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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天色漸漸黑了下來,說實話劉複是有些後悔的。


    “衝動了,衝動了,出門也沒帶個錢,也沒帶個鋪蓋卷,這玩意去哪兒找人啊,而且,這玩意我今晚住哪兒啊。”劉複嘴裏叨念個沒完,漫步目的的朝著一個方向前行。


    “這是代郡和漁陽的交界,這是往西走,應該很快就能見到村莊了,漁陽郡據說還是比較好的。”劉複嘴裏嘟囔著向西去漁陽,結果腳步不停的就開始北上,看他那方向這是直插塞外啊。


    “大風起兮....好冷呀,俺的猛士兮....上茅房”劉複唱著自己改編的詩歌,在這蒼茫的大地上獨行。“此時若是再來一壺老酒,兩斤烤肉,三張炊餅,四隻蹄髈那就美滋滋的了。”


    “再給你弄幾個姑娘,唱幾首小曲兒,然後給你生幾個孩子?”後麵傳來戲謔的笑罵聲。


    “那不用,那不用、”劉複還大大咧咧的擺擺手,“某已經心有所屬...”


    還沒說完,後知後覺反應遲鈍的劉複蹭的一下竄出去老遠,然後一個翻滾轉身,手中戰刀已經拔了出來橫在自己身前,左臂護住自己的胸腹,右手持刀護住自己的脖頸。


    李鍪一臉無奈的表情站在那兒,剛剛也是被他這一連串的動作給驚著了。


    “漢..漢隆?”劉複也看到了之前自己身後的李鍪,臉上有些尷尬,“你怎麽跟過來了?是韜叔讓..求..”


    劉複心情還是有一點點的低落,雖然有一個認識並且熟悉的人陪著這很好,但是...


    “我出來的肯定比你早,你的腦袋裏能不能想點正常的東西?”李鍪翻著白眼走過去,把還半跪著成防禦姿態的劉複給拽起來,“你的刀拿反了,你這個樣子是打算抹脖子自殺麽?”


    “咳咳...”劉複趕緊將刀收了起來,臉上也嘿嘿笑了起來,“那個你怎麽也出來了?劍師老先生是有什麽事情交代你做了麽?”


    “劍師老先生....還不如老神仙聽著順口”李鍪撇撇嘴,“沒有,我出來,是和你一樣的。”


    “一樣的…原來你也是來散心的?”劉複臉上嘿嘿的笑著,“哎呀,咱倆果然是最有緣分的,就連出來散心都選的是一個方向!”


    “你沒必要如此的!”李鍪歎了一口氣,從劉複身邊走了過去。


    “啊...漢隆說的什麽話,散散心有什麽比不必要的啊。”劉複尷尬的笑了一下,也追了上去。


    “你原本打算去哪兒?”李鍪看著一旁的劉複,不再繼續之前的話題。


    “本來打算由此一路向西,入漁陽郡,看看情況!”劉複仰著自己的脖子,一副自己很有計劃的樣子,“漁陽最近並無什麽戰亂和疫病,並且也算的上是幽州的中心,在那裏一定能夠打探到很多消息!”


    “恩,很好。”李鍪麵色古怪的點了點頭。


    “對吧,某家也是有著做一名智將的潛力的,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決勝於千裏之外!”劉複看到了李鍪的點頭讚同,不由得大喜,至於那滿臉的古怪之色,劉複本能的選擇了忽視它。


    “恩,還真是...”李鍪看了一臉幸福的劉複,真的不想再搭理他了,隻能加快繼續往前走。


    “哎....漢隆...漢隆等等某啊。”


    當月上中梢的時候,劉複看著越來越荒涼的大地,終於有些反應過來了。


    “漢隆啊...某有些...怎麽感覺....咱們好像....他這個....不太...恩...漁陽郡這麽荒涼了麽?”劉複這一臉的糾結,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好像,他真的,是一個路癡,怎的他這個伴當也找不到路了呢。


    “荒涼就對了,”李鍪不想知道劉複現在那個腦子裏想的是個什麽玩意,但是現在他有必要告訴劉複他到底錯的多麽厲害了,“先告訴你一聲,漁陽郡在代郡的東邊,並不在西邊。”


    “什麽?”劉複被驚得目瞪口呆,“那...那我等豈不是走反了,哎呀呀,我這個腦子啊!”


