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煙看向付南城。


    四目相對。


    “病人家屬呢?”


    池煙這才移開目光,說:“我在。”


    “病人的腿傷又嚴重了,重新打了石膏,你們家屬要好好照顧,再出現這種情況,他的腿就別想要了!你們怎麽能讓他在雪地裏昏迷,若是來醫院遲一點,他的四肢都保不住!”


    差點被凍壞了!


    “醫生,不要怪她,是我自己的問題。”


    醫生在斥責池煙的時候,付南城心裏不太舒服。


    “好好休息吧。”


    說完,醫生就離開了,護士推著付南城往病房那邊走。


    池煙見付南城脫離了危險,沒打算跟過去。


    但病床從池煙身邊經過的時候,付南城伸手握住了池煙的手,緊緊的,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池煙被動地跟著往前走。


    她想甩開他,但她的手被他捉的太緊,她掙不開。


    一直到病房裏。


    安晴準備跟著進去,但被薑澤給拉住了。


    “我們在外麵等著吧。”


    安晴這才迴過神,付南城明顯是有話要跟池煙說,她進去就真成了超級無敵大電燈泡。


    薑澤把安晴拉到走廊陽台處。


    兩人突然獨處,薑澤有點不太好意思。


    別看他是名律師,在庭上打官司的時候,可以侃侃而談,但此時此刻,好想不知道從哪裏開口。


    安晴完全沒把他當迴事,心裏掛念著池煙。


    護士離開病房後,池煙開始掙紮,“付南城,你鬆手。”


    “池煙。”


    可能是因為昏迷太久的緣故,付南城的嗓音明顯有些沙啞,“你還是在意我的,對嗎?”


    付南城一臉渴求的望著她。


    不知道從何時起,他開始很介意她有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你想多了,看到你的是人是我們家司機,如果換了其他的人,在路上出了事,我也會幫忙送來醫院。”


    “你騙人。”付南城緊緊地盯著他,說:“我聽到你叫我的名字,我還感覺到你幫我搓手。”


    “別說了。”池煙打斷他的話,“我隻是不想讓我的兒子和女兒沒有父親,付南城,是你讓我今天把孩子送迴付家,倘若你以後都這樣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我會改變主意不讓你探視孩子,一個不愛自己身體的男人,我嚴重懷疑你會不會愛孩子?”


    池煙岔開話題。


    她不想跟付南城討論她的感情問題。


    一個她愛了十年的人,心裏的腦子裏,儲藏了太多有於他的東西,想要連根拔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已經盡全力去掩埋,絕不能讓愛的種子繼續生根發芽。


    電腦格式化容易是一瞬間的事,但人心格式化,需要時間去衝淡。


    付南城緩緩鬆開了池煙的手。


    “抱歉,又讓你生氣了。”


    “付南城,過了元宵節,我們冷靜期就滿了,我希望能順利把離婚證領了,咱們各過各的,以後互不打擾,行嗎?”


    付南城別過頭,緩緩開了口,說:“行。”


    池煙扭頭離開了病房。


    昨天夜裏,他從薑家離開,走了一段路程就走不動了,他坐在雪地上歇息。


    他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昏迷的。


    他和池煙之間,他總感覺稀裏糊塗就成了現在這個結果。


    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付南城取下脖子上的圍巾,上麵還有池煙的味道。


    他將圍巾放在胸口,閉上了眼。


    池煙出來後,安晴趕緊走到她跟前。


    “他沒說什麽話氣你吧?”


    “沒有,沒事了,咱們迴家吧。”


    “沒事就好,我就不過去了,我今天要值夜班,我迴去睡會兒覺。”


    薑澤立刻走過來,說:“我先送你迴去吧。”


    “不用了,我打車很方便的,你先帶池煙迴家吧。”


    安晴看得出來池煙狀態不是很好,她覺得池煙需要休息。


    池煙迴到薑家後,雙腿還在打軟,她直接迴房,躺到了床上。


    她全身其實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腦海中不時的浮現出在雪地裏看到付南城的畫麵。


    那一瞬間,她幾乎是窒息的。


    她強撐著沒敢讓自己倒下,是想等到確定他的安全。


    她恨她自己,他把她的心傷得千瘡百孔,她卻還是舍不得他死。


    甚至到現在她還有點後怕,怕他會死……


    他真的是太壞了,到現在還牽動著他的心。


    池煙的眼淚滑落下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漸漸地睡著了。


    也許睡著了,心才不會那麽痛吧。


    池煙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看到沈思坐在床頭,心疼地望著她。


    池煙趕緊坐起來,“媽媽,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進來好長時間了,你睡著了都還在掉眼淚。”


    母女連心,池煙難過,沈思也跟著難過。


    池煙低下頭,說:“對不起,又讓你擔心我了。”


    沈思握住池煙的手,語調輕輕,“我聽薑澤說了,付南城昏倒在雪地上,情況很嚇人,你是不是因為他才哭的?”


    池煙一頭鑽進沈思的懷裏。


    自己養的女兒自己清楚。


    池煙的喜怒哀樂,沈思都看在眼裏。


    沈思輕拍著池煙的後背,說:“我知道你心裏有他,你六歲之前的事都不記得了,隻記得他。”


    “媽,別說了,都要離婚了,我不想再提過去的事了。”


    “好,媽不提了。”


    池煙從沈思懷裏出來,摸著沈思的臉,沙啞著嗓音說:“等我跟他把離婚證辦了,我帶你離開江城。”


    池煙不想再看到付南城了,她想去一個沒有付南城的地方,讓時間去療愈她對他深深地執念。


    池煙狀態不好,醒了沒多久,又想睡覺。


    沈思摸了摸她的額頭,很燙。


    “煙煙,你發燒了!我去叫家庭醫生。”


    沈思急急地走出房間,薑老太太一聽池煙發燒了,趕緊打電話讓家庭醫生過來。


    池煙燒的厲害,人昏昏沉沉地睡著了,薑老太太一直守在旁邊,等家庭醫生過來,替池煙檢查了身體,說可能是著涼了。


    等家庭醫生給池煙打上了針。


    沈思便退出了臥室,她離開薑家,在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


    她想去醫院看看付南城。


    上次付南城是為救她受的傷,她還沒有當麵感謝他。


    最關鍵的是,有些事,她要好好問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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