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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二聽見李大根的怒吼,心中不驚反喜,但是臉上卻是露出了驚恐的樣子,趕緊往前衝了兩步,一是為了避開李大根的撲殺,二也是為了更靠近嚴顏,同時嘴裏大喊,“你這叛徒,竟然敢在老將軍麵前造次,定不得好死!”


    在門口早就側耳傾聽許久的岑森終於等來了這句話,幾乎就在陳二喊聲發出的同時,岑森一腳將房門踹開,手持一根粗大的木棒便衝了過來,李大根在他唿喊的時候就已經有些清醒了,隻是心中咽不下這口氣沒有認錯罷了。


    當李大根看到岑森手持大木棒衝進來的時候,心中便後悔了,剛想要向嚴顏認錯道歉,隻可惜他還沒有來得及有所行動,剛剛還一臉驚慌失措隻顧逃跑的陳二突然轉過身來,對著他露出了滿臉的獰笑。


    陳二飛起一腳將已經冷靜下來的李大根踹飛了出去,緊跟著從後麵追上來的岑森就迎頭一棒將他所有想說的話全都都給打了迴去,隻剩下無盡的眩暈,緊跟著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直到李大根暈死過去,都沒有來得及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陳二看著已經暈過去的李大根,衝著他臉上啐了一口濃痰,然後便滿臉堆笑的跑迴了嚴顏麵前,又是麻利兒的一跪,“老將軍,剛剛那廝惱羞成怒之下竟然敢在您麵前造次,小人實在看不下去,便將他收拾了,望老將軍恕罪。”


    嚴顏看著低眉順眼滿臉諂笑的陳二,放在劍柄上的手緩緩的收了迴來,一大早就看了這麽一場鬧劇,再加上昨夜一宿沒睡,也真的是感覺到了些許困倦,至於誰盅誰奸他心中也早就有了定論,不過他並不放在心裏,他今天隻是想知道昨晚有人偷著闖進自己房間這件事,和他們有沒有關係


    “將他弄走吧,你也下去吧,老夫也累了,想要休息了。”嚴顏擺了擺手,“這兩天辛苦你了,也下去休息吧,那個岑森,你去將剩下的那些酒肉分下去吧,這幾日的采買,還是要你來操持。”


    “諾!”岑森躬身應諾之後,便轉身離開,一個字都不多說,陳二則是連連叩謝之後看嚴顏完全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識趣的將李大根給拖了下去。


    房間裏的嚴顏等到他們都離開了,才慢慢的走迴臥室,已經感覺到很是困倦的嚴顏並沒有直接迴到床榻之上,而是先走到那張幽州的地圖旁,十分用心,十分小心的撫摸了一會兒那地圖,最後才心滿意足的躺了下去。


    岑森去安排飯食了,今日難得的酒肉管夠飯食管飽,但是有些人是吃的津津有味,還有些人卻是難以下咽。


    陳二十分得意的將李大根拖了迴去,一路拖著他的右腿迴到了自己的住所,在中途李大根就已經醒了過來,看到自己這個樣子尤其是一摸自己的後腦全都是被地麵石頭子弄出的血跡,更是不停的大吼大叫,不斷的掙紮著,但是現在陳二誌得意滿,之前他的伴當還有幾個跟著他的小土匪這個時候也不再懼怕什麽了,都跑了過來幫助陳二將李大根給製住。


    “小子,今兒就讓你知道知道多嘴多舌的下場!”陳二一臉的獰笑和李大根驚慌失措的樣子都展現在所有人的麵前,有人幸災樂禍,有人默然無視,同樣也有人咬牙切齒,但是無論哪一種人都沒有為李大根的遭遇和未來要遭遇的事情發出一絲的聲音。


    李大根怒吼過,謾罵過,甚至哀求過,向周圍的人哀求,向自己的朋友哀求甚至向陳二哀求,哀求讓他放過自己,讓別人救救自己,我發誓自己沒有說謊,也發誓以後絕不會再去招惹陳二,但是這些都毫無用處。