    “沒事..”


    “沒事什麽沒事,你說你個李漢隆,明明知道,你為何不提醒與某啊,哎呀,這不是南轅北轍了麽!”劉複一臉的懊惱,拉著李鍪就要返迴去。


    “不必迴去!”李鍪將劉複拽了迴來,“再說你往迴走也到不了漁陽!”


    “怎麽會,子曾經有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隻要我們現在原路返迴,多花一點時間定能入了漁陽!”


    “你現在往迴返迴去,能入的隻有冀州。”


    “漢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咱們剛剛這是往北,你沒發現這是塞外麽?”李鍪翻著白眼看著劉複,他真的想要知道,劉複的腦袋裏麵到底有什麽,是怎麽做到盯著東邊漁陽說著自己要去西邊,然後最後走向了北方。


    劉複看著李鍪,臉上也不尷尬的笑了,也不說話了,默默的往前走去,隻不過那速度較之之前,快了太多太多。


    清晨總是美好的,清涼舒爽的微風,配上清晨的雨露,都是讓人心情愉快的。


    “阿複,你都走了一夜了,你不覺得累麽?”李鍪跟在一路疾行的劉複後麵,看著也不知道累的劉複,李鍪感覺真的很無奈。


    “不累,習武之人,怎可如此柔弱!”劉複大手一揮,豪氣幹雲,不過就是不肯停下也不肯迴頭。


    “那,你可知道咱們現在要去往何處?”


    “不是說好了要去漁陽麽?”劉複這個時候終於迴過神兒來,很是驚恐的迴過頭看向李鍪,“糟了,我等又走錯路了,都是漢隆你拉著我,這一夜過去了,我等已經不知道走出了多遠了。”


    “唿~”李鍪用了好幾個深唿吸,才將那個氣急敗壞的蠢貨樣子從自己的腦海裏祛除出去,“咱們不去漁陽郡!”


    “不去漁陽?為什麽?那我們去哪裏打探消息?”劉複的靈魂三問,問的李鍪氣血翻騰。


    “漁陽乃是大郡!”


    “當然,否則某家怎麽會想到去漁陽打探消息!”


    “漁陽守衛森嚴!”


    “當然,漁陽乃是幽州重鎮,自然是守衛森嚴!”


    “那他們幾個山賊,一個劉備麾下的大將,又無人馬接應,他們怎麽進得去那守衛森嚴的漁陽郡?”


    “哦.....潛進去啊!”劉複還是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


    “現在幽州整個都是戒備森嚴,那漁陽更是重中之重,他們幾個家夥怎麽可能潛的進去,他們能用什麽方法潛進去?”


    “這...我腦子笨,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潛進去的”劉複有些尷尬的撓撓頭。


    “他們是怎麽潛進去的這個事兒嘛....”李鍪這是被劉複代溝裏去了,“他們何時潛進去了?”


    “剛剛漢隆你說的,他們潛了進去?”劉複一臉懵懂的看著李鍪,還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腦門,“不燙啊...”


    李鍪被劉複氣得胸口忍不住的起伏,一巴掌將劉複的爪子拍開,“滾犢子,某何時說這個了!”


    “就再剛剛啊。”劉複那髒兮兮的爪子再次摸了上去,又被李鍪一巴掌給拍了出去。


    李鍪不再搭理劉複,他害怕自己再這個和他說下去,會被活活的氣死,而且從小自己的娘親就告訴自己,氣大傷肝,現在李鍪就感覺,自己的肝特別的疼。


    “漢隆...漢隆...你走慢點啊,咱們還....”劉複看李鍪扭頭就走也不搭理自己,趕緊的追了上去,“你慢點啊,哎...哎...你別跑啊!”


