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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拿著靈晶靜坐調息的兩人,蒼白少年百無聊賴的盯著懷中的小火烈雀,小東西正安詳的趴在夾衫裏,睡的正香。或許,是之前吃了許多蛋殼的緣故,剛放他入懷時,喂他食用炙熱晶石,小東西連正眼都不曾看一眼。


    一天中最熱的時辰剛剛過去,早春微寒的天,在神葬山處,卻並沒有季節的氣候特征可言。玄分兌區,多沼澤多熱瘴,最炎熱的時辰過後,會有一段悶熱時間,這是一天中最難熬的。滾熱的風吹來,前麵的薄霧又變單薄了幾分,遠處的孤墳已然可以看出個大概了。在茂密的荒草叢中,一座丈高的山堆,有如一隻碗被倒扣在地般,聳立著。墳堆上已經長滿了茂密荒草。在荒草遮掩間,早已無法看出孤墳原有的模樣。但僅憑這高大的封土堆,想來當年應該也是一時豪強大族、巨派宗門落葬後,才有的風景。


    身體無大恙,滿臉褶皺臉上還有條猙獰疤痕的老漢,率先調息好,站了起來,緩步走到啞巴少年處。注視著遠處未剩多少霧氣籠罩的孤墳,在薄淡霧氣吹散之時,巨大的墳堆,就孤零零的出現在視野中。


    “小家夥,你說裏麵有什麽?為何你會對這天衍界第一禁地,這麽熟悉?”雙眼重心還盯著那座孤墳的老漢,眼下餘光卻不斷掃視正盯著懷中小火烈雀的少年。這一行來,自從偶遇少年後,路途波折不斷,雖最後都化險為夷,但憑老漢多年行走於野的經驗。也難以猜透出,這少年到底是個什麽由來。有人在算計盜門?這個在神葬山外絕對不少,但神葬山裏,這少年嘛?怎麽看都不像。有人幫盜門?可一行來,除了得了個獸核外,也不值一提。


    見少年對他的問話,毫無反應。張旭生也不生氣,在慢慢沉思著這一段時日發生的事,腦海裏莫名想起離開時,門主一番頗為無奈的話。


    “旭生啊,我盜門上一紀太過繁華,鋒芒畢露,力壓群雄。因此無形中將本門置於了太高位置,如今德不配位啊,外有正道第一宗神清宗不可消磨的仇視;內有門內弟子良莠不齊、難堪大任的窘境,還有宗門資源缺失難以發展的困頓。世人皆說身處高位時,風光無限,錦上添花的眾,可你一旦跌落,能伸出援手拉你一把的,絕對沒有覬覦你位置,落井下石的多。所以你這一行,關係重大,如若成功。再保我盜門一脈香火,延續千年也無大礙,如若不成,但願沒有不成吧!”


    迴想百年前,接任門主之位時,意氣風發,立誌要重振盜門威風;再到如今兩鬢斑白,操勞過巨就像一糟老頭子。門主在這一任內,硬生生的被重擔壓的動彈不得,就算這劫曆開,天機來臨,憑他那聖境修為,也難以再爭天機。可誰又曾想到,門主五六十年前,也是被譽為道衍大陸君境第一人的存在。半百時光,跟他同儕的,如今哪個不是家族門派世家內下個劫曆來臨後,爭天機的核心。盜門基業的擔子,太過折損英氣啊。無論如何,此行都得有所收獲,再這麽下去,盜門將無路可走。至於其他的,謹慎行事,總無大錯。


    “大哥,我們過去吧?”手拿陣盤,剛剛調息好的憨厚漢子,走了過來,一旁的少年也順勢起身。


    “好。”拋開所有雜念,跟著手持陣盤的四師弟後頭,張旭生牽著啞巴少年,向前而行。


    三人隨著陣盤上,傀儡的軌跡,走了一段荒草間埋沒的路後,停了下來。手持陣盤的周河洪,不斷四顧,等看的差不多時,又蹲下了身,將手插進腳下荒草間的一堆泥土中。


    “大哥,走到這到頭了,剩下一段按傀儡蛇走的話,在沼澤下三丈的地方。因為神葬山禁製,非屍族人、冥獸、荒獸,無法長時間滯空飛行。像之前商量的我們走地下吧?”


    “現在你帶頭,你說了算。”


    聽到張旭生的話,周河洪從乾坤袋裏又拿出來一大把物件,蹲在一旁仔細組裝,過了一會,兩隻五尺大小的穿山甲,便出現在眼前,緊接著取出兩塊拳頭大小的中品靈晶按了上去,其後點降筆,陣盤上場。當勾連好兩隻穿山甲的傀儡法陣後,法印一掐,隻見它們隨著陣盤的擺動,向著地下轟隆的挖了下去,不大一會,就出現一個三尺多寬的洞口。啞巴少年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切,兩隻傀儡獸,一隻往下鑽洞,一隻往上送土,須臾間,就在洞口堆出個小山坡。


    三人等了有小半個時辰後,一直盯著陣盤的周河洪,突然說道;“通了,可以下去了。一人先服用一粒清瘴丹,以防萬一。”