    岑森拿著酒肉,用一臉詭異的笑容看著一個個領取自己那份兒食物的人,雖然他什麽都沒有說,甚至可以說什麽都沒有做,但是他那個似笑非笑的樣子,讓每一個人都心中一顫。


    直到陳二等人將李大根帶迴房間,關上房門的那一刻,李大根都沒有見到哪怕一個人,說出一句話來,他的慘叫變成謾罵再變成哀求,最後變成了絕望的哭嚎。


    李大根的慘叫很快便激烈了起來,不同於之前的那種撕心裂肺般的恐懼,現在的慘叫帶著濃濃的痛苦,再配上屋子裏隱隱傳來的獰笑聲,所有人都能想象的到裏麵那個可憐的家夥正在承受著什麽。


    慘叫一直持續了大半個時辰,才沉寂了下去,並不是他們大發善心饒過了那個可憐的家夥,而是李大根已經暈了過去,陳二帶著一臉的痛快出來喝酒的時候,還在炫耀自己是如何折磨那個人的。


    而這個時候,藏身於山腳下的李鍪等人也終於吃完了自己的第一頓飯。


    “漢隆啊,你今天要去幹嘛?”劉複看著整裝待發的李鍪,好奇的問道,“你今天還能進黃龍寨?”


    “進不去,我去看看他們是多久去采買一批的。”


    “那你往外走幹嘛!”劉複剛想哦一聲,就看見李鍪往反方向走去,還牽走了自己的馬。


    李鍪沒搭理劉複的大唿小叫,當然也是因為不想搭理他,蒯蒙將書簡放下從後麵拍了拍劉複的肩膀,“阿複,你是不是實在沒事幹?”


    “嘿嘿..”劉複撓了撓腦後勺,這是他尷尬的時候專用動作,“還是你懂我啊,我這把戰刀用的太久了,而且一時半會吧又找不到更合適的,所以不敢再練刀了,萬一折了,那就太扯了。”


    “你要是沒事幹,就去黃龍寨外叫叫陣!”蒯蒙一臉的微笑,說出來的話卻讓劉複興奮了起來。“隻要不是嚴顏親至,其他人應該都不是你的對手吧,若是嚴顏老賊....”


    蒯蒙的囑咐還沒說完,劉複就拎著戰刀帶著鬥笠衝了出去,看那方向就是直奔黃龍寨,“若是嚴顏老賊親至,你應該...知道跑吧。”


    “他那性子,不敢說能知道。”孫英一臉陰翳的走了過來,“我一會兒也跟過去吧,萬一他有個什麽,我也好將他屍體弄迴來。”


    “嚴顏那廝昨晚被漢隆給嚇住了,想來應該是一晚沒睡,畢竟他年紀在那擺著呢,就算在身強力壯精力也不可能和少年一般的旺盛,隻要他小心一些,想來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阿複會小心一些麽?”孫英迴頭看了蒯蒙一眼,這個問題他幾乎都不用想都能迴答出來,“劉複就不是一個能小心辦事兒的人!”


    蒯蒙無奈的點了點頭,實在是有些後悔在李鍪不在的時候給劉複安排什麽任務,氣得他忍不住的用書簡在自己額頭上使勁兒的敲了幾下。


    黃龍寨外,兩個門子正在偷懶喝酒,現在的黃龍寨不同以往,肉沒兩塊,但是骨頭卻是真硬,周圍的山賊馬匪也都知道,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願意招惹這個地方。


    “大根那個傻孩子,這次算是完了。”一個歲數稍大一點的門子喝了口酒,不停的感慨著,“你說他咋個就那麽傻乎乎的呢,好不容易才從那些人手裏逃出來,怎的就傻乎乎的自己送死了呢。”


    “行了,行了啊,”另一個人趕緊將他的話頭止住,“他傻你也傻麽,你現在說這個是要幹什麽,你也知道咱們這是土匪窩,現在人家擺明了就要立威,你說這個是覺得李大根那傻小子分量不夠,想用自己加點斤兩麽?”