    日頭已經完全升了上來,一臉平靜的李鍪和氣喘籲籲的劉複,終於找到了一個茶攤,說是茶攤,倒不如說是一個雜貨鋪子,吃的喝的用的,倒是什麽都有,像這種供人歇腳,賣些吃喝的地方,在幽州也是不少。


    “夥計,來點吃的!”李鍪輕車熟路的招唿著小二,隨手將自己的包裹扔到了桌子上,還發出了一聲悶響。聽的旁邊忙活的老板動作一頓,然後便恢複如常。


    “那個...漢隆兄啊,”劉複湊到了李鍪身邊,小聲的說到,“那個,我出門比較著急,所以沒....嘿嘿,你懂的。”


    “你身上不是有一個價值連城的墜子麽,據說可以買下一個城池?”李鍪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卻是突然和劉複說起這席話來。


    劉複實在是沒聽懂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但是看李鍪那鄭重其事的樣子,劉複那質問的話語便留了一下,而是話語一轉,“哪有那麽玄乎,那墜子最多也就是值個百八十間的店鋪罷了。”


    “哈哈,那也很是厲害了嘛。”李鍪臉上一整,湊近劉複耳邊小聲說道,“看來你還不算太笨嘛。”


    劉複看他這樣子,也知道自己迴答對了,也同樣小聲的迴答到,“過獎過獎,漢隆你這是要幹嘛?”


    “莫問,你看著便是,”李鍪賣了一個關子“沒想到,你吹起牛來也是這麽的自然,某也是聽了老頭講和氏之璧的故事編出來的,你是怎麽想出來的價百八十間鋪子的墜子?”


    “額....某的祖父,有一個這種墜子,某,沒有吹牛啊。”劉複倒是說的很是自然,但是這話到了李鍪的耳朵裏,便是如同天雷滾滾,從小他接觸到的,最值錢的,就是村裏有名的富豪,有一個好大的院子那種....


    “兩位,飯好了!”這個時候夥計端著兩大碗湯麵過來,打斷了兩人的竊竊私語。


    劉複跑了一個晚上,早就餓得饑腸轆轆了,現在看著麵前這碗熱氣騰騰的湯麵,那自然是忍耐不住,大口的吃了起來。


    李鍪看著碗裏的清湯麵,眉頭皺起來,撚起兩根筷子,還用自己的衣服使勁兒的擦了擦,一臉嫌棄的挑起幾根麵條,剛吃了一口就吐了出去,然後將筷子一扔,任憑肚子咕咕直叫,就是不再吃那湯麵一口


    “漢隆,你倒是吃啊,雖然味道不怎的好,但是這熱騰騰的湯麵最是抗餓的,快吃!”劉複吸溜完自己碗中的湯麵,看見李鍪那幾乎沒怎麽動筷子的湯麵,忍不住教訓到,同時在李鍪耳邊輕聲說道,“你這好幾天沒吃飯了,好歹的你得吃點啊,我嚐了嚐,這裏麵沒有什麽其他的味道,就是清湯麵,應該沒問題。”


    李鍪不搭理他,招唿夥計結賬,然後當著他的麵將包裹打開一個縫隙,伸手一淘,拿出數個銅錢,並自己腰間的兩個水囊,扔給夥計,“去替小爺將這水囊打滿,然後那些錢多出來的便都是你的了。”


    說完便將背囊繼續打包好,整個過程包裹裏麵依舊是“當啷當啷”的響個不停。


    一會兒夥計將水囊拿迴來,李鍪便悲傷行囊,拎著水囊便離開了茶肆。


    知道他們走了有一會兒,一直在一旁生活添柴的老嫗突然扔下手裏的活計,飛快的跑到後麵,不一會兒,一匹駑馬載著老嫗便跑了出去,而這整個過程,一旁擦桌子掃地的夥計,還有櫃台上算賬的賬房都恍若未見,隻有那在一旁如同一個木人一般的老板,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卻是也沒有其他的任何表示。


    “這次錢財不少啊。”夥計將兩個大錢交給賬房,然後拿著多出來的那兩個銅錢,細細的放在鼻子上嗅了一嗅,“恩,銅錢的味兒,我最喜歡這個味道了。”