    從胸口乾坤袋裏掏出一小瓶丹藥,扒開瓶塞,一股清香之氣散了出來。一人分食一粒丹藥後。周河洪手持陣盤打頭,順著洞口率先向下而去。


    隨著深入裏麵,洞口照過來的光,微弱到不可見之時,走在前方的周河洪,手上突然冒出淡淡的熒光,少年好奇的往前一看,居然是那持在手裏的白玉陣盤,這般看來,白玉陣盤理應是個厲害的器物。淡淡的熒光,在深邃幽暗的洞裏,足以看見前方的路。兩傀儡穿山甲打的洞,平滑整齊,將將齊大人高,身材幼小的少年,和略微有些佝僂的老漢走過都甚好,而身材略微高大點的漢子,卻得小心翼翼低著頭。洞裏有種與外麵絕然不同的味道,聞著略帶血腥和暈眩。想來是身在沼澤地下方,淤積的瘴氣之類的,隨著地下洞的挖開,而彌漫開來。若無事先服下的清瘴丹,三人可能會遇到些麻煩,而正在少年懷中唿唿大睡的火烈雀,未食清瘴丹卻也全然無事。不知是否是荒獸體質特異,還是火烈雀能自行煉化這瘴氣。


    三人一路走來少有言語,少年依舊是緩緩的跟在後頭,等走過悠長的地下洞,即將到達洞口時,一陣微風由外吹進洞裏,三人頓時神清氣爽許多。


    率先從洞裏出來的周河洪,先收好白玉陣盤和兩隻傀儡穿山甲後,便不住的打量四方,從洞口出來的少年和老漢也被眼前的景色驚到。原本遠看粗算隻有幾丈高的孤墳,此時站到近處,才知道自己的渺小。幾近十丈高的墳堆,如同山崖一般的聳立在眼前,一時間讓周河洪和張旭生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老大,我們該怎麽辦?”看著齊身高的荒草和不遠處聳立如雲的孤墳,周河洪弱弱的道


    張旭生也不禁有些沒底,這麽大的孤墳,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昨日從遠處路過時,還以為差不多是一座豪族望門的墳,可如今這一看,真是有些傻眼。這也太大了吧!墳堆就高聳如山,如果真要扒掉,兩個人得忙活到什麽時候,地分坤區不用去了?仔細想了想,張旭生謹慎的說:


    “你先查看下附近有沒有護墓大陣以及機關陷阱,然後咱們再從長計議。”


    一邊的周河洪又拿出白玉陣盤,一路走一路看著陣盤,等將附近一裏之地看好後對老大說:“奇了怪哉,這麽大的墓,居然連點護墓大陣的道氣波動都沒有,也沒有探查到一點機關陷阱的痕跡,我們是不是繼續往前去?”


    “既然如此,就一邊往前一邊探查吧。”


    隨著三人的深入,周河洪手中的陣盤一直沒有反應,如果不是知道這陣盤的來曆,怕此時他都該懷疑,這東西是不是壞了失靈了。


    等三人隨著巨大封土堆一路而上,到達整個墓頂時,一直沒有反應的白玉陣盤,突然輕微的震動了起來,手持陣盤的周河洪,終於有了些神色上的變化,他繼續盯著手中不斷震動的白玉陣盤,等詳細探查後,轉頭欣喜地對老大道:“不是機關陣法的震動,似乎是地下有什麽東西引起了白玉陣盤,發出了法器的共鳴?”


    “你沒看錯?”


    “怎麽可能會,白玉陣盤傳承到我手上已經有近百年,我對它的熟悉比自己更甚,不可能看錯的。”


    “那說不通啊,能引起白玉陣盤共鳴的,除了我門內的幾件至寶,還從未發現其他。”


    “要不我們下去探探。”


    站在一旁的少年,對兩人的對話並無興趣,隻是時不時注意懷中的小火烈雀是否蘇醒過來。商量好後的兩人開始分工合作,手持白玉陣盤的周河洪靜坐於地,一手持盤,一手插進身邊的荒草堆裏。另一邊的佝僂老漢,將兩袖紮起,褲腿挽起,形似田間老漢,接著輕輕一跳就禦空於天,之後並未在空中停留多久,就從高空直接墜地,砰的一聲,他整個小腿和膝蓋陷入荒草土堆中,而墳堆之地也被這一墜,震得嗡嗡作響。


    那邊靜坐,手持白玉陣盤的周河洪趕忙看向陣盤,隨著大地震動,白玉陣盤也隨之發出嗡嗡聲響,像是大地的迴聲一般,周河洪看陣盤反應,確定沒有發現後,對還立在荒草間的張旭生搖了搖頭,緊接著張旭生便不斷飛起,不斷墜下,猶似初飛的小鳥,剛飛到半空中就直接墜地,然後再飛再墜。等差不多將周圍幾丈地查探完全時,周河洪這邊才輕微點了下頭。


    見周河洪這邊有了反應後,張旭生又開始禦空,然後倒立,一掌一掌的擊地,隨著他不斷的打擊地麵,幾人附近揚起了一陣風塵。這時,正注視白玉陣盤反應的周河洪,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大聲道:“大哥,差不多了。”


    見此,張旭生落地,收拾好衣衫,走了過了。


    “怎麽樣?”


    “隨著你不斷墜地和擊打地麵,通過力的滲透,陣盤對地下的探查反應,我推斷我們以西五丈遠的方向內可能有墓室入口,等會還要過去詳細查探下”


    聽完周河洪的推斷,張旭生叫上少年,一起直奔西方。


    等到了地方,又是周河洪手持陣盤,張旭生卻並未像剛才那般飛起墜地擊打地麵,而是一路走一路擊掌向地,隨著他的出掌,地麵砰砰作響,一個個大小如一,模樣相同的掌印出現在地麵上。


    “等會,大哥,你在往那個方位移動一丈五出掌看看。”


    隨著砰的一聲,剛出掌擊地的位置,除了出現一個深深的掌印外,在掌印附近還有一些明顯不同他處的青白玉石碎片。


    “有了。”周河洪看見後,高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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