    那人也知道自己多嘴了,便不再說話悶頭喝酒,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有些沉悶,本以為這會是一場悶酒的兩人,正喝的起勁兒之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將他們給嚇了一跳,連手裏的酒碗都給扔了出去。


    兩人慌忙跑出去查看,遠處被這動靜給驚住的人們也都往這裏跑了過來,然後他們就看見自己山寨那破破爛爛的大門就這麽倒在了地上,殘骸碎了一地,應門外立著一個帶著鬥篷的家夥,手裏拎著一把殘破的戰刀。


    “爾等這群山賊草寇,快快束手就擒,讓你家爺爺一個個的將你們殺了了賬!”那人自然就是劉複,他來到黃龍寨外的時候,門子正躲在屋子裏喝酒吃肉,再加上現在的黃龍寨的確是沒有什麽人手,所以他很幸運的轉了半天都沒有人發現他,而平素裏臉皮比城牆拐彎角還厚的劉複,此時卻是有些喊不出來了,最後等的都有些不耐煩的劉複對著那破破爛爛的大門就是一腳,然後....門塌了。


    “哪裏來的狂徒再次放肆!”門子這個時候趕緊站了出來,雖然喝酒不是什麽大事,但是被人打上門了,還在喝酒這就是問題了,若是被某些人給抓到了把柄,他們也不好過。


    “你家少俠是來收拾你們這幫山賊土匪的!”劉複猖狂的一聲大笑,“爾等蟊賊還不束手就擒!”


    一群山賊被劉複這副猖狂的樣子逗得哈哈大笑,更有剛剛到來的山賊在對著他叫囂,“誰能告訴某這個傻小子是從哪裏竄出來的,來黃龍寨裏鋤強扶弱,難道他話本子聽多了麽?”


    “馬老三,是不是你褲襠沒栓緊,不小心將這個傻小子給漏了出來啊,哈哈哈”


    “喂,小屁孩斷奶了麽,小小年紀不學好,瞎想當什麽大俠啊,小心死外麵你婆姨再便宜了別人!”


    “看他這傻乎乎的樣子,有沒有婆姨還不知道呢。”


    “二狗子,你要是這麽說,那應該是他婆姨沒準已經便宜別人了。”


    “哈哈哈!”嘲笑聲不斷的爆發出來,一群山賊就像看一個小醜一樣,除了五個人沒有任何的嘲笑,還在不斷的後退。


    陳二一臉的驚慌,胸口處心髒如同擂鼓一般瘋狂的跳動,身邊的幾個伴當看到他這副樣子也隱約猜出了什麽,其中一個伴當偷偷的湊到他的身邊問道,“這人...便是將你擄走的那個?”


    陳二慌亂的點了點頭,“快去,快去找岑哥,快讓岑哥去找老將軍來,他會殺死我們的!”


    說完這些,陳二便著急忙慌的往迴跑去,那幾個伴當對周圍的人笑了笑,“將這個狂妄無知的家夥看好了,我們去將岑哥找過來。”說完了便默默的離開,雖然心裏急的要命,但是腳下仍然是一副不急不緩的樣子,倒也沒有惹得其他人生疑。


    劉複看那些人越說越難聽,而且他看見該走的人終於還是走了,便不再和他們繼續對峙下去,手中戰刀輕輕的拍打了幾下大腿外側,在山賊們都看不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猙獰的笑容,每次他心中殺意開始肆虐的時候,他的臉上都會露出這種猙獰的樣子。


    劉複依舊是沒有大吼,隻是快步衝了過去,踏著那一地的大門殘骸,在山賊們癲狂的嘲笑聲中,衝了過去。


    “小子,還真當你是什麽大俠了麽?”兩個門子看劉複居然還敢當先發起衝鋒,不禁啐了一口,抽出自己喝酒時別在腰間的短小砍刀,也毫不猶豫衝著他衝了過去。


    “殺!”兩個門子的行為帶動了剩下的山賊們,可能也是氣氛到了吧,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發起了衝鋒,交戰就在一瞬間。


    “當~”


    “撲哧~”