    “怎的,想喝好酒了?”賬房將桌子上的兩個銅錢收了進去,一邊記著賬目,一邊打趣著那個夥計。


    “哎,酒不酒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某聽聞紅湘館新來了一批姑娘,各個都是新鮮貨色。”那夥計說話的時候都顯示出了一臉的癡像。


    “謔,這麽舍得啊,”賬房嗤笑了一聲,“那紅湘館的姑娘的確各個都是上等貨色,但是每一個都是價格不菲,你倒是真舍得,你去那一趟,你這段日幹的可就都白幹了。”


    “嘿嘿,不至於不至於,這次弄完了,沒準還能有富裕呢。”夥計舔了舔嘴唇,用手抹了一下低落在衣衫上的口水,“你就等著吧,這次某就有錢了,哈哈。”


    “某拭目以待。”


    “你就看著吧。”夥計很是珍惜的將手中的兩枚銅錢收進懷裏。


    夥計和賬房的話一字不落的落在了一旁的老板耳中,老板從始至終都是一言不發,隻是臉色越來越灰敗。


    不管那小小的茶肆裏麵發生的種種,隻說李鍪和劉複這一對“歡喜冤家”,繼續頂著大太陽朝著或許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的前方行走。


    “前麵的山是我們開的,前麵兒的樹是我們栽的,想要從前麵兒過....”一群破衣打扮的土匪攔住了兩個人,開始了那千古傳唱的唱詞,隻不過這迴他們自己人都有人受不了打斷了自己人的羅嗦“打劫!”


    劉複看到自己麵前的這一票人馬,實在是有些....發愣,“漢隆,他們這一身兒打扮兒比在咱們還過分吧。”


    “嗬嗬,哪兒還沒有點混的差的呢。”李鍪不置可否,“盡快了結了他們吧,莫要耽擱了”


    “這一幫子老弱病殘,我還真下不去殺手,這....漢隆,你也太過於為難某家了些吧。”劉複看著這一票人嗎,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隨你,趕緊的,某還想睡覺呢。”李鍪不搭理正在賣乖的劉複,獨自走到一旁的大石頭上,就這麽跳了上去直接躺下就開始了閉目養神,真的不再多看他們一眼。


    劉複見他這副樣子,也知道自己實在是不能指望他了,“殺啊!”一聲大吼,拔出腰間的戰刀,就衝了過去。


    那一群的老弱病殘哪裏見過這種架勢,一群人就知道烏拉一聲全部衝上去,卻是自己人將自己人給弄的一陣混亂。


    “真是差勁兒啊”這就是劉複心裏真實的感受,尤其是雙方一交上手,劉複更是和出欄猛虎入羊群一般,那三十多個土匪山賊竟然無一人是他一合之將,若非是劉複實在不忍心下死手,那三十多個老弱病殘還真的不夠他一個衝鋒的。


    不多時,李鍪都沒有來得及睡著就被一臉無奈的劉複叫了起來。


    “都跪那兒了,你還想幹嘛?”劉複指著跪了一地的土匪,一臉無奈的對著李鍪說著。


    “哎,真是啥都指不上你。”李鍪走到最前的土匪麵前,然後往他麵前一蹲,臉上嘿嘿一笑,嚇得那土匪猛地一個激靈,緊接著一股尿騷的味道就衝了過來,同時一股水從他下麵的地上流了出來。


    “撲哧”劉複被這一幕給逗笑了,捂著鼻子顫抖不止,“漢隆兄啊,如斯恐怖,哈哈,嚇尿了。”


    “閉嘴!”李鍪這兩個字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的,然後繼續一臉微笑的麵對著那為首的土匪,隻是他這滿臉的笑容看在那小土匪的眼睛中,剩下的隻有滿臉的猙獰恐怖了。


    “哇~”那土匪被李鍪這做派.....嚇哭了。


    “別哭了!”被這一幕弄的十分尷尬的李鍪繼續咬著後槽牙,同時轉過頭,惡狠狠的看著彎腰大笑的劉複,“還有你!給我閉嘴!”


