一個名士麽?”


    “不會!”田豫十分肯定的說到,“若是管老頭想要讓漢隆小子當個名士,那便不用這般費力了,隻需要多給他說一些奇聞趣論,然後給他鼓吹一番即可,哪裏需要讓他這般努力。”


    “那樣便好。”李鍪也長出了一口氣,“若是日後某家如同那些行屍走肉一般每日隻能高談闊論了,那某家還不如現在抹了脖子來的痛快。”


    “怎麽,每天高談闊論,每日醉生夢死,人人尊敬,世人傳唱,難道不好麽?”


    “不好,某的誌向乃是迴到並州,做一個守護並州的大將!”李鍪說話的時候一臉的自豪,仿佛他現在就已經是一名大將在守衛並州了,“若是最後被當成了門臉一般,想來某家死後,我爹娘會將我再掐死一遍吧。”


    “成為....將麽?”田豫重點不在於李鍪想成為什麽,而是並州這個地方,田豫總是擔心李鍪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對,之前雖然父親總是說我們是什麽將門之後,但是某家並不關心,隻想著好好的過日子,父親死後更是隻想著照顧好自己的母親罷了,但是雖然年歲漸長,見到的事情多了,人多了,便慢慢的有了不同的想法。”


    “好為將麽?”


    “嗯,現在某家迴想起幼年時候見到的那一幕,依舊是渾身血氣上湧,當初隻知道他們都很厲害,並不知道那些人是誰,為什麽而戰,自己一家人又是為什麽被帶迴了中原,隻想著要和那個大將一般威風凜凜的。”


    “現在呢?”田豫笑著問道,他聽管寧說過李鍪的過往,知道那個所謂威風凜凜的大將是誰。


    “張文遠將軍那種高度,小子是不敢再奢望了,但是小子還是這個目標,希望和張文遠將軍一般,哪怕達不到他的萬一,至少能夠在異族再次入侵的時候,能夠給並州給家鄉帶來足夠的安全。”


    “你的家鄉可不是並州啊。”


    “小子知道,若是論出生,小子是在烏桓部落出生,若是論祖籍,小子乃是隴西人士,但是小子對烏桓部落的印象已經沒有了,對隴西之地更是一無所知,所以小子更願意說自己是並州人,雖然那裏的人不友好,但是小子還是絕對在那裏,心能安。”


    “你這小子,誌向卻是真不小。”田豫嗬嗬一笑,“若是想如你所說,那你可不能這般行事了。”


    李鍪突然站起來,恭恭敬敬的對著田豫行了一禮,“小子多謝將軍教誨,小子之前莽撞無知,讓將軍費心了,也讓先生費心了。”


    “你家先生費不費心別和老夫說,老夫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田豫冷哼了一聲,然後揮揮手讓李鍪趕緊滾蛋,“若是無事了,就趕緊走你的,別在這裏礙眼可好?”


    “嗬嗬,小子告辭!”李鍪再次彎腰行禮之後,便退了出去,他要去找自己的老師了,太久沒有去聆聽學問了,若是再荒廢下去的話,那他這個以後要當將軍的小子,可就真讓人失望了。


    李鍪出了房間,看著頭頂慢慢升起的太陽,唿吸著清晨的空氣,嘴角微微帶笑,然後疾步走到管寧的房間外。


    “先生可曾睡醒了?學生李鍪前來拜會!”


    李鍪沒有向之前一樣直接推門就進,也沒有如同之前一樣對著管寧叫老頭子,而是很正式的整理了自己的衣冠,然後恭敬的跪在門外,朗聲說到。


    “怎麽大早上的不睡覺,來我這裏了?”管寧一開門就看到跪在門外的李鍪,難得的呆愣了一下,“你這是做什麽,昨天忙暈了麽?”


    李鍪沒有在乎管寧的調侃,而且直接一個響頭磕在地上,“學生之前莽撞,荒廢了許多時光,特來請先生原諒!”


    “田豫…揍你了?”


    “國讓將軍一茶碗將學生打醒了而已!”


    “多事的家夥!”管寧氣哼哼的說了一句,“先去睡覺吧,你先休息好再說!”


    “小子體格子壯,而且現在的確睡不著!”李鍪看管寧不再鬱悶便恢複了一些嬉皮笑臉,“學生想要珍惜每一絲時間!”


    “通宵達旦,容易早喪!”


    “小子可不是大師兄,體格子不錯。”李鍪看了一眼管寧發現他沒有生氣,“請先生教我!”


    “你這個小子…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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