    兩刀相接的碰撞聲震得人耳朵轟鳴,戰刀入肉的聲音更是讓劉複熱血沸騰,不能自己,若非這一陣子蒯蒙對他千叮嚀萬囑咐,腦袋上的鬥笠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摘下來,恐怕現在已經殺得興起的劉複早就將這個礙事兒的玩意給扔飛了。


    “殺!”劉複終歸還是沒有克製住自己的怒吼,他覺得這鮮血飛濺的場景下,自己若是不吼上兩嗓子,總感覺渾身不是那麽的痛快。


    山賊足足有十餘人,而且陳二等人去唿喊的援兵也逐漸趕了過來,劉複並不是第一次陷入包圍了,甚至這滿打滿算才二十多人的山賊就算全部湧了過來,在劉複看來,也不過是小場麵罷了。


    但是現在的劉複也畢竟和之前有所不同了,不止是因為有了一個礙事兒的鬥笠,還有就是懂得如何節省體力了,他的目標可不僅僅是這麽幾隻臭魚爛蝦。


    孫英趕到黃龍寨外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劉複一個人在一群山賊中殺的不亦樂乎,作為多年的好友兼親戚,自己這個兄弟什麽性子和能耐自然是清楚的,一看他這麽半天還和那群山賊打得你來我往的就知道他腦子裏想的是什麽了。


    “阿複這個家夥,真的變了不少啊。”孫英藏在不遠處,偷偷的注視著劉複那裏,雙手抱胸,完全就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和他對蒯蒙說的去給劉複壓陣,順帶必要的時候救援....必要的時候帶迴他的屍體完全不是一迴事。


    正看的起勁兒的孫英突然看到了一個不太好的身影,發須皆白雄武有力,再加上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的那種視天下英豪於無物的那種衝天般的傲氣。


    如果這個黃龍寨沒有收攏老弱這種大漢的傳統美德的話,那麽這個發須皆白看著都快八十的老人,應該就是益州大將嚴顏了。


    “阿複這個傻子,就算你想要挑戰一下,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啊,若是你真出了事兒,某還真救不了你啊。”孫英搖了搖頭,看著那洞開的大門,然後仔細分辨一下當初自己被捆到黃龍寨時候的場景,“柴房,應該是那個方向吧...”


    可能是做了太久的朋友了,就在孫英在發愁他怎麽混進去的時候,劉複突然高喝了一聲,然後殺伐猛地激烈了起來,“幾個蟊賊,某家可是沒心情陪你們玩了。”


    劉複的變化,一直在他身邊圍攻的幾個人感觸是最深的,本來劉複隻是在和他們轉圈一般的互相攻擊,躲避多於攻擊的劉複突然間放棄了所有的躲避,衝著最靠近自己的一個山賊就衝了過去,那速度,那力度都遠不是他剛剛被圍攻的時候能夠比的。


    那山賊還沒來得及反應,劉複那刀光一閃便將他的首級高高的斬飛了,劉複對於那個無頭屍體連看都不去看一下,直接越了過去衝向了下一個人,周圍正在圍攻他們的人卻是發現剛剛還跟他們鬥得不亦樂乎的家夥,現在卻是隻能砍到他的衣角。


    劉複的猛烈進攻很快便打亂了剛剛平靜的局勢,一時之間,剛剛聚集好的山賊們便是留下了好幾具屍體,而且每一個都是一擊斃命,這一幕讓他們突然明白了,麵前的這個家夥,已經不是他們所能對付的了。


    “姓陳的那個王八蛋,他一定是知道什麽,他肯定認識這個家夥!”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蠢得,當倒下的山賊已經過半的時候,終於有人想起了那個...那些逃走的家夥,謾罵隨之出現。


    “說這個幹嘛,趕緊跑吧”同樣有人已經不想再上前送死了,他或者他們都已經看出來了,僅憑他們,圍攻對於麵前這個帶著鬥笠的家夥是完全沒有用處的。


    “說的輕鬆,那群家夥看著呢!”一個土匪啐了一口,“而且老將軍也來了,若是.....”