    “咳咳...好的...好的...哈哈哈...抱歉...咳咳,剛剛沒忍住....哈哈哈”劉複發誓,他真的很努力的壓製自己的笑意了,但是他不知道因為什麽,他越壓製,他笑的越厲害,他發誓,這次大笑,是真的在笑絕不是之前的那種強行讓自己笑出來的樣子。


    “再不閉嘴,某便讓剛剛那個家夥將你們通通都殺了!”看著哭嚎不止的土匪,李鍪不得已使出了殺手鐧。


    這句話果然有用,土匪一聽這話,立刻止住了哭嚎,還偷偷的抬頭看了看後麵的劉複,當看到劉複也在看他的時候,嚇得他趕緊的把頭低了下去。


    看到土匪終於不再哭嚎了,李鍪暗暗長出了一口氣,“你們的老巢在哪兒,帶我們過去!”


    那領頭的土匪被李鍪嚇得一個哆嗦,大嘴一咧剛要哭出聲來,被李鍪一聲冷哼將眼淚給嚇了迴去,最後隻能低著頭帶著他的人馬在前領路。


    跟在後麵的劉複,用肩膀撞了一旁的李鍪一下,“漢隆,你這是什麽意思?”


    “找個地方睡覺!”李鍪並不想和他多說話,劉複現在不管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總之和劉複說話,李鍪就會感覺折壽!


    “你是要…鳩占鵲巢?”劉複也不是傻子,將李鍪的話在腦子裏一轉,便是明白了李鍪那話的意思。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詞兒麽?”李鍪看著還一臉樂嗬的劉複,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他。


    “哈哈哈”劉複尷尬的笑了笑,他自己也發現,“鳩占鵲巢”這個不是什麽好詞兒。


    兩個人扯著犢子就來到了一座山下,這座山也算得上是幽州這地界比較標準的山了,不算高,也不險峻,有這一片片的矮樹組成的山林,也有他們自己開辟出來的道路。


    “兩位....兩位大人,我們的山寨到了!”為首的那個小老頭一樣的土匪,點頭哈腰的來到李鍪和劉複麵前,笑容十分的諂媚,語氣十分的討好,那腰都快彎到地上去了。


    “漢隆,你看看你給人家嚇得!”劉複現在是絲毫不放棄任何一個笑話李鍪的機會,“畢竟是老人家了,說話的時候稍微溫柔一些,給以後的孩子積積陰德。”


    “滾犢子!”


    李鍪將劉複推到一邊,跟著那土匪走到山下,抬頭看去,一條小路彎彎曲曲的,一直延伸到半山腰,隱隱約約的也可以看到一個殘破的山寨,從外麵看去,十分的破舊,是一點都不比之前自己等人呆的地方好。


    “你們把山寨弄到半山腰?”李鍪偏這頭問身邊的土匪,“一般不都是放在山頂麽,還安全。”


    “嘿嘿,大人有所不知,我們本來也想放到山頂上,不為別的,就是安全啊,可惜我們這些人,都是一些老弱病殘們,這....有心無力啊。”那土匪說的情真意切,聽的站在一旁的劉複都練練點頭,看向身邊土匪,感覺那滿臉都寫著,“你們辛苦了”


    “營寨裏還有人麽?”李鍪看著沒有絲毫動靜的山寨,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上一問


    “大人放心,寨子裏,已經沒有人了,整個山寨,也就我們這些老家夥了。”李鍪問的小心,那土匪迴答的也很小心,生怕一個解釋不到,就留下了腦袋。


    “走吧,正好上去歇個腳。”李鍪看了看也沒什麽想要再問的了,便招唿了身後的劉複一聲,兩個人就走了上去。


    至於那些土匪也都跟在後麵,不敢有絲毫其他的動作,快到半山腰的時候,一個腿腳最快的土匪就感覺跑了過去,手忙腳亂的去將山寨大門給弄開,一副迎接貴客的樣子。


    一進營寨,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整個營寨都充滿了濃濃的腐朽味道,房子十分的殘破,看頂上兒的茅草屋,都不需要懷疑,隻要下一場雨,那屋子裏絕對可以跟著下一場小雨。