    “命都快沒了,管他們幹嘛!”就在說這幾句話的功夫,地上便又多了兩具屍體,在這一刻,他終於還是受不了這種死亡一步一步離他越來越近的感覺了,轉身就逃了“你們跑不跑我不管,某要先跑了!”


    一個人的逃跑帶動了剩下的人,一群人看了一眼一地的屍首,再看了看那個渾身浴血的家夥,二話不說,扭頭就跑,一時間,劉複身邊竟是跑了個幹幹淨淨。


    劉複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周圍,發出一聲輕笑,“礙眼的家夥們都走了,剩下的便是這次來的正事兒了。”抬眼向著嚴顏的方向望去,雖然距離很遠,雖然他還帶著鬥笠,但是他確定他和嚴顏對視在一起了,如果沒有,那就是嚴顏眼瞎!


    嚴顏看著大發神威的劉複,扭頭問向了陳二,“便是那人麽?”


    陳二的嘴唇還是有些顫抖,慘白的臉上全是細密的汗珠,聽到嚴顏問話,趕忙拱手說到,“應該就是那人,當初那人和他一樣也是這副打扮,劣馬破刀一鬥笠,說話大大咧咧像個富家公子。”


    “不管是不是這個家夥,他都已經衝過來了”嚴顏看著衝過來的劉複,嗬嗬一笑,“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同時右手往旁邊一伸,早就伺候在一旁的岑森便將已經打磨好的長刀遞了過去。


    “老將軍虎軀一震,到那時那小牛犢定會跪地求饒!”


    嚴顏聽了他的馬屁卻是不吭聲,絲毫不去看那越來越近的劉複,還是仔細的撫摸著手中的長刀,“真是苦了你了,讓你在外麵待了那麽久。”


    “老兒受死!”劉複終於還是衝到了嚴顏的麵前,腳下用力一踏,便飛身而起手中戰刀也對著嚴顏當頭劈下,那動作行雲流水,那氣勢真可謂是雄壯慘烈,本來隻是在一旁觀戰的岑森等人都被這一幕給驚得目瞪口呆。


    嚴顏卻是連頭都沒有抬一下,腳下往前一動,長刀反轉,刀杆用力往上一戳,剛剛還氣勢雄渾慘烈的劉複就用更快的速度往迴飛了過去,同時口中咳嗽不停,那一下子卻是正正好戳到了他的胸口上。


    “小小年紀不知天高地厚!”嚴顏長刀往地上一戳,手撫著長須微眯著雙眼,一副居高臨下傲氣淩人的樣子,“老老實實將你的身份說出來,某還可給你一個全屍!”


    劉複捂著鎮痛的胸口不停的咳嗽,他得感謝這個鬥笠被他用頭發和發簪給固定住了,否則他現在滿臉潮紅的窘迫模樣怕是就要被人看到了。


    “老賊...咳咳...再來!”劉複站起身來,努力的壓了壓自己翻湧的血氣,便再度衝了過去,快到嚴顏麵前的時候,雙腳一個變幻愣是給他帶出一道殘影來,右手掄起對著嚴顏的脖頸就是一刀,這一手看的後麵岑森等人恨不得鼓掌歡唿耍的漂亮。


    “老賊看刀!”劉複看那嚴顏仍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心中怒氣更盛,結果他這話剛剛喊出來便又飛了出去。


    “花裏胡哨!”嚴顏對他那殘影,那奇妙的腳步,那帶起的刀風統統都是不管不問,隻在最後一刻對著劉複的胸口,當胸就是一腳,再度將他踹飛了出去。


    “咳咳...咳咳!”這次劉複的咳嗽聲卻是更長了,胸口再次遭受重擊,那股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血氣再度湧了上來,若非是鬥笠將他的臉給遮住了,那潮紅無比的臉一定能將這群沒見識的家夥們給嚇一跳。


    “小子,教你個乖。”嚴顏緩緩的向劉複走來,長刀倒轉在地上拖行帶出陣陣尖銳的聲音,“殺人不是在玩樂,莫要弄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在某看來,殺人隻需一刀!”