    一群土匪抓緊時間去收拾出來兩個最好的房間。


    “大人,房間都收拾好了,桌案都擦幹淨了,那床榻也清理幹淨了,被褥都是用的最幹淨的,兩個房間也緊挨著,您二位,可以去休息了。”土匪頭子再次彎著腰出現在他們麵前,劉複看著那一張充滿了諂笑的臉,終於想起來,他的臉像什麽了,“菊花”


    “帶我們過去吧,正好也累了,趕緊好好的休息休息。”同時劉複十分配合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眨巴了眨巴自己的眼睛,一揉還真就揉出來幾滴眼淚。


    “哎,兩位大人跟我來就好!”土匪頭子倒是很識趣,帶路就帶路,多一句都不說。


    等到了他們說的那兩間最好的屋子麵前,劉複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還沒有進裏麵去,光是看到兩個吱吱扭扭被風吹的動來動去的大門,劉複就能想象得到裏麵是什麽情況。


    “看樣子屋子不小,我們住一間就行了,另一間我們放行李!”李鍪說完,將自己身上的包囊扔給旁邊的土匪,便走進了另一間屋子。


    “哎..行李...哎...漢隆?”劉複見李鍪這麽隨便的將兩人....將他自己的行囊給了一個土匪,想要叫住他,但是喊了半天,李鍪頭都不迴一下,最後放棄再唿喚李鍪的劉複看著身邊低眉順眼的土匪,幹咳了兩聲,“那個,將我們的行李,都放好,聽見沒,啊,快去吧。”


    那土匪趕緊的點頭應是,然後看著身邊站著不動的劉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有什麽吩咐。


    “趕緊去吧,你看著我幹什麽?”劉複催促了兩聲,揮揮手讓他趕緊去放行李。


    土匪看他沒別的話,也不動地方也不迴屋子,隻能硬著頭皮講手中的包裹先拿到另一間屋子裏去,一方好就趕緊關好門窗走出去。


    劉複看他這麽快的出來,也放下心來,“咳咳,行了,你們走吧,我也要休息了。”說完便邁著八字步晃晃悠悠的走了進去。


    一進房間,劉複就有些皺眉,土匪說這是最好,那吱吱扭扭的桌案和床榻,那能夠仰望天空的房頂,還有破舊的窗戶,怎麽看怎麽讓人別扭。


    “這破寨子,比咱們之前的差勁兒多了、”劉複倒是一點也不客氣,雖然條件這麽差勁兒,但是一進屋還是第一時間走到床上,然後就那麽一趟,兩腿往牆上一搭,十分的愜意。


    “話說你們世家子就沒有教導你們行為舉止的規矩麽?”李鍪看著那在床榻上翹著二郎腿晃晃悠悠一副爺的樣子的劉複,那眼皮子梆梆直跳。


    “哎,剛剛你睡過了,這次我先睡!”劉複也不迴嘴,直接和李鍪打了一聲招唿,然後腿一放,身子一滾,留給李鍪一個背影還有“卟”的一個屁聲,不一會兒,鼾聲就起來了。


    李鍪十分慶幸這次出來沒有帶著自己的兵刃,也是分慶幸短刀丟了,否則現在劉複的腦袋恐怕都不會在他的脖子上了。


    壓製住自己心中的殺意...不是,壓製住自己心中的憤怒,李鍪直接席地而坐,背靠著牆壁角落,一隻腿曲著,一隻腿伸直,手臂相互搭在一起然後放在彎曲的腿上,就這樣開始了閉目養神。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像這種窮山寨子,是沒有午食這迴事的,知道日落西山,才響起了敲門聲,“兩位大人,晚飯好了,我們給您兩位端過來了。”


    敲門聲傳過來的同時,李鍪睜眼起身,劉複翻身下床,動作整齊劃一,一看就是配合默契之輩,當然,如果不看他們臉上那對對方的那濃濃的嫌棄之色,便更加的完美了。


    晚飯十分的簡單,普普通通的粥,不要說什麽立筷不倒,劉複翻了半天,除了湯還是湯,這次李鍪依舊是看了一眼便不再說話,那稀粥更是一口沒有喝下去,肚子咕咕的叫聲更加的響亮了。


    劉複也不再多說什麽,快速的吸溜完自己碗裏的稀粥,也不說話,直接端起李鍪麵前的那一碗,唿嚕嚕的就喝了下去。


    李鍪看著悶聲喝粥的劉複,再看看一旁低眉順眼的土匪頭子,冷哼了一聲,直接迴到床上躺了下去。


    土匪頭子看著樣子,臉上的訕笑更甚,腰彎的更低了,“兩位大人,實在是,實在是寨子裏太窮了,平日裏也實在是搶不到什麽吃喝,所以,實在是委屈了兩位大人,真的,太抱歉了。”


    土匪頭子說著說著居然帶上了哭腔,甚至還有跪下去,躺在床上的李鍪翻了個身,十分不耐煩的吼了一聲,“滾別處哭去,惹得人心煩,快滾快滾!”


    正好劉複也將第二碗稀粥喝幹淨,將碗筷收迴,土匪頭子片刻都不敢耽擱,幾乎算的上是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跑出去老遠突然停了下來,講碗筷往地上一放,用更快的速度又跑了迴來,在劉複的一臉震驚中,不斷的彎腰道歉將門窗給他們關好。


    這個時候,床上的李鍪已經有些打鼾了。


    吃的不飽喝的也不足的劉複隨便找了一個地方,收拾幹淨便一屁股坐下,手裏拿著自己的戰刀用自己的衣袖一點點的擦拭,擦拭的很認真,就像撫摸著自己的孩子一樣。


    深夜來臨,殘破的營寨漆黑一片,沒有巡邏,沒有暗哨,所有人都老老實實的在自己的房間裏睡覺,那破舊的寨門卻慢慢的被人輕輕的打開,白日裏的咯吱作響,在他們的小心翼翼之下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一行數十人各個穿著精悍短打,每個人手中都拿著砍刀,月光遺照,手中的砍刀寒光閃閃,為首的一人拎著一杆丈二長刀,看那精良的做工也不像是他們這種山賊土匪之流能弄出來的。


    “人在哪兒”為首的漢子輕聲問道,他的身邊也出現了一個唯唯諾諾的身影,月光下,赫然是之前在李鍪等人麵前低眉順眼的老土匪頭子。


    此時的老土匪頭子更加的小心,不但彎腰駝背,低眉順眼,更是渾身顫抖,說話都隱隱的帶著顫音,“就在後麵,還是那兩件屋子。”


    “他們什麽情況?”


    “兩個人睡一間房,行李在他們旁邊的屋子,挺沉的,應該有錢,看他們因該就是公子哥和護衛,他們其實人不....”老土匪頭子還想說他們兩人其實不錯,但是還沒說完,就看到那為首的漢子冷冰冰的看著自己,趕緊打住,將剩下的話直接吞了迴去。


    “帶路!”


    “哎,好。”老土匪頭子趕緊答應,在最前麵領路,很快一行人就走到李鍪他們所住的房子外麵。


    “就是這了。”老土匪指了指前麵的房子,頭都不敢抬一下。


    “他們的行李沒和他們在一起?”那漢子突然問了一句。


    “對,就在旁邊那屋子。”老土匪往旁邊一指,“我這就給您去拿出來!”


    “嗯?”漢子冷哼一身,老土匪一個激靈趕緊站在原地動都不敢動一下,“別想著耍花樣,你女兒的命,不想要了?”


    “不敢,不敢啊!”那老土匪一聽這話,直接翻身就給他跪下了,磕頭如搗蒜,眼淚鼻涕直接就留下來了,但是偏偏又不敢發出大的聲響。


    “哼,滾遠點,少在這裏惡心著老子。”漢子一腳將老土匪踹翻,然後一揮手,後麵的手下便拎著一個個的壇子衝了過去。


    一行人將壇子裏的東西灑在房子四周,潑在房子的牆上,動作都很小心,聲音也非常的小,但是跪在不遠處的老土匪鼻子一動,兩隻眼睛就閉了起來,他聞出來了,那是各種的油,或者說,是火油。


    四周和牆壁上都撒的差不多了,漢子大手一揮,一行人將手中的壇子從窗戶扔了進去。


    “啪,啪,啪,啪....”壇子碎裂的聲音,和裏麵大吼的聲音幾乎同時出現,“誰在外麵!”


    “蠢貨。”漢子冷哼了一聲,“點火!”


    一聲令下,那些將壇子扔出去的一行人,同時從懷裏掏出火折子或者火石,幾下打著火苗,直接扔了過去,一瞬間,茅草屋子便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都準備好,那兩個家夥隻要敢出來,便一擁而上,給我將他們亂刀砍死!”


    “是!”一群人轟然應到,然後拿出自己的武器,麵對著燃燒著的房門,等待著裏麵的結果。


    “吼!劉複沒有讓他們等太久,招牌的大吼從他嘴裏發出,然後”哐“的一聲,房門轟然破碎,一張破爛的桌子從房間裏飛了出來,將外麵的人群衝開了一些。


    伴隨其後的便是飛身而出的劉複,手持戰刀,赤著上身,散亂的頭發隨風飛舞。


    ”殺!“精壯的漢子一聲令下,手下的土匪便一擁而上,將剛剛落地的劉複團團圍住。”留兩個人看著房間,小心那個大少爺突然跑了!“


    劉複看著圍殺上來的土匪,非但沒有害怕,更是大笑了一聲,”來啊!“便迎了過去。


    劉複現在突然想起來小時候自己那個剛剛從戰場上迴來的父親教自己練刀時的場景。


    ”爹爹,上陣殺敵和練武有什麽區別啊?“


    ”練武呢,會教給你很多招式,你會一套一套的練習,上陣殺敵的時候,你隻需要出一招,你也隻能出一招。“


    ”哪一招啊?“


    ”殺死他的那一招,比他更快,更用力的砍中他,殺死他的那一招“


    ”那我為什麽還要每天那麽辛苦的練武啊?“


    ''“為了去上戰場之後,你能知道哪一招能更快更準的砍中你的敵人。”


    劉複腦海裏是自己的父親,眼睛裏隻有麵前的敵人,他不看那砍向自己的兵刃,一個跨步衝了過去,手隨心動,戰刀直接抹過那人的脖子帶出一大捧飛濺的鮮血。


    劉複看都不看一眼那個倒下去的家夥,而是直接衝到後麵那人的麵前,膝撞,刀鋒劃過,割喉,衝過去,動作幹淨利索。


    “父親,要是陷入包圍怎麽辦啊?”


    “什麽包圍i?這個世間永遠不存在著包圍,你的敵人永遠隻有你麵前的那個人,無論多麽厲害的將軍也不能讓自己的士兵同時出刀封住你所有的生路,所以,你的敵人隻有你麵前的那一個人,最快的速度殺了他,越過他,衝向下一個人,之前的那個包圍就成了一個笑話。”


    “可是衝過去了依舊是被包圍的啊。”


    “那就繼續衝,隻要你比他們更快的殺死自己麵前的敵人,那你永遠都是安全的。”


    劉複已經放棄了之前斬首的習慣,隻要能夠殺人,能夠將麵前的人擊倒,無論是殺了,還是隻讓他受傷,隻要擊倒他就夠了,劉複的戰刀不停的轉動,手肘,膝蓋都成了他攻擊的工具,他第一次在沒有任何人幫忙的情況在戰鬥,第一次主動將自己扔進這麽危險的境地。


    “某,乃荊州之虎劉磐的兒子,某,叫劉複!”劉複再次殺死一人,這個時候,他已經衝出了包圍,看著眼前的一空,不禁高聲大吼。


    “爹爹,若是衝出了包圍怎麽辦,怎麽才能快速的逃跑,我這麽笨,我會不會找不到路啊?”


    “若是為父衝出了敵人的包圍,為父就再衝迴去,直到他們投降,或者逃跑!”


    劉複迴身看著依舊顯得密密麻麻的敵人,嘿嘿一笑。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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