    話音一落,嚴顏已經走到了劉複身前,而劉複依舊咳嗽不停,甚至都沒辦法直起腰來。


    “小子,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出你的一切,老夫留你一個全屍!”嚴顏用長刀拍了拍劉複的臉頰,森寒的刀鋒在他脖子上遊走,仿佛隨時都可以帶走他的首級。


    “老東西...”劉複一邊咳嗽一邊努力的站直了身子,鬥笠遮住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嚴顏,“你這老狗,必不得好死!”


    嚴顏對他的謾罵毫不在意,或者說,在一個將近八十歲的老人麵前,哪怕生死,他都不甚在意,“看來,你並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了,真是個可惜的年輕人啊”


    嚴顏手中長刀下壓,就要將劉複一分兩半,卻是剛剛有了動作就感覺腰間刮來一道寒風,不用看他也知道這是有兵刃襲來,眉頭一皺便長刀反轉擋住了劉複的手腕,讓那把破刀生生的停留在他腰間不足一寸之處,可任憑劉複如何用力,除了手腕被隔得生疼以外,他那把戰刀卻是再難前進半分。


    嚴顏看向劉複的眼神,便像是看一個小醜一般,他心中也的確是有著不少怒氣,並非是因為寨門被劉複給破壞了,主要是因為自己剛剛睡著沒多久就被岑森的拍門聲給吵醒了,畢竟他也是一個年近八十的老人了,精力遠遠趕不上他們這些青壯,尤其是剛剛入睡便被人吵醒,這讓他心裏十分的不舒服,特別是吵醒他的罪魁禍首還這麽一個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這就是所謂的高手?”嚴顏的嘲諷再次發出,嚴顏覺得或許隻有讓眼前這個可惡的小子難堪才能更好的平複自己心中的怒氣,“還真是讓人失望的緊啊。”


    劉複看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撼動嚴顏的長刀,耳邊才傳來嚴顏那不停的嘲諷,心中一怒,也顧不得什麽招式方法,竟是不再和嚴顏角力,對著他的胸口,一腦袋就裝了過去!


    本來一直在戲耍劉複的嚴顏突然然後到和自己僵持的力道沒有了,便是知道劉複要有新的動作了,隻是怎麽也沒想到這廝會完全不按照套路直接給了自己一個頭槌,一時不慎之下,真還就被他給得手了,不過索性劉複也是氣急之下做出的動作,力道並不算大。


    嚴顏被劉複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撞的退了好幾步,雖無什麽傷痛,但是一時之間氣血不暢倒也咳嗽了幾聲,可是偏偏就是這幾聲咳嗽,讓急紅了眼的劉複心動了。


    劉複再次衝了上去,這次不是什麽大開大合的路子了,而是如同潑皮無賴街頭鬥毆一般,照著嚴顏的下三路招唿,而且還專挑那些陰損的地方招唿,雖然嚴顏仍然是應付自如,時不時的還能讓劉複吃點不小的虧,但是這麽打下去,劉複打的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但是嚴顏卻是十分的憋屈。


    “混賬小子!你師傅就是這麽教你練武的麽!”嚴顏被劉複這無賴打法弄的心頭火直冒,尤其是劉複現在還擺出了一副,就算你一刀砍死我,我也得閹了你的架勢,更是讓嚴顏咬牙切齒的。


    “他們隻教給我,練武是用來殺人的,無論什麽招式隻要能贏,能殺人,那便是好招式!”劉複對嚴顏的嘲諷辱罵也已經做到了充耳不聞,現在的他仿佛找到了一條嶄新的道路,並且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開心,完全不去顧及這條路是不是歪的。


    嚴顏現在已經徹底的憤怒了,他已經不在乎這個帶著鬥笠,藏頭露尾的臭小子到底是誰,到底要幹什麽,這些他都不在乎了,他現在隻想要將這個該死的家夥給大卸八塊,這樣才解自己心頭之恨。


    劉複和嚴顏再度交手一個迴合之後,大口的喘息了一下,雖然新找到的這個方法很好用,但是用起來,也是很累的,稍微喘息了一下之後,便一個彎腰躬身,再次衝了過去,刀尖衝著嚴顏的命脈要門就捅了過去,嚴顏見此,一個閃身外加長刀一下擺將劉複給擋了出去,但是即便如此,剛剛劉複那一下子也是讓他冷汗直流,褲襠一涼。


    “臭小子!”嚴顏老臉一紅,也不在等劉複衝過來,第一次搶攻過去,大刀對著劉複的腦袋當頭就輪了過去,看那速度以及那威猛的架勢,劉複就知道自己擋不住,至於躲開,隻要他一開始躲,那後麵的攻勢便會連綿不絕,直到某一次他再也躲不開為止。


    麵對這種局麵,他沒有想著去躲避或者其他的如何,而是直接挺著那把殘破的戰刀,刀做劍使,對著老位置,再次捅了過去,但是這次嚴顏似乎也是報了必須要殺死他的決心,看見他再次故伎從施卻是沒有再如之前一般躲避退讓,而是大刀略微調整方向,更快的劈砍了下去。


    “撲哧”


    “噗嗤”


    兩聲響動,兩道血箭飆出,劉複最終還是比不過老而彌堅的嚴顏老將軍,一道深深的傷疤,從劉複的後背一直延伸到肩膀,險些將他真的一劈兩半了,而一刀建功的嚴顏在得手之後,也同樣沒有大意,快速的往旁邊一閃,大腿內側便被劉複削下來一塊血肉,頓時大腿也是變得鮮血淋淋,看著十分淒慘。


    “小鬼!”嚴顏看都不看自己的傷口一眼,對著已經躺在地上的劉複大喝到,“安敢小覷我這益州老朽?”


    “咳..咳..”趴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劉複慢慢的動了一下,然後咳嗽聲從他嘴裏傳了出來,而且每一聲咳嗽都牽動著他的傷口,讓他的鮮血流的更加快速,但是即便如此,依舊還是慢慢的站了起來“老朽!咳咳咳...汝又安敢輕視某這小兒?”


    嚴顏第一次正視了自己麵前的這個年輕人,姑且算是年輕人吧,一般人若是被傷成了這般模樣,莫說站起來繼續打鬥,便是趴在那裏一動不動等人來救,都不敢說能夠忍耐的住,剛剛自己這一刀,可是絲毫沒有留情。


    “小鬼,老老實實的躺下,或許還能留的一命”嚴顏承認自己的心有些軟了,這種漢子死在自己手裏沒有關係,但是哪怕死在自己手裏也不影響他對這個漢子的肯定。


    “若是總歸要死,趴在地上死某接受不了!”劉複咬著牙,赤紅著雙眼對著嚴顏衝了過去,“若是求那萬一的活路,某更想選擇殺了你!”


    看著七扭八歪著衝過來的劉複,好像下一刻他就要摔倒在地了,嚴顏卻是再也沒有戲耍的心思了,喃喃說了一聲,“好漢子!”長刀掄起,嚴顏要用自己最強的招式,送自己眼前的這個漢子最後一程。


    就在嚴顏即將要砍下劉複首級的時候,一聲大吼傳來,“走水啦!快救火!走水啦!”


    嚴顏被這一嗓子給驚了一下,瞬間就顧不上什麽好漢子了,扭頭往自己的住所看去,所幸火勢起來的地方在柴房方向,一時半會兒還到不了自己那裏,但是若是繼續不管的話,燒到自己那裏隻是時間早晚問題。


    嚴顏已經顧不上劉複了,但是劉複雖然一路七扭八歪搖搖晃晃的,但是目標卻是及其的堅定,嚴顏閃躲了一下,被劉複擾的心煩,揮手一刀劈在了劉複那把破破爛爛的戰刀上,然後那本就傷痕累累的戰刀,頓時化成了漫天的碎片,然後嚴顏再次飛起一腳將劉複踹倒在地,讓劉複掙紮了半天都沒有再站起來。


    “你們留下個人去解決了他,剩下的跟我來!先救火!”嚴顏看著火勢越來越大,自己這裏本來就是人手不足,還被那個家夥殺死了大半,自己若是再留在這裏,這個寨子都得被燒幹淨不行。


    不出意外的,陳二再次被留下了,也算是讓他將自己的仇給報了,看著躺在地上在不停掙紮的劉複,陳二咽了口口水,抄著自己的砍刀一步一步走向了他。


    “嘿嘿,現在膽子不小了嘛!”一個幽幽的聲音從陳二的背後傳到了他的耳朵裏,這個聲音可以說是讓他記憶深刻,這個聲音就是那個將自己折磨的欲仙欲死,不,是生死兩難的那個家夥的。


    陳二沒扭頭,沒繼續前進,甚至都沒有多說一句話,雙膝一軟,直接就在原地跪下了,“英雄饒命!”


    孫英有些好笑的看著背對著自己跪在原地哆哆嗦嗦的陳二,但是卻沒了戲耍他的心思,劉複看他那個樣子,再不救治真就要沒了。


    “去將你們那個板車給我弄過來,還有,找些藥物過來,快點!”孫英撇了陳二一眼,直接開始發號施令,“當然,你也可以趕緊跑。”


    “小人不敢,絕對不敢逃跑!”陳二不斷的說著不敢,而且等到孫英越過他的時候,他腦袋一低下去就部長抬起來了。


    “既然不敢,還不快去!”孫英的語氣逐漸變得冰冷,陳二渾身打了一個冷顫便慌慌張張的跑開了。


    孫英走到劉複身邊蹲在他的身邊,伸手在他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老實點,真想死不成麽!”從懷裏拿出他那個小布囊,然後從裏麵翻了一下拿出來一個小瓷瓶,“幸虧隨身帶了金瘡藥,你這廝真是不要命了麽!”


    “阿...阿英麽”劉複虛弱的聲音傳了出來,“你怎的來了?”


    “來給你收屍。”孫英本就陰翳的臉色更加的陰沉了些,將劉複後背的衣服給撕開,看著那深可見骨的傷口,眼睛裏閃過了一抹心疼,雖然也是轉瞬即逝,“阿蒙說的對,你這家夥,隻會亂來!”


    “嗬嗬..”


    “笑個屁,給我忍著點!”孫英沒好氣的說著話,手中活也不停,將小罐子裏的金瘡藥一點點,仔仔細細的灑在劉複的傷口是,那突然到來的疼痛感讓劉複猛地一個激靈。


    也幸虧劉複本身身體就壯實,而是皮糙肉厚,孫英看著那蠕動的血肉,祈禱他能像之前一樣扛過去,就在兩個人一個渾身顫抖,一個手在顫抖中,陳二推著板車一路小跑著衝了迴來。


    “英雄,英雄,小的實在是找不到...”陳二有些哆嗦著說著話。


    “好了,就這樣吧!”孫英打斷了他的羅嗦,然後對著劉複問道,“還能爬上去麽?”


    “嗬嗬,當...嘶!”劉複本來還想充把硬漢,但是一動彈又牽動了自己的傷口直接趴迴了地上,剩下的話卻也被他趴迴了肚子裏。


    孫英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著低頭不語的陳二說到,“抬起頭吧,某也帶著黑巾呢,過來幫忙將他給抬上去。”


    陳二聽了這話才長出一口氣,他實在是怕了,本來在他看來十分牢靠的黃龍寨現在卻是漏洞百出,一群人在這裏進進出出,玩得不亦樂乎,尤其是當他聽見這個人的聲音之後,他算是明白了那莫名其妙就冒出來的火是怎麽來的了,這時候哪裏還敢去看他是什麽樣子,自己的小命人家隨時都能取走啊。


    陳二微微一抬頭,孫英果然是黑金蒙麵,徹底放下了心,竟然十分歡快的去幫忙將劉複給抬上了板車,最後還舔著臉問了孫英一句。


    “可需要小的幫忙將這位英雄